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慎言,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妹妹之说,大可不必。”
柳宛晴错愕的瞪大了一双眼睛,而孙小姐站在台下,仰头看着温笑,没想到最终为自己解围的竟然是那个让自己最开始最讨厌的人。
而后便见温笑冲着人群,嫣然一笑:
“今日是我与诸位初次相见,既然有人好奇,那我愿为诸位唱上一曲!
不过我在边关,也曾听闻京中贵女皆是才艺双绝之过,而今日我便抛砖引玉,只盼接下来也能让我一睹京中贵女的风采。”
温笑这话便是在给孙小姐递的台阶了,辅国公夫人这会儿也对着孙小姐使了一个眼色,孙小姐站在原地脸色通红,轻咬唇瓣:
“我略通月琴,在家也常听家中祖母听戏,愿以月琴为温小姐相和。”
温笑垂目去看,却发现方才言辞激烈,指控自己的孙小姐这话满脸飞红,很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她在原地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还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呢,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
罢了,放她一马好了。
温笑这话一出,自然没有人会上前反驳,甚至还有不少贵女站出来要一展自己的才艺。
不过也是,京都宴会,本来便是各家氏族夫人为家中儿子相看的。
如今长公主近乎将京城的权贵都请了过来,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况且,这位温小姐竟然想要向大家展示戏曲,虽不说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但也登不上大雅之堂,这一回的赢家是她们无疑了。
温笑话既出口,长公主虽然有些担忧,但被温笑眼中的坚定神色给安抚住了。
“去吧,祖母也要看看我的娇娇到底有多厉害。”
温笑笑着退去,不多时,她便已为自己画好了妆容,身穿戏服走了上来。
私下里,她和孙小姐商量好了要表演的曲目后,孙小姐抱着月琴坐在了旁边,温笑冲她微一点头,音乐乍起,水袖抛出。
少女声音清脆中却又带着一丝甜软,每一个字音都咬的很准却带着特殊的韵律。
唱腔更令人耳目一新,不过三句便已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她的身上。
温笑唱的是一出断桥相别,讲的是是女子见心仪的人离去时,在原地恸哭。
她身姿袅袅,迈着云步,轻扯一只水袖半掩半遮,感情饱满而又充沛,情意浓重,唱到高潮之处,竟令不少人潸然泪下。
就连中间孙小姐的月琴也差点有些接不住,后来还是温笑帮她略一描补,多做了几个虚动作才让她拉回了节奏。
温笑脸上画着鲜艳的油彩,将那姝丽的娇颜愈发显得浓艳,水袖半遮半掩之间,却是愈发勾魂摄魄。
等到最后一句唱词落下的时候,温笑将目光终于投向江妙。
动作也是在这一刻定格,与此同时,全场响起一片哀哭之声。
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鼓起掌来之后,零星的掌声渐渐汇聚在了一起,如同细雨汇成了暴雷一般。
温笑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施了一礼,然后缓缓退下。
只是等她在看江妙的座位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温笑不由得心里低叹了一声,也不知她在叹什么,但终究还是有些伤神。
等到她要前往专门准备的更衣之处时,就在转弯的地方,突然被人拉了过去。
下一秒温笑直接拔出发间的发钗就要刺过去,却不想被人握住手腕,而后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夫人,是我。”
温笑动作一顿,浓厚的油彩将浮上脸颊的羞红遮掩:
“瞎说什么,谁是你夫人?现在还不是呢!”
江妙低笑一声,然后拉着温笑进了一间空房,门一合,便直接将温笑压在自己和门的中间。
“之前不是还想让我叫你一声夫人吗?怎么现在又不想了,那想让我叫你什么?娇娇儿?”
温笑被江妙这话逗的连脖子都红了。
“妙妙……”
“好夫人,刚刚那一出去可是为我所唱?”
温笑别过了眼,想起江妙要带兵出去剿匪之事还是祖母告诉自己的,便气不打一处来,硬邦邦的说道:
“妙妙说什么呢?这不过是我心血来潮才唱的,和妙妙有什么关系,难道妙妙要离我而去吗?”
“小坏蛋,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妙点了点温笑的鼻子,温笑连忙以袖遮脸:
“干嘛干嘛,自己弄得满手都是油彩,这可不好洗!”
“不好洗才好呀,谁知道这次我要出去多久,留着点我家夫人的印记才好让那些神神鬼鬼退散!”
“合着你这是准备拿我驱邪呢?”
温笑气鼓鼓的瞪圆了一双眼睛,江妙轻轻一笑,然后突然说:
“说起来我与夫人相识之后,第一个与夫人向以乐相和,这人竟然不是我,这可真是令人心痛啊。”
江妙酸溜溜的说着,温笑听了这话故意转抬高了下巴:
“这可不怪我,谁让刚才人家孙小姐先出来说的?”
江妙这会儿已经将自己靠在了温笑的肩膀上,用嘴巴对着温笑的耳朵吹气:
“难道这也怪我,怪我刚才被我家夫人的笑给迷住了?”
“呸!”
温笑啐了江妙一口,就要推开江妙,然后江妙又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在温笑耳边说道:
“未来的镇安侯夫人,你家镇安侯明日一早就要出京剿匪了,你可否愿意让她亲一口,给她补充点力量?”
温笑:……
“这种事儿问什么问!”
温笑恼羞成怒的捶了江妙的胸口一下,却没想到刚好踹在那块木板上。
温笑看着自己通红的小手又气又恼,下意识的咬紧了唇瓣。
而下一秒江妙那温热的呼吸,便打在了脸上,温笑不由闭紧了眼睛,便感受到唇间一抹柔软,将自己的牙齿轻轻撬开。
“别咬,会疼。”
“唔……”
温度升高,温笑顾忌着自己脸上的油彩连动都不敢动,只闭着眼,僵在原地。
江妙吻了一会儿,一声低笑在唇齿间溢开。
“这么紧张啊……”
温笑睁开眼,想要瞪江妙一眼,让她自己来体验体验,却没想到江妙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涨红了脸。
“只是亲亲就这么紧张,那等到时候洞房花烛可要怎么办呀?”
温笑羞红了脸,然后带着恼意推开了江妙,夺门而逃,江妙站在原地以手撑门,低低的笑了起来。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孩竟然这么好逗?
温笑夺门而出后,只觉得脸上的热度一阵飙升,又想着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忙匆匆将脸上的油彩卸掉,又换上正常的装束回到席间。
只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脸上依旧红彤彤的,但配上那般靡丽的五官愈发显得娇艳,惹得不少人贪看。
长公主见温笑脸红还关心的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儿,脸色那么红,可是刚才热着了?”
温笑:……
温笑一顿,暗地磨了磨牙:
“劳祖母担忧了,是刚才卸油彩的时候使的力气大了,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长公主这才挪开关怀的眼神,可是温笑却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更重了,刚才和江躲在空房里玩亲亲还不觉得呢。
温笑回去的时候,已经有数位贵女展示了自己的才艺,只是因为有温笑前面那一曲断桥告别的惊艳,让之后的才艺都变得有些乏味,而温笑那一出戏,成为了今日的无冕之王。
柳宛晴本来也是想上台,只不过从刚才听过温笑那一曲戏后,她就知道自己就算上台也只会自取其辱,便也只乖乖的坐在下面当鹌鹑。
太阳西斜,宴席将散,江妙磨磨蹭蹭的没有走,果不其然,不多时长公主便将她叫了过来。
“镇安侯不日将要出京去剿匪了。娇娇你可有话要叮嘱她?”
虽然自家娇娇和镇安侯的婚约已经是板上钉钉,但是只要一日还没嫁过去,就是自己家的孩子。
故而,这会儿长公主看着江妙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要叼走自己孩子的狼。
江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自己刚才在席间已经占过了温笑的便宜,这会儿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温笑。
“是啊,夫……笑笑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
江妙故意逗温笑,佯装要将两人之间的爱称脱口而出,惹得温笑忍不住瞪她,而后又适时地一顿,话锋一转,没让长公主听到异样的地方。
温笑这两日也和长公主处出了些许感情,这会儿见着江妙差点翻车不住瞪她。
“不会是笑笑没有准备什么给我吧?哎,我自从与江家断亲之后,认定的亲人也就只有笑笑一个了,没想到……”
江妙装作失落的垂下来,演长公主也是知道江妙和江家断亲的真正原因,这会儿对于江妙很是欣赏。
毕竟江妙和江家断亲的导火索便是为了保护自家的娇娇,这让长公主看着江妙也有几分顺眼,还帮着江妙催促。
“娇娇,祖母之前可是听人说你要给镇安侯准备一份大礼呢!”
温笑经不住长公主拆台,可一想到刚才江妙那么羞自己,直接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摔到了江妙的怀里。
“大礼没有,香囊一个,爱要不要!反正有些人即便是要离京,也不愿意和我打招呼,我还费那些心做什么!”
而且妙妙还故意欺负自己!
温笑气呼呼的说完这话后,就站到长公主的身后不发一语,而江妙将自己手中的香囊捏起,轻轻一嗅,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香味我很喜欢,笑笑费心了。”
温笑哼了一声,刚刚那么欺负人,现在就算是夸我那也不顶用!
长公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个人都是容貌绝佳之人,即便是吵嘴生气也是颇为登对的。
“你们两个啊,真是人家常说的冤家!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如今你们两个已经都快要绑到一起,还闹这些小孩子脾气做什么?”
江妙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又在长公主面前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殿下无妨的,笑笑说什么都可以,我都听她的!”
长公主听了江妙这话,也忍不住推了弯下一把温笑,镇安侯如今已算是通过了自己的考验,这么好的夫(……)婿可得好好抓在手里。
温笑看着卖惨的江妙磨了磨牙,只得又添了一句:
“好,那就祝镇安侯旗开得胜了!”
江妙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温笑不知怎的像是生气了一样,直接跑开了。
长公主在原地又宽慰了江妙几句,这会儿在她看来江妙哪哪哪都顺眼。
只是,冷不丁她看到江妙衣袖上的一抹艳色……
江妙今日穿了一身玄衣,只要一点油彩粘上去便颇为惹眼,长公主在原地看了江妙一眼,眼皮子抽了抽。
这镇安侯,不会是在自己之前就已经对自家娇娇做过什么了吧?
否则,有自己描补着,又怎么会惹得娇娇那么生气?
江妙看着长公主眼神不对了,当机立断的告辞了,丝毫不给长公主抓住她,盘问她的机会。
等到次日,天不亮江妙就出发了,她没有让温笑来送,毕竟离别总是伤感的。
就像昨日温笑在宴上唱的那一曲断桥告别,她可不想看到自家小孩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只是,大军行了第三日,江妙本在军中巡视,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她不禁眯起了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2 23:58:12~2021-07-13 23:5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6章
江妙看着不远处忙活的身影,眸子眯了眯,然后抬手招自己的近位过来吩咐:
“你们去把给我找来,你去把那边忙活的军医也带到我帐子来,我有事要与他们说。”
江妙说完这话便背着手离开了,没过多久,崔鸣先到,然后江妙才看到帐子被人掀开,走出了一个容貌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兵。
不过因为她臂上绑着白巾,便是军中的军医了。
崔鸣突然被江妙叫过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等那个小兵进来后,她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将军,您今日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叮嘱于我?”
“要事那倒没有,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这副将怎么当的?让你去在西北大营点兵,你就点了这么一群人过来?”
崔鸣愣了:
“这却确确实实是西北大营的兵啊,将军若是不信,我可以拿花名册过来……”
“是吗?那你告诉我这里站着的是谁?”
崔鸣打量了一番那个小兵,而后眸子绽出光华,里面满是欣赏之色:
“将军便是今日不叫我来,我也有事要与将军说呢!这位是咱们的江军医,那一手好医术,我都想把她挖到咱们江家军了!况且将军日本就姓江,看来江军医和咱们江家军颇为有缘呢!”
江军医听了崔鸣的话,对着江妙笑了笑,很是腼腆的模样,只是却无端绷紧了身子:
“属下见过将军!属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军医,实在当不起崔副将的称赞!”
江妙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是啊,可真是有缘!平平无奇小军医?还真有你的!”
崔鸣傻乎乎的挠了挠头笑了笑,而下一秒江妙脸色一变:
“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你这个明明之前被我派出去做过斥候的人,为何能看不出她脸上的易容!”
崔鸣顿时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去看江军医,可也没有看出不妥的地方。
“将,将军恕罪!属下实在实在看不出此人到底易容了何处,还请将军明示!”
江妙并没有回答崔鸣的话,而是将眼神放到了那被称为江军医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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