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以为自己记错了地点,还在整片后山来回巡逻。
又担心时间约得模糊,所以他彻夜不敢回来。
但那春酒小妹放了他鸽子!
她没有出现!
疤脸恨极,冲回寨子中,与其他兄弟招呼也不打,便直接冲向那酿酒的屋后——
一地的血腥痕迹震慑了他!
那地上显然是有过搏杀的痕迹,但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一地腥臭的血迹还没清理完毕。
疤脸心头隐约不安,在空地上四处游走,到处查看边上的巨石或空缸,忽然听到某处废缸后传来窸窣响动。
“谁!”疤脸大喝一声。
那废缸后声响更加清晰,只听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是哥哥吗?”
那声音听起来格外柔弱沙哑,像是经过一夜的折辱,令人不能不产生浮想。
“小妹?”疤脸一惊,忙靠近过去。
他把那缸子挪开,看清那缸后藏着的人,几乎魂飞魄散——
只见小妹衣衫不整,露出的肩膀锁骨处一片青红狼藉,脖子上更是显露出十指深陷的痕迹。
她止不住地颤抖着,下裳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两条细长但红痕遍布的双腿。
看一眼,就知道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是谁!”疤脸怒吼着,愤怒踹翻了那缸子,“是哪个畜生!”
小妹哭得梨花带雨,“哥哥,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己,也没有保护好其他哥哥们……”
“其他哥哥?”疤脸更是震惊,“我的兄弟们,他们怎么了?”
小妹哭诉道:“哥哥,昨夜,我本想去找你。谁知那二哥半路拦下我,硬是把我带回寨子里,说什么也要强行……”
说到这里,她像是不忍回忆,哽咽住了。
疤脸心有不忍,脱了外套给人披上,她才继续说完:“哥哥们看我被欺负,终于还是忍不住反抗,想要救我!谁知道……”
“这一地的血……”疤脸目瞪口呆,“竟是我的兄弟们?”
小妹捂住脸痛哭出声。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了!”
这话从一个土匪口中说出,不能不说是笑话。但此时疤脸悲愤交加,那还注意得到自己的用词?
“好妹妹!你不用担心!”疤脸攥紧拳头,恨恨道,“这仇,我一定会为你报了!如今那畜生失了民心,很快会被架空!到时候,替兄弟们洗了这血仇,我就把你抢回来!”
小妹泪眼朦胧,“哥哥,你不会嫌弃我吗?”
疤脸看得痛心,想要抱抱她,一伸手却像吓着了她,使人更加瑟缩着往缝隙中躲。
他忙说:“我不会嫌弃你,我也不会欺负你!等你哪天不怕了,我再好好疼你!”
“谢谢哥哥……”
疤脸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抚着,等听到寨中传来集合令,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见人走远,陆嘉意这才摘下美人皮,露出那张冷漠的面孔。
他折叠着手中的假面皮,轻笑一声:“狗咬狗去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为这个世界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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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 回味无穷;
大大,嗷嗷待哺的读者呀看看me;
大大快更 嗷嗷待哺;
这个世界终于要完结了!太好了!!
-完——
第58章 寨主,再也不见!
这就是陆嘉意的计谋,两边吹风,两边煽火。
他最初的计划,仅仅只是让疯批自毁基业罢了。
但是意外之喜,疯批自己毁掉大哥的身份,非要扶二哥上位,导致寨中众心涣散。
既然如此,何不让这疯批多吃点苦?
仅凭色-诱,他是无法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的。这一点,陆嘉意很清楚。
也正因此,他需要福袋,开出令人无法拒绝的美人皮,开出成分特殊的春酒。
再怎么算计,也不会天衣无缝。时间拖延得越长,双方越容易起疑,就对陆嘉意的计划越不利。
因此,趁现在仇恨冲动的情绪达到最高点,陆嘉意不断添油加醋。
终于,双方正式割裂,形成两派人火拼的局面。
周鹤庭名正言顺,总归是主场作战,手持更多拥趸和火力资源。
而疤脸毕竟是谋反的名号,追随他的更看重人情。而山寨中,有情有义的终究还是少数。
大多数人在此,不过就是谋生,看谁势力更强大,就会跟着谁。
因此,拥有更强势力的周鹤庭如猛虎过境,将疤脸的势力直接逼出山寨,双方隔着战壕开始对轰。
酣战数日,人力疲软,就又陷入僵持。
特殊时期,陆嘉意分外留神两边的情况。
他注意到,双方已经都有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分裂中,所存在的疑点。
好在双方的主事人都很上头,他继续在这边拱火,就无人能识破这其中的阴谋。
陆嘉意的拱火手段,就是时不时用小木偶,传递一些情物给半山上的疤脸。
有时是一缕头发,有时是一块手帕,更有时是少女贴身的内衣……
当然,他压根没有穿过。
但疤脸肯定会浮想联翩,因此战胜的决心更加笃定,时不时就上来骚-扰偷袭一波,想趁机搜索春酒小妹的身影,把人带走。
陆嘉意被藏在周鹤庭屋中,大多数时候都有人看守,基本没有空余的时间来伪装。
因此,他偶尔假装不经意地投掷木偶人的行为,都会被眼线看中,把消息传递给周鹤庭。
这是他留给周鹤庭的蛛丝马迹,为的,也是让这方的首领深陷极端情绪之中。
计划虽然粗糙,但一切顺利。
在屋中闲来无事,陆嘉意就会用刀子削木头。
有时心情好了,削个小木偶。
有时等得烦躁了,他就泄愤似的用力划拉木块,心底默默发狠——
他要这恶狗发疯,要它亲自拔去自己的爪牙。
然后,一无所有的恶狗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垂涎的那块肉,因自己的癫狂被自己弄丢。
他要让这寨主,亲手制裁自己。
一日战后,周鹤庭又收到夫人传递木偶人的消息。
风风火火赶回屋中,一身尘屑血污来不及换掉,他先抓住陆嘉意要问个清楚。
彼时,陆嘉意站在窗边,听到有人进屋,刚收起眺望远方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周鹤庭狠狠问他:“你在担心谁?是那半山上的废物吗?”
陆嘉意无辜,“你在说什么?我是在担心你啊!”
“别给我装了!你以为我没有派人盯着你么?”
“是谁说我坏话了吗?为什么别人说我什么,你都会信?”
周鹤庭松开他,神色不耐,“你最好没有背着我,联合别人设计害我!”
陆嘉意无奈地笑笑,“我都与你永久标记过,害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也许是这番话安抚了周鹤庭,这人狠戾的表情收敛下来。
这理由着实令人难以否定,周鹤庭倚着墙,胳膊揽着他的腰把人勾过来,圈进怀里。
周鹤庭说:“你千万不能负我。”
“笨!”陆嘉意轻笑,“你自己想想,永标之后,如果我害你,会有什么下场?”
周鹤庭咬着他的耳廓,轻轻厮磨,带着柔情恐吓道:“最开始,你会经历失去半身骨骼一般的剧痛。”
“因为失去了「另一半」?”
“是的。如果你能忍得下来,那么后续的疼痛便不足为奇。日常生活中,任何人的信息素,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因为你失去了永久的屏障。”
“好吓人哦……”
“这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没日没夜,你的身与心,都会经历绝望的虚无感。没有什么会再激起你的情绪,没有什么会让你再产生留恋与希望。”
陆嘉意听到此处,故意颤了颤,“那木头当时,也经历过这么多么?”
“是……”周鹤庭低声道,“所以他成为我们口中的「木头」,只是行尸走肉罢了,再也体会不到什么活着的乐趣。”
“那他为什么没有寻短见?”
周鹤庭低低地笑,“寻短见是因为绝望。一个感受不到绝望的人,怎么会在意所谓生或死呢?”
“既然如此,我相当于拿我的生命跟你建立契约,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在永标之前,你知道这些后果吗?”
陆嘉意十分肯定,“我听木头说过的。所以,我自然是知道这些,还愿意与你永标。”
这话令周鹤庭变得柔软,他将怀中的人抱紧,像是获得了心灵上的满足。
“周鹤庭。”陆嘉意抬手抱住对方,“永标之后的丧偶之痛,你我一定都要清楚地记得。”
“嗯。”
苦战三日,疤脸节节败退,敌不过周鹤庭数年打下的基业,终究还是呈现溃败之势。
这山寨的火拼战打到最后,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战况,大家都已是人人自危,山寨中也一片颓废混乱。
这一天打到深夜,疤脸仅剩残兵败将,任在山腰上负隅顽抗。
他不愿放弃,只因山头上还有一个他给过承诺的对象。
他还来不及兑现自己的承诺。
疤脸朝寨中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竟在山门处看到一个倩丽的身影——
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春酒妹妹!
那妹子拿着汽油桶,浇筑满山寨的房屋,而后持着火把站在门边,与他对视。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胜利女神,哪怕他溃不成军,也有她在背后,为他清除敌方的堡垒!
疤脸朝那倩影伸出手,发出最后的声音:“妹子!跟我走!我带你逃……”
他的话卡在喉间。
因为他看清那妹子脸上极度冷漠的神情,看着他的那眼神毫无爱意,就像在蔑视一只蝼蚁。
妹子点了火。
在一片火光中,她冷冷一笑,转身消失在火影之中。
疤脸败了,连着身,连着心。
他放弃抵抗,任由周鹤庭乘胜追击,在最后的土炮连击中,粉身碎骨。
……
“起火了!”
“快灭火!快灭火!”
寨中的残兵张皇失措,举着水桶四处浇灭火焰。
在人群之中,只有一个少女背着火光行走,与人群相逆。
她的后颈处不知为何,硬生生少了一块肉,像是刚割下去什么东西,新鲜的伤口还不住往地上淌着血。
——割下腺体,某些人就不能凭借信息素认出她的身份。
她强忍剧痛,艰难地走着,随手又往身边的房子上投了一把火。
“就是她!就是她趁寨主不在,到处放火!”
只听身后一声尖锐的指控,少女来不及转身,只感觉身侧一阵强风袭来!
她被翻身,仰面推倒在地,后脑勺重重撞击地面,震得她头晕眼花。
周鹤庭将她困在地上。
他面容凶狠,嘴角脸上都带着战后的伤,身上的火灼与血腥气味传来,仿佛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本以为他会逼问她放火的目的,谁知他却惊慌失措地问:“你看到我的夫人没有?”
少女表情麻木,“看到了。”
“他在哪?”
少女说:“他没逃出来。被我烧死了。”
“你胡说!”周鹤庭嘶吼着,一拳打在少女的腰腹,直接掼出她一口血来。
周鹤庭把她揪起来,又问:“他在哪?说!”
“咳……”少女强行忍下去,才说,“我告诉你了,他死了。”
“你简直找死!”
周鹤庭气急败坏,反手抽出后腰的猎刀,一下子扎进少女的胸口!
少女疼得哑声,连呻-吟都发不出,一只手在虚空中抓了抓,几乎喘不上气。
周鹤庭没有瞄准她的要命部位,还留她一口气在,命人把她丢到一间烧得正旺的屋子中,隔窗继续逼问她。
少女完全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在地板上挣扎了几下,只是徒劳,而后颓废地倒在火光之中。
竹制结构的房屋烧得劈啪作响,很快有架子被烧断,带着火直接砸到她身上。
那火焰烧得她生疼,但她却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不安地捂住了耳朵。
“你到底说不说?”周鹤庭在窗外怒视。
少女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周鹤庭凑过去,“你说什么?”
少女闭上眼睛。
周鹤庭见她不说话,转身欲走,却突然看见身边的小弟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那小弟指着烧得热烈的窗内,怔怔道:“寨、寨主……”
周鹤庭皱眉,顺势回头,这一眼,却叫他目眦尽裂——
那屋中原本躺着少女的地方,此时只剩奄奄一息的陆嘉意!
而这几乎要断气的人身边,还有一张已经被点燃的人-皮-面具!
“小意!!”周鹤庭声若泣血,不顾这越加放肆的火势,直接冲进了屋中。
火焰星星点点坠落在他身上,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掺扶起陆嘉意的半身。
但陆嘉意此时有气无力,软得像没有骨头,他怎么换姿势,都无法把人抱起来。
“小意……小意!你撑住!”周鹤庭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又去捂怀中人胸口汩汩冒血的伤,又去拂对方被点燃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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