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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鸟售罄(近代现代)——打字机

时间:2021-11-28 09:14:59  作者:打字机
  热搜已经平下去了,席招翻过 iPad 上的公关处理报告,指尖点了点 “夏之竹给粉丝签名写错字” 和“粉丝发微博承认是自己特意让夏之竹签错”这两行字,忽然道:“夏之竹黑粉很多吗?”
  俞见一:“多啊,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多的。”
  今天的内容这么无聊都能被顶到前十,平时更是不少,什么 #夏之竹 捡垃圾 ## 夏之竹 原来是在系鞋带 #全都能上热搜,一次两次还好,多了真的极败路人缘。
  一般不过问艺人日常的席招抬眸看向俞见一:“你干的?”
  俞见一:“我有病?”
  席招又看向宋瓷:“你干的?”
  宋瓷:“我没病。”
  那是谁有病。
  “这人有病吧!” 小郑在车上刷着微博愤愤不平。
  他已经操着小号和骂夏之竹自导自演又一出闹剧的黑粉激情对线十四分钟了,黑粉来势汹汹,轮番上阵,但郑将军一人便可力敌千军万马。
  夏之竹在旁边看着小郑快到只余残影的手速,不禁自己拿起扇子,默默为他的小助理扇了扇凉风。
  “谢谢小夏哥!”微博上的 “疯羊肖恩” 抬起头对他笑,纯良又可爱。
  夏之竹眨了眨眼,对暗号似的,忽然小声道:“小郑,你是硬糖吗?”
  “……”
  小郑放下手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在公司就想说了,小夏哥,我喜欢你很久了。”
  夏之竹的粉丝名叫做 “硬糖”,这个名字来自他出道之初还没改的原名阮塘。
  处女作电影上映三年后,阮塘参加了国内的一档选秀节目。他长得好看,最初的镜头本来是很多的,但他实在太呆了,毫无综艺感,才艺也不怎么样,真真是 “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硬剪都剪不出来爆点,热度渐渐也就下来了。
  后来他的确没从那档节目中出道,蛰伏一段时间后,改名为夏之竹的阮塘在签约了星言娱乐后和另一个同样没有出道的秀友一起组队出道了。
  BOY2,真是从出道就被骂惨了,但比起被骂,更惨的是只有几十个人骂他们。
  夸他们?没有的,看他们的也只有几十个人。
  但是渐渐的,夏之竹却发现网络上多了一小撮自称 “硬糖” 的人。
  他太软了,这是一群想要保护他的人。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在车上的时候,夏之竹问小郑。
  除了长相,他着实没有什么优点,跳舞僵硬,唱歌小声,演技实在是不怎么地,而且不知为何三天两头上热搜招人厌烦。
  没有哇,小郑回答他。
  小夏哥你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舞姿可爱,歌声清澈,演技虽然有待磨练但胜在真诚,上热搜也是证明你热度足够,这是圈内多少人想要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哇。
  夏之竹把小郑刚才说的话记了下来。
  说话的艺术,他学会了,以后都忘不掉了。
  其实…… 夏之竹还有一个不知算不算优点的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他的记忆力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从四岁那年春天的 3 月 21 日开始,过去十九年间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他吃过的每一顿饭、遇见的每一个人、穿过的每一件衣服、看过的每一本书里每一页的标点符号…… 他全都记得。
  演员这个职业对他来说最容易上手的部分就是记忆,只用看过一遍,夏之竹就可以把剧本里所有角色每一场的全部台词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但他无法轻易共情其中内涵的深层情绪,每一次,夏之竹都要花比其他演员记台词更久的工夫去理解台词。
  超忆症,这是一种病,是天赋的礼物,更是诅咒。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每当夏之竹想要想起什么时,超强的检索功能带来的总是无数琐碎无用的庞杂信息。
  比如此刻,他一下车就看见了停在旁边的黑色奔驰七座商务车,夏之竹非常清楚地记得,这是 BOY2 解散之前他和队友共用的保姆车,任姝涵晕车,一般喜欢坐在中段靠窗的位置上,并且旁边不能坐人,夏之竹一般会和他们的助理小陈一起坐到后排。两年前的 3 月 15 号,他们去市电视台参加 315 晚会彩排,回来的路上一人买了一盒八喜冰淇淋,自己、任姝涵、助理的口味分别是香草、朗姆、巧克力。说起巧克力,夏之竹又想起,初二的一天同桌上课偷吃辣条被老师发现,叫去外面罚站,但同桌咬死是阮塘的零食执意诬陷他,而当老师向阮塘问话的时候他则想起了三天前的一件小事在出神没有回答老师,最后,那天下午,阮塘在教室外面站了很久很久,中暑了。
  夏之竹代入得要吐了。
  小郑吓坏了:“晕车了吗,哥!你晕车了吗!”
  夏之竹摆了摆手,脸色煞白,第一反应是打探四周有没有狗仔拍照,他今天可不想因为 “夏之竹 随地呕吐” 再上一次热搜了。
  小郑着急地要把他扶到黑色商务车的后面——反正够大,挡着呢,吐就吐吧。
  但抱有这种掩耳盗铃心态的竟然不只他一个人。
  此刻,保姆车隐蔽的侧面,小郑扶着夏之竹,小陈扶着任姝涵。
  被扶的两人都是面色惨淡,梨花带雨,要吐不吐。
  扶人的两人都是怒发冲冠,目光如炬,霸气外露。
  完了。
  余光瞥到狗仔残影的夏之竹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
  半小时后,星言娱乐总裁办公室三巨头重新欢聚一堂,看着微博 “BOY2 解散再聚首 随地呕吐齐团建” 后的一个 “爆” 字,席招席总席先生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慨。
  “我先下班了,你们忙。”
  席招住在江城鹭西区的超高层空中别墅,四周围绕着高楼大厦,而他家在制高点独领风骚,俯瞰鹭江全景。
  星言娱乐公司所在的高级写字楼司勤大厦就在鹭江东岸,席招每日上班只需过一座跨江大桥。
  别墅很大,跃式大平层,巨大的空中露台,除了席招以外,唯一的住户是一条名为 “辛巴” 的纯种杜宾犬,而家里的面积足够让它每日足不出户遛够一天的运动量。
  其实辛巴本来叫莉莉的,但是席招出差的时候需要让秘书 Lily 每日来家里照顾它,为了宠物与秘书的友谊着想,席先生非常睿智地为它改了个名,不过在没人的时候,他还是会习惯性地称呼莉莉。
  题外话,莉莉 / 辛巴是母犬。
  将阿斯顿 · 马丁停在车库,席招乘坐私家电梯直升顶层,指纹解锁开门,迎面撞上家中巨型犬热情矫健的熊扑。
  席招随便抬了抬手,体型优美的杜宾立刻昂首挺胸安静坐立在主人的面前。
  莉莉今天也很乖。
  席招欣赏了一会儿自己与生俱来高贵气质的狗子,脱下高定外套,松了松领带,露出被皇家牛津纺衬衫包裹了一天的躯体,背带和袖箍固定住他宽阔紧实的上身,席招捡起玄关的网球,和莉莉玩了一会儿不怎么高贵的抛接游戏。
  十五分钟后,手机闹铃响起,莉莉衔着球跑回席招的面前,男人揉了揉它的脑袋,起身去浴室沐浴。
  晚八点零五,席招披着丝绸睡袍靠坐在自己两米宽的大床上,打开轻薄的笔电开始处理白天没有解决完的邮件。
  期间他收到了宋瓷的一句 “OK” 和另外若干条来自俞见一的信息,后者被设置了静音免打扰,直到席招解决完今天的所有工作,他才点开对方沉寂已久的对话框,越过若干条 “他妈的”“你能不能把宋瓷开除” 和“老子真强啊”之类的无用信息,直接抵达最底端与宋瓷那条 “OK” 同时段发来的:“爷下班了。”
  在这二人的联手提醒下,席招终于再次想起了今天在电梯里偶遇到的小明星。
  夏之竹,原名阮塘,是年二十三岁,七年前在日本大阪街头被选角导演一眼看中,而后在陆续的文艺片《中暑》中通过盲人少年一角步入娱乐圈又瞬间消寂,三年后回国,在国内某档选秀节目中凭借老天给饭吃的神级容貌再次走入观众视野。
  席招被大 boss 傅尹薇从华尔街挖到江城来尚不足半年,他记忆力上佳,旗下的明星员工只要见过一面,每一个差不多都对得上姓名与长相。
  但只有夏之竹,他是在热搜上认识的。
  这个时间,鹭江两岸万家灯火亮起,游轮在江面上划过霓虹色的 “江城欢迎您”,而作为网红打卡背景的鹭东 CBD 高楼依旧长明不息。
  司勤 27F,维修人员刚刚打开故障的转乘电梯,星言的小俞总和宋小姐被成功解救出来,两人俱是气质稳重,除了发丝微乱外看不出任何不镇定不从容之处。同时,他们看起来也并不像刚刚在密闭环境中共处了足足十五分钟,礼貌道别后,二人如陌生人般分道扬镳。
  顶楼,清洁公司的员工刚刚打扫完总裁办公室,重新换了一张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价格高昂的纯毛地毯,并提醒秘书小姐,长毛极易滋生细菌,请务必定期联系清洁。Lily 礼貌地送别对方,关门,关手机,心中长舒一口气想:“老娘的夜生活终于开始了。”
  而他们的老板,席招席总席先生,此刻正在自己家里,通过社交平台出其不意地搜索员工的女装词条。
  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不算非常清晰,大致可以归属为网上流传的明星 “生图”,落日下的步行街道做背景,高楼底商林立,周围人群熙熙攘攘,构图中央的主角回眸时眼中还带着被抓拍的迷茫。
  酒红色长裙和及腰的长直黑色假发衬得白皙皮肤愈发晶莹剔透,男性与女性的特点被中和成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丽,天真的诱惑几乎要从照片上跃然而出。
  仔细追究一下,那个连大名都没带的 #刹那惊艳# 热搜大约是夏之竹翻身的最起点,他当时刚刚被迫单飞,正在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通告,拍这张照片的是个不认识他的路人,发到微博上被惊叹了上万转赞评时大家才忽然注意到评论中有人弱弱发问:“这是不是那个…… 啊”
  可见其女装惊艳,更可见其的的确确是真糊比。
  人红是命,那之后不久,宋瓷主动向艺人总监打了申请,要求接手夏之竹的一切工作。虽然小明星如今三天两头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热搜冲入大众视野,但很快那些手脚也会被停掉了。
  夏之竹的未来仍然是十分可期的。席招想,宋瓷的眼光一向很好。
  右下角光标闪动,提醒他收到了来自心理医生赵初和的新邮件。
  上一封来自今晚的自己,内容是:“我的记忆力近日好像有所衰退。”
  而本市看诊费用最昂贵的赵医生在刚刚回复他:“这很正常,亲爱的席先生,十个霸总九个心理疾病,剩下一个是斑秃。您非常英俊,发量更是浓密,有病的可能性最大,但病症程度却相对最轻,相信我,你已经很棒,不必太过苛求自己。”
  在短暂评估过更换心理医生带来的利弊之后,席招最终删掉对话框里的 “you are fired(你被炒了)”,并与赵初和约定了本周六上午十点的看诊时间。
  能者少闲,才关掉邮箱,刚从免打扰分类走出来的俞见一又从微信发来最新消息:“ID:dshdjhajjshd,初始密码六个六,祝你有个好记性,亲爱的老板。”
  席招平静地掠过那一串乱码字母,返回桌面,指尖在屏幕上的虚空晃了晃,最终还是落下去点开了那更新后由黑白简约色系转为霓虹光晕的 “录果”APP。
  连 Lily 都不知道,席招最早在这个平台注册账号,其实并不是为了公司的收购,实则是在最初接受了赵初和的建议,走投无路地试图通过网络上的匿名社交迈出自救的第一步。
  席招患有轻度的社交障碍,他身份敏感,毅力更强,身边除了俞见一几乎无人知晓自己的弱点。回国后他虽然一样地善于掩饰,但焦虑却明显加重,下一步也许就将影响到正常工作和生活。
  于是,在回国两月后的某个周末夜,席招最终还是坐在顶层的落地窗前点开了赵初和推荐的 APP,注册、登录,并按着鼓鼓跳动的太阳穴在琳琅满目的推荐首页随手点进了第一条跃入视野的动态。
  一张 4:3 的照片,主角是在住户阳台上晒太阳的金渐层猫咪。
  连焦都没有对准,但席招看了很久,突然发现自己被几小时前的晚宴逼到几乎崩溃的呼吸不知何时竟然松了下来。
  他斟酌字句,想了也许久,最后还是对着 26 键键盘,一字一顿地为用户 “汤汤” 的第一条动态敲下一个“好看”,予以发送。
  很长的一段时间,汤汤的账号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互动。
  好看。好听。席先生从不说谎。
  久违的录果,更新后风格一致的清爽页面,在习惯性点开唯一关注的主页却看到对方最新动态下已有陌生人回复时,心理封闭障碍立刻驱使他下意识地想要上滑页面退出。
  但席招顿了顿,还是先点开了那首最新的翻唱。
  俞见一已经不止一次吐槽过他的音乐品味寡淡,身为娱乐公司的老总却对时下流行的大众小众都不感冒,但意外的,汤汤每次发的 demo,尽管风格在席招听来都可以用 “迷幻朦胧” 来形容,但依旧是动听抓耳的。
  今天也是。
  席招大学时在东京交换过一年,在室友的影响下,对那种听来甚至有复古英腔的日系摇滚略有耳闻,但在汤汤之前,他从未耐心地听完过一首。
  像批阅作业一样认真评论完毕,忙碌了一天的席先生摘下鼻梁上架着的防蓝光眼镜,阖上眼皮捏了捏山根,长而不卷的睫毛在他因睡眠质量不佳浮出的浅紫眼圈下网出暧昧阴影。
  闹钟响起,床头灯灭,名为莉莉 / 辛巴的杜宾犬忠诚地伏到主人的门外。
  他计划入睡。
  计划外的,睡前被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在夜色中亮了一下,席招闭着眼睛,似是已经堕入梦乡,但在光暗下去的前一秒,他从被窝中伸出了手臂。
  信息来自录果,自使用以来,这是屏幕右下角的 “我” 第一次多出一个小红点。
  真意外,明明心跳已经开始加速,焦虑从脚底如电流穿过躯干,抵达无时不刻不在精密工作的脑中呲出不妙的火花。
  但席招点开,眼底不知何时却已漫上一星珍贵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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