“才不是,这哪儿叫骗!”王耀抿了抿嘴唇,还在忙着给照片挑选合适的滤镜,“我就是……怕小梅被网上的坏男人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很多男的在网上会专门挑年轻女孩子下手,装大哥哥什么的,骗取人家女孩子信任,然后……”
“所以你不装大哥哥,你直接装女高中生?”弗朗西斯偷笑,叉起一枚草莓。
“别闹,我忙着呢。现在的小姑娘用什么语气说话呢……?呃,这样是不是太生硬了?你觉得呢,亚瑟?”
王耀把手机给友人看了一眼。
英国青年小呷一口热腾腾的红茶,慢条斯理地说:
“您的波浪号用得未免过多了。还有,为什么不在句子最末加一个可爱表情呢?这个笑脸不错,友好,矜持。”
王耀一下子没忍住笑声:
“No
minister……亲爱的亚蒂,您是二十年不上因特互联网的苏格兰老奶奶吗?!人类已经不用拨号上网了。您说的这个笑脸表情……在现在的高中生那里是完全不同的意思,看起来阴阳怪气的。”
“啧,那你应该去问阿尔,”亚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毕竟那家伙下班还会和高中生一起打篮球,晚上还和一群小朋友联网打网游。上次那家伙竟然还和一个中学生在游戏语音里吵起来了……我服了他,阿尔那家伙这辈子都长不大了。”
弗朗西斯闪亮亮地晃了晃手指,接过王耀的手机:
“你们都不懂少女的心,来,让哥哥帮你们答疑解惑……瞧,这样是不是好多了?措辞优美,文法得当……”
“弗朗西斯,我需要知道的是年轻女孩子说话的语气,不是泡年轻女孩子时的语气……你就是小梅要离得远点儿的那种男人!”
就在朋友们说笑打闹的时候,亚瑟忽然提起一句:
“耀,你身体怎么样?那天你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我们都很担心……医生到底怎么说?”
“这个……”
王耀有些迟疑,若无其事地拿起办公桌上的手帕小布老鼠开始玩。
亚瑟坚持问下去:
“耀,你完全可以放心地告诉我们实情……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是这么好的朋友,对彼此就像家人一样,我们很担心你。”
“是的……”王耀叹气,忍不住避开友人的绿眼睛,“我之前说了,因为感冒太久就拖延成了肺炎。不要紧,医生给我开了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真的吗?”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个高高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金发碧眼的美国青年加入了谈话:
“是的,亚瑟,那天我去医院了,医生也说王耀得了肺炎,需要好好休息。”
“阿尔……”王耀感激地看了一眼友人。
“好吧,既然医生这么说……”亚瑟原本抱着胳膊,听到阿尔的话也松弛下来,叹气道:“总之你要好好休息,耀。别太担心工作的事,现在我们组和路德他们组一起合作,案件进展还不错,马上就要逮捕唐纳德·雷科,就等上级的指令。”
“太好了。”
阿尔想了想,又接着说:“对了,我刚刚遇到王耀的男朋友了。”
“别提了,阿尔……”
“是什么样的人?”弗朗西斯来了兴致。
阿尔挠了挠头,斜仰着头望向天空,好像半空中挂着一幅斯拉夫男人的画像似的。
“说不上来,有点儿怪。那个俄罗斯男的蛮不讲理,上来就用胸肌怼我……!他凭什么怼我!?”
阿尔光抱怨仍不解气,还一个劲儿往站在一边的弗朗西斯身上撞,像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一样绘声绘色地模拟当时的状况,向亚瑟告状:
“瞧,亚瑟,你瞧!他就像这样怼我,可用力了!
“抱歉阿尔,你就当他是……热情好客俄罗斯,天真小熊俄罗斯……”王耀扶住额头。
亚瑟竖起食指:“听着,阿尔弗。你得和人家讲道理,不能随便和人吵架。”
“我讲了嘛!”阿尔哼哼两声,又生气地指着胸脯,“而且我的胸肌明明比他厉害多了。我本来还要和他脱了衣服比谁的肌肉厉害,结果王耀不让!亚瑟,你评评理,王耀凭什么不让我和俄罗斯人硬碰硬?大家就该脱了衣服看看,凭实力说话。”
亚瑟白了他一眼,又对王耀淡淡地说:“干得好,耀。”
站在旁边弗朗西斯无辜受害,他简直快被气哼哼的美国金毛狗狗给推到墙上去了:
“住手,阿尔,别怼我了!好好好,我们都知道活泼开朗的俄罗斯人对你多么热情友好了,不用再演示了……!够了,挤死我了!”
王耀两眼无神:“对不起,我就不该让他俩见面……”
亚瑟耸了耸肩:
“真是……不过也幸好没让阿尔弗雷德小朋友在警察局门口当场脱衣秀肌肉……耀,最近有个麻烦事……我们被记者盯上了。那些野狗一样的家伙天天守在警察局附近蹲点,简直比我们警察蹲点还敬业……要是被记者拍到,还写了’警察在市民面前怒而脱衣’这样的网络新闻……估计局长会气得捶桌子。”
“我是正当防卫!你们没见到,那个俄罗斯人是多么手段残忍,穷凶极恶!王耀被他骗了!那男人真坏,害得我没有奶茶喝。俄罗斯,红色暴君,迫害自由的美国公民!你们看——”
阿尔蹙眉,指向自己办公桌上的美国玩具熊,好像在期待着布偶来给他作证。弗朗西斯拍拍阿尔金色的脑袋,又一视同仁地拍拍熊布偶。
王耀苦笑道:
“好了,闹够了玩够了,该聊聊正事儿了。快说说案件有没有什么新进展?那个‘黑暗天使’的暗网调查得怎么样?这些模仿犯很多都是被那个阴间论坛煽动了吧?”
亚瑟放下茶杯,拉了拉鹿皮半开背手套:
“技术部门还在调查。目前已经把那个挑唆犯罪的暗网给关闭了,但是要查找到ip地址估计很难。”
“那么昨夜的模仿案件呢?”
“死者是个58岁的流浪汉,凌晨4点左右遇害。凶器是一把砍刀。凶手像砍菜切瓜一样往受害者的脑壳上砍了十几下,还用红色喷漆在墙上写了‘献给黑暗天使’这样的煽动性标语。”
“这已经算是邪教了吧……”
“确实……”
“凶手已经落网了。”阿尔说。
王耀欣慰地点头:
“太好了,凶手是什么样的人?”
“……”
刑警们都沉默了。王耀意识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把妹妹的小学作业本合上:
“凶手只有15岁,还是个中学生……”
“15岁?!一个孩子犯罪?”
王耀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攥起拳,琥珀色的眼睛因愤怒而明亮。他重重地把锡制可乐罐按在桌上,水珠溅到了玻璃桌面。
阿尔抱着胳膊:
“所以说这种暗网上的邪恶信息是最有害的。简直可恶至极!害了一个年轻人,更是害了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弗朗西斯接着说:
“是啊……而且那个中学生被捕的时候还坚持声称自己是对的,说什么社会的底层渣滓活该被淘汰,不配活下去……”
“诶,孩子太容易被影响了,发生这样的事真让人难过。不知道到时候少年法庭会怎么判刑。”
“对了,我问询了第一起案件受害人的女儿,她说沙弗莱那个小提琴师以前……”
还不等王耀说完,刚刚从上司办公室里出来的路德维希就急匆匆地向同僚们挥手:
“喂,伙计们!紧急情况,逮捕唐纳德·雷科的行动提前了,走,现在就去!”
“现在?!”
“最新进展,那家伙上钩了,用假身份买了船票,他想逃跑!”
“操!”
“走吧。”王耀立刻穿戴好配枪带,跟上伙伴们的行动。
“耀,你不用去了!”阿尔忙得来不及回头,只是大喊一声就踏入了电梯。
“喂,我要去!”
“你先休息吧,不急这一次!”
弗朗西斯按住王耀的肩,往前一步,其他警员们也迅速进入了电梯,金属门就要合上——
一双手扒住了电梯门,金属门顿了一会儿,又弹开了。
那双深金色的眼睛出现在侦查员们的视野中,王耀神情肃穆,身体轻快地一跃,进入了电梯。他赶上了!
“耀!”
“……”
王耀没说什么,只是往每个伙伴肩膀都上轻轻捶了一拳,就像他们在警校时代那样。
弗朗西斯抓住王耀的手腕,想了想又松开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好,那一会儿你坐在警车里待命,负责联络。千万别勉强自己。”
“混蛋,别想丢下我,想都别想。”
亚瑟挑眉:“你这个工作狂,下次真应该罚你强行休假两星期。”
“别骂了别骂了,哈哈。”
朋友们随便说笑了几句,缓解了一下出任务前的紧张气氛。然而只有阿尔一个人闷闷不乐,他欲言又止,直到王耀的目光和他对上。
“耀,我们几个是搭档啊,假如没有你在……”
蓝眼睛犹如湖水,倒映着好友的身影。阿尔最后还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完。
“不,我不会离队的,我一直在。因为……”
王耀苦笑,拍拍友人的胳膊……琥珀色的眼瞳明亮如焰,坚定的眼神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们是搭档啊。”
确实如此。
从伙伴们相遇的第一天,直到所有任务与使命都终结的那一天。
……
警车停下。警察们从车上下来,面对着犯罪嫌疑人唐纳德·雷科的住所:一幢二层独栋小楼。
之前负责蹲点的警官报告了情况,确认犯罪嫌疑人就在家中。
阿尔点头,对同伴们说:
“好,就按之前的方案行动,一队和我从正门进入,二队守住后门出口,三队留守,随时准备支援。”
“犯罪嫌疑人可能有枪。”亚瑟再次提醒大家。
“谨慎一些。兄弟们,注意安全。”阿尔看了一眼王耀,说道:“耀,你就留在……”
王耀并不打算让步:
“如果不让我加入一队,那至少让我去二队,我和弗朗西斯一起。”
“……”
“没时间犹豫了,阿尔,既然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就快上吧。”
“好,千万别勉强自己。”
“上吧,兄弟们。”
警员们颔首,然后迅速各就各位。阿尔弗雷德、亚瑟和另外两个警员来到正门……大门没完全锁上,只是用金属防盗链勾住。
“上。”
阿尔双手持枪,和亚瑟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脚就猛地踹开了木门的金属防盗链!咣当一声!门重重地砸在门框上,金属链条应声坠地!
“不许动,警察!!!”
枪口指向正在客厅收拾行李的男人——唐纳德·雷科。
“!!!”
男人一惊,立即从行李箱里摸出一把手枪,“小心,闪避!”亚瑟眼疾手快,当即向准备还击的犯罪嫌疑人扣下扳机!
几声枪响!
玻璃花瓶砸碎在地,硝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双方都迅速藏身到掩体后!警方退到门外,阿尔心跳加速,持续开枪,以火力压制敌人!弹夹声咔咔炸开,震天动地,火星飞速流窜!子弹闷声射入沙发,男人躲在沙发后,趁机探身又向着亚瑟举枪射击!
“亚瑟!!”
“专心点儿!别看我,看敌人!我又没死,汉堡包笨蛋!”
亚瑟吼了阿尔一句,托着手枪缩在窗下,趁着对面弹火平息又迅起身还击——
客厅中空无一人,沙发的棉花在空中飞窜,玻璃碎在地上,倒塌的行李箱与衣物一地狼藉。
犯罪嫌疑人跑了!
“十点钟方向,敌人往厨房逃了!”亚瑟拽起别在领口的微型对讲机,通知待命的同僚。
阿尔喊道:“见鬼!别让他跑出去,他有枪,可能会劫持人质!”
混乱之中,硝烟的味道刺得鼻粘膜发疼,警察们追上去,逃犯的脚步声就在不远处的前方,金属罐子玻璃盘子叮呤咣啷掉落在地,皮靴重重地踩踏在掉落的餐具上,叉子发出刺耳的尖响。
男人转身就又朝警方猛开几枪!巨响震动耳膜与胸腔,冷汗挂在后背与前额,阿尔凭着敏锐的本能向左翻滚躲闪!
巨响与火药味平息……阿尔没感到身体有什么痛感异常,好!他起身就追!
“1点钟方向!那家伙往后门跑了!”亚瑟用对讲机告知同伴,“二队做好准备,小心对方有枪!”
“等等亚瑟,不太对!不太对……”阿尔拉住亚瑟的胳膊,“猎物上楼了,他在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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