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尧驯感觉脑袋里有片烟花炸开了,好得很,炸得是桃花朵朵开,人生圆满,世界和平。
“不过你也别太激动。尧驯,现在你听我的,处对象不可能永远一方主动。”
“你要学会欲擒故纵,懂吗?。”
尧某人笑容僵硬,“……”
农夫与蛇还没整明白,这玩意又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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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区大排档热闹得很。
宋怀文站在前台目光看似聚焦,实际游离走神,似乎从他写下那串电话号码开始,一切的走向都已经失控了。
脖子的红痕还没有消退,荆棘火焰的刺青都好似少了尖锐,多了些许暧昧。
女学生果然又来了,她盯着宋怀文的脖子一看,立马转身悻悻然走人。
她内心喃喃自语,敢情这帅哥老板是有主了,还是个热情火辣的。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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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尧驯不在店里,宋怀文明显心神不宁,手机里的消息停留在尧驯下午发来的那句话。
【尧:听张叔说你不爱吃早点,明天我买好送去你家。】
宋怀文拒绝的字眼打了好几遍,手指在屏幕上瞎按,最后都干巴巴的删除掉。
他仰起头喝水,睫毛掩盖眼底的情绪,努力调整好紊乱的呼吸,继续打起精神来忙碌生意。
迎客人来再送客人走,机械般的生活忽然闯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和无趣乏味的自己截然不同,是活得很恣意,很自在,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
宋怀文又一次走神了,他凝视着从前尧驯经常站的位置,冷淡无温的眼睛多了些柔和,神态比从前更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宋瑶光在旁和黄宁手攥着手,两个少女又不知道在脑补什么。
不过怀武这孩子一向耿直,他走过去很认真的问宋怀文,“哥,快到秋天了,你怎么被蚊子咬成这样。”
宋怀文一不小心把矿泉水瓶给捏变形,“……”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张叔也好奇一瞧,皱着眉道,“会痒吗?我那有瓶六神花露水。”
宋怀文声音很轻,“不用。”
“那成,对了小尧没来,这小子酒量和我有的一拼,也不知道他现在醒没醒。”
“醒了。”压根没醉。
宋怀文满脑子都是尧驯近在咫尺的脸,表情很无辜,甚至有些张扬,借着装醉耍流氓,用牙尖轻咬,甚至于亲喉结时用舌尖舔了一下。
宋怀文面无表情,就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彻底变形了,他走出前台,想借晚风吹凉自己微烫的脖颈,结果越吹越赶不走脑海里的画面。
店铺旁边有条黑漆漆的过道,里面的垃圾桶是宋怀文买来的,用来装空瓶子和废纸,也算变废为宝,积少成多。
宋怀文站在黑暗中,默默点开手机发消息。
【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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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涛继续当司机,沈乘风和尧驯坐在后面,气氛降低到冰点。
尧驯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带,呼吸也顺畅了些,脸上笑意再无,冷峻后又透着些思索,锐利上扬的眼尾被女人的指甲划出一道泛红的痕迹。
孙忠南的老婆精神上有些失控……丈夫中年迷恋赌博,坐牢,破产,一个家庭彻底毁掉,她带着还在上小学的儿子住在酒店里日日夜夜哭着。
当她看见尧驯上门时,第一反应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她问尧驯为什么不劝自己的丈夫罢手,她无能到怪罪身边人,甚至于怨恨尧驯。
沈乘风在旁边看得唏嘘不已,也不好多说什么。
尧驯默默然,他放下一笔钱离开时,满脸苍白的小孩一边安慰号啕大哭的母亲,一边轻声对尧驯说,谢谢您尧叔叔。
那一刻尧驯恍然若失,原来他什么也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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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乘风知道尧驯心里不好受,车窗摁下,他指着外头的高楼大厦说道,“咱们从前连踏进那栋楼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另一栋比这更高的楼,是咱们出钱建的。”
“我这些年把钱用来买车买房,心里面贼虚,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我羡慕你没变,现在也想明白了。以后尽量和你一样老老实实过日子,不祸害社会,争取多献爱心。”
“不瞒你说,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第二个雷锋,为人民无私奉献……结果,老子成了这副德行,靠。”
听到这尧驯就没忍住笑出声,他拍了拍沈乘风的肩膀,“行了,别扯犊子了,你这点人话说得怪肉麻,听得我都想揍你一拳。”
“狗尧驯,不识好人心!”沈乘风咬牙切齿,赌气道:“欠了我多少人情,你自己算算。”
“下次一并还。”
“这还差不多。”
沈乘风话音刚落就接了个电话,大抵是新女友打来的。
尧驯伸手打开车窗,他抬起头看夜空,今天晚上没有星星,风格外清爽。
路过的风景里都是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可生活不是靠仰望高楼就能得到幸福的。
尧驯把脑子里那些破事甩开,弯起嘴角笑着想念宋怀文,想念小区里的邻居们,想念大排档里的每一个人……
做尧总的时候,要和那些没良心的富商打交道,人人脸上虚伪的挂着一张皮,分明是豺狼虎豹,却都装模作样地称兄道弟。
尧驯还是喜欢当小尧和尧哥,可以不修边幅,可以去超市里买打折的特价蔬菜,也在街头吃臭豆腐和冰糖葫芦……
尧驯不是个擅长忍耐的家伙,欲擒故纵也没有学会,更不想学。
尧驯立马拨了电话给宋怀文,他想说自己特别特别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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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文接通了,手机压在右耳那,他清晰听见尧驯有些疲惫和委屈的声音。
“反正我都把喜欢告诉你了,顺便今天一次性把想你也说一遍。”
“你呢,有没有想我?”
宋怀文站在外面,夜风拂过他脸颊,微烫,他在情感方面好似缺了根弦,过于言辞匮乏,但格外认真,“有想。”
尧驯被短短的两个字取悦了,声音都洪亮起来,“冲你这句话,明天尧哥亲自给你买油条豆浆,还有我小区门口最好吃的牛肉粉。”
宋怀文扬起嘴角淡笑,心尖被某样东西颤动,他没有问发生什么了,只认真听尧驯说得每句话,再认认真真回答。
“好。”
“明天见。”
尧驯看着车窗外也不再沮丧,他一下子被宋怀文带回了人间。
第39章
清晨,窗户外的麻雀和周围老人养的公鸡一块进行交响曲。
推开窗户,发觉是个难得的雾气蒙蒙天。
宋怀文提着红塑料桶去天台晒衣服,他睫毛上沾了些水,润湿后有些无辜感,他动作停滞片刻,忽然听见了楼下传来的脚步声。
宋怀文把衣架轻轻放下,他走到天台栏杆那往下望。
“你怎么在那呢——”
尧驯眼尖看见了,他仰起头冲宋怀文笑,手里提着三碗打包来的热乎粉,还有豆浆油条以及张叔喜欢吃的花卷包子。
他怕路上变冷了,拿着几个暖手宝捂了一路。
宋怀文声音微微沙哑,“晾衣服…尧哥,路太远了。”
尧驯知道宋怀文这话里的意思,他会听才怪,“不算远——我现在上楼,快来给我开门。”
宋怀文好像听见了缱绻的风拨开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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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吃上了热腾腾的早点,有些受宠若惊,顿感尧驯是个难得的贴心人。
他们三个坐在那话家常,气氛很好。
尧驯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秘书罗娜打来的,车票已经买好了,他放下筷子,起身时动作很轻。
顺便用指尖触碰了下宋怀文的睫毛,指腹也随之擦过高挺鼻梁旁的那一粒不明显的痣。
一套下来蜻蜓点水般,尧驯轻飘飘溜去外面楼道打电话。
而宋怀文默默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夹往尧驯碗里,每碗粉里都只有三片,薄如蝉翼,可能现在做生意都得是这样,物以稀为贵。
张叔边喝了口豆浆,嘱咐道,“得好好谢谢人家小尧。”
宋怀文点头后继续走神,豆浆的热意蔓延全身,他咬了一口尧驯曾经说过的油条。
谢已经没办法谢了,可能要另一种方式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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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点后,尧驯借着倒垃圾的名义,拉着宋怀文一块下楼散步。
他紧紧攥着宋怀文的左手不想松开,却忽然间被宋怀文回握。
尧驯手都麻了,立马没了力气,指腹都是粗糙的,任由宋怀文更加温热的手掌牵引着自己。
他们扔完垃圾后没有原路返回。
这片有处老年健身器材,蛮破旧,铁锈味隔着老远都闻得见。记忆中的秋千也早就承受不住任何重量。
宋怀文说,“这里以前挺热闹,不少小孩放了学就回来打打闹闹,声音很大。”
尧驯推了一下年久失修的秋千,嘎吱一声,“你当时在干什么。”
“应该在看书,打扫卫生,做饭……”
宋怀文的语气没有怅然若失,只是平静地讲述平常的事,他在尧驯手掌心微挠痒,声音很轻,“尧哥,你呢?”
“我老家全是山和田,没有秋千和这些,不过我骑过牛和猪,虽然都被一蹄子踹了下来。”
尧驯很生动形象的皱起眉,似乎现在还在后怕,“我就是天生和鹅犯冲,当年被一窝记仇大鹅一追就是追半个村,屁股都差点咬开了花。”
宋怀文说,“前面拐个弯,魏婶家也养了只。”
尧驯立马攥紧拳头,大老爷们怎么会一朝被鹅咬,十年怕大鹅呢。尧某人老老实实躲在宋怀文身后,幼稚鬼似的又开始戳手肘。
“别吓唬我,你尧哥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宋怀文神色淡定。
下一秒,那熟悉的鹅叫果不其然就传出来了。
尧驯有些后怕,“居然没忽悠我……”
过了会,宋怀文抬手捏了捏尧驯泛红的耳坠。
“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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臊了大红脸的尧驯有些不服气,这回去的路上他时而大胆时而怂,总之动手动嘴,很不消停。
走到楼下了,宋怀文没辙,他绕到尧驯身后,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尧驯的耳朵,语气平平问道,“还烫吗?”
尧驯干巴巴咽口水,“再捂捂就不烫了。”
楼上的张叔又看了个新鲜,反正越看越觉得摸不着头脑,他推开窗户喊道:“小尧,中午留下吃饭么?”
尧驯立马仰起头回答,“叔,我得回趟老家,过几天再来。”
宋怀文缓缓松开手,蹙眉间,神色有些轻微的不高兴。
尧驯光顾着和张叔耍宝,有些神经粗的忘了告诉宋怀文这事。
结果再一看,宋怀文呢?怎么就一个人上楼了?
尧驯拍拍自己脑壳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上去追人解释道,“我回家给我妈上个坟,后天就回来。台风真快要来了,你还开店吗?要是开的话,我铁定赶回来帮忙……”
进屋里宋怀文拿好车钥匙,头也没抬,把情绪收敛,很平静说道,“几点出发?”
“快了,十点的票。”尧驯头一次看宋怀文发脾气,稀奇又有点带感,凶起来也是真够带劲,不看人,神情冷冰冰像别扭小孩儿。
尧驯不知死活继续说道,“那天的小妞是我情敌,按道理现在我哪走得了…”
没个正形的调戏语气,带点隐秘的嘚瑟。
宋怀文语气平平,“我送你。”
“不用,孙涛那小子……”
宋怀文重复一遍,“我还是他?”
“你。”
尧驯哪还有从前那痞里痞气嚣张劲,他心里偷着乐,老老实实坐上副驾驶,安全带系好,和宋怀文一块回去拿行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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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适合离别,古往今来站台上的爱情都相当缠绵悱恻。
尧驯与宋怀文一个在说一个在听,一个生动敞亮一个温和内敛。
尧驯压下心里的不舍,他攥着宋怀文的手,反复强调,“我今天去后天就回——”
宋怀文轻轻捏了下尧驯的手心,以表知道,“该检票了。”
尧驯皱眉一步三回头,脸上写满恋恋不舍以及某种胆大包天的冲动。
妈的,这种事要个屁理由?
尧驯猛然回头,手拽着宋怀文往大柱子后一躲,语气凶狠极了,“闭眼。”
“……”
宋怀文条件反射阖上眼,周遭漆黑,唇齿间多了热意。
他呼吸一窒,尧驯的舌头轻轻挑开了他唇珠稍显的上唇,空气微凉,人的吻却是炙热的。
宋怀文忘记了呼吸,被吻得有些缺氧,他们亲密无间,相互听见了彼此的心跳声。
这个昂长的吻,热意滚烫,情动无声,布满了不可言说的欲望。
尧驯最后喃喃道,“宋怀文,你得多喜欢我一点。”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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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要坐十七个小时才能到市里,到了还得转班车两个小时到县城,再打个摩的去村里。
尧驯自打亲妈离开人世以后便鲜少再回去,近乡情更怯,他对老家情感复杂,回来一次就要伤心一次。
多愁善感不是什么好事。
尧驯躺在卧铺上看火车外一望无际的田野和群山,他拿手机拍完照发给宋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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