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村民扯住这具身体的四肢,对待这具身体就像是对待待宰的猪一样,这群村民左手端着红蜡烛不断靠近“南镜”,南镜能感受到,那红蜡烛每靠近一分,他现在所在的这具身体就痛一分。
单龙村村长站在旁边,满是黑斑的脸冷冷看着“南镜”,嘴里用方言念叨着南镜根本听不懂的祭语。
“你们按稳她,记住,红蜡烛不能熄灭,这红蜡烛是神仙赐下镇住她的。”单龙村村长念叨完祭语,耸拉的眼皮透出狠意,提醒周围的人:“接下来我跟你们讲把她制成祭品的过程,都听好,一个步骤都不准错!”
南镜能感受到这具不受自己控制身体流下了泪水,四肢开始挣扎哭嚎,但不论怎么都挣扎不开,那群壮实的村民把她的四肢牢牢按住,她只能清醒地听着这群愚昧的村民对她的残忍处决。
村长苍老的声音响起:“按照神仙赐下的祭祀书,首先,我们要用香灰对她进行洗礼,将香灰撒向她全身,再用戒尺击打她全身,抽打掉她身躯上不干净的东西,把她的衣服都换成白麻布。”
“然后我们要按照祭祀书上的示意图,从她的脖颈处到胸口处剥下完整的皮,切记,这皮必须切口整齐,不能粗糙!”
“根据祭祀书上的内容,这不干净的女人可能死后成为厉鬼,能下鬼界告状,”村长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很快用狂热颤抖的声音继续说:“我们要切开她的唇用粗白线缝上,让她无法开口,再挖掉她的眼睛让她成了厉鬼也找不到人报仇,在她的关节处都打上钉子,让她无法行动,最后,将这女人封入棺材。”
“至此,祭品制成!都听懂了吗!”
旁边站着的村民齐齐用乡音浓重的声音应喝道:“听懂了!”
心口处白衣女人藏着的恨意和恐惧越发的浓烈,在红蜡烛的逼近下,挣扎的力度却越来越小,那口浓烈的怨恨和恐惧之气堵在心口上 ,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南镜被迫体会这种从心口蔓延到全身骨髓的浓烈恨意,眼眶逐渐发红。
村长把红蜡烛还有剔骨刀递给旁边的人,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香灰罐子和戒尺,松垮的眼皮下垂,看着下方躺着的人,那眼神不像是看个人,而是一个物件。
旁边的站着村民看着村长的动作,都是愚昧到狂热的神情。
村长拿着这个香灰罐子左手捧起,用声音大喝一声:“为了单龙村的荣华富贵福寿延绵!”
旁边的村民狂热附和:“为了单龙村的荣华富贵福寿延绵!”
一时间,整个三楼的房间刮起了一股阴冷的风,但在风中,这群村民手中的红蜡烛反而烧得越来越艳,火光跳动得越来越高。
说完这句话,村长的手捻起这个香灰罐子里的香灰,把香灰用力往南镜的身上一撒,然后村长弯下腰,那满是皱纹青筋的手拿着戒尺高高扬起,用凶狠的力度,拿着戒尺狠狠地扇在了南镜的脸上。
“啪!!!”
南镜被扇得脸朝着另一边一歪,半边脸肯定红肿了,他能清晰感觉这具身体嘴角那里火辣辣地疼,嘴角流下一丝血液,落到唇舌间,咸腥。
这巴掌打得极狠,直接打出了血。
[好痛啊!好痛啊!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南镜在自己的脑海突然听到一道尖利的女声,含着处于绝望之中疯狂反抗的泣血恨意,鬼气森森却又无比绝望,南镜略微一想,想到白衣女人,是她在说话?
南镜试着在脑海里问出自己的疑惑: [是你从棺材里把我拉进来,让我救你的?现在我要怎么做?]
女声沉默了一下,在脑海里蹦出话来: [你现在没办法救]
[蜡烛会镇压我,但不会镇压你]
[可是你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去斩断蜡烛,你救不了我,你也救不了你自己 ]
[马上他们就要剥我的皮了,]女人癫狂地又哭又笑: [当他们剥掉我的皮,我会被继续镇压削弱,你现实里的身体也会在同样的位置被剥掉,到时候鬼能通过剥皮爬到你身上,你也会死]
红艳艳的烛光下,村长嘴唇蠕动着祭语,一次次手捻香灰,高扬起戒尺,这戒尺是用木头磨成的,做工不好,戒尺上很是粗糙,抽打在身体上是火辣辣的痛,抽打到这具身体的腰部时,戒尺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南镜能感受到这具身体被戒尺鞭打的痛苦,这种尖锐又直接的身体上的痛苦让南镜的怒气缓慢上涌,从来没有人在这样打过南镜没被他打回去的,在打架这方面,南镜从来就没吃过亏。
但南镜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他在脑海里平静问: [为什么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自己?]
女人在村长的抽打下,痛哼出声,她的声音是绝望的: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人,我是鬼,人鬼终究殊途 ,人是不能控制鬼躯体的,你不能控制我的躯体,你现在也不能回到你的身体里]
南镜疑惑: [可是我现在不是已经附身在你身上了吗?]
[我不知道,你就这么被拉过来了……]女人下意识喃喃,反应了一下,神智从绝望的情绪里回来了一点,带着疑惑地说: [对啊,你应该只是经历这个场景,不应该能这么附身着和我对话,按照鬼界的规矩,活人不能附身在死人身上的,你的身上……]
女人停了一下: [你的身上怎么有死气?你应该是活人啊!怎么会像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界]
[难道你最近有做什么招魂还是和死人结亲的事情?]
南镜“哦”了一声: [我结过阴缘,还有阴缘铃铛]
[结阴缘!]女人声音明显能听出喜意: [结了阴缘就好办很多,不过……一门阴缘你也不一定能承受我的鬼气,到时候你要是被我的鬼气吞噬,]
[其实,]南镜打断女声,镇静道: [我结了五门阴缘]
[五门?!!!]
女人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她震惊又带着一丝茫然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结五门啊!]
过了会儿,女人突然间又尖声说道: [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还有鬼帝的气息,你和鬼帝是什么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16章 附身之皮 含住了这个铃铛
村长此时已经抽打到了大腿,这具身体的小腿条件反射般轻颤,小腿上一层皮直接盖着骨头,脂肪少,这戒尺要是抽打下去肯定会疼得钻心。
本来还处于震惊中的女鬼思绪一醒,没等南镜回答,焦急道: [马上要剥皮了]
比起女鬼带了一丝焦躁的声音,南镜反而维持着镇静,仿佛不是在讨论他的生死一样,淡声问: [所以我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控制这具身体不让他们剥皮吗?救你是不是需要把所有的红蜡烛都斩断?]
女鬼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南镜只能听到外面村长拿着戒尺一声声抽打他皮肉的声音,仿佛刚才脑海里的对话声音并不存在。
[有,有办法,]女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定,如果不是带着恨意,她的声音其实很脆不带什么鬼气,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按照她那个哥哥说法,她要是没遇到这件事,应该是在读大学。
现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坚决: [你身上结了五门阴缘,鬼气足够,更别说你身上还要鬼帝的气息,你可以拿走我的鬼印]
南镜疑惑: [鬼印?]
[鬼帝不知踪迹后,鬼界无人审判鬼怪,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每个厉鬼的身体里开始有了一枚印章,]女人说的又快又急:[这枚印章封存着厉鬼的部分能力和身体的控制权,也会限制厉鬼的行动范围 ]
[你要是想得到我躯体的控制权,首先要得到我的鬼印,只不过你现在依旧是半个活人,这鬼印上缠绕着我的鬼气,活人拿到鬼印很容易被印章上的鬼气吞噬,最后神志丧失彻底变成不人不鬼的行尸]
女鬼说着停了下: [但是你……鬼帝明明已经失踪了,但你身上却有鬼帝的信息,南镜,你的阴缘铃铛到底连着什么啊?我能从你的铃铛上感受到很强大的气息]
南镜也有些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
这阴缘铃铛是老头儿帮他结的,说他体质太脆必须得结五个铃铛才能活。
[算了,]女鬼放弃探究这些: [即使如此,你拿了我的鬼印依旧有被鬼气吞噬的危险]
[你要拿这枚鬼印吗?]
南镜敏锐察觉女鬼话音的颤抖,轻声问道: [我拿走了你的鬼印,你会怎么样?]
[哈哈,]女鬼似乎是啃了啃指甲,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轻声回道: [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我的能力会变弱一点,我太久没和活人说过话了]
[他们好像叫你南镜]
[南镜,你拿了我的鬼印,会直接回到现实里你的身体,你会在现实里帮我把红蜡烛斩断的对吗?]
南镜坚定: [会]
外面,村长撒下罐子里的最后一点香灰在“南镜”的脚背,然后高高扬起手中戒尺,直接摔打在南镜的脚背上,脚趾猛地蜷缩,钻心的痛感直冲痛觉神经,脑海里的女声尖痛一声。
[好,我告诉你办法,]女人尖痛叫后,没有迟疑,快速用脆声清晰地交待: [等会儿,我会把鬼印放到你的左手,鬼印一到你的手上,你就能回到现实了]
[在现实里用这个鬼印必须要先含铃铛,还需要你把舌尖血涂抹在印章上,口里的铃铛响了你立刻收起印章吐出铃铛,不然你会神志全失死掉的。]
女鬼顿了顿: [含一颗铃铛就够了,只要一颗铃铛啊!]
村长已经开始着人给南镜所在的这具躯体换衣服,这村长和村民像是完全不担心这具身体会突然暴起,放松了对南镜的钳制,准备着给这具身体换下裤,南镜依旧一动不能动。
女鬼轻声: [我的鬼印有一种能力,这个印在鬼上会留下印记烧灼鬼的躯体逼退鬼怪,印在活人上会让活人暂时摆脱鬼气控制,重回清醒]
[记得,当你含在口中的这颗铃铛响动时,你一定要停止使用鬼印,否则你会被我的鬼气吞噬神志]
[南镜,我把印章交给你了!]
南镜被这群村民随意摔放在地上的左手臂轻微动了动,这一刻,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有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他左手用力一握,一个冰凉刺骨的硬质方章在手心里磕了一下。
印章上挂着一个穗子,是那白衣女人的印章。
南镜把穗子缠在自己左手的小指上,左手那里传来刺骨的凉意,这股凉意不管不顾地冲向顺着左手臂直冲往上。
南镜刚拿到印章,现实里,单龙村村长带着五个壮汉“吱嘎-吱嘎”踩着楼梯上了三楼的门,单龙村村长一打开门,看到满地被打开的棺材盖子冷哼一声:“都是无用的挣扎!”
说着这村长示意后面的五个壮实的村民:“把那个穿着嫁衣的祭品找出来!这祭品现在应该已经被享用完不能动了,直接把祭品拖出来直接放在供桌前,剥了皮后封进棺材!”
后面一个村民问道:“村长,我们不用香灰戒尺洗礼这个祭品了吗?”
“不用!”村长挥了挥手,浑浊的眼里藏着凶狠的光:“这个叫南镜的祭品八字够阴,直接剥皮!”
五个村民应了一声,赶紧去找南镜,找到在那抬纯黑漆棺材里的南镜时,两个村民用力粗暴地直接扯住南镜的手臂往外拖。
在左手臂那股凉意冲上来的那一刻,南镜自己仿佛被拉扯着退出了这个世界,身躯不再是僵硬地不能动,但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拖动他的身体?
南镜费劲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两个粗暴扯住他往供桌前一甩的村民,但现在他却不在棺材里,而是被人拖出来甩在了地上。
南镜偏过头费劲看了下,发现自己被拖到离红漆供桌很近的地方。
就在红漆木桌旁,单龙村的村长带着五个壮实的村民正从供桌上拿香炉和戒尺,还有一把银亮闪闪的剔骨刀,有了女鬼的经历,南镜很清楚这群村民要对他做什么事。
左手的小手指上勾着的小印章晃了一下,南镜勾动印章,舌尖被咬破,一点舌尖血印在这小的印章上,刹那间,南镜呼出一口几乎刺骨到冰凉的冷气,瞳仁像是被墨点染上,变成诡异的黑。
单龙村的村长转身,那脸上爬满了蠕动着的黑斑,村长直接拿着剔骨刀,浑浊的眼睛死鱼眼一样盯着南镜,剔骨刀高高扬起,就要下落。
眼睛眨了眨,南镜一个挺腰翻身,右手成拳猛地挥出,直接砸在村长满是黑斑的脸上,把头发花白的村长歪倒在地嘴角吐出一口血来。
要快速含铃铛!否则神志会彻底丧失!
南镜右手干脆利落往脖颈后一摸,从左到右第二个,郁安晏的铃铛。
南镜精准握住这个不断颤动的铃铛,食指和中指夹住红绳猛地把铃铛从脖颈后扯到面前,唇瓣轻轻一张,含住了这个铃铛。
一时间,整个三楼的佛堂刮起一股阴冷的风,旁边的红漆供桌摇晃。
那群壮实的村民惊恐地看着“南镜”,活像是看一个怪物,村长趴在地上还没缓过气来。
南镜歪歪头,这身体的脖颈骨节搓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南镜试着走了一步,绣花鞋的厚底摩擦出声,他脚步一崴差点摔到地上。
南镜:“……”
那喜婆给他换的这绣花鞋看着是平底的,里面却藏了跟,他穿着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村长缓过气,似是不敢相信南镜能醒来,但很快,村长回过神抬头带着惊惧和狠意看向“南镜”,苍老的声音大喝:“这是这具身体的脏东西爬出来了!快杀了这个祭品!”
南镜直接从供桌上拿到戒尺,在拿着剔骨刀冲过来的时候,借着巧劲轻巧一跳,右手伸出,沾染了血迹的戒尺被南镜一把夺过,高高扬起戒尺“刷—”一声重重落到村长的后背。
这一戒尺把刚爬起的村长再次抽得趴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南镜淡声计数:“一。”
这单龙村村长刚才在女鬼的世界里一共抽了他七下,这七下刚才可都是他受的,他向来有仇必报,对方打他多少下,他也一定要打回对方多少下。
数着,南镜一个利落地后踢,直接踢到后面拿着剔骨刀冲向他的村民,他用小指勾住印章最顶端的穗子,反手按住这村民的手从他手里夺过刀,后仰拿着戒尺对准刚要爬起来的村长满是黑斑的脸上再抽了一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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