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啊爷爷?”
时轻离得远站得高,没听清是老头他亲家。
“打扰了,亲家。”
后面陈慧楠跟何叔一前一后进门来,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看见时轻站在凳子上换灯泡。
陈慧楠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时轻余光看见立在客厅外的人,吃了一惊,脚下平衡没稳住,跟着颤悠悠的凳子晃了两下。
何叔立刻跑上前,“小心孙少爷!”
“没事没事何叔,您甭担心!”时轻快速拧好了灯泡,装作很游刃有余地样子从凳子上下来。
何叔不放心,还是帮他扶了凳子,“孙少爷,您关了电闸了吗,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人来做?”
“哎呦小时,你怎么干上这事了!”高大庸从厨房跑来,看见时轻换灯泡也吓了一跳,这孩子也不知道干没干过活,再摔了这可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换灯泡一点小事,不至于爷爷,已经换好了。”时轻已经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了。
换灯泡在寻常人家简直再平常不过,但在时家就很不平常了,时家尤其是时轻这样干啥啥不行抬杠第一名的败家子,在老太太眼里,他别说换灯泡了,可能连开灯都不会。
当然,时轻也不至于废物到开灯都不会,但架不住老太太这么以为,一个开灯都不会的少爷结婚没几天,在对象家里都要爬两层凳子换灯泡了,并且还觉得换灯泡是件小事,这足以证明他的日子过得不咋地。
“怎么不至于啊,哪能叫你干这种事呢,下回你跟我说,要么就让高恙干,那小子皮实,摔疼了也不怕。”高大庸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再对着一身太后老佛爷气质的亲家,他有些手足无措,“那什么亲家,您吃水果还是喝茶,哎呦您快坐啊站着做什么?”
“你不用忙,我坐会儿就走了。”陈慧楠看了看沙发,淡定优雅地坐在了沙发边上,这小破沙发被她这坐姿一衬托,立刻有了点高大上的味儿。
“太太吃东西都有定时的。”何叔在一边解释说。
“啊。”高大庸不是很懂讲究人的讲究。
“奶奶,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时轻没敢坐沙发上,他怕一坐下,老太太那坐姿就维持不住了。
“来看看你跟小高过得怎么样,刚好也跟亲家见一见。”陈慧楠指派何叔去拿礼物,“小何,去车里把东西搬家里来吧。”
“哎呦,您还带东西了?”高大庸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您看您来一趟就挺好了,还带什么东西。”
“我去帮何叔拿。”时轻一听老太太这话就是客气,他得去跟何叔套话。
何叔今天开了辆7座SUV,后备箱里装了好几盒补品,还有红酒白酒,茶叶什么的。看得出来这些礼物已经力求“普通”,但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还是太奢侈了,这么几样得好几万了。
“何叔,这些都是路上现买的吧?”时轻帮忙拎了几盒。
“您不要动这些,我来就好。”何叔不让时轻拿东西,“太太可能不会喜欢你干这些活。”
时轻只好又放下。
“您跟高先生怎么没住进公寓?”何叔问说,“今天太太本意是想去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还准备了不少东西,结果去了一看,你们根本没住进去。”
就知道老太太不会专程跑到这里来,时轻猜她应该是不怎么高兴了,就像高老头知道高恙住进他家也不会太高兴一样,面子过不去。
“这不是因为老头吗。”时轻连借口都不好找,那公寓人进去就能住,衣服都不需要准备,地理位置还方便,怎么看都不应该住在这里,“上了岁数需要人照顾,还认窝,不肯跟我们搬出去,正在做思想工作呢。”
“那如果老人家不走,你们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何叔问,“或者我可以请人来照顾他?”
“别别别,老头要强,估计不会接受。”时轻心说我也难啊,您以为我想住这吗?
“那确实不太好办。”何叔叹口气。
回到客厅的时候,高大庸正在说房子装修的事:“再有个大半年就差不多能住了,我这房子太小了,委屈了小时,好在这孩子挺能适应,特别懂事。”
时轻被老头夸得心虚,他不适应,一点也不适应,他那是装适应。
陈慧楠也一肚子怀疑,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应和,“孩子在家被惯坏了,什么也不懂,亲家多担待才是。”
“哪里哪里……哎呦这么多东西呢!”高大庸看见何叔拿来的礼,慌张都写在脸上了,这一看就贵得离谱,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多贵,“亲家您这来一趟的,怎么这么客气啊,就留一样意思意思得了,太多了!”
“第一次上门,不好空着手,没多少东西,您千万收了。”陈慧楠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时轻就麻烦您了。”
“这就走了?怎么也得吃顿饭吧?”高大庸更不好意思了,换成旁人他肯定硬把人留下,但对着老太太这么个人,他那些土匪路数使不出来,重话也不敢说,抓耳挠腮的,显得有点憨。
“您留步。”何叔朝高大庸微微颔首。
吓得高大庸鞠了个躬。
时轻:“……”
老头还怪反差萌的。
时轻出门送老太太上车,老太太坐在车上嘱咐他:“人家一辈子积蓄买的房子就不要写你名字了,就留给小高。”
“嗯,我知道的。”时轻两头推不掉,索性都答应了。
“倒是懂事了不少。”陈慧楠揉揉孙子的头,“我很高兴你能融入寻常人家的生活,但我还是认为你们应该搬到公寓去住,生活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我不希望我的孙子将来成为一个围着柴米油盐打转的人。”
“嗯,我围着柴米油盐也转不动。”时轻点头说,“我们会尽快搬进去的。”
“好,那我走了,后天小何会给你们送东西。”陈慧楠给了一个十分紧张的期限。
时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何叔开着车刚出了小区门,高恙就骑着小电瓶回来了,他问还站在楼道外的时轻,“刚是你家的车?”
“这么聪明,是我奶跟何叔。”时轻看了眼高恙身上的破烂儿款,感到眼疼,“你们店还敢有更破的衣服吗?”
“敢啊,衣不蔽体的多了去了,你要我送你一件?”高恙弯腰锁车,抬头问他,“他们怎么忽然过来了?”
“您还是别破费了。”时轻翻个白眼,他手指勾着高恙里面那件毛衣的一个洞,把人勾到远离窗户的地方说话。
“哎哎,撕坏了没法卖了!”高恙捏着时轻的手指拿开。
“它本来就坏的,撕不撕有什么区别?”时轻不信邪,又扯了那个洞一下。
还真扯大了。
“……你是不是手欠?”高恙叹了口气,“这玩意儿,破得恰到好处那叫衣服,破大了就叫残次品,懂吗少爷!”
“懂了。”但时轻还想扯,他意外觉得这样挺解压的,想把每个洞都扯大一点。
高恙注意到他贼心不死的目光,把外套拉链拉上了,“什么事啊到底?”
“哦,我刚答应了我奶搬到公寓去。”时轻的目光又看向高恙的破洞裤。
“……”高恙托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的视线从裤子上移开。
这个突然的举动,令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
“啊……”高恙收回手,捏捏耳垂,思考问题一样转了转眼珠子,“我住你家也不是不行,咱俩这情况都能理解,但跟老头可能不太好说。”
“啊,也是。”时轻的脑子慢半拍地跟上了话题,“要么说租的?”
“家里有房为什么要花钱呢,老头会这样说。”高恙帮他分析,“况且两套房子离得并不远,如果你说想租公司附近的,他可能会卖掉这一套再买一套。”
时轻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先进去吧,我下午先去公寓制造点居住痕迹。”
“嗯。”
两人进楼道的时候,高大庸正往邻居家搬凳子,看见孙子,那口气就不一样了,“愣着干什么帮忙搬啊,屋里还有一把,挺大个人了还要媳妇儿帮忙换灯泡!”
高恙疑惑地看向时轻。
时轻做好事必须留名,“是啊,我给爷爷换了小院的灯泡,省得他晚上看不见,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感动?”
高恙看了他半天,感动确实是感动,而且特别感动,老头可能有点视力下降,晚上好像严重一点,他们家小院的灯坏了八百年,他愣是没想起来换。
时轻的细心是他没想到的,并且他十分感谢他的细心。
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滚。”时轻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挨了打的高恙,突然有点想笑。
下午时轻没能去新房子留痕,吃过饭没多一会儿,他就被召唤去了公司。
白昊时隔多日第一次正经跟他说话,语气平和言简意赅并且没有喷口水,“有个综艺上午联系我了,希望你能上。”
至于是什么内容的综艺,就由梁小天代劳介绍了,白昊通知完就走了。
“轻哥,是个夫妻或者夫夫档综艺,特别火那个《亲密日记》你看过吗?”梁小天心说你看过我就不用介绍了。
“没看过。”时轻一个单身主义,看什么婚后综艺啊。
梁小天沉默了两秒,耐心解释,“就是两口子的生活日常,没什么主题,就吃喝拉撒过日子,展现最自然的情侣或者两口子的生活状态。”
“噢。”时轻摸着下巴想了想,“酬劳高吗?”
梁小天张大嘴吸了口气,“靠,何止是酬劳啊轻哥,这综艺涨人气啊,这么热的综艺都巴不得上呢,结了婚的想上,没结婚的找个临时男女朋友也得上,但不是谁都能上就是了。”
“那我为什么能上?”时轻觉得这个逻辑说不通,他现在大概已经属于黑红了,热门综艺这么挑人怎么会挑他。
“Twilight赞助的啊,你刚成了代言,现在又有热度,而且嫂子长得帅,上镜。”梁小天捂着嘴小声说,“没瞧见昊哥对你态度都不一样了吗,我感觉他八成是服了,以后不能再拿捏你了,不得不说您这星运绝了简直,出道结婚不但没糊,还得了这么大一机会,嫂子肯定旺夫。”
时轻:“……”
“对了,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梁小天补充说,“嘉宾里有江钰辰。”
这消息确实不怎么好,“他也结婚了?”
“没有,有个女朋友,是个女演员,不过一直也没官宣,还以为他们炒作呢。”梁小天说,“其实也没什么,这综艺你们几乎不会有什么交集,大家分开拍,只偶尔会合体。”
“啊,我考虑一下。”时轻说。
梁小天以为他顾忌江钰辰,没再说什么,让他自己决定了。
但时轻不是顾忌江钰辰,他是不知道高恙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高·旺夫·恙
感谢Ycccccccccccc的雷雷!
第19章 害臊
“他居然不同意?”
孟阳跟顾朝感到不可思议。
时轻很是无奈地点头,人高大爷不为五斗米折腰,那么丰厚的酬劳愣是没兴趣。
“他干嘛不同意啊,傻啊酬劳那么高,我都想参加了,要不你跟我临时凑一对吧!”孟阳舔着脸说。
“要点脸吧你,一个直男。”顾朝瞅他一眼,又对着时轻笑,“我还能凑合一下是吧。”
孟阳:“滚!”
“是钱没谈妥还是怎么说,他怎么回复的?”顾朝问时轻。
时轻把聊天记录给他俩看,“我说五五分,他说没兴趣。”
“嗐!”孟阳一脸了然,“这肯定是因为分赃不均,这都没说死呢,去跟他当面谈啊。”
“五五分他还不同意,他多大脸啊?”时轻是不可能去求高恙的,“别搞得好像我上赶着求他似的,不同意拉倒!”
“就问你卡里还剩多少钱?”孟阳看着时轻,问了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时轻语塞。
他那张卡里的钱,除了自己赚的,就是老太太给他存的成长基金,从出生到十八岁,每年一百万。听起来是不少,但他作为一个要自食其力的富一代,一个要证明给他爸看的励志富二代,并不想啃老本,而且这老本也啃不了多久。
“就算你卡里有钱,但你花卡里的钱,不会被你爸笑话吗?”顾朝补了一刀。
时轻没脾气了。
晚九点,败家三人组准时出现在了无度VIP专属卡座。
“男人吗能屈能伸,关键时候就不能要脸。”孟阳开导时轻,“要这边的脸就不能要那边的脸,孰轻孰重对吧?”
顾朝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啊,小杰真酷。”
时轻跟孟阳同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还是璇姐酷。”孟阳忽然看着台上架子鼓后面的孟璇说。
时轻跟顾朝又同时看向他。
“别看我,我就这么客观一说,我不喜欢这型的,没有女人味。”孟阳很是潇洒地说。
“你俩像话吗?”时轻都没心情喝酒了,这俩居然还有心情搞对象?
孟阳立刻搂着兄弟的肩膀,“我们精神上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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