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程剜了他一眼:“放屁!你现在不小心一个我看看。”
“……”
林春棠彻底蔫了,讨好地抱住他,躲开审视的目光,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韩程刚平复了呼吸,照着他的屁股又是一巴掌,雪白的臀肉顿时显出几道交错的红印来。
他凶狠道:“你认错也没有用,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德行。下次再敢我就操死你,记住了吗?”
他赶紧点头装乖。
韩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说脏话,但今晚说的脏字已经数不过来了。
他什么都不敢说,生怕他动气。
还好手机在枕头底下响了,高与的视频电话救了他命。
谁知韩程把手机调成静音,往旁边一丢,一把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洗澡。”
出来的时候,手机屏幕还顽强地闪个不停。
韩程刚吹干头发,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好几个人的声音一起窜出来祝他生日快乐。
“啧,祝福早上都收到了,我不是说了今晚不要找我吗?”韩程拿摄像头当镜子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方见磊贱兮兮地说:“呦,这是刚结束啊,看来刚才电话打早了啊,没耽误二位办事情吧?”
“滚,回去请你们吃饭,挂了。”韩程瞬间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得更远。
林春棠上床躺好了,自动裹紧了小被子乖乖躺着,眼睛一直盯着韩程看。
他抬手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
韩程十九岁的第一天,还剩下半个小时。
林春棠着实被折腾狠了,刚刚躺下就开始犯迷糊,贴在韩程身上小声嘟囔:“哥哥我后面疼,火辣辣的,还有点胀。”
“活该。”韩程大手在他屁股上揉揉,指尖轻碰了碰穴口,那里被磨得发红,刚刚才上过药。
“你再不长记性,屁股就别要了。”韩程低头在他额头吻了吻,“睡吧。”
他耳边枕着韩程有力的心跳,声音发软:“哥哥晚安。”
“晚安。”
“生日快乐。”
“嗯。”
第二天醒来,韩程的感冒看起来全好了,像个没事人一样出去买早餐。
而林春棠只能瘫在床上,动一动都浑身疼。
他除了头昏脑胀,腰和屁股也酸疼得厉害,摸出手机给辅导员老师打电话,表示自己病得很重,骨头快要散架了,真的上不了学。
韩程请了假在家陪着他,头一次允许他在床上吃饭。
“哥哥…”林春棠委屈巴巴地捻着小笼包,眼眶水汪汪地泛着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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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一个没有xp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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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番外3
春日和煦的阳光从玻璃照进来,韩程双手捧着脸,坐在窗台边晒太阳,严肃地盯住楼下又喊又叫的小屁孩。
他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儿子,过来吃饭了。”
这个声音好像只来自于记忆深处,韩程迟疑一下,才迈开腿走过去。
路程似乎比平时要远一点,拐到厨房,眼前的一幕令他觉得不可思议——多年未见的父亲正拿着锅铲将炒菜盛出来,程璐坐在桌子旁,把手放在阳光底下,欣赏自己新涂的指甲油。
韩程顿住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不够42码的塑料拖鞋里还穿着蓝色的卡通袜。
程璐又大着嗓门叫他:“过来吃饭啊,站着干嘛呢?吃完饭赶紧上你楠姨家写作业去。学学人家小棠,数学语文能考双百分,你多让他教教你,知道了没?”
韩程刚坐好,就听他爸在一旁说:“这才是一年级,你别总让他学习行不行,多去外面和别的小朋友玩一玩不好吗?”
“那总得写完作业再去玩吧,”程璐说着,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先吃饭,老韩这个菜炒得可好吃了。”
韩程尝不出味道,心里却油然而生一阵愉悦。
仿佛一个眨眼之间,韩程就站在了林春棠家客厅里,桌子上的透明水壶里还泡着柠檬水。
8岁的林春棠坐在茶几边上画画,纸上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韩程问林春棠:“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我不想写作业。”林春棠小白牙轻咬着水彩笔的笔帽,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来一起画画吗?”
那张纸变成了纯白色,又被他们拿着画笔涂得花花绿绿,林春棠在韩程手腕上画了个手表。他说:“小程哥哥你看,这个时针走到三,我们就去写作业。”
“你少骗人了,当我三岁吗?”韩程在那表上搓了搓,没干的水彩笔在他手指上也晕开一片颜色。
“林春棠你又瞎闹什么呢?我刚收拾完的房间,又被你搞的乱糟糟的!亏得别的家长都夸你聪明又懂事,他们知道你在家里这么淘气吗?”
赵楠腰上系着围裙,端了一盘水果走过来,一眼就瞧见了林春棠刚做完的坏事,语气更加严厉:“怎么能往哥哥手上乱画呢?快给小程道歉!”
“小程哥哥对不起嘛。”林春棠还是笑嘻嘻的,拿着笔在自己手腕上也画了一个,“别生气嘛,你看,这样我们就是一对了。”
“我们就是一对了。”
稚嫩的童声好像还在耳畔,俯仰之间,周围竟然换了另一番样子。
阳光洒在灰尘里,弥漫在眼前。
铁门,掉了漆的灰色砖墙,整齐停放的自行车和旁边的大树,背景从模糊变得清晰。
面前站着三个男孩,脸上是一团扭曲的雾气。中间那位个子稍微高一些,校服胸口处赫然印着一枚脚印,看不见表情,但听得出他的愤怒。
“好啊林春棠,你居然敢叫人来打我!我要去告诉老师!让你连小组长都当不成!”
韩程觉得自己怀里抱了人,低头一看,正是林春棠。他眼眶还坠着泪,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抬头控诉:“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那男孩大喊:“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说完还要冲过来,韩程一个转身将林春棠护到身后,挥拳上前。
“谁都不能欺负他!”
哗!
打碎的却是一面镜子。
碎裂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恍惚一下,韩程突然发现自己站在初中的校园里。大概是某节体育课后,阿建和高与一边一个搂着他的脖子。
阿建:“欸,韩程,我媳妇让我替她闺蜜转交的情书,你看了吗?”
高与:“有啥看不看的,我昨天都说了,绝对不可能成的事。让你媳妇回头劝劝她,赶紧放弃得了,长痛不如短痛。”
“情书我没看。”韩程听见自己说:“但是我给别人告白了。”
“卧槽!”阿建吓了一跳,瞬间扳正他的肩膀:“给谁啊?”
眼前的阿建还很瘦,脸上汗涔涔的,像是刚打完篮球的样子,但是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层什么,想再看仔细点,却越来越模糊。
“林春棠。”韩程回答。
“那他答应了吗?”
韩程摇摇头:“他说要我跟他考去同一个高中才行。”
“那可是学霸啊。”高与咋舌,“难喽。”
“不难,我以后每天都去他们家学习,我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的。”
影子在脚下缩成一个点,韩程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喃喃:“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轰——
脚下的土地似乎塌陷了,可是韩程完全没有感觉到崩坏时的剧烈震荡。
他的身体不断向下落,如同通过一个漫长垂直的隧道,出现在了熟悉的重点高中食堂。
抬眼时林春棠坐在他身边,默默收起自己用来占座位的语文书,推了推眼镜:“覆杯水于坳堂之上,下一句是什么?”
“……”
“怎么又忘记了?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呀,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考一个大学啊?”林春棠撇着嘴,“逍遥游背不完,你就不许亲我。”
可是他真的想不出来下一句是什么。
大概是看他为难,林春棠妥协道:“算了,那我问你,氧化还原反应里¥$&%#¥$……”
他看着林春棠的嘴唇一张一合,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但还是给了一句回答,终于换来了一个浅浅的亲吻。
韩程本能地想把林春棠拉进怀里,可他倾身向前,却到了个陌生的地方——看不清细节,但潜意识中,他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寝室。
林春棠穿着睡衣,似乎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答答的,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声音里仿佛都是水汽:“哥哥,期末考都结束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赵楠同志都想我们了。”
“都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回?”
“我想尽快。”林春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手机,“欸,正好我妈打电话了!”
“接吧,跟楠姨说,我们明后天就回。”
“妈,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小程呢,回来想吃什么?楠姨给你做。”
林春棠举着手机坐在韩程旁边,嬉皮笑脸道:“小程在这儿呢,快看看有没有被我欺负瘦了?”
“你总欺负哥哥干什么?都是我把你惯坏了,现在一点儿都没有小时候招人喜欢。小程,下次他再敢欺负你,你就和楠姨说。”
……
手机屏幕依然是模糊的一片,韩程坐着没动,但感觉被什么东西推远了。
声音越来越小,画面退潮一样离他而去,最后只有黑色了。
他想问林春棠去哪儿了,忽然感觉肚子上重重挨了一拳。
韩程猛地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和简陋的吊灯。
可赵楠温柔的声音好像还在他耳边。
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将他从梦里拉出来。韩程偏过头,枕边是林春棠熟睡的脸。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路灯的光线从窗帘里透过来,很微弱,像是在他眼前蒙了一层薄纱。
视线中,林春棠头发蓬乱,半边脸上的肉被枕头挤成一条,微微仰着头,嘴唇张开,嘴角湿润。被子被他压在胳膊底下,赤条条的手臂和肩膀全扔在外面,手掌正落在韩程腰间——他刚才就是这样被砸醒的。
韩程捏了捏鼻梁,小心帮林春棠盖好被子。他睡得正香,砸吧砸吧嘴,脸埋在枕头里蹭蹭,就不再动了。
韩程起身下床,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又走到窗前,单手将窗帘挑开一个缝隙。
睡前烧的水已经凉透,冰凉的感觉缓解了喉头的干涩,也彻底消弭了他的睡意。
现在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星星和月亮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整个天空像是被墨染过的,透不出一丝亮来。
听说家里已经下过三场雪了,可沿海城市的冬天除了降温,就只有大风和长夜。
高耸的路灯还顽强地立着。街上几乎没什么车,偶尔有刚下了夜班回家的人裹着厚重的棉衣,低头快速走过。他的围巾被风吹得高高飞起,枯枝也跟着来回摇晃,那人在韩程的目光中小跑起来。
韩程在窗前站了很久。玻璃杯空了,被他单手握住,视线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远处。直到目光所及之处全都静下来,他便凝视着玻璃中的自己。
他真的留起了狼尾,是林春棠陪他去的理发店,理发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姐姐。
林春棠还记恨着高考那会儿被剪坏了头发,当了好一段时间的小香猪,所以一直和姐姐聊天,盼着她分心。
不过姐姐是个很稳重的人,剪出来的发型和图片上完全一致。林春棠对此有些不满意,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又问:“姐姐,你们这儿是不是也能修眉毛啊?可以帮他修一修嘛?”
姐姐表示疑惑:“他的眉形多好看呐,很整齐,不用修也不用画。”
林春棠一本正经:“可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家暴男。”
姐姐笑得无可奈何,问韩程:“你想吗?”
“随便。”他说。
换一个眉形并不能改变整体气质,韩程依旧像个坏小子。
只是没有以前的那种狠劲了。
身后,被子轻响一声。
“哥哥…”
韩程放下窗帘,侧身回头,光线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林春棠单手撑在一边坐起来,眼睛半眯着茫然地看向窗边。被子顺着动作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内里瓷白的皮肤。这个人无论春夏秋冬,睡觉永远都不穿睡衣。
“怎么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韩程把杯子搁在一边,坐回床边,“怎么醒了?”
“想尿尿。”
林春棠滚了一圈,从另一边下床,跑进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手还是湿的。
韩程什么也没说,像往常一样搂着林春棠。
“睡不着吗?”林春棠问。
“没,刚刚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啦?我感觉你这几天都没睡好,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上了。”林春棠从韩程怀里抬起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因为要回家,所以才睡不好吗?”
是了,后天就是小年,他们得回家了。
韩程抿了抿嘴唇。林春棠早就放寒假了,赵楠每天一通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林春棠说他还有家教课没上完,却怎么也给不出个具体时间——因为他根本就没去给别人做家教。
林春棠不想回去,韩程也不想。所以他和林春棠说,自己手上还有工作没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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