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的针拔了。”傅言也不好详说,随口回了,又转而问,“需要我进去看看吗?”
“这……看倒是也能看,小心点。”岑怡看他这就往病房去了,瞥了一眼那个瘦弱的姑娘,赶紧跟上傅言用气音问,“就那么放着她不管?”
傅言示意自己手里的支架:“我缴她械了。”
岑怡:“……牛!”不愧是你,欧皇!
傅言进病房前,又扭头盯了一眼那个女孩,冷声道:“你要是不回去,我待会儿亲自来送你。”
吊瓶女孩:“……”
岑怡感觉这女孩苍白的脸色都要憋红了,赶紧忍住笑,跟着傅言重新进了病房。
傅言进了门,才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病人。也是女性,也是脸上毫无血色,但这回是个中年人。
刚才门外这么大动静,这病人也完全没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她身上还连接着一些机器,傅言不太看得懂这种老旧的玩意儿,不过看着机器的线图和数字,估摸着应该是测心率的。
时时得测心率的病人……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个轻症。
傅言低声问:“昏迷?”
“不知道。”岑怡也不是真的护士,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扯了一把傅言,“当心,可能会出现幻觉。”
傅言意识到了什么:“你刚才就是被幻觉影响?”
“应该是。”岑怡蹙起眉头,快速地低声道,“我一开始就在这个病房里,然后忽然看到这个女的爬起来,像丧尸一样扑我。我逃跑出去,看见每个病房出来的病人都是丧尸,只有我一个大活人,它们就追着我跑。我直接在这医院里大逃杀,连滚带爬的。最后被一个丧尸扑中,它直接把我啃了,我还痛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忽然听到你的声音……就醒神了。”
“还在这个病房里?”
“对。”岑怡道,“要不是你在外面说话,我都怀疑我会直接死在幻觉里。多谢了。”
“误打误撞。”傅言上前伸手指测了一下她的鼻息。
岑怡:“你干嘛呢?”
傅言:“看她死了没。”
岑怡:“呃……”你胆可真大。
“这个病房按了铃,在护士站那里亮灯了,我身为医生来看看情况很正常吧?”傅言感觉没怎么测出呼吸来,可是测心率的仪器还显示正常,着实诡异,“你来的时候那个铃是亮着的吗?”
傅言指了指病人床头的摁铃。这个铃,摁一下这边和护士站那边都会亮,得再摁一下才会灭。岑怡看得茫然:“我都没注意这还有个铃……是不是我刚才产生幻觉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也有可能是她为了让我一起陷入幻境,所以故意在我到护士站的时候亮灯。”傅言站在床头,垂眼观察那床上的病人,忽而道,“你说她是不是无论如何不会醒?”
“???”岑怡没搞懂他这是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啊。”
“我听说有一种酷刑,就是滴水。”傅言晃了晃吊瓶的支架,还把连着针的管子解开拿下来。那针的位置一低于吊瓶,立刻开始渗水,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
傅言就捏着针头,悬在卧床病人的脑袋上方。那药水淌过管道,顺着枕头,轻轻滴在病人的眉间,然后从她脸上滑落。
“往眉心那里持续滴水,每一滴都很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傅言继续说着,语气淡淡,但岑怡怎么听怎么觉得渗人,“可一滴滴持续下去,就会把人逼疯……你说,这是真的吗?”
岑怡:滴水能不能把人滴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吓人!
傅言其实只是在考虑,眼前这个植物人会不会是那个不愿出院的“猛鬼”。要是她彻底昏死,不和外界交流,那得怎么让她出院?装睡的人是永远无法叫醒的。
很快,傅言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对傅言好感度-10】。
傅言眼睁睁看着这句话从卧床病人头上浮起,差点没笑出来。行吧,看来这家伙虽然状似昏迷,但可以“物理劝服”。
他轻咳一声,岑怡反应很大:“怎么,你呼吸有问题了?”
“不是。”傅言一边收了针绑回去一边道,“既然她没事,走吧。”
“走了?”岑怡犹豫了一会儿,“她会不会就是……”
“不一定。”傅言心说我到这会儿至少见了两个鬼,搞不好是四个,谁知道不想出院的是谁,“护士站有资料,或许可以看看。”
“成,那走吧。”岑怡也不带犹豫的,转身就准备走了,还指了指吊瓶支架,“这要帮你拿吗?”
傅言直接递给她:“她再叫你来,你就给她做滴水实验。”
岑怡不知道刚才卧床病人已经因此有了反应,只是狐疑地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说:“管用?”
傅言一点头,表示管用,还道:“刚才门外看见那个女孩,大半夜还吊针,不知道是哪个医生给开的药。下次你要是碰到,也给她拆了。”
岑怡:……你这是跟鬼进货呢!还用这种医生的语气是闹哪样?
不过反正岑怡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吊针女孩和卧床病人,傅言现在搞这套“以鬼之矛攻鬼之盾”,乍听很荒谬,可岑怡相信欧皇的力量,所以决定暂时就按这么办。
两人前后出了病房,岑怡所说的幻象没来,先前在门外的吊针女孩也不见了。
傅言道:“看,大半夜的小孩不睡觉怎么办,缴了她的玩具就好了。”
岑怡:你是缴了人家的武器才对吧!
***
傅言和岑怡,一医生一护士回到了护士站,这里依旧没人。
岑怡去翻护士值班记录,傅言则是趁空摸出工作手册翻开看,果然有好感度记录。
【徐英对傅言好感度-10,总好感度-10/100。】
【廖美颜对傅言好感度+5,总好感度5/100。】
【廖美颜对傅言好感度-5,总好感度0/100。】
那增了又减的好感度,直把傅言看得无语。
想了一会儿,他才想通,廖美颜应该是那个吊针女孩。傅言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没见过她头上飘出好感度提示,所以这肯定是自己和岑怡在病房里时候,甚至自己说要用滴水之刑、导致卧床病人减好感度的之后,廖美颜才产生的“心灵波动”。
所以,这熊孩子是看着自己的吊针可能给别的鬼带来痛苦,因此开心得给了好感度;然后又听到医生说还可以继续拆她的针,就怨恨得减了好感度?
——看来,医院里的鬼相互之间,也没多团结……
“哎。”岑怡忽然一拍傅言,指着几米开外的电梯道,“看,电梯上来了!”
话音刚落,那电梯果真就“叮”地一声停在三楼。
电梯门徐徐打开。
第六十六章 ——猜猜谁是鬼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岑怡和傅言都紧紧盯着那边。
随着门扇缓缓打开,两个身着保安服的男性身形显现出来。
傅言的第一反应:不是刚才那两个。
岑怡的第一反应:我弟!
是的,两个保安里,站在后面的那个正是岑意。岑意一眼也看到了亲姐姐和傅言,面露诧异。不过前面那个保安没看到他的表情,开门后径直走了出来,岑意赶紧跟上。
“傅医生也在?那正好,省得待会儿专门去找你。”
打前头的保安走到护士站的柜台前,掏出一张纸展示给他们看:“你们见过这两个人吗?”
那是一张A4大小的纸,上面似乎打印了黑白的图片。傅言定睛一瞧,只见那分辨率不高的画面带着各种标记和边框,看着像是从监控里截下来的图。图里有两个人,都穿着保安服——正是傅言见过的那两个!
“我没见过。”岑怡也过来看。她总共就见过傅言和两个女病人,所以否认得非常快。傅言听她这么说,脑子一转,也道:“没注意。”
“真的?”那保安语带狐疑,“你们都没见过?”
“没。”岑怡问,“发生什么了吗?这两个保安怎么了?”
“他们不是我们医院的保安!”保安抛出一句惊天新闻,“我们在监控里看到这两人在一楼走来走去,赶去看的时候也已经找不到人了。我们担心是混进来的小偷,目前正在全院找他们。”
单从内容来说,这保安的发言简直是目前最正常的人类了。
但傅言联想到那两个保安,以及他们手上的东西,又觉得眼前这个保安也不一定是个活人NPC。
“那这张照片就留在这里,要是看到他们,就尽快联系我们保安处。”保安将打印截图放在柜台上,“我们就继续……”
“啊,能不能留那位小哥下来给我帮个忙。”岑怡赶紧把自己弟弟留下来,“我这里有几个箱子,说要搬一直没搬,把他借给我一下?”
保安扭头看了看岑意:“你怎么想?”
岑意道:“那我先帮这位护士干点活吧。”
“行。”保安还挺好说话,“那你完事儿了回一楼,或者对讲机呼我,然后和我一起再继续去找。”
“好。”
岑意就这么被留了下来,保安则是走进病房走廊,说是要巡一下这层楼,然后走那头的楼梯。
岑意看着他的背影不多会儿消失在尽头,这才进了护士站:“他走了。”
傅言开口第一句就是提醒他:“保安队有问题,谁也别信。”
“刚才那个也有问题?”岑意道,“我知道视频里那俩有点奇怪,应该不是真的保安,但看这保安队长应该还挺正常,还以为他是正常的NPC……”
“不好说。”傅言随手拿起桌上的笔,转着玩了玩,“总之目前除了你们,我就没见过一个正常人。或者说,活人。”
岑怡听出不对劲:“怎么,你除了那俩还见过别人?”
傅言手上的笔刚好掉了,他也不捡,就手指点了点那张监控截图。
“……!”岑怡和岑意都惊了,眼睛都睁大了一些,“你见过……!”
傅言点了一下头。
“那你刚才说没见过……”岑怡自己一嘀咕,有点转过弯来了,“你怀疑这个保安队长也有问题,所以两头都不挨着?”
“本能反应,顺着你的话说罢了,一下没想那么深远。”傅言顿了顿,又看向岑意,点着那张截图道,“我刚才就看到这俩从负二楼上来,又下了一楼。虽然和那保安说的监控对上了,但忽然不见,十有八九就是闹鬼。”
岑意不怀疑他的话:“这么说,保安队在找的不是小偷,反而是鬼?”
“我只是猜的。”傅言回道,“这截图看不清楚,但我亲眼看见他们手上有奇怪的手环,想起了一个由来已久的恐怖故事。”
“什么?”
“就是有个医生进了电梯,电梯有两个人。电梯下到负二层,一开门又有两人,正要进来,医生赶紧把电梯摁上了。电梯里两人问,为什么不给他们进来?医生说,你们没看到他们手上的手环吗?那是医院送去太平间的尸体才戴的!”傅言说到这儿,顿了顿,再徐徐道,“然后电梯里那两人缓缓举起手,问道‘是这个手环吗?’”
“……艹。”岑怡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你怎么还知道这个!所以那俩保安手上就有这种手环?”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但我就是看那东西不搭。”其实这个故事,傅言也是以前在别的恋爱游戏里听来的。只是觉得恰好对的上自己的经历,但真说起来也不能确定,于是他又添了一句:“保安服外套个松垮手环,怎么想怎么奇怪。”
“合着你是从时尚角度看的吗?”岑怡感慨了一句,又道,“不过我信你。看来这个医院,全都是鬼,就是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哪个,要劝出院的又是哪个。”
“我也信。”岑意道,“不过这样的话,待会儿那个保安队长来找我,我不管跟不跟他走,都危险了。他要是一抬手,也给我看到那个手环,那不是疯了?”
“未必。”傅言回想起廖美颜对徐英的滴水刑幸灾乐祸,又道,“这游戏里,鬼和鬼不对付,或许能借力打力。”
岑怡一听这话,不由得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吊瓶支架,无语道:“……欧神,也不是所有人都敢像你这样祸祸他们的。”
岑意道:“我怎么听着有故事?就我不知道吗?”
岑怡就三言两语把两人见的吊针女孩、卧床病人,以及自己怎么遭罪,傅言怎么祸害她俩,都说了。
岑意听完,不得不服:“这操作,我可不敢学。”
傅言挑眉:“你有兵符,你怕个屁。”
岑意还真没想到这点:“这也行?”
“你试试。”傅言道,“都是鬼,就都不是大鬼。齐应飞要是连个保安都号令不了,他怎么扛得起万魂幡?”
“万什么?”
“以后你亲自问他去,别跟我打听。”傅言止住了话头,说道,“总之,鬼多对你来说是好事,你趁机多试,搞不好能测出我们的任务目标。”
岑怡道:“保安可能也是目标,他们不愿辞职也是不愿出院,别漏了。”
“合着你们都确定我能搞掂这桩事?”岑意往口袋里一摸,摸出了一个带坠子的项链,往自己脖子上一挂,“我只能试试,不保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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