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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那一隅的我们(近代现代)——二两糖茶

时间:2021-11-30 09:40:33  作者:二两糖茶
  卢景航:【图片】
  卢景航:看我爸做的年夜饭!
  卢景航:没事吧乐。
  最后一条是一个多小时前发的,文乐看着卢景航微信里那亲亲昵昵的「乐」,想起他妈妈说的那句话。
  初三是他生日,过了初三再让他再走。
  他。他……
  好像自从出了柜,爸妈就没有再亲昵地称呼过自己,这些年僵持下来,自己在那个家里,就只剩下一个「他」字。
  既然都是「他」了,何必还要提什么生日。
  文乐用手背挡着眼睛,喉结滚了滚,又放下挡着眼睛的手,按亮了手机。
  手机解了锁,直接就是和卢景航的微信聊天框。
  LE:我没事,就是一直没顾上看手机。你干嘛呢?
  卢景航回得没有特别迅速,十几秒之后,直接叮叮咚咚发来了视频邀请。
  文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要接,还没按下,手指却又顿住了。
  卢景航现在应该在他爸妈家呢吧。好容易过年陪陪爸妈,别分他的心了。
  文乐想着,手指划去了拒绝键,然后又给卢景航打了语音过去。
  “喂?乐?”卢景航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了,不视频么?”
  “我家这信号不行,有视频太卡了,就语音吧。”文乐跟他撒了谎。
  “哦,好。”卢景航也没有怀疑,“今天怎么样?跟你爸妈吵架了吗?”
  “没事,没吵。”
  确实也是没吵,他爸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打算给他。
  “没事就好。”
  文乐没细说过自己和爸妈具体是什么情况,卢景航想当然地觉得没吵架就没大事。
  “那你爸妈现在等于是让你进家门了?”
  “嗯……”文乐含混应着。
  “挺好,慢慢来,能让你进家就离接受不远了。”
  卢景航挺替文乐高兴,感觉诸事不顺的文乐总算有件事快要顺了。
  “嗯。”文乐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只怕多说多错,谎话露了馅,“你怎么样?年夜饭吃爽了吧?”
  卢景航嘿嘿笑:“吃了好多肉。”
  “这点小出息。”文乐嘴角微微扬着。
  “哎乐……”停了会儿,卢景航问,“你想放炮么?”
  “我都行,你想放?”
  “嗯,等你回来,咱们上郊区找个地儿放炮吧,想去吗?”
  “想去。”文乐不自觉地笑。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儿都想去。
  “行,那我这两天准备一下,弄点儿炮去。”
  这一晚上,卢景航一直把手机攥在手里,文乐一回信,他就迫不及待地钻到自己屋里关上门,拨了他的视频。
  文乐没回信的时候担心他不好,这会儿跟文乐聊上了,又忍不住地想见他。
  明明早上才刚刚分开。简直魔怔。
  “我小时候,过年有时会去乡下看姨姥姥。”
  见不着,也没法视频,卢景航不舍得挂电话,就歪在床上,靠着枕头,和文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那时候北京已经不让放炮了,去乡下没人管,随便放。我就揣着一兜炮,和姨姥姥家的哥哥俩人一起,满世界地淘气。
  把炮埋在土里头,假装电视里那种爆破场面,要么把炮插蒜里头,炸蒜,把姨姥姥家几挂子蒜都炸烂了。有一回还在路边看见一坨粑粑,你猜怎么着?”
  “你不会是……”文乐脑子里浮出不堪的推测。
  “就是呗。”卢景航笑,“我把炮插在那坨粑粑里点了,结果捻太短,没跑开,炸了一身的粑粑,臭烘烘地回了家,挨了好一顿胖揍。”
  文乐没忍住笑出了声:“真够恶心的。”
  “恶心吧,哈哈,我小时候可淘了,一个没看住就上房揭瓦的……”
  “景航。”文乐小声叫了一声,打断了卢景航的话。
  “嗯?”
  “我想你了。”
  特别想他,特别是今晚,在这个冷清的酒店里,听着电话里卢景航逗他开心的闲话。
  想下一秒就飞回北京去见他。
  想得眼眶都发酸。
  电话那头的卢景航愣了下,笑意不禁爬了满脸。原来文乐也想他,和自己一样地想。
  “什么时候回来?”卢景航语调压了下来,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嗯……”文乐嗯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太自然。他轻咳了一下,草草调整了下情绪,仍是瞒着卢景航:“不知道呢,看情况吧。”
  “嗯。回来提前告诉我,我去车站接你。”
  “跟谁打电话呢?躲屋里打这么长时间。”
  和文乐道了晚安挂了电话,卢景航一出屋,就见妈妈两眼冒着精光,要笑不笑地盯着他。
  “没谁,工作的事。”卢景航随便扯了个借口。
  “大三十的工什么作,聊工作能聊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卢妈妈哼了一声,一脸不信。
  “我怎么就咧到耳朵根了……”卢景航正了正表情,没敢直接回沙发上坐着,一抬脚躲去了卫生间。
  他并不是真要瞒着爸妈文乐的事。事实上他已经想好了,今天之后,文乐生日之前,就要跟爸妈开诚布公,好好坦白。
  让爸妈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那必然是困难的,爸妈的反应会是震惊,还是愤怒,又或是悲伤,他不敢想象。
  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含混下去了。
  文乐在他心里已经埋得太深,埋得太久了,不知不觉间已经顺着汨汨血流浸入了他的骨肉,再难剥离开来。
  事到如今若再继续回避,那对所有人都是一场欺骗,骗了殷殷期待的爸妈,骗了无辜的姑娘,骗了一直在等的文乐。
  他不能这么混蛋。
  卢景航靠在洗手台上,目光落在卫生间门上。隔着那道门,能听到电视里叽叽喳喳的春晚小品,和爸妈时不时的笑声。
  既然决定了迈出这一步,便要趁早。妈妈的时间拖不起,趁现在还来得及,趁她还有消化接受的时间,好好面对妈妈,好好给她一个交代。
  不过今晚,还是先让爸妈过个顺心的年吧。
  文乐回北京自然是没有告诉卢景航的,第二天下了高铁,就自己一个人回去了顺兴的家里。
  小区门口挂了几个旧旧的红灯笼,单元门上不知谁贴了一个福字,看起来好像还是自己拿毛笔写的,让这个没人气没人管的萧条小区,多少有了些年味儿。
  尽管是大年初一,文乐仍像平时一样开冰箱做饭,开电脑工作,并没把今天当作什么不一样的日子,也并没有顾影自怜地对自己更好一点。
  将不开心的事在脑中密封,隔离,不看,不想,麻痹起自己的神经,等待时间去将它们自然风化。
  这是文乐一直以来的自我保护。
  大年初一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父母没有再联系他,群发的微信也渐渐消停了。晚上洗漱完上了床,文乐握着手机,心里发空。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收到卢景航的微信。
  大概是没什么事要说吧。也没必要天天都微信,别那么黏糊。
  文乐压下心头的一点点失落,对自己说。
  可初二一整天,手机仍然静静的,卢景航仍然没有联系他。
  文乐本想着他陪父母过年,可能还要走亲访友,别去打扰他,可绷着自己特别懂事地忍到了晚上九点多,却还是没忍住给他发了条微信。
  LE:景航,干嘛呢?
  卢景航没回。十几分钟过去,手机屏幕一次也没有亮过。
  文乐看着黑洞洞的手机屏幕,心里沉了沉。
  他强迫自己别去多想,将心思集中在工作上,可却管不住眼神没两分钟就要往手机上飘一飘。
  真没出息。
  文乐索性将鼠标一扔,找了个电影,拆了袋薯片,好歹算是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掉了两个小时,也将自己熬出了点困意。
  他关了电视,打着呵欠走进浴室,又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刚把T恤套在身上,终于听见沉寂许久的手机叮咚了一声。
  卢景航:乐,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文乐看了下手机右上角。
  00:00。
  一晚上的失落感瞬间烟消云散,文乐挑起嘴角,刚想回复他谢谢,只见卢景航又蹦出一条消息。
  卢景航:刚才睡着了,没看到消息,不好意思。你睡了吗?
  LE:还没。
  两个字还没发过去多久,卢景航的语音就打了过来。
  “乐,生日快乐啊。”卢景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似乎是没睡醒的感觉。
  “谢谢。”文乐掀开被子上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都睡着了,怎么这会儿又醒了?”
  “我定了闹钟,怕把零点睡过去了。”卢景航说。
  文乐心中一动,胸口像被塞了个热水袋,热热乎乎的。他用手指刮了刮手机背面,轻声问:“今天很累么?那么早就睡了。”
  “嗯。”卢景航顿了一会儿,声音又低了几分,听起来疲惫又消沉。
  “我妈住院了。”
 
34、愿望
  卢景航妈妈是初一住院的,就是卢景航一直没有联系文乐的那天。
  初一凌晨,天还黑着,卢景航迷迷糊糊听到父母房间里有动静,起床过去一问,才知道妈妈在睡梦里被腿疼疼醒了。
  卢景航背起妈妈就送到了急诊,一天几项检查下来,医生特意把卢景航叫到了办公室,郑重又严肃地和他谈了谈。
  “虽然还需要等待活检结果,但基本可以确定,是淋巴癌骨转移。”
  “之前应该会有轻微疼痛,可能没有引起重视。”
  “情况不乐观。”
  “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没有说什么专业术语,几句大白话明明白白,将卢景航的心一下打到谷底。
  这两天卢景航跟卢爸爸一起忙着给妈妈办住院,请护工,做治疗,又在网上查来查去,初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初二晚上实在撑不住,不到九点就睡了。
  不过虽然两天忙乱间没和文乐聊天,他还是没忘了定个祝文乐生日快乐的闹钟。
  初三这天探视时间刚到,文乐就到了卢妈妈所在的医院。
  昨晚电话打完文乐心里一直揪着,早早地就想去看看卢景航。
  但是北京医院管得严,不到探视时间,住院区一般人进不去。
  总不能自己过去了,还让卢景航扔下妈妈出来见他吧。
  文乐只得耐着性子等到下午,买了水果补品就去了医院。
  卢景航的状态比他想象的好一点,虽然脸上透着疲累,但情绪还不算太低落,大概是妈妈病久了,该做的心理准备也早已做过了,即便是难过,也能平静地放在心里藏着,不太多显露在脸上。
  卢妈妈看起来精神也还可以,靠着半升起来的病床,对文乐温温和和地笑。
  “这就是文乐,住我隔壁,做饭特好吃。”卢景航替文乐把探病礼物放好,对他爸妈介绍道。
  “来,小文这儿坐。”卢爸爸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卢妈妈对文乐招招手。
  “小伙子长得真帅。”卢妈妈夸了一句,又客气道,“我们家景航老厚着脸皮去你那蹭饭吧,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阿姨别客气,不麻烦。”文乐笑着说。
  “嘿,妈。”卢景航不乐意了,“一见面就夸他帅,到我这就是厚脸皮,这么多年也没听您夸我一声帅。”
  卢妈妈白了他一眼:“你个秃小子哪有人家长得好。”
  几个人都笑了,几句对话让病房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阿姨感觉怎么样?”笑过之后,文乐问道。
  “还行,白天不怎么疼,可能也是因为打了药了。”
  卢妈妈指了指床边挂着的几个大吊瓶。
  “我这病也就是这样了,当初诊断出来的时候医生就说,顶多可能也就维持个两三年,我现在都已经快五年了,挺好,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哎您看,这代表什么呀?”卢景航又在一边笑嘻嘻地搭腔,“这代表老天爷他根本不想收您,您别想那么多,就放心好好地治,咱们往后时间还长着呢。”
  “行了,把你那套糊弄我的收起来吧啊,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卢妈妈表面嫌弃着卢景航,但眼里还是浮上了笑意。
  “你那些甜言蜜语没事就老对付你妈,什么时候能给我哄一个媳妇回来?”
  卢景航一下哑了火,一边讪笑,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看文乐。
  卢妈妈倒也没打算在这会儿多说卢景航的婚恋问题,转而又问文乐道:“小文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呢。”文乐坦然回答。
  “你是跟景航一样大吧?”
  “我比他小一岁。”
  “那也不小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不着急。”卢妈妈轻轻叹了口气,“等以后你们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了,时间……不等人啊。”
  又聊了一会儿,文乐就告辞了。卢景航送文乐出来,一走出病房,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下许多。
  昨晚他们在电话里聊了聊,文乐也知道,卢妈妈的情况并不像卢景航在病房里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过年期间,住院部人不多,文乐和卢景航并肩慢慢走着,垂下手臂,悄悄捏了捏卢景航的手。
  卢景航对他笑笑,趁着四周没人,反手将他的手握了起来。
  “没事儿。”卢景航看出了文乐眼中的担忧,宽慰他道,“我妈这病本来就凶险,最坏的结果也早都已经考虑过了,这回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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