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从自己的车后座拎出了自己的带来的行李箱,关上车门的动静在这个小型的中心广场响得十分刺耳。
他斜对面一个小型超市,有人在玻璃门后面朝外望了一眼。
迟等非常迅速地发现了这道窥视的目光,他长腿一迈就往那间小型超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白年仍旧站在原地观察环境,绕着中心广场建了一整圈的建筑物,但看起来都是私人住宅,此刻都大门紧闭。
在白年所知的官方的数据上显示这个城镇的居住人口非常少,住着不到一百户的人,这里人需求不高,几乎保持着自给自足的状态。
像这样类似的城镇,里尔市周围多的数不胜数,屋巢镇在这里面实在算不上特殊。
特殊的是三年前白年失去了工作,曾经收到过一份自称来自“不夜城”的邮件,对方诚邀自己到他那里去工作,并且声称可以给自己任何想要的东西。
这份广告邮件实在荒谬到可笑,白年想也没想就直接删掉了。
直到几个月后对方邮件发来了一则自己在餐厅独自吃饭的视频录像,随后说想要重金求自己精神类的药方。
白年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在跟踪自己,在威胁自己。
他找人调查了邮件的来源,发现地址实在距离里尔市几百公里的屋巢镇。
白年那段时间正好无事可做,且脾气很差,甚至有些愤世嫉俗。
立刻回了对方邮件,他带上了非常多的药物,准备见面把这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的人恶狠狠地揍一顿。
人是没揍到,不仅没揍到,甚至都没有见到这个欠揍的买主。
但也因缘知道了原来在屋巢镇的地下,拥有一个地下城,里面流通这许多里尔市政府及哨塔不允许流通的东西。
它像是一个藏污纳垢的下水道,有孤注一掷的哨兵,为了换取一些精神稳定类的药物、或者是赚取一些养家糊口的钱,在地下城的“斗兽场”进行表演比赛。
白年上次来是被人带来的,而且没待多长时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做成的交易,也是直接在网上完成的。
所以他现在只是知道在屋巢镇拥有这么个地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
另外一边气势汹汹地走到超市玻璃门口的迟等,他径直推开了超市的玻璃门。
超市内只站着一个看起来瘦小的收银员,在见到迟等进门后几乎立刻跑到了收银台后面,他尖着嗓子怒斥道:“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迟等像是在看一只小耗子一般地看着这个男人,男人身形瘦小,看起来是个么什么精神力的普通人,迟等眉头一挑,明明是正常的表情跟语气,但偏偏让他做出的攻击力十足:“嘿,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都没人?你刚刚在看什么?”迟等问。
小个子男人像是被迟等这副兴师问罪的语气给恐吓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样式奇怪的对讲机似的东西,尖着嗓子对那边的人说:“有哨兵,有哨兵。”
迟等耳朵敏锐,能够隐约听见那黑色的听筒里传来几个男人哄堂大笑的戏谑笑声:“你见的哨兵还少吗,怕什么哨兵?”迟等顿了顿,他抬起步子往收银台方向走。
收银台后的小耗子十分警惕地看着迟等,尖着嗓子说:“你站在那里不许动!”迟等脚步顿了下,而后十分无所谓地继续往收银台方向走去,他边走边嗤笑道:“喂,小耗子。
见到哨兵跟见都鬼似的,我只是想问下你——嘶——”迟等靠近收银台,话没说完,不知道这个耗子从哪掏出了根电击棒,他抬手直接把电击棒怼到了迟等的胳膊上。
一阵电流刺得迟等身体麻痹了一瞬,随后他红起了眼睛,愤怒涌上了大脑,他伸手揪住这个小耗子的衣服,往上一提,阴沉着嗓子骂道:“你他妈的发什么疯?”耗子摇头晃脑地挣扎了起来,迟等不耐烦,直接把对方压在了收银台上。
耗子被压在了收银台上,几乎完全无力抵抗,掉在他手边的对讲机内还传出几个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一天天事这么多,马上就过去。”
迟等满脸的戾气,不知道这个耗子一样的东西发的什么疯,他不过是正常的进来询问而已,还是他长得这么像个坏人?他想到这里心情不爽起来,想着明明白老师已经把他教得非常好了,这个耗子是怎么回事,质疑他白老师的教育水平?他凑近这个瘦小的耗子,因为不爽,沉着脸跟声音,阴恻恻地说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能直接生吞下你。”
他因为莫名被袭击,故意恐吓对方,说话的样子也确实挺像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那收银台上的耗子几乎立刻被他吓倒,他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我是受保护的,哨兵不能伤害我,你们不能伤害我,不然你们会被城主关起来……”他哆哆嗦嗦地重复道,“会被关起来。”
迟等迅速提取了关键词:“城主?”小孩子还没说话,超市的玻璃门再次被打开,白年冷淡的嗓子传到了迟等的耳朵里:“你在干什么?”迟等几乎在闻声的瞬间立刻撒开了自己压着对方的手,他摊开自己的双手,转过头看向白年,还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白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跟人动起手来。
迟等立刻走回了白年身边,他朝着白年伸手,立刻摆好自己受害者的姿态:“白老师,他用电击棒电我。”
迟等谴责道,“而我只是想进来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要躲在门后面看我们。”
白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在收银台处小心翼翼望向他们的小个子男人,他跟迟等的形容非常一致地向对方开口问道:“小耗子,不夜城怎么去?”被二人统一口径命名为“耗子”的瘦小男人视线迟疑地端详了白年跟迟等好片刻。
白年显得没什么耐心地面对对方端详的视线,他肉眼可见的表情不耐烦起来,而后直接威胁道:“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耗子立刻畏畏缩缩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白年用非常短的时间就分析出了,这个超市的耗子肯定有秘密,而且对方胆小怯懦,几乎随便威胁就能让他把自己想知道的话给问出来。
白年朝收银台的方向走了过去,随后他听见这个耗子小声的嘟囔:“你是个向导……”白年眉头挑了挑。
恰好此刻玻璃门又从外面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了三个壮硕的男人,他们像是集体从小镇酒馆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酒后微醺的红晕。
率先进来的男人嗓门似喇叭般地嘲笑道:“涂仔,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哨兵了,怎么又被吓着了?你又不是个向导,哪个哨兵会对你感兴趣?哈哈哈。”
他说完自顾自地笑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闻言也哈哈哈跟着笑了出来。
白年转头去看进门的三个男人,这三个人男人全是哨兵,年龄三十上下。
并没有里尔市里的哨兵惯有的精神萎靡的情况,看起来他们精神疏导得非常好。
白年的视线,像是实验室的扫描仪般对着三个哨兵扫视了一圈。
而他身后被称作涂仔的男人,他一双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白年的后背,随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年身边站着的那个可怕的哨兵。
他嘴唇嗫嚅半晌,把自己要说的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而从外面偷跑到不夜城的向导,除非个别运气特别好的,都是要死的,或者不死不活的。
涂仔看了眼迟等,他觉得按照白年这种身材长相的,迟等再厉害也不一定能够保护好。
第64章
刚进门三个酒后微醺的哨兵,在嘲笑完涂仔后,被酒精麻痹后的神经,有些迟钝地反应了过来他们这屋内正站着一个向导。
白年几乎在瞬间就有一种自己被爬虫爬上了身的恶心感。
那进门的三个哨兵像是饿狼盯着猎物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年很少出里尔市,在里尔市内一个哨兵用这种古怪的视线盯着向导或者是个普通人,他们很大概率会被哨塔的警卫带走强制做全套精神检查。
白年非常不爽这种视线,眼睛微抬起,黄昏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了玻璃门外,在逐渐灰暗下来的超市内,站在门口的哨兵调笑似地问了声:“向导,有主吗?”白年觉得自己几乎能在灰暗的房间内,看见六只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
白年抬手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嗤笑了声:“口水流下来了,兄弟。”
随后白年看见最前面站着的那个哨兵抬了下手,他还真用胳膊擦了下自己的嘴巴,他砸吧了下嘴,大笑了起来:“老子好久没见到这么香的向导了。”
白年不知道在哨塔的管控范围之外,在没有束缚的地方,向导跟哨兵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但是按照现在情况来看,应该也算不上很友好。
白年对这个地方的兴趣大于他对对方的嫌恶,正准备不动神色地再让对方说两句话。
站在自己身旁的迟等已经身形如电地冲了过去,在灰暗的屋内,白年的视线只能捕捉到几道残影似的身体。
白年的头微微侧了侧,有些头疼地按压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随后白年就听见几声剧烈的撞击声跟痛苦的呻吟声。
迟等的冷笑声像是夹杂着风雪般:“你是个什么东西?”白年微微后侧身子瞥了眼,站在收银台后的涂仔,刻意显得彬彬有礼地问了起来:“小耗子,我们外地来的不太懂。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涂仔脸色发白地盯着自己的超市,语气激烈地喊了起来:“让他们别打了!”白年耸了下肩膀:“你看我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控制得了他们吗?”涂仔说:“他们召唤了精神体,如果攻击我们怎么办?”白年嗤笑:“那就躲开啊。”
他浑身姿态放松地侧头跟涂仔聊着天,眼睛像是在看涂仔,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这让收银台后面的涂仔心思动了起来,他手在收银台后面动作了起来。
在涂仔的概念里面,他所有见过的向导都确实像白年所说的“弱不禁风”,他们在地下城的数量稀少,被圈养起来,像是永远只能依附着别人存在的菟丝花。
虽然白年这个向导健康得像是个普通人,但向导仍是向导,注定都是非常脆弱的。
抱着这样的认知,涂仔从抽屉里抽出了电击棒,打开了最大的电流,抬手就往自己面前的白年身上挥去,嘴上还提前吼了出来:“不要打了,我已经控制……”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向导手非常快地捏住了他握着电击棒的手腕,一个轻巧的动作翻过了他的手腕。
涂仔痛得嘶了一声,拿着电击棒的手指无力地松开,电击棒应声摔在了收银台上。
白年垂眸盯着台上的电击棒,他啧了一声,觉得这个地方可真是太不友好了。
他伸手拽着涂仔的胳膊,再伸出另一只手拽到了对方的后衣领,把站在收银台后的涂仔直接拽了出来,再两手施力,托着对方的身体,直接把这个人从收银台直接摔到了自己脚下。
因为这个小个子矮小,白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没怎么费力。
“咚”得一声大响,涂仔后背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涂仔惊叫了一声,而后开始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白年抬起脚直接踩在了对方的脸上,他小半个身子仍旧看起来有些闲散地靠在收银台处,嘴上有些欠地问道:“你不会以为我跟那些傻子哨兵一样,大电流打在我身上我也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吧?”涂仔被白年的鞋子踩着脸,唔唔唔了许久,双手狠狠地抠着白年的鞋底,才能让自己勉强呼吸到新鲜空气。
“还是,你这电击棒只是摆设?”白年声音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些调笑,但是眼神冰冷,视线在自己脚下的人以及仍旧在跟迟等缠斗的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电击棒,眼睛里闪过了些冰冷冷的恶意,他松开自己踩着对方脸的脚,手捏着电击棒缓慢地蹲了下来。
涂仔的视线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就看见白年蹲到了自己身旁,手中还捏着自己防身用的电击棒。
电击棒是特制的,如果有威胁他的哨兵,他只用小幅度的电流,就把哨兵电到晃神,好让对方恢复意识,也让自己拥有躲开的时间。
刚刚电那个看起来非常凶狠的哨兵时,他用的是小幅度电流,但是对方并没有反应,所以他刚刚想要电白年时用得是最高的电流。
这会儿看见白年垂着头看自己,脸上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涂仔瞬间就惊恐地颤抖了起来。
他眼珠子迅速地转了起来,试图说些什么话来救自己,才张开嘴,白年捏着电击棒,像是拎着一个什么垃圾似地随意往他胳膊上一戳。
“啊——”涂仔大叫了一声,随后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意识不清了好几秒种,随后才恢复了意识,他颤抖着嘴唇求饶道,“不要求求你……”白年蹲在他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浑身在打摆子的耗子,白年问:“现在有没有心情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涂仔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地说道:“不夜城的哨兵都非常需要向导,但是意识清醒又正常的向导,都在不夜城的几个老大那里,他们只能找那些已经快要被玩废了的向导,所以看、看见你、会非常激动。”
白年伸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玩废?”涂仔哆哆嗦嗦地回道:“哨兵的精神不稳定,只有靠向导的精神疏导才能够稳定下来。
不夜城的向导少,一直对不稳定的哨兵进行精神疏导会导致他们、他们……”向导给哨兵的精神疏导是白年感兴趣的话题,他看了眼涂仔,觉得要让对方一个普通人说出向导是怎么给哨兵做精神疏导的,想必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白年便换了个话题:“怎么去不夜城?”涂仔被点击过后浑身过电的麻痹感逐渐消退,他说话也变得略微流畅了起来:“他们身上会有通行证,有通行证后从超市电梯下到负一层,往左边再走十步,会有一个地面电梯,可以下到不夜城。
遇到守城人,把通行证给他就好了。”
白年点了下头,随后低头像是端详实验素材一般,端详了好片刻的电击棒,他手指缓慢地推动按钮。
前前后后测试了好几遍,按到了最大电流后,动作随意地像是随手扔垃圾一样往涂仔给不上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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