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啊!”
陆嘉意听得白眼一翻——
可真会脑补。
笔给你们,赶紧开始写!
但这番对话于他而言,也是信息。
自那之后,他一直没见过周鹤庭的第二人格。
但土匪们都说,二哥变了,也就是说,周鹤庭在以第二人格姿态出现时,也已不复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么,可能性只剩下两种:
一,第二人格被主人格同化,二者合为一体,沆瀣一气;
二,主人格一直在伪装第二人格,除了对他伪装,还对众人伪装。
咚——
门口一声巨响,打断他的思路。
陆嘉意看过去,见那交谈的土匪们搬过来两个大箱子。
箱子很沉,落地都有震动。
箱子一打开,金银珠宝漫溢,光彩璀璨,夺人眼球。
“哇!”屋内的女人们惊羡不已,“这是聘礼吗!”
“这金子,这珍珠,天呐!”
陆嘉意却面不改色,反问那些土匪,“这东西哪来的?”
土匪们忙说:“是抢了一户人家的……”
“不要。”陆嘉意懒得听完,直接回绝。
“啊?这么多钱……”
“怎么不要啊!太可惜了吧!”
女人们语气遗憾。
土匪们抓耳挠腮,“这……我们奉命行事,不好交差啊……”
陆嘉意看他们一眼,本不打算搭理,但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随手往那箱子里抓了一把揣进兜里,说:“剩下的,不搬走就放在这里,谁见了都可以分一点。”
“这可不行!”土匪们听他这么说,忙呼哧带喘地又联手把「聘礼」搬了回去。
陆嘉意觉得可笑。
拿抢来的东西下聘……
这周鹤庭可真是不嫌脏。
陆嘉意被押在这里待到黄昏,到了吉时,又被喂了点汤水,怕他饿着。
也不是他逃不掉,他只是觉得这些女人本就命苦,不想为难,所以没有强行突围给她们惹麻烦。
外头喜宴开始张罗,听起来像是还从山下请来一支礼乐队,敲锣打鼓,鞭炮烟火,热闹非凡。
女人们按照流程,走小路,把陆嘉意送进了寨主的卧室,即,所谓的洞房。
以往他都在大哥那张席子上。此时,女人们还很有心地,带他坐在二哥那张床上。
“夫人,千万不能离开屋子,求求了求求了!”一女人双手合十表情哀哭。
“知道了。”
陆嘉意应一声,又见一女人要把一块红色方巾盖到自己头上,忙捏住对方手腕,“干什么?”
那女人欲哭无泪,“您说,您妆也不化,婚服也不换,这盖头至少得……”
陆嘉意看不得女人委屈,百般嫌弃,还是屈服了。
女人们也是这一刻才拿捏了陆嘉意的脾气,可惜错过化妆的最佳时机,也都只得作罢,盖了盖头准备好酒水,就退了出去。
陆嘉意盖着红布头,除了自己的手脚,什么也看不清。
他听着外边喧闹的动静,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粗鄙之语不绝于耳,吆喝笑骂没有中断过。
他听得烦躁,想掀盖头出去,但想起那些女人,还是忍住了。
等到半夜,他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门口一阵骚动,他被惊醒。
只听见周鹤庭在门边,说话尾音拖延着,像是醉了,跟身后的人反复重申「不闹洞房」、「都散了吧」之类的话,等门边的人声确实少了些,才步伐沉重地进来了。
“小意……”
陆嘉意听见对方不稳的呼唤。
隔得老远,他就闻到了对方身上浓郁的酒气。
作者有话说:
二哥: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最新评论:
——挺你——
——按爪——
-完——
第53章 寨主本性难移
眼前的红布被一只手粗暴掀开,光线晃了眼,陆嘉意眯着眼睛,等适应了才睁开。
他看清眼前的周鹤庭换了喜服,脸上是醉后的红晕。
与他对视,周鹤庭先是愕然,而后才憨憨地笑开,说:“没打扮也行。小意怎样都好看。”
酒气传过来,陆嘉意被熏得皱眉,下意识往后躲,周鹤庭却不依不挠追上来,手搂着他的肩和背,嘴上说着要抱要疼。
陆嘉意被这人缠得要发火,把对方脸一推,怒道:“别装疯卖傻!给我起来!”
在外不可一世的周鹤庭,关了门面对屋内人,就怂了起来,乖乖坐着,明明神智不清,还勉强维持清醒。
“大哥人呢?”陆嘉意端坐起来,问。
周鹤庭含糊道:“死了。”
“不用演。”陆嘉意板着脸,“我知道你没死。”
一听这话,周鹤庭又傻笑起来,要抱他,“不愧是我的小意,我的灵魂伴侣!这天下都分不清我二人,只有你一眼能认出。”
陆嘉意推拒,“你到底什么计划!”
周鹤庭顺势把他压倒,醉眼朦胧地看他,“你不是喜欢我的脸么?我这么做,就可以换回这张脸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了。”
“那他呢?”
“他……”周鹤庭脸一冷,“他不会出现了。”
“什么?”
“他死了。”周鹤庭坐了起来,喃喃道,“他死了。真的死了。”
陆嘉意着急,“你把话说清楚!”
周鹤庭像是瞬间没了醉意,虽说话仍不清晰,但却很有条理,“我不想他出来,他一直反抗,试图取代我。我比他强,我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被压制,他不可能切换成功。”
“然后呢?”
“然后……这天,他非要强行突破。也许是压制太久,这回,我敌不过他,险些被他得手。我们站在悬崖边,因为切换的事,身体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
“所以你才一身伤?”
“嗯。我们陷入昏迷。我在混沌不清的的时候,看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杀了他。”
“杀了他?”
周鹤庭语气冷静,“嗯,我比他强,我能掐死他。我杀了他。那之后,我再也没听见他的声音。所以,他不会再出现了。”
主人格,杀了副人格?
陆嘉意惊骇。
他摇着头,“不对,不可能!你身穿他的衣服去的,又怎么会带着假面?你们没有特殊目的,为什么会站在悬崖边?这都是你的预谋对不对?你是要让那些土匪目睹这一切,目睹真的有人死去!”
“嘿嘿……”周鹤庭突然又笑起来,“小意好聪明啊!我都被你问怕了……”
陆嘉意知道对方又想敷衍了事,但这回他不会就这么翻篇,“那替死的那人呢?你是不是把他伪装成大哥的样子,然后与他一同摔了下去?”
周鹤庭见糊弄不过去,也沉下脸,“那是计划必须的牺牲品。”
“没有必须的牺牲品!”陆嘉意吼道,“这世上每个人活着都有他的意义,没有人必须因你而存在!”
周鹤庭看他,“包括另一个我?”
“呃……”陆嘉意愣住。
“另一个我,是因我需要而出现的。”周鹤庭轻笑,“所以,我杀他,是被允许的?”
陆嘉意无言以对。
“小意啊,我们不聊这些了。”周鹤庭疲惫地揉着眼间穴位,放下手要来牵他,又被他躲过去。
“你杀人了,周鹤庭。”陆嘉意悲愤道,“哪怕是另一个你,对我而言,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人。为了你的计划,你杀了两个人!”
“那我也是为了你!”周鹤庭红着眼吼道。
“别推给我!别妄想让我背负这样的罪孽!你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周鹤庭再次将他压在床上,捏住他双腕的手指失控地绞紧皮肉,疼得他低声哀嚎。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像在品一碗新酿的酒,周鹤庭眼神又迷离起来,“小意,我的小意……”
“周鹤庭!”
“你真的很善良,很美好。我真的,好需要这样的你,来治愈我。我不会再犯了,这是最后一次。把你的善良分给我一点,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陆嘉意眼中含着泪。
可怜?
他一直都觉得周鹤庭很可怜。
可周鹤庭真的这么形容自己的时候,陆嘉意却只觉得对方可悲。
周鹤庭倾身下来,贴着他的脖子,嘴中呼出热气,“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我们的好日子。不要想那些不高兴的,好不好?”
“我听说有些Omega可以怀孕生子,也许你也可以。小意,你不是喜欢小孩吗?我们生一个自己的,不要看着别人,好不好?”
陆嘉意眨眼,泪水滑落,他苦笑,“孩子?你连自己都能杀,生一个孩子,你不会又发疯嫉妒,把孩子也杀了么?”
听到这话,周鹤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不觉得羞耻,反而愉快,“小意,你好懂我。你说得对,那就不生了!不生了!”
这人迷迷瞪瞪,手上却不老实,开始四处点火。
“周鹤庭!放手!呃哼!”
陆嘉意想抗拒,但这人借酒装疯,手上一点也不留情,他抵抗不过。
思绪一片混乱,他最终还是放弃,闭上了眼睛。
……
所谓洞房夜,对旁人也许是喜事,对他陆嘉意而言,却像是一场噩梦。
身心俱疲,第二天醒来,他躺在床上,几度消极厌世。
但周鹤庭昨夜提起的那个「孩子」,让他心有余悸。
周鹤庭一直对那个孩子虎视眈眈,他不可能理解这个疯子,更不可能猜出这个疯子想干什么。
必须马上把那个孩子送走……
这样的念头支撑着陆嘉意起身,收拾好穿着,出了门。
那对母子见陆嘉意满脸憔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很担心。
但陆嘉意不愿在此浪费更多时间,三言两语告知要送她们二人下山的计划,便带着人转移。
山门的哨兵本来不愿意让路,但陆嘉意说得了寨主的许可,不会离开山道。
哨兵们也不敢质疑,怕阴晴不定的新寨主找麻烦,再想到山脚下也有人把守,这夫人总归不会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只好放行。
一路通畅,陆嘉意带着那对母子逃到河道边,将先前听到过的路线告知对方。
那妈妈听了,忙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陆嘉意只摇摇头,“我走不掉的。更何况,我如果真的离开,他不知道又会发什么疯。”
“意哥……”妈妈于心不忍,抱着怀中睡熟的孩子,还想劝说。
陆嘉意只在小孩胸前的小兜中,塞了他先前捞的那把珠宝,“路上当盘缠用。我在这里看着,万一你离山前遇到拦路的,就回头指我。他们看到我,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还是跟我们一起……”
陆嘉意的手指捏了捏那孩子的脸蛋,小孩睡得正香,肉嘟嘟的脸蛋任人搓圆揉扁,十分可爱。因此,陆嘉意的表情柔和了片刻。
但很快,他又把妈妈往河道边的小路上推,“快点走!”
“意哥……”
“走!”
见陆嘉意态度坚决,妈妈只好一步三回头,抱着小孩走远了。
果真如陆嘉意所料,河道尽头也有流窜的土匪,看到有人下山,就来盘问。
他看见那几道身影因距离,小得几乎不可见,但那些人似乎往自己这边看了看,许是女人按自己所说的做了,所以那些土匪就放过了她。
陆嘉意站在原地,眼见那母子彻底消失在山林之中,实在看不清了,才收回视线。
他因此舒了一口气,但同时面对的,却是更长久的迷茫。
那他该怎么办?
他该去哪里?
一时不愿意回到寨中,他漫无目的四处闲逛,脑中记起周鹤庭说过的「悬崖」,便想找找类似的地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揭穿周鹤庭面目的证据。
但陆嘉意不知道路,不知道方向,随便走,只能越走越远。
在山林中乱走,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
迷路……
在彻底迷失方向之前,陆嘉意正打算及时止损,原路返回,却不经意听到林中传来几声交谈。
有人?
他想着无论如何,找到有人的地方,自己就能掌握主动权,不管是返回,还是继续找悬崖,都能先问到有效的线索。
于是,陆嘉意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只见林荫道边,站着几个人。
那几个人背对着陆嘉意的方向,手头正在忙碌,用铁锹铲着地上的土,动静比较大,因此没听到身后的声响。
陆嘉意感觉有蹊跷,不再贸然靠近,只是缩在原地开始偷听。
“你说,以前杀了人,随手扔了就是!现在,都为了哄那个夫人,杀完还得多此一举,埋了藏起来!”
闻言,陆嘉意周身如电流窜过,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怔然望去,只见那些人脚边,码麻袋一般堆砌着几个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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