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一边唱歌,一边在准备招待客人的茶点。
“Медвежата
медвежата и pебята~♪(淘气棕熊,还有小老鼠宝贝)”
工作室的最强档的灯光实在太亮,晒得他脑袋烫呼呼的。小熊不喜欢这样,头上的毛都要被烧焦了。不过,晚宴嘛,为了这么重要的活动,大家都得忍耐一会儿。
“Все
все уснули до pассвета~♪(一起,一起睡到天明吧)”
伊万轻松地哼唱着,把需要的工具放在自己随手可及的地方。他已经让朋友等了一段时间,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Лишь зеленая каpета,Лишь зеленая каpета~♪(绿色马车快飞奔吧,绿色马车快飞奔吧)”
好,来玩游戏吧。
伊万拿起警用电击枪,打开开关,噼里啪啦的电流窜起电光。伊万天真地笑着,像是开玩笑一般试着用电击枪碰了一下记者的鼻子。
“啊啊啊啊!!!”
“哈哈哈。”
“啊——!啊!救命!救命……好痛!警察!”
记者被电醒了,拼命挣扎,但是这回他被结结实实地锁在了铁椅子上,铁链哗哗作响。这次伊万可不打算再和他玩密室逃脱的解密游戏了,伊万要准备招待客人了。
“晚上好,麦克。”
“你是什么人!!你……你就是‘艺术家’?那个连环杀人魔!这是哪儿!”
“这是哪儿?怪物的巢穴啊,旁边那位朋友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们刚刚明明相处得很好。”
伊万瞥了一眼旁边的无头尸体。
血淋淋的脖颈上,兔子玩偶的脑袋仍然笑嘻嘻地看着两人,红眼睛,白门牙,像一只等待吃肉的兔子。
“你……你是……”
“我?”
“魔鬼,你到底是谁……!!”
“我是伊万啊,你怎么就不记得我的名字了?麦克,麦克,你太让我伤心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前几天我们不是每天一起喝咖啡,每天一起吃晚饭吗?你都不记得我了。”
“什么……?你……你也在那个咖啡厅?但是,明明是不同的脸,不同的人……”
伊万笑了:
“某种化妆技术而已,我还挺喜欢这么玩的。麦克,你说我适不适合去做侦探?但是如果做了侦探……就不能狩猎了,实属遗憾。”
“你到底要什么……要钱吗?我……我有很多钱,求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保证不告诉警察!!”
“钱?”伊万不满地蹙眉,“麦克,你把宝贵的生命和金钱等同,这是资本主义的做法。我不要钱,生命的价值不能用经济符号来衡量。”
“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
“诶,麦克,别紧张。我今天只是作为一个朋友,邀请你来谈谈心,做做客。因为最近我有一点小苦恼,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你……”
“麦克,你很有文学天赋啊。你写的那些报道,我都看了。”
伊万笑眯眯地抱着胳膊,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印着小熊米沙的咖啡杯,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纪念版。咖啡还冒着热气。
记者不敢出声。
伊万继续说:
“有的地方写得很精彩,我尤其喜欢你描述王耀痛苦地拿着针管注射器那段,非常美味。我很欣赏你。”
“……”
“麦克,麦克……但是你不该惹我,你做错了事,破坏了我的游戏。”
“……”
“先生,你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吗?因为你的假新闻,王耀被停职……”
伊万走过去,黑皮手套像是钳子一样用力地掐住记者的下巴,强迫对方近距离直面自己的笑容。记者像一只被拎起耳朵的兔子一样发抖,伊万就笑:
“这下好了,你害得我的美人不能去凶杀现场工作,不能近距离地欣赏我的作品。”
话音刚落,伊万的笑容仍留在脸上,电击枪瞬间就按在了记者的左眼球上!电流炸开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肉的焦糊味在空气与哭声中散去……
伊万放下电击枪,神情冰冷。
“啊……啊……”记者的左眼瞎了,电流烧焦了眼球,眼睑和肉片黑乎乎地黏连在一起,像是烤焦的菜。
伊万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猎物的脑袋:
“麦克,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多么重要。王耀,他是特别的,只有他能听到我的声音,理解我的意图……试想一下,你和一群狗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每天都无聊得要死。然后忽然有一天……你在狗群里,发现了另一个人,和你一样的人。”
“……”
记者疼得快要昏过去了,烧焦的左眼混杂着血与泪。伊万很贴心,为了防止自己的朋友因为疼痛晕过去,他拿出针管,为记者注射了一定量的麻醉剂。
“别晕,麦克,别晕过去。你应该清醒,不要错过我们的游戏。”
“呜呜呜……”
“麦克,我的艺术品是做给王耀看的,这是我献给爱人的礼物。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呢?你害得王耀不能去现场看了,或许他只能通过那个该死的美国人拍的照片来看我的作品。这像什么话?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我的灵感和思想……王耀竟然不能在现场欣赏?太可惜了,他明明那么爱我,心里想的全是我……但是因为你的一篇小报道,王耀就失去了一些继续爱我的机会。太可惜了,麦克,我太失望了……你伤了我的心。”
伊万转过身去,准备下一步需要的道具。金属工具叮呤咣啷作响,记者还在哭,就像羚羊被按在狮子爪下,一边作呕一边哭。
他戴上手术橡胶手套,对着猎物抛了个媚眼: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原谅你。毕竟……就算王耀不能近距离观赏我送给他的小惊喜,他还是爱我,这有什么办法?他不能逃避我,因为他唯一的命运就是走向我……”
“Я.”
伊万笑起来。
“他是人类的秩序与语言。而我……我是,他的最后一个字母。”
光线明晃晃地挂在头顶,影子晃动了几下,伊万准备好了。不过在开始准备款待客人之前,他还是得有礼貌才行。于是他说:
“麦克,今天我邀请你来,就是想和你谈谈。既然我们这么真诚地谈过,朋友之间也该和好了。为了纪念我们的友情,今天请让我用晚宴款待你,怎么样?”
“不……不……求你了……别过来……求你了……”
“麦克,别着急,我一会儿才开始准备晚饭。你有什么忌口的食物吗?我看你的资料上倒是没有写,这很好,人类是杂食动物,不应该挑食。在那之前,我们先做一点准备工作吧,之后会方便一些。”
伊万的一双大手按住记者的脑袋,同时捏住猎物的下颚……
只是一秒钟,伊万稍稍用力……记者立刻惨叫起来!“呜呜啊!!”骨头的声音咔嚓一声,清脆地在肉体内部响起。
记者的下巴被硬生生拆了下来。
没有出血,但是脱臼的下颚骨让他根本合不拢嘴,只能由皮肉徒劳地连着掉下来的骨头。麦克的下巴诡异地吊在胸前,随着哭泣而左右晃动,像一个挂在门把手上的购物袋。
记者的口水和泪水流得到处都是,眼瞳因恐惧而紧绷。他哭,嚎啕大哭,含糊地哀求着眼前的怪物。
“住手……停……呜呜呜……”
“哦,麦克,永远记得,要讲文明讲卫生。”
伊万有些嫌弃地把橡胶手套上的口水抹在记者的衣服上,接着说:
“因为你很喜欢说话,更喜欢写一些让人生气的话,所以今天晚宴我打算做纸包小羊舌、奶油蘑菇酱汁,还有牡蛎蘑菇。我猜你会喜欢这些的。不过在开始烹饪之前,我们得先准备食材才行……”
他拿来了铁钳。
这金属道具的形状很特别,前端是两个粗壮的半圆形金属嘴,正好可以夹住肉块。铁钳的两根把手很长,容易持握。那恐怖凶器凑到记者面前,铁腥味闻起来像血……
记者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死命哀求,像是被挂在屠宰场的小羊羔一样哀嚎:
“呜——!!!呜!”
“别怕,我们只是准备食材,小羊舌。”
伊万温和地笑了,轻拍猎物的脑袋,就好像牙医正在安慰流泪的小朋友:
“你们人类是怎么说的?哦,食材,大自然的馈赠……谢谢你妈妈把你生得那么好,她辛苦了。”
猎物嚎啕大哭,想尽办法不断哀求。
“乖。”
伊万笑着,用铁钳夹住记者的舌头……
冷酷无情地,他把麦克的舌头从口腔中往外拔——铁钳继续用力,嘶啦嘶啦,哗哗哗,红色的血沫冒出来啦!再加把劲儿,就像小熊拔蘑菇,金属钳子把舌头往外拉扯——
“Медвежата
медвежата и pебята~♪(淘气棕熊,还有小老鼠宝贝)”
血泡,惨叫,他愉快的玩笑。
这只不过是一个孩子气的恶作剧,别太在意。
嘶啦嘶啦,呜呜呜,咔咔……
要断了,要断了,舌根还连带着一部分血肉——好吵啊,小羊一直叫唤呢。
“Все
все уснули до pассвета~♪(一起,一起睡到天明吧)”
伊万一边工作,一边唱儿歌。
好吵啊,小羊一直叫唤呢……粉红色的果冻,送给我吧。
诶呀,拔掉啦!!
伊万的橡胶手套里握着一条柔软的,紫红色的舌头……带着血和粘液,新鲜得像鱼一样在跳动。
“谢谢,我借一下就还给你哦。”
他微笑,很有礼貌。
TBC
第56章 星 Звезда
*Глава 56. 星 Звезда
有时候,人必须为自己准备葬礼。
王耀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给律师打了电话,咨询了一系列相关手续的办理流程。一个人要从法律意义上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还是需要经过一些行政手续,填写一些表格。
小时候,他没有资格在父母的死亡证明书上签字。王耀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大人们在那个高高的办公桌前弯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写了些什么字。
大人们低声交谈,阴影笼罩着黑色的话语。而他们兄妹三个孩子,只能抓住彼此的衣服,像小动物一样紧紧地贴在一起……
王耀清楚地记得,当时嘉龙一直在哭。小梅一边抽泣一边委屈地问:妈妈去哪儿了?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那个时候,他就想:
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吗?再也不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再也不能在睡前听到那声温柔的“晚安”了吗?
啊。
原来,爸爸妈妈是会消失的。
自己曾习以为常的爱与笑容,竟然是会消失的……一去不返,永不再来。
爱是那么短暂。
那么短暂……
春天太短。
王耀叹了口气,望着一家人的合影。相片上,他们笑得很放松,很幸福。
王耀又觉得很愧疚……弟弟妹妹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离别,现在又要经历第二次。他们那么年轻,为什么生活要这样沉重地考验他们?
王耀打算把葬礼的一切流程都准备好,到时候就不用两个孩子操心了。他们还有未来,还有更多的幸福瞬间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以前妈妈说过: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们这一生能活得幸福,快乐……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爸爸妈妈离开后,弟弟妹妹就是他的责任了。王耀一直这样相信。
因为他是哥哥,是长子……理所应当承担一切。
王耀小时候经常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当初自己是谋杀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么警方的询问就只应该他一个人来应对。既然自己是哥哥,是弟弟妹妹唯一的依靠……那么自己就得为弟妹考虑。
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他的。
王耀知道半夜一次次从父母被害的噩梦中惊醒的滋味,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弟弟妹妹遭受同样的事。
毕竟……那实在太痛苦了。
只要自己一个人忍受就够了,这个世界啊……渺小又短暂的人间。
好在很快就会结束。
他的痛苦,生命的孤独,很快都能消失……再也不用忍受下去了。他一个人活过,也要一个人走向那个死亡。就像离开时,顺手轻轻关上一扇门。
火柴点亮,火柴熄灭……风还会继续吹。
只要他爱的人们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没什么遗憾。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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