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邵廷衡压在他身上,把那根恐怖的东西狠狠顶进他身体的画面,简直像场噩梦。
肚子很饿,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钱,唐典体力不支地在一个公园长椅上坐下来,远处有一家三口在放风筝,穿着红色的亲子装,小孩追在父亲后面,仰头看天上的风筝,两手举着,高兴到蹦起来。
唐典自嘲地笑了笑,已经十八岁了,还整天想着自己没有父母的事。
好没出息。
唐典揉了揉眼睛,情绪又陷入低迷。
过了很久,大概到正午了,太阳升到最高空,晒得人昏昏欲睡,唐典又饿又累,逐渐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地往一边倒去,却正好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他打了个激灵,吓得坐起来,然后就看到了一身休闲服的邵廷衡,手上拎着方形保温袋,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帆布包。
唐典又要走,邵廷衡把他拉住了,直接把他按回到长椅上,他将小帆布包放在唐典怀里,说:“可以不理我,但理理小家伙吧,叫唤一早上了,大概是在找你。”
唐典愣住,小心翼翼地掀开面料柔软的帆布包,对上了一双怯怯的小圆眼睛,小猫看到唐典,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
“不是带回家就结束的,我们还要带它去医院做检查,打针,还要给它买猫粮猫砂盆,很多东西。”
邵廷衡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保温袋,把里面的饭盒拿出来,明晃晃地诱惑唐典:“这些事典典今天要是不去,可就错过了亲自给小猫买东西的机会,典典不想去宠物店逛逛吗?”
“我——”
“如果典典不去的话,叔叔就让助理去宠物店随便买一套了,挑贵的买,可以吗?”
唐典和小猫一起委屈,“你又这样!”
“我怎样?”邵廷衡恬不知耻地贴上来,摸了摸唐典的后颈,笑着说:“先把早饭吃了,昨晚就没吃,饿坏了可不好。”
饭盒打开,里面是两个并不漂亮的三明治,一看就出自邵廷衡的手艺。
“加了典典最喜欢的芝士。”
“我不喜欢。”唐典低头嘟囔着。
“典典喜欢吃芝士、炸鸡柳、糖醋排骨,以及所有和番茄一起烧的菜,叔叔说的对不对?”
唐典一时语塞,原本还在升腾的恼意全化作酸涩,蔓延至鼻尖和眼眶,搞得他不知如何回应。
邵廷衡把饭盒举到他面前,唐典迫于无奈地拿了一个,小猫闻到味道也想吃,从帆布包里爬出来,攀着唐典的卫衣褶皱,一溜烟爬到了唐典的领口,伸出小爪子去够唐典手里的三明治,可还没够到,就被邵廷衡拎着后颈皮放回了帆布包。
小猫炸着毛,凶狠地望着邵廷衡,即使每次都是邵廷衡给他冲羊奶喝。
“因为你是坏人,小猫都不喜欢你。”唐典哼了哼。
邵廷衡勾着唇角笑,他握着唐典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然后趁唐典没反应过来,在三明治上咬了一口。
唐典难以置信。
邵廷衡厚着脸皮说:“因为我是坏人,所以典典接下来的日子要小心一点了,如果每次耍小脾气都这么可爱的话,叔叔就不能保证自己不做坏事了。”
“邵廷衡!”
“在呢宝宝,”邵廷衡悠然地笑了笑,没有西装革履、一身休闲服的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的样子,他用指腹擦去唐典嘴角的吐司碎屑,哄道:“快点吃,王阿姨已经开始做午饭了。”
吃完早饭,邵廷衡就带着唐典去了一家很大的宠物店,把该买的东西一一买齐,还做了检查打了疫苗,唐典抱着小猫在猫窝里转了半天,最后顺着小猫的心意买了一个南瓜形状的小窝。
结账的时候,邵廷衡又买了一堆幼猫零食,还问唐典要不要再买些玩具回去,收银员小姐掩嘴笑,对唐典说:“你哥哥对你可真好。”
邵廷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坐上车后还在逗唐典:“叫声哥哥来听听。”
“不害臊!”唐典气得想让小猫挠他。
回去之后吃了饭,唐典搂着小猫一觉睡到三点半,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上了他的床,他不用动脑想也知道是谁,挣扎着把那人推开,可邵廷衡把他抱到怀里,咬了咬他的唇,力度有点重,唐典刚吃痛地“嘶”了一声,就被吻封了唇,有舌头伸进来作乱,湿答答的水声在耳边炸开,唐典陡然清醒。
可这时候邵廷衡忽然松开他,靠得还是很近,眼里含着笑,故意勾引人,他刮了一下唐典的鼻尖,说:“典典怎么还不起来学习?作业做好了吗?如果不是叔叔来叫你起床,你就要睡到晚上了。”
唐典简直无语,恶狠狠地骂道:“……邵廷衡你还要不要脸?”
第22章
邵廷衡自从养成了喊唐典起床这个习惯后,就再也没睡过一个懒觉,虽然唐典现在把他赶出房门,但他还是每天早上厚着脸皮坐在唐典的床边,借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晨光看着小孩睡觉,舍不得出声。
唐典睡觉的样子毫无防备,还能依稀看出小时候的模样,侧脸精致又透着稚气,鼻尖小而翘,有一颗颜色极浅的痣。
邵廷衡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小猫从南瓜小窝里爬出来,顺着猫爬架跳到床上,刚站稳就踩着柔软的被子,目标明确地走到邵廷衡面前,趴下,枕着唐典的手腕,然后恶狠狠地盯着邵廷衡,一副保护唐典的架势。
邵廷衡笑了笑,拎起小猫的后颈皮,把它放到一边,自己缓缓俯身,在唐典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典典,起床了。”
唐典睁不开眼睛,哼哼唧唧地撒着起床气,邵廷衡一边哄着一边把小孩搂起来,唐典歪倒在邵廷衡怀里一副欲睡的模样,邵廷衡舍不得叫醒他,只好任劳任怨地帮他穿衣服。
小猫在旁边捣乱,用小爪子挠唐典的薄毛衣。
邵廷衡帮唐典脱睡裤的时候,唐典才稍稍转醒,一见到邵廷衡就没好脸色,推开他翻了个身,躲到被子里去穿了,可脱完了又没东西穿,校服裤被邵廷衡抓在手上,唐典别别扭扭地坐起来,朝邵廷衡伸手,“快点给我。”
毕竟是周一,邵廷衡没有太过分,把小孩按在被子里亲了亲,又在唐典发飙之前起身出了房间。
唐典和小猫对视了几秒,才意识到刚刚那些事都被小猫看见了,他忽然从心底生出几分羞耻来,把小猫抱到怀里,叹了口气,小声问:“你也觉得他是坏人,对吗?”
“其实我该拒绝的……”唐典闷闷地说:“我搞不懂自己了。”
小猫当然不能回答他,只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朝他喵呜。
腿根还是有隐隐的痛,走路时最为明显,唐典适应了一会儿,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完毕,穿上校服下了楼,厨房的香味飘过来,王姐在做煎饺,邵廷衡在桌边等他,看到他一身校服,笑道:“一穿校服就又回到小孩模样了。”
王姐也回头看,“哪有?我瞧着典典这阵子长大了不少,看着就像个小大人了,对了典典,前天晚上过生日,你叔叔送了什么礼物给你啊?”
唐典霎时红了脸,一抬头对上邵廷衡戏谑的眼,羞耻感迟迟涌上来,唐典忽然觉得食不下咽,可当着王姐的面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说:“没什么礼物。”
“那肯定是好东西,”王姐把煎饺放到桌上,又盛好粥,对唐典说:“典典,等高考结束了,阿姨也有礼物要送给你,虽然肯定没你叔叔的值钱,你到时候可别嫌弃。”
唐典扶着椅背愣了好久,结结巴巴地说:“不会的,谢、谢谢阿姨。”
王姐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谢的,快吃早饭。”
唐典用余光瞥了一眼邵廷衡,只见邵廷衡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唐典连忙收回视线。
周一要升旗,所以统一穿校服,大多数学生都是在里面穿好了一整套,等升旗仪式结束,一出操场就把校服外套脱了,私立学校的校服虽然设计还算好看,但学生时代总是偏爱与众不同,对校服的嫌弃是普遍共识。
除了唐典,他还乖乖穿着。
邹南飞拿书扇着风,吐槽道:“我去,四月的太阳怎么会那么晒,刚刚升旗的时候我都出汗了,唐典,你不热吗?你怎么还穿着高领毛衣?”
后座的徐婕纠正道:“那叫半高领,唐典,你这个毛衣好好看,什么牌子的?有女款吗?我也想买一件。”
涉及到知识盲区,唐典困惑地摇了摇头。
“直接翻后面不就知道了?”邹南飞伸手捏住唐典的衣领边缘,往下一翻,“喏,这是啥牌子?这是英文吗?”
“感觉像法国的牌子。”徐婕瞧了瞧,准备拿笔记下来。
“欸?唐典,你脖子上怎么有一个红印?”邹南飞惊讶道,他指着那个位置,形容道:“比瓶盖小一圈。”
唐典连忙按住,“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咬的。”
“哦哦,吓我一跳。”
上课铃即将响起,邹南飞跑去上厕所了,唐典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毛衣领朝上拽了拽,试图将那处红印藏起来,不止是脖子上,他全身上下都留了很多邵廷衡的痕迹,邵廷衡的手很重,唐典又是极易留痕的慢性荨麻疹,平日里磕磕碰碰的,都要留好几天的印子,何况邵廷衡在床上那样揉捏吮吸,即使万般温存也无可奈何。
邹南飞忽然跑回来,一拍桌子,对徐婕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要买这件的女款,不就是和唐典穿情侣装了吗?你图谋不轨啊!”
徐婕抓起一本书就扇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才没有。”
唐典不想让女孩子难堪,就斥了邹南飞一声:“你别瞎说。”
“害,我就是开个玩笑,我知道徐婕不喜欢你,她要是喜欢你才不会这么主动地问你衣服什么牌子,”邹南飞挨了一顿打,笑嘻嘻地坐下来,“我女朋友跟我讲的,她说女孩子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就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那个男生了,因为喜欢就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徐婕作出一副呕吐的表情:“你能别说这么肉麻恶心的话吗?”
邹南飞两手拢着嘴,贱兮兮地说:“我告诉你,徐婕喜欢班长,你没发现她每次和班长一起值勤就变得特别淑女吗?”
徐婕抄起两本书,追着邹南飞打。
唐典却陷入沉思,上课铃响起时他问气喘吁吁的邹南飞:“那男生喜欢上一个人呢?”
邹南飞“啊”了一声,考虑半天然后小声说:“可能是心神不宁,然后成天都想粘着她。”
唐典听完之后皱起眉头,嘟囔着:“果然,我不喜欢他。”
“啊?”邹南飞立马凑过来。
“邹南飞!我已经讲到第二题了,你的试卷在哪?”英语老师一声狮吼,把邹南飞的魂给吓没了,好奇心瞬间消失,蔫了吧唧地从书包里翻出试卷。
徐婕在后面嘲讽地笑了两声。
唐典却因此来了底气,连腰背都挺直了,集中注意力开始听课。
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好,唐典对自己说。
邵廷衡帮唐典找了前年的临江市理科状元,高价请他给唐典一对一视频辅导,帮唐典把薄弱学科的知识点捋一遍,每天晚上一小时,唐典听完课做完对应习题之后,再交给对方批改。
邵廷衡推门进来的时候,视频通话还没结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话,唐典被逗笑了,从邵廷衡的角度,能看到唐典微微弯起的嘴角。
“学弟,你这个成绩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要有压力哦,那今天就到这里,我下线啦。”
视频框刚退出,唐典还没放下笔,邵廷衡就走到他身边了,靠的很近,脚尖探进唐典的脚踝之间,伸进去分开了唐典两条腿,“看来典典对这位小老师很满意?”
唐典不搭理他,继续翻着书。
邵廷衡把唐典拽起来,搂着他的腰,有些不满:“说话。”
唐典在心里想着邹南飞的话。
不会心神不宁,也不会想粘着他。
不是喜欢。
邵廷衡蓦然生出一种不可控的恐慌感,虽然只是一瞬,也足以让他恼火。
因为唐典没有抗拒,没有抵触,也没有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只有漠然的顺从。
“典典,看着我。”
邵廷衡捏住唐典的下巴,逼着他抬头,唐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反问:“怎么了?”
“真不习惯啊。”
邵廷衡突然笑了,他反身把唐典按在书桌上,然后去扯唐典的裤子,唐典被吓得懵了几秒,然后感觉到下面有些凉,随后他又听到邵廷衡的金属皮带扣被打开的声音,面具在这一秒破碎,他呜咽着哭了出来。
邵廷衡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他隔着布料顶了唐典几下,书桌震荡,平板电脑被唐典无措的手碰倒了,水笔也掉到了地板上。
“怎么办?典典还是哭的时候最可爱。”邵廷衡说。
第23章
周日是邵明文小女儿的满月宴,在家里办,请了些至亲好友,唐典被邵廷衡带过去。
唐典倒也不是不想去,其实邵明文还有邵家二老对他还算和气,至少没有横眉冷眼地排斥,只是没有血缘关系加上他的存在等同于断了邵廷衡重回正常人的路,导致唐典一回邵家就心虚。
邵廷衡给他准备了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西服,唐典第一次穿,有些拘束不自在,邵廷衡走上来帮他理衣领。
“典典长高了,”邵廷衡抬手比了一下,笑道:“到叔叔鼻梁这个位置。”
“大伯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老爷子取的,叫绍悦书。”
唐典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忽然抬头对着正在帮他打理额前碎发的邵廷衡说:“你从来都没想过让我改姓吗?”
“没有。”
“为什么?”
邵廷衡刮了一下唐典的鼻尖,笑着说:“没有为什么,我不在乎这些规矩,你不跟我姓,家产也是你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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