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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骑马来(古代架空)——弦上孤鹤

时间:2021-12-05 21:50:49  作者:弦上孤鹤
  裴潋翻身下马,全然没注意称呼,微微笑问:“何氏一家如何?”
  他这句带了些话术。不直接带有暗示性问的是否穷困,而是等着留心对方下意识透露出的内容。
  汉子一看就老实憨厚,哪里晓得这些。赵晏臣同样身居官场,一下就识破了其中猫腻。
  赵晏臣不乐意与裴潋一处,只自顾自走到院中,绕过几只觅食的鸡鸭,敲了敲有些破败的木门。
  不多时,门就从里面开了。是位穿着浆洗发白的蓝布衣裳的妇人,眉眼间尽是生活愁苦留下的皱纹。
  开门的正是何氏。
  猛然看到一身绛紫圆领袍的官老爷,何氏下意识带了些惧意,犹疑道:“敢问大人是……”
  赵晏臣有意收敛严肃神情,略一拱手,“御史中丞,赵晏臣。”
  留意着赵晏臣那边的动向,裴潋耐心听着何氏那些邻居的话,一一作了回应。只惊奇这些话没一句说何氏夫妇不好的。
  “虽是穷苦,溺死亲子却委实不该。纵然……”
  挎着菜篮的婶子忍不住叹息,刚要继续说下去,猛得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个官老爷,又悻悻住了嘴。虽然这位大人看起来亲和好相与,可到底身份不同。
  然而对方不说,裴潋却也能猜到几分。想到大朝会前遇到的小乞丐,便不由得又看向何氏那个破败不堪的院子。
  说话间,只听得何氏屋中隐约传来孩童啼哭,那婶子更是叹息出声,“定是何氏三岁的丫头又哭闹了。本就不容易,如今男人被官府抓起来了,还不知道怎么过活呢,作孽啊!”
  这厢,陈君琮在大理寺细细过了一遍卷宗,在张文裕幽怨的眼神中确定卷宗无误后,透过窗子眼瞧着太阳都斜挂着天边了,这才起身要告辞。
  从大理寺到孟阮清府邸,天色都已经微微暗下来了。陈君琮再将今日大理寺林卿卿一事告知孟阮清,相商后都确定借此揭发杨齐愈。
  二人心知肚明,一旦撕了这个口子,到时裴潋便是首当其冲被口水淹死的那个。先帝也曾看出衡朝积弊之处,只是还未付诸行动,便因当时许多文臣反对而“胎死腹中”。那些反对之人如今大多成了朝堂的中流砥柱,刘翰秋就是其中之一。
  打马归府的时候,对着满是烟火气息的夜市,陈君琮满腹心事。他计较着的是明日春闱放榜,总归是最后一晚的风平浪静罢。
  “郎君可回来了。”
  守在门前本昏昏欲睡的家仆听到马蹄声,立即打起精神提着灯笼迎上去。
  陈君琮松了缰绳,自有小厮将马牵到马厩喂养草料。
  家仆就着灯笼的烛光在前头引路,嘴上不停歇道:“今日来了位男子,自称是您兄长。”
  陈君琮身形一震,疲惫之色暂掩,勉力打起精神问:“何时的事?”
  家仆又慢慢交代,“未时便来了,还带了个六七岁的孩童,像是父子。小人本想安排他们在客房歇下,不想那人执意要在正堂等您。”
  若说原先对来人还存疑,听到家仆口中的孩童后,陈君琮便确信了。从他离乡至京城春闱那年算起,宁哥儿是该这个年龄了。
  待进了正堂,看到坐在木椅上端着一盏茶耐心等着的身影,果然不出所料。
  “兄长。”
  陈君琮率先温声开口。离家在外三年,平日里本不觉得思乡情甚,眼下见着兄长,心里陡然涌起儿时之事,眼睛酸涩的难受。
  听得了声,陈君洺才回过神抬眼望去,瞬间起身欣喜溢于言表。
  “六郎。”
 
 
第六十八章 
  在陈氏一族同辈中,陈君琮排行第六,故小名儿便被喊作“六郎”。
  陈君琮唇角发颤问:“母亲可好?兄长和嫂嫂近年如何?寄的物什可都有收到?”
  他问的略有急切,牵挂甚多模样。陈君洺笑着回应,“都好着呢,母亲还叫你省些银钱自己用。京城比不得顺昌府,开销总归大的。”
  说着,他又将弟弟看了一圈,越看越骄傲,尤其一身绯色官袍。嘴上更是毫不吝啬夸赞,“咱们六郎当真是有出息在京城做官的,瞧着要比在家中有气势了,是位风雅郎君呢。”
  和这位胞弟不同,陈君洺虽然也读过书,却因为资质平庸,过了乡试就不得而上了。他倒也看得开,老老实实守着妻儿和家中田产。但陈家唯一的进士便是自己弟弟,又在京城做官。逢年过节族亲都要夸上一夸。
  被兄长心情感染,陈君琮终于舒展眉眼笑出声。
  “兄长尽哄着我呢。”
  “哪里是哄,分明实话实说。”
  陈君洺嗔怪对方有意说这话,十分坦荡的反驳了回去。
  二人寒暄完,才想起来还有个小的。
  大人间的事可无趣多了,见叔父的期待早就被瞌睡虫吃的一点不剩。宁哥儿俯在木几上睡的流口水,稚嫩的脸上带着天真。
  “这孩子,竟睡着了。”
  陈君洺责怪道,眼里却满是爱怜。
  俯下身轻轻捏了捏侄儿白嫩的小脸,陈君琮让家仆把人不动声色背去客房歇息。
  “兄长怎得把宁哥儿也带来了?顺昌府至京城甚远,平白吃颠簸之苦。”
  谈到此事,陈君洺慢条斯理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润嗓,然后才有些为难道:“宁哥儿已经到开蒙的年纪了,兄长找了几个夫子,不是绣花枕头,便是过于迂腐。我和你嫂嫂思来想去,觉得何必舍近求远,想着让你带着宁哥儿习书。你当年可是一甲进士及第,宁哥儿若能跟着你也是福气。”
  其实还有一句陈君洺没说。
  原是不知宁哥儿当不当得这个学生了。
  他的胞弟是进士及第第四名,除了没有前三位头戴绢花,脚踩马镫游街的风光,确也是悬进士及第锦旗,敲锣打鼓被贺金榜题名之喜的人。不说外地,就是怀京也有不少宁哥儿年纪的后辈排队等着做学生。
  想到这里,陈君洺皱眉继续道:“只是你在京城琐事缠身抽不出空闲怕连累于你,想着亲自来一趟,若你真的……”
  “兄长!”
  话没说完便被陈君琮沉着脸打断,陈君洺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就断了继续要说的话,却又觉得有些失落。然而那点失落还未来得及扩大,就听对方又开了口,语气略有责怪。
  “弟弟不过离家三载,兄长与我说话就要如此生分了么?你我血缘至亲,合该互相扶持,更何况我也很喜爱宁哥儿。”
  陈君洺一愣,复豁然开朗歉疚道:“竟是兄长糊涂了,六郎莫要放在心上。”
  见他明朗了,陈君琮也神色恢复温和。他岂能不知兄长只是思虑甚多反而进了死胡同,并非真的疏远自己。
  不过片刻,陈君琮又打趣,“兄长倒是放心做甩手掌柜回顺昌府,来日宁哥儿哭闹找爹,弟弟可不会大变活人。”
  “嘿。”
  面前这人和小时与自己贫嘴的胞弟无甚改变,陈君洺乐了,顿觉亲厚如往日,大手一挥,很是大方。
  “你莫要心软。这孩子在家中顽劣,整日疯跑不说,嘴里还净是些头头是道的歪理,兄长是管不了啦。”
  此次来京,除了宁哥儿一事,还有就是看看唯一的弟弟在京城过的好不好。兄弟俩三年未见,抵足而眠,多的是想说的话。
  不知什么时辰了,话头绕来绕去,突然转到了婚事上。
  “你与陈润娘早该行了夫妻礼,只因着她父亲病逝才拖了三年。如今孝期已满,再拖不得了。”
  一片黑暗中只有月光照进室内,隐隐能听到窗外的虫鸣。原本放松已有些困意的陈君琮立时绷紧了全身,无不在抗拒这个话题。
  陈君洺看不见他神色变化,自然也不未察觉异常,仍继续关心道:“兄长已算是晚了,但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宁哥儿都会走路了。”
  不用兄长提醒,陈君琮也记得。他离家进京的时候,宁哥儿还是个只会拉着他衣角奶声奶气喊“叔父”的小不点。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回应,陈君洺都要怀疑对方是否睡着了。他刚要闭上眼,寂静的室内属于弟弟的温厚声响起。
  “待殿试唱名后,弟弟便归家处理婚事。”
  陈君琮拧眉将思虑多日的话隐晦说了出来,但再也没了聊下去的心思,翻了个身道:“时辰不早,兄长快歇吧。”
  陈君洺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其一是为何等到殿试唱名后?不过他是普通人,六郎是朝廷做官的,或许是官场有事拖着。其二便是用词,他琢磨了一阵“处理”这两个字,用在婚事上似乎僵硬又突兀。但陈君洺不疑有他,六郎从小便事事有规矩,颇为顺从。
  因着困意袭卷,加上与弟弟朝夕相处的信任,这些顾虑再没了下文。
  然而陈君洺到郁郁而终的那一刻依然没能想明白,向来顺从不出格的弟弟怎会做出那般忤逆不得翻身的事来,最后竟落的与族中生了隔阂,几乎脱了关系。
 
 
第六十九章 
  第二日,秉着读书观念从小抓的想法,陈君洺一早就将宁哥儿从床上提起来和陈君琮去看春闱放榜。
  放榜比不得平日。虽说怀京极为繁华,街道上人流不息,但放榜之日尤甚,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若是一个人,陈君琮定然骑马图个方便,可宁哥儿太小,便坐了马车。
  等马车从人流中挤出来,皇榜已经张贴在墙上了。盼望着金榜题名的考生,等着中榜贵婿的岳丈,想一睹郎君风采的女眷,多的是挤来挤去的人。
  陈君琮自然不挤个没趣,带着兄长和宁哥儿下了马车便上了皇榜对面的茶楼。
  他是这茶楼的常客,只因孟阮清尤爱这家配茶的点心,他也跟着来了不少次。
  见到他,小厮轻车熟路的引着人上了二楼雅间。
  陈君洺不是头一回来京城,但切切实实的第一次见到放榜的盛大场景,不免心下觉得震撼羡慕,但也仅仅一瞬间的念头。宁哥儿却不同,他年纪小,又是贪玩好奇的时候,从出了府到落了坐,黑黢黢的眼睛转来转去,被京城的繁华几欲迷了眼,再无昏沉睡意。
  “来了。”
  孟阮清端着一盏茶,倚在窗边百无聊赖的盯着楼下那些观望皇榜的人。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头也不回就打了招呼。
  这一声倒把陈君洺惊了一下。他未掀了门帘进来时,里面寂静无声还以为没人。
  “人多,迟了些。”
  陈君琮不觉意外,昨日傍晚和孟阮清约的是这家茶楼见面。
  随意撩了衣摆坐下,陈君琮又道:“这是我兄长和侄儿。”
  孟阮清神色微怔,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转到好友身侧之人身上。
  这时,陈君洺才有机会打量起弟弟这位友人。头戴四方纱巾,面容清朗偏俊秀,一身鸭卵青的长衫配着端茶的手指和慵懒的神色,好个含矜带笑,气势非凡的郎君。
  对方怔愣的神色消逝的让人以为是错觉,陈君洺只见孟阮清放了茶盏,起身拱手见礼。
  “原是仲未兄长。阮清姓孟,字益之。”
  他言语动作之间落落大方君子风范,顿搏了陈君洺好感,再加上弟弟好友的加成,陈君洺也见了礼,报了名姓。
  言毕,宁哥儿眼馋外面的热闹,吵着要坐窗边。陈君琮用手指刮了刮他鼻梁,嘴角带着对小孩子宠溺的笑。
  “宁哥儿喊声‘叔父’,这位子便让与你。”
  一个称呼,况且是喊惯了的,对于宁哥儿来说算不得什么。他想也不想就拉着陈君琮衣袖糯声喊道:“好叔父,宁儿想看热闹。”
  陈君洺在一旁看的暗骂“小滑头”,心道平日怎么不见这小兔崽子有此乖觉一面?
  这叔父侄儿亲厚的一幕自然也落在孟阮清眼里,他稀奇陈君琮也会有这种哄孩子的幼稚举动,又对话里满满的宠溺微感不悦,却不知具体缘由。不过这点不悦立时因为陈君琮移步坐在他身侧消散的无影无踪。
  看宁哥儿又盯着桌上的糕点,孟阮清将还没动的糕点推到宁哥儿身边,手上迟疑片刻,学着陈君琮刮了刮宁哥儿的鼻子。
  “吃吧。”
  干巴巴的两个字没有叔父的亲和自然,宁哥儿却眼前一亮,当即拿了块糕点,一口咬掉外面的酥皮,露出里面的豆泥馅。
  他吃的两颊鼓鼓的像只藏食的小松鼠,又生的白嫩灵动,孟阮清自然而然生了喜爱之情,特地倒了杯水放了过去。
  陈君洺没有闲心管“不成器”的儿子,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猜测。
  能与六郎相交甚厚的定然不是普通之人。最不济,观孟阮清谈吐和衣着,也是吃穿不愁的家境。而高的话,便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了。
  三人见了面,倒也不觉得疏远,只片刻就聊开了。
  “此时尚为春日,最值得一看的莫过于扶风楼春景。其楼伫立扶风山顶,高十层。若立于顶楼,怀京春色尽揽于怀。”
  在怀京为官三年,孟阮清对怀京的好去处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十之知九。至于扶风楼春色,他与陈君琮恰巧去年春日便相约赏过,确是葱郁繁盛,心旷神怡。扶风楼上时不时还有国子监或墨客赋诗雅会。
  他不紧不慢说着,陈君洺甚是捧场的时而附和几句。陈君琮闲适的支着脑袋侧首,不知看的是神色温和的孟阮清,还是扒着窗台伸脑袋着脑袋的宁哥儿。
  总之,家仆冒着刚从人群里挤出来的热汗,看到的便是这幅和谐光景。
  “家主,贺郎君中了。”
  孟阮清停了话头,没有多大意外,只问:“确是中了?”
  陈君琮也坐正了看过去,连带着陈君洺也注视着这个家仆。
  家仆躬身,语气肯定,“小人看的清清楚楚。贺郎君中的第三十七名,比那位杨家郎君低了三十个名次不止。”
  他一口一个“郎君”,都是陌生的名字,在外地来的陈君洺眼里和打哑谜没什么差别,听的一头雾水。
  陈君琮忍不住笑道:“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出息。”
  明明自己弟弟笑的如沐春风,语气柔和。不知为何,陈君洺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有一瞬间恍若自和煦四月坠身腊月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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