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幅宛如面具的笑容让长公主作呕,忍下厌恶准备先去见沈杨,从风月怡身边走过的时候,长公主低语一句。
“要说理由,便是替彬王妃赐你的。”
风月怡企图伤害皇亲贵族本是大罪,所幸沈杨没有大碍,风月怡又被相府和皇后太后保护,否则怎么可能安然在相府养病。
不过听了长公主话的风月怡面不改色回了一句。
“比不过长公主的欺君之罪。”
话音落下,长公主脸色难看的转头看向风月怡,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件隐秘的事,后者依旧笑着,只是现在长公主看在眼里,却多了几分阴郁。
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没有被旁人听去。
长公主没有细思,不再逗留快步离开,风月怡望着长公主离去的身影敛了笑容,抚摸了一下脸上的红印又忽然笑了起来,转头对宫女说:
“还不赶快通知太后?真的想被太后责罚吗?”
宫女从二人的对峙回过神,连忙听从风月怡的话去御花园找太后。
长公主找到沈杨被关押的地方,守在外面的侍卫想要阻拦,可是长公主身份尊贵轻易不敢伤到她,只能无奈的看着长公主进去。
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冷意,长公主凝神望去,只见沈杨平静的坐着,面前摆着的饭菜已经冷了也没有动一口。
长公主上前一步,听到动静的沈杨偏头望去。
这个时候长公主发现沈杨双眼发红、脸色惨白,显然昨晚彻夜未眠,长公主心头一颤,话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抱歉。”
沈杨移开视线定格在屋内一角。
“不是你的错。”
是啊,怎么会是长公主的错呢?
错的是自己的盲目自信,没有即使发现自己的错误;错的是自己的过度信任,所以才让身边的人有机会背叛了自己。
沉默良久,沈杨听到长公主的轻声细语。
“我会救你出去。”
声音虽轻却坚定。
沈杨再次将视线移到长公主身上,他问道:
“哪怕是出卖自己的亲人吗?”
闻言,长公主神情错愕。
只听沈杨又说道:“岚夕死了。”
岚夕是谁,对沈杨有什么意义,长公主尤为了解,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呼吸急促攥紧拳头。
“是母后?”
“不。”沈杨轻轻摇头,对于太后而言,沈杨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所以她不想沈杨死,只有一个人例外。
——三皇子祁榕,眼线之广也只有剧情中的男主才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不是岚夕,如今长公主看见的就是沈杨的尸体。”
长公主沉默不语,她明白沈杨这是在逼着自己站队,已经无法再保持中立,长公主心情复杂,看着沈杨平静的面容,长公主颓然地叹了一口气,紧攥的手松开又蜷起。
“你说对,与其信其他人,不如相信长行。”
这句话就意味着长公主彻底站到了彬王这边阵营,沈杨垂下眼帘不再说话,长公主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又侧头问道:
“你说,大虞会变得更好吗?”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
长公主闭了闭眼,再挣开,眼里再无杂念,推门离开。
‘咣当’一声,门砸在墙上,震得人耳膜痛,可是清晨的阳光顺着大开的门张扬地照进来,驱散满室阴冷,但很快门被外面的侍卫重新关上,留给沈杨的还是一身孤冷。
沈杨想起先前风月怡来时说的话。
“如今你是阶下囚,我将是三皇子妃,你说,如果现在我杀了你,会有多少人在意?”
沈杨没有说话,见他不说话,风月怡觉得不满追问。
“难道你不怕死?”
这句话终于让沈杨有了点反应,他注视风月怡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着沈杨从来不曾看懂的情绪。
风月怡却觉得自己被对方看穿了所有底牌,仿佛被看出自己的虚张声势,心里一慌露了怯,她终是没有如剧情里一样经历种种,缺少该有的沉稳。
而与她对立已成阶下囚的沈杨却依旧保持镇定,没有露出半分软弱。
风月怡自觉落了下成,恼怒起身,可看着沈杨的双眼又沉默了。
“沈杨,如果我们能联手该有多好……”说这话时的风月怡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解。
“我们求的东西不同。”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对话,或许这才是风月怡的本性,那些癫狂和残忍是因为被剧情所扌喿控,所以她才会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风月怡目露茫然,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着。
“你说的对,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是有什么在控制着我的想法、我的身体,我想挣脱,可我不能,因为那些我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她’能帮我得到,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最后两句话风月怡语气再次流露出疯狂的气息。
沈杨对此表示沉默,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扌喿控每个人人生的剧情,风月怡之所以被扌喿控,正是因为她对复仇和权势的偏执。
片刻的茫然过后,风月怡又恢复往日的神态。
“沈杨,如果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那么我才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
说完,风月怡大踏步离开。
沈杨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他知道风月怡现在不能杀他,因为这里是太后的宫殿,只要太后还有要用自己的一天,他就能多活一天。
也许,自己还能活到再见阳光的时候。
沈杨注视着曾经晨光驻足的地方,久久失神。
第144章 绑架(2)
从太后宫殿离开后,长公主撞上一个小宫女,小宫女着急忙慌跪下求饶,长公主皱了皱眉,没时间在这耽搁,于是饶了她,可是宫女并没有立刻离开。
“长公主!”宫女忽地抬头出声叫住长公主。
长公主回头,看着她感觉一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细细一想,记起这是皇后宫中的人,独身一人过来是皇后想见她?
随后,宫女说的话印证了长公主的想法。
宫女抬头一瞬又很快低下头,放轻声音说道:
“奴婢的主子请长公主前去一叙。”
皇后派人来找她有何用意?长公主思索片刻准备过去一探究竟。
“去告诉你的主子,本公主会赴约。”
“是。”
宫女深深叩首,直至长公主走远才起身离开。
御花园内,太后正和淑贤皇贵妃一起赏菊,淑贤皇贵妃今天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惫,太后垂目赏菊的时候随口问了句。
“皇贵妃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淑贤皇贵妃淡然一笑,“多谢太后关心,都是扌喿心襄儿这个孩子。”
“哦?”太后抬头看去,“可是皖南又出事了?”
“那倒不是。”
淑贤皇贵妃叹了口气,心慢慢提了起来,“襄儿也快到婚配的年纪,臣妾忧心皇子妃的人选。”
“哀家听闻皇贵妃中意御史中丞的女儿,虽然哀家不慎了解,但御史中丞的女儿配不上皇子妃的位置。”太后接过宫女的手帕擦去手上沾染的露水。
“太后说的对,奈何襄儿执意要娶她做正妃,臣妾也是为此事发愁。”淑贤皇贵妃状若犹豫频频看向太后。
“皇贵妃可是有事和哀家说?”
二人一边往亭子走去,一边谈论着祁襄的婚事。
“臣妾一向拗不过襄儿这孩子,不知太后可否给余娇娇一个县主的虚名,也好让襄儿得偿所愿。”
淑贤皇贵妃说的诚恳认真,太后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思考。
“十三要真喜欢这个御史中丞之女,哀家自然愿意成人之美,但即便是县主,也攀不上十三的身份。”
闻言,淑贤皇贵妃心里打了个突,果不其然,太后忽然邀自己来御花园赏菊,不仅仅是为了赏菊,而是来试探自己。
当初淑贤皇贵妃曾出言帮过沈杨,看来已经被太后怀疑上了,不仅如此,随着淑贤皇贵妃唯一的孩子祁襄慢慢长大,淑贤皇贵妃和其父亲御史大夫是否会帮着祁襄争权夺势,这也是太后最担心的一件事。
毕竟眼下御史大夫和淑贤皇贵妃都保持中立,但难保以后会不会突然站队,作为两朝元老的御史大夫掌控的可不仅仅是手中的权势,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朝中变局。
想到这里,淑贤皇贵妃迅速调整好心态,笑道:“太后说笑了,臣妾也见过娇娇,这孩子安静不喜那些纷纷扰扰,乖巧的很,臣妾心里十分欢喜,所以才来求太后。”
话中说的是余娇娇,但淑贤皇贵妃却也在告诉太后,自己和父亲御史大夫不会掺和进皇子之争的纷扰。
此话一出,暂时打消了太后的疑心。
“既然皇贵妃也喜欢,哀家就如皇贵妃的愿。”
“臣妾在这谢过太后。”
就在这时,有个太后的宫女小跑着过来跪在亭子外。
“启禀太后,奴婢未能拦下长公主,请太后恕罪。”
“哀家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说罢,太后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宫女面前,滚烫的茶水直接将宫女半边脸和脖子烫红,可宫女依旧不敢吭声。
淑贤皇贵妃看得触目惊心,急忙拦住。
“太后,想必长公主也是有急事才不顾您的话和宫人阻拦,不如先回宫见见长公主?”
“急事?”太后冷笑一声,回过神看了淑贤皇贵妃一眼,自己和女儿的事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太后很快调整好状态。
“既然皇贵妃这么说,哀家就先回宫了。”
“臣妾恭送太后。”
太后离开后,淑贤皇贵妃立即放松下来,神情疲惫的揉捏眉心。
昨晚被父亲那边传来的消息愁得睡不下,然后大清早又被太后拽来赏菊,淑贤皇贵妃现在真的是身心俱疲。
但最让人忧心的还是父亲那边传来彬王妃忽然没了消息的事,淑贤皇贵妃站起身来回踱步,又忽地停下。
或许自己可以去皇后宫中探探消息,也不会引人眼目。
与此同时,太后在折返回宫的时候,长公主带着侍女迎面走来到跟前,
“母后,儿臣找了你许久。”
太后看向长公主的眼神流露出几分不满,她之所以大清早就去御花园,说是赏菊,实则是不想再见到长公主,也不想和自己的女儿再起争执,心生隔阂被他人钻了空子。
奈何长公主一意孤行。
太后挥退宫人,宫人们退至无法听到二人谈话的距离。
“康乐,彬王和彬王妃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非要和母亲作对?”
长公主沉默半响,回答道:“母后,儿臣想请您好好看看这大虞的江山。”
自打皇帝登基,朝廷内外的矛盾频频爆发,腐败、腐朽、战乱、天灾,民不聊生。
可是皇帝在干什么?
他在担心自己的兄弟会不会夺走自己身下的皇位;在担心官员是不是衷心;在担心自己能不能长命,沉沦女色、美酒佳肴。
长公主想让弟弟和母亲看看如今大虞的江山,早已失去父皇在世的辉煌,已经日落西山,周围虎视狼顾,整个大虞摇摇欲坠。
可是太后听不进去。
一意孤行的不是长公主,而是太后。
长公主彻底死心,她的母后和弟弟早已在偌大的皇宫里沉浮中失去原有的样子,而她能做的,就只有陪着他们,哪怕是下地狱。
可是大虞的江山不能毁在他们手里,看着父皇矜矜业业的江山最后山河凋零。
京城中风云变幻,城门外的官道上一个信使乘马疾驰,信使表情焦急严肃。
他要快点,再快点,把来自边城关于鞑靼攻城的急信送到皇上手里。
第145章 绑架(3)
皇后居住的凤祥宫今日挂上了白绸,太子的棺木放在灵堂正中央,前面跪坐的便是身穿白裳的皇后。
她看上去彻夜未眠,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守灵七日。
这时,宫女走到皇后旁边,灵堂不宜喧哗,于是宫女低声说道:
“皇后娘娘,淑贤皇贵妃前来拜访。”
皇后放大的瞳孔慢慢凝聚,宫女搀扶着她起身。
淑贤皇贵妃今日穿的极为素雅,看见皇后现在的模样心头微颤,她有孩子,自然懂得皇后的心情,感同身受对皇后说:
“太子身故,定不想见皇后如此,请皇后身体为重。”
只是听到这句话的皇后又忍不住落泪,淑贤皇贵妃见状顿时有些无措,皇后接过宫女的手帕擦去眼角泪痕,稍稍打起精神。
“皇贵妃是来给太子守灵的吧,请进。”
淑贤皇贵妃没有推辞,她和皇后一起回到灵堂,淑贤皇贵妃给早逝的太子上了香,陪着皇后跪在棺木前为太子守灵。
“只有你愿意和本宫一起陪太子。”
皇后的话让淑贤皇贵妃心生愧疚,若不是想来这里探明一些消息,她不会这么早过来,一个早逝的皇子对于后宫中每个人都没有利用价值,大多只会来走个过场,淑贤皇贵妃本来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看见皇后这个样子,她想到自己的孩子,不由得心生怜悯,那些早就想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说道:
“太子离世也是整个大虞的痛,但臣妾知道皇后比其他人更痛,怎能不来陪皇后走过这道伤疤。”
闻言,皇后垂下眼帘,两行清泪往下流。
是啊,孩子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痛的永远是生身母亲,那可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哭了一会,皇后缓了过来,她自然清楚淑贤皇贵妃不仅仅是为了陪自己守灵,恐怕还另有缘由,于是挥退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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