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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晖又在小城呆了一个多月,随着时间进入五月, 天气变热,休渔季到来,大海迎来了一年一度休养生息的机会。
拉完最后一网,渔船一艘艘回港,开始为期一整个季度的休憩, 海鲜市场也迎来了最后的喧嚣,之后几个月时间,这里的海鲜价格都会上涨,也断不会再有刚开海时那种热闹。
周文晖就是在这时离开了小城,踏上他的新旅途。
六月初,周渝送他到机场,他一直都觉得他爸很辛苦,他年纪越大,越明确感觉到这些,在机场他想帮老爸拖着箱子,却被拒绝了。
“你把你爸当老头了是吧?”周文晖笑着搂过周渝,“放心吧,你爸还是你的顶梁柱!”
到底是跟十七岁的儿子分别,很不放心,周文晖又殷殷嘱咐,“每天要规律作息,好好吃饭,屋子里要是停电停水联系老爸,或者联系家政阿姨,让她找人来修。多出去玩玩,别一天到晚在家里呆着,学习也要注意休息,开开心心的。”
“对了。”周文晖看着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要是想找小女朋友的话也可以谈一谈,不过别当渣男啊,要谈就认真点,对人家小姑娘好点。”
周渝心里一颤,转开视线:“谈什么谈,我专心学习。”
“啊,那也行。”周文晖笑了,“你什么时候要能不把自己逼这么紧,每天开心点,爸爸就更放心了。”
周渝勉强笑了笑,被戳中心事,他不敢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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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晖走了之后,周渝跟钟粤呆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但钟粤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小学霸有点郁郁寡欢。
前三天他没有问,第四天,自习过后送周渝上楼,他实在是没忍住,问:“你这几天怎么了?”
周渝本来不想说,这种事情说出来,好像就是在用虚无缥缈的未来给现在加压力。
但呆在钟粤边上,几乎是他最脆弱的时候,钟粤搂着他肩,捏着他手,他整个人靠在钟粤身上,几乎就守不住任何秘密。
他叹了口气,还是把最近的烦恼给钟粤讲了。
周渝本以为说了这些,钟粤也会有点烦,没想到钟粤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洒脱。
钟粤笑了笑,揽着他肩膀,半搂半拽地把他拉到床边坐下,顺手抓过之前抓娃娃的那个小兔子,塞进他手里,“你不会跟我说,跟我好之前,这些事儿你都没想过吧?”
“想过。”周渝低声说,“但感觉没那么真实。我爸看着我说小姑娘的时候我……”
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因为钟粤搂着他,亲了亲他脸。
“别怕,我们可以不告诉他们。”钟粤说,“现在其实就是这样,以后也可以这样,我们考到外地,天高皇帝远的他们管不着,就算再以后,如果那时候你还跟我在一起的话……”
“我当然还跟你在一起。”周渝闷闷地说。
钟粤笑了笑,又亲了亲他,“那我们就一直拖着,就不结婚,说没有合适的,工作还没定下来,实在不行咱们就——”
他凑到周渝耳边,小声地说了几个字,周渝眼睛噌地睁大,脸也一下红了,打了一巴掌钟粤肩膀:“这么流氓的话能说么!”
“怎么不能了。”钟粤笑起来,“你给家里说自己不行,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你爸我爸都是明白事理的,知道这事儿就不会再催了。”
“再以后咱们就……”钟粤想了想,“工作了就一块儿工作,假装合租,年纪再大就开车一起环游全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都管不着咱们。”
周渝听他说的,心里开心,可是又带着点儿愿望不一定能成真的难过,他笑了笑,“要是真能像你说的那么顺利就好了。”
“有什么不能的。”钟粤说,“我给你那个圈你还留着呢吗?”
“当然了。”周渝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给他看。
钟粤看到这戒指就笑,凑过去很快地亲了口周渝的嘴,“我不是跟你说了,你拿着这个圈,勾勾手指我就跟你走,你还怕什么。”
心里的忧虑被甜蜜驱散,周渝没再去想那些把握不住的未来,把小兔子往床头一丢,和钟粤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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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不小心就会惹出火。
尤其周渝是被钟粤压着,这样肩膀贴着肩膀、胯骨磕着胯骨的姿势,比平时更暧昧许多。
他很快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也感觉到钟粤的异样。
夜色在窗外晕染,成了隔绝世界的网,暧昧的呼吸交织,鼻尖和脸颊都好烫。
“……停一下。”钟粤勉强撑起点身子,跟周渝拉开点距离,“你这个我……顶不住。”
“顶不住什么?”周渝低声问。
他知道钟粤在说什么,他故意的,因为他真是很喜欢看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自己难以自持的样子。
周渝仰起脸还要去亲他,钟粤硬是轻轻挡着他脸,拦住不让他动。
他越这样周渝越来劲,非凑过去要亲,最后钟粤没办法,一把把周渝按在床上,压着他肩膀,声音有点哑,“你故意的是吧。”
“我没有。”周渝装傻。
钟粤叹了口气,凑到周渝耳边低声问:“要不我把你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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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渝从没想过这事。
但被按在床上,呼吸从耳边擦过来,他整个人都软了,根本酥得动不了。
内心是拒绝的,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但偏偏这种有点浑的语气从钟粤嘴里说出来,让他很来劲。
他咬着嘴唇不敢说话,钟粤看他这幅样子,低低笑了声:“你真想啊。”
“想个P。”周渝有点恼,瞪着他。
“你不想啊?”钟粤又问。
周渝:“……”
他别开眼睛。
这人烦起来真的好烦。
钟粤占了上风,笑得挺得意,又凑过来吻他,但这一次是被周渝抬手拦住了。
周渝把钟粤的脸挡在离他不到五厘米的位置,眨眨眼看着钟粤:“那你想不想?”
……
钟粤沉默了好一会儿,硬掰开周渝的手,又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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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一起他们俩还知道浅尝辄止怎么写,后来就越来越放肆,动不动就闹得一身火,得扯皮半天才能冷静。
但这次好像又比之前更热,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正经提了这问题的缘故,其实两个人都没正经想过做这种事。
虽然他们这学校,确实有听过些类似的传闻,但大部分人都不支持这样,更不要提周渝和钟粤本来都是保守派。
可即便没真刀真枪的打算,就是想一想,也足够叫人气血上涌,再加上他们连一盏灯都没开,浸在夜色里,更加肆无忌惮。
周渝想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情绪控制不住,反应也压不住。
钟粤不光人不听话,手也不太听话。
周渝起初觉得是自己在勾他,很快就发现不对,是自己先要把持不住。
他觉得丢人,想把人推开,颤着声音说:“别,我……”
“不要看。”钟粤从背后搂住周渝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他眼睛。
他声音低低落在周渝耳畔,“我帮你。”
第85章 高二下 宝贝,晚安。
周渝脑子一片空白。
连视线的底色都有些发白。
极度的羞耻感、刺激、兴奋、疲惫……所有情绪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涌上来, 连带着身体轻微的颤栗。
钟粤从身后搂着他,他没什么力气,靠在钟粤怀里。
恨不得就这么陷上三天三夜, 甚至更久。
周渝眼尾还带着没褪尽的红,让钟粤想起他刚刚的失神,还有突然用力抓紧他手臂的五指。
回想下都觉得身上一阵悸动。
周渝在他怀里动了动,低声说:“我去洗。”
“要不要陪你去。”钟粤忍不住凑过去又耍了句流氓。
周渝耳朵尖随着这句话,立刻泛起可爱的绯红色, 他胳膊肘捣了钟粤肋下一把,恼火道:“你一边去!”
可等他洗回来,又红着耳朵问钟粤:“那……你怎么办?”
刚才周渝在钟粤手里, 像任人摆布的玩具,耳后泛着让人心绪不太平静的红,咬着嘴唇却还是从齿缝间漏出难以自抑的声音。
他很少经历这种事,更从没经历过由其他人来做。
所以他神智完全是乱的, 钟粤每每触碰着他,他都感觉自己要炸了,但正因为太过兴奋, 他没有顾得上钟粤的感觉。
但是他有印象, 不经意的动弹碰到钟粤时, 抱着他的人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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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钟粤愣了愣,周渝的说辞, 还有他说话时因为羞涩而微垂的眼帘,都让他身上一阵发紧,“我回去自己处理下吧。”
周渝怔了会儿,问他:“你还回去吗?”
暖暖的小白灯下周渝眼巴巴看着他,那双眼睛像无辜的小猫咪。
钟粤:“……”
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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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渝乖乖地在床上呆着, 听着钟粤以“周渝身体不太舒服”为由,跟家里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
“小渝要不要去医院?”钟粤妈妈闻言关切地问,“要不要我过去照顾他?”
“没事,妈。”钟粤赶紧安抚,“就是今天我们上课跑了1000米,他头有点疼,喝点水休息下就好了。”
“那你好好照顾他,哎,非要开体育课干嘛,让你们爱跑爱跳的自己折腾去就得了,小渝那身子骨文文弱弱,一看就不是个能跑步的。”钟粤妈妈埋怨了半天,“这样,明天妈妈煲点汤,你来带给小渝。”
周渝在边上听得耳朵红,他体育成绩在班里顶尖,但阿姨不明情况的关切让他又惭愧又窝心,钟粤听着直笑,还被妈妈呵斥:“你个衰仔,人家身体不舒服你还笑!”
钟粤便笑着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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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钟粤在浴室洗了一个漫长的澡,又若无其事披着周渝的浴袍,拎着垃圾袋出来,表示要下去“丢垃圾”,周渝想到他在浴室里做的事,不由得耳朵又红了一阵。
他没陪着下去,因为还在害羞,神魂颠倒那股劲儿还没过去,缩在床上看着书。
等钟粤上来,又去给他开门,有种很微妙的新婚小夫夫的羞涩感,让他看都不好意思看钟粤。
“休息吧?”钟粤搂着他问。
周渝想说再看会儿书,脑子又很清楚,自己现在可没有心情看书,于是咬着嘴唇点点头。
他们又裹在柔软的被子里亲热,周渝脸烫得像烧起来,神智堕落又迷乱。
钟粤凑过来又要亲他,动作顿了顿,周渝循着他的目光转过视线,看见小兔子坐在床头睁着无辜的黑眼睛。
“不许看。”钟粤笑着跟小兔子说了句,把它转成脑袋冲后,才又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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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放肆只能是偶尔为之,6月,新一年的高考到来,也意味着高二学生成为了离高考最近的一批人。
高考结束周渝回学校,发现楼道里已经拉起了备战新一年高考的横幅,那天举办了年级会,年级组长在台上动员。
但毕竟附中一直挺菜,能考上本科的十之三四,众人面对高考,自然也拿不出隔壁怀远那种毕其功于一役的动力。
不过跟他们相比,周渝还是很认真的。
“你这次就别故意放水了吧?”期末考试通知一发下来,钟粤就跑来找他,“这次是全市统考,能看排名,好像挺重要的。”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周渝笑笑说,“这次就正常尽力考,去实验班就去实验班,没关系。”
“你不考普通班第一的话,说不定我就考过去了。”钟粤说,“到时候多尴尬。”
“你倒是很自信。”周渝啧了声。
“有个学霸男朋友能不自信吗。”钟粤笑着说。
初夏的小城已经很热,阳光明媚,他们俩都穿着清新干净的白T,肩并肩走在校外芒果树下的林荫道上。
偶尔有风吹过,显得少年朝气蓬勃。
“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又变想法,能去实验班了?”钟粤又侧眼,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反正现在……也放下心了嘛。”周渝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眼。
钟粤就想听他这么说,愉快地笑开来,轻轻捏了把周渝胳膊,“乖,每天晚上去你家陪你好吧。”
旁边有小姑娘经过,听到这话惊讶地看他们俩,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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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可能真让钟粤每天晚上过来,那样周渝都吃不消,他还要好好学习,每天做题是极大的精力消耗,要是再搞……某些事情,那可能真就要变成钟粤妈妈说的那种“文文弱弱的小身板”了。
全市统考,对周渝来说意义还是很不一样,虽然他高考要回重庆,但全市就意味着怀远的学生也成了竞争对手,拉一个大排名,他才能看清楚自己水平。
所以这次他复习的极度认真,已经提前进入了高三状态。
说来也怪,现在2班学习状态最认真的,除了周渝梁芸之外,居然就是钟粤、佟青、姚浩宇和田圆这原本的问题少年四人组。
那天老林进班,每人发了一张彩色的小纸条,让他们写下自己的目标大学,等到高考完每个人回来取。
当时班里有人笑着嚷:“老板!我们还要考大学吗?”
“不要叫我老板,叫我老林。”老林愤怒地纠正,然后直接点名,“钟粤,你要考哪?”
“海洋大学。”钟粤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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