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庄宁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去,可却并没看到窗外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微微一阵小风飘过耳畔。
“外边怎么了?”庄宁疑惑着转回头,却发现刚才还站在面前的裘东野凭空消失了!
“裘东野??”
庄宁怔了一秒,连忙打眼去寻,可这间屋子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一眼就能看尽,却哪里都没有裘东野的影子。
“噗……”
一点笑声从上面传来,庄宁抬头看去,只见裘东野原来就扒在他头顶正上方的窗帘杆子上,眼睛里还透着点不明显的金。
庄宁不禁失笑。裘东野见庄宁找到了他,便又一松手,跳回庄宁面前。
“我那个……只会用扑克牌变魔术,可是今天没带扑克牌。”裘东野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样算魔术吗?”
“嗯……勉强算吧。”庄宁含着笑意说道。
裘东野也笑,拉过庄宁的手,包在手心里慢慢揉着。
“我以后,去哪儿都带着扑克牌。”他低下声音说。
“嗯。”
庄宁应着,把额头轻轻抵在裘东野肩膀上,裘东野唇角一弯,顺势就把庄宁搂进了怀里。
这个人身上……真暖和。
尽管魔术变得不怎么样。
魔法收到了。
“哎。”
“嗯?”
“那回那个魔术,到底是怎么变的?”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庄宁小声问道,“就是那个,牌总在第一张的那个。”
那个魔术是他们去过游乐园那天晚上,裘东野变给他的。庄宁抽了一张牌放在牌堆顶,然后裘东野把这顶部的第一张牌插进牌堆之中,再翻开当前的牌堆顶上第一张,竟然仍是庄宁抽的那一张。
这个魔术,庄宁至今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理。
“嘿嘿。”
裘东野把庄宁满心满怀地抱着,庄宁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其实挺简单的,就是被我放在牌堆中的那张牌,并不是你抽出来的那张。”
“你抽的那张没有放在牌堆顶,而是被我藏在手里了。”
“我假装将顶上第一张放进牌堆中间,然后再把你抽的那张悄悄放回牌堆顶,所以最后翻开的顶部第一张,其实就是你抽的那张。”
“就是……你以为你抽的牌在牌堆顶上,但是其实它并不在那儿,那个……我解释明白了吗?”
它并不在那儿……并不在那儿……
庄宁从怀抱里猛地抬起头,直直看着裘东野。
裘东野愣了愣,以为自己没解释清楚,又把话来回说了好几遍。
可之后的话庄宁却都没听进去,脑子里独独只盘旋着那一句,仿佛突然就抓住了一线微光。
我以为它在那儿,其实它并不在那儿……
难道说……
克劳德、贝尔、还有铜像……
他们……都不在他们本来应在的地方……
“难道是这样……”
庄宁眼中渐渐透射出灼灼光亮。
“什么?”裘东野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庄宁没有回答,只是急急从口袋里掏出了理查的那封遗书,凑到灯光边,将那几行字一遍一遍地看着。
我对不起父亲,但我必须得到这笔遗产。可万没想到父亲的遗嘱上,竟然没有我的名字。
我走投无路了,如果可以,请让我以父亲的方式,没有痛苦的死去,用我的死,来偿还我犯下的错。
忠诚的信徒:理查・约翰逊。
“就只剩这个了……”
庄宁喃喃念着,又下意识地用手指蹭了蹭纸张上沿,想蹭掉上面的一点脏污。
可蹭了两下,那一点点脏污并没有被蹭掉。
庄宁的视线移到那一点脏污上,半天也没有移开。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正在这时,大门突然被通通通地敲响,红的大嗓门穿透门板直接传进房间之中。
“庄宁!庄宁!快开门!”
“我们找到那个铜像了!”
“我们找到凶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想通真相的桥段好像有点套路……怎么办实在是柯南看太多hhhhh捂脸……
69、真相初现
“就在这条小路边。”
红带着庄宁和裘东野来到花园,他们发现天使铜像的地方。
“两个铜像,都在这儿,一个在这个坑里,一个在那个坑里。铜像上都带血,凶器无疑了。”
红说的坑是指灌木下面的土坑。两个坑相隔不到两米,大小和铜像轮廓非常一致,坑旁边还散布一些断裂的树枝和落叶。
据罗因和红的描述,他们本来是出了城堡往花园里的住所走,走在这条小路上时,罗因突然发现路边的灌木旁有东西,仔细一看,竟然就是不知所踪的铜像。
当时这两个铜像安静地躺在各自的坑中,尽管有灌木遮蔽,但如果是白天来看,其实并不算难发现。
“怎么样!我眼神好不好!”
罗因似乎很是介意红夸过裘东野但没有夸过他,抓住机会一个劲儿地跟红面前嘚瑟。
“我的超能视力绝对不比哨兵差!你看天这么黑,光线这么暗,藏得这么隐蔽,但还是逃不过我这俩眼睛!”
“你行了吧,你要是白天好好干你的花匠活,你早就发现这俩铜像了,庄宁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想出点眉目。”红白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地回怼道。
是啊,主宰者给罗因安排这个花匠的角色,用意应该就在于发现凶器这件事。
而专门为发现凶器安排了特殊的角色,那么说明凶器出现的位置和状态,很可能隐含了需要他们发掘的信息。
庄宁蹲下身子,摸了摸原本躺着铜像的土坑,又按了按旁边的土地,随后站起身来,抬头向城堡望去。
“庄宁,你现在……算是解出谜题了吗?”红见庄宁半天没说话,停了和罗因的斗嘴,试探着问道。
“嗯……”庄宁不置可否。
铜像既是证据,也是线索。两个铜像的出现,更让庄宁确定了自己刚刚想通的推理。
他又思考了片刻,终于舒展下表情,微微笑了笑,转对红说道。
“我们来做一些试验吧。”
“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让木偶听听我们的推理了。”
——
宴会厅里,莉亚、露西、凯瑟琳三位妻子仍坐在先前的位置上。
莉亚依然是一副眉目含笑风流模样,手上慢慢扇着小扇子,眼神撩过红、罗因和裘东野,最后落去庄宁身上打转。
露西危襟正坐着,严肃中难掩悲伤与疲惫,和旁边神情自若的莉亚形成鲜明对比。
而凯瑟琳则木木然半垂着双眼,仿佛七情六欲都已离她远去,只剩一具灰败的躯壳。
“你说你想明白了?你想明白什么了?!”
木偶管家也还站在大门前方,一双呆滞的大眼直直瞪着庄宁,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恶意。
“木偶才知道所有的真相,就凭你们这些蠢材,根本不可能想得明白!”
“别想再像上一次一样……”
“首先,第一案中,杀死理查的凶手是克劳德。”
庄宁淡定的声音打断了管家的话,一开口便是案情,并不去回应管家的挑衅。
“克劳德并不知道,理查是他杀这件事会被人直接挑明,所以他小心将一切都伪装成了自杀的模样:在红目击理查倒下的时候,他并不在房间中,而理查的书桌上,有一封确定是理查字迹的遗书。”
“这些事所有人都知道,说出这些并不能算你破解了案件!”木偶管家叫嚷着插话。
而庄宁只当木偶管家是空气,静静等他嚷完,便转向莉亚问道。
“莉亚女士,请问理查生前是不是对咖啡有特殊的偏好?”
“没错。”莉亚嘴角一勾,勾出一抹妩媚,“这个人嗜咖啡如命,而且只喝特定的几种。”
“那请问理查是不是很虔诚地信仰着某个宗教?”庄宁模样却是一贯的公事公办。
“对,那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神,总之他是很信的,到哪儿都带着那个神像。”莉亚回答道。
木偶管家见庄宁问了这两个问题,脖子僵在某个角度,突然就噤了声。
“谢谢。”
庄宁对莉亚点了下头,又回到了自己的推理上。
“理查案件的证据指向其实十分明确——在理查和克劳德的房间中都发现了相同的咖啡,而作为同胞兄弟,他很可能是特意投其所好,带了他会喜欢的咖啡送给他,然后借品尝赏鉴之名,让理查毫无戒心地喝下了自己亲手冲泡的毒咖啡。
并且身为医生的克劳德想要施行伪装成自杀或者自然死亡的毒杀,要比其他人容易得多。”
“而确定凶手是他的最大矛盾点,在于遗书的问题。”
“在第一轮真假游戏中,克劳德身上的真假话为:「你可以模仿理查的字迹」。如果这句话为真,那么克劳德就不是凶手;
如果克劳德确实是凶手,这句话就为一定为假,也就是说克劳德无法模仿理查的字迹。”
“看起来,不能模仿字迹,似乎就无法伪造遗书。但直到不久前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误区,我过度关注模仿字迹的问题,从而忽略了一个简单又明显的可能性。”
“能够写下理查字迹的,除了模仿者,还有他本人。”
“而克劳德,就是用了一些方法,让理查自己写下了这封类似遗书的东西。”
听了庄宁的推断,木偶管家没有半点反应,露西和凯瑟琳也依旧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只有莉亚微微挑了挑眉。
“这怎么能够做到的?遗书上明明写着「让我以父亲的方式死去」,「用我的死,来偿还我犯下的错」之类的话啊?”红纳闷地问道。
“关于克劳德使用的方法,我是这样推测的。”庄宁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首先遗书里有一句话是:「没想到父亲的遗嘱上,竟然没有我的名字」。但事实上,老伯爵在遗嘱中平均分配了遗产,理查也是有份的。那么就一定是有人故意告知了他这个错误的信息。”
“遗书中还提到,「我必须得到这笔遗产」「我走投无路了」,这说明他现在非常需要钱。”
“而他在这段文字的后半部分写道,「请让我以父亲的方式,没有痛苦的死去,用我的死,来偿还我犯下的错。」”
“与前面的部分结合在一起,整体看起来好像是在说,由于父亲没有留给我遗产,所以我杀害了父亲,我现在结束自己的生命,偿还我杀害父亲的错。”
“但仔细想一下,这几句话里存在一部分生硬的逻辑缺失——如果理查恨老伯爵没有留给他遗产,所以杀了他,那么现在又是为什么后悔了,要去偿还自己犯下的错?如果是因为得知了自己对遗嘱有误解,为什么又没有在遗书里写出来?”
“这段文字中,缺失了他希望死亡的真正理由。”
“而这封所谓遗书中,开头就是一句我对不起父亲,仔细品来,其实这并不太符合正常的行文习惯,且这第一句话书写的位置,和纸张的上部边缘过于接近了。”
“文字的开头不像开头,而文字的排版也有些微妙的不太妥当,所以我推测,或许这段话之前还有内容,但却被人有意裁去了,这才伪造出了这封疑似遗书的信件。”
红连忙拿过遗书,和罗因一起凑头看去。果然,不说看不出来,一说上面被裁去了一部分,就怎么看像这么回事儿。
“理查书写时习惯于将行间距放得很大,所以这样裁去一部分不会显得过于突兀。而且如果仔细看这张纸的上部边缘,可以看到一个不明显的黑点。”
“确实!”罗因很快就找到了庄宁说的那个黑点。
“理查喜欢将某些笔画拉长,我想这应该就是裁去上半部分时,一条长笔画没能被完全裁去的痕迹。”庄宁说。
“这么说……的确很像。”红和罗因连连点头。
“那被裁去的上半部分,一定写了理查希望死亡的真正原因,我猜有可能是这样的。”
庄宁模仿着理查的口吻,继续说道。
“我由于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原因欠下很多债务,给我的家庭带来了无法想象的负担。”
“父亲不愿意为我偿还债务,因此我只能寄希望于他死去之后留给我的遗产。”
“我期盼着他的死亡,这样想是对不起父亲的,但我必须得到这笔遗产。”
“可谁知他的遗嘱中并没有我的名字。”
“我得不到遗产,走投无路了,只能期待自己能死去,并且最好像父亲那样没有什么痛苦地死去,方能偿还这笔债务,赎清我对我的家庭犯下的错。”
“什么意思?”红眨眨眼,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他死去,就能赎清他的错?”
“因为他在贝克银行,为自己投了保险。”庄宁淡淡回答,又转头向理查的妻子莉亚确认道,“是这样吧,莉亚女士?”
“对……”莉亚机械地点了点头,表情有点发蒙。
“在死后才能拿到的钱,一般来说只有保险。而生命保险通常不能保障自杀,所以理查如果想要将这笔钱留给自己的家庭用来还债,这些文字就一定不是在表达他要自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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