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驯瞬间面无表情,嗤笑了声,“你俩跟着我干什么?”
沈乘风已经躲在孙涛背后,“死尧驯,你是不是故意的。”
“胆子小就别站在人身后。”
尧驯总算摸到了口袋钥匙,顺利打开柴间门,摁开灯后瞬间亮堂起来。
孙涛面露尴尬,沈乘风假装淡定,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
尧驯走进去充好车子电,他满脸阴郁与不耐,上楼回去睡觉。
沈乘风与孙涛灰溜溜的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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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尧驯把新买的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他也坐下,面无表情低头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客厅刹那间没人说话,鹦鹉估计在阳台鸟笼里睡着了。
尧驯仰头吐息,神色有些丧气,颓废感就扑面而来。
这个深沉装不到三秒钟。
沈乘风憋不住,问道:“尧驯,你丫失恋了?”
尧驯用力过猛把烟身给折断,火星砸在瓷砖地板上,看着就烦躁,他瞪了眼沈乘风,“瞎说什么呢。”
沈乘风问道,“那你怎么一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
“……”
尧驯沉默了会,不自在的把断烟丢进烟灰缸,语气失落道:“魂没丢,就是把脸丢光了。”
沈乘风皱着眉不敢问。
尧驯继续喃喃,“他对我没什么好感,我反而一个劲往上凑……可不是把脸丢光了么。”
第23章
87
关了店后,宋怀文和宋瑶光一块去医院。
宋瑶光坐在副驾驶那打哈欠,活跃的脑回路却根本停不下来。
从前大哥拒绝追求者眼睛都不眨一下,笑着说抱歉那类,但是对上尧先生,反应就太不对劲。
好像就一副假装不知道,吊着人胃口的模样……这样太不道德,一点也不像大哥平时的作风。
简直急死了急死了。
宋怀文开车很专注,没给余光看宋瑶光。
到医院了,宋怀文松开安全带说道:“我知道你好奇什么。”
宋瑶光决定赴死一问,“哥,所以你对尧先生……是那种意思吗?”
“好奇心太重不好。”
“可你不告诉我,我今晚都睡不着。”
宋怀文目光沉沉,“不讨厌,仅此而已。”他的背影高瘦,衣着简单却依旧是好看的,步伐十分从容淡定。
不为人知的大概就是他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裤口袋。这是宋怀文心情愉悦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宋瑶光没看见,她光顾着在原地兴奋大笑,这种吃一口大瓜的感觉相当舒服。
她立马大声提醒道:“哥,尧先生走之前明显不大高兴,你得哄哄,要不然人被气跑了!”
宋怀文步伐停下,侧头静静盯着宋瑶光,“有些话不该说。”
宋瑶光立马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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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身体弱离不开人照料,而三个子女一个要挣钱,两个还在读书。她白天昏昏沉沉睡着,夜里才有些精神。
一进病房门,宋怀文抬眼看见张叔,桌子上有好多水果和一束百合花。
宋母喜欢百合,她脸上带笑,人没那么憔悴,“这么晚还来,你俩快坐下,晚上开车多危险,瑶光以后拦着你哥些。”
“妈,我哪里拦得住他啊。”宋瑶光坐在床头。
“怀文你过来。”
宋怀文和张叔对视了会,也坐在一左一右床尾。
“我打算下周出院,一直住在这打针吃药,太浪费钱。”
宋怀文语气不算强硬,可是依旧不容置喙,“不行,医生说还得观察到下个月。”
“可是我已经好得差不多……”宋母有些哽咽,“你们开店太辛苦,我想在家给你们做做饭,看家也好,免得你们累了一晚上还要跑医院来看我。”
“妈,你不用担心我们。”宋瑶光也在劝和,“我和怀武吃食堂啊,便宜还实惠,张叔就住在咱们家隔壁,哥和张叔一块吃饭一块干活,有照应的。你啊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张叔也在旁说了好大通道理,宋母才不再坚持。
宋怀文和张叔出了病房,两个人站在走廊上。
张叔想开口,又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宋怀文漠然看着窗户外的夜色,医院灯光明亮,有些冰冷,不近人情。
“我妈的病治不好,可能一辈子都要吃药,都要有人在旁边照料。”
张叔语气微微发颤但很坚定,“我会守着她的,怀文你放心。”
宋怀文瞳孔颜色有些淡泛着灰,他说道,“瑶光,怀武,我,都是和她非亲非故的弃婴。她一直没嫁,一方面是因为有我三个拖油瓶,另一方面她在等你。”
“叔,人不是靠守着就能高兴的,你得让我妈更高兴。”
张叔老泪纵横,他喃喃自语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言尽于此,不必再说了。
宋怀文是不愿啰嗦的那类人,他嗅见风里消毒水的气息,冷冽间又有些刺鼻。
他闲来无事点开微信,好友只有二十多个,聊天列表更是少得可怜。
尧驯两个字格外醒目。
难得,今天一条信息都没有,生气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宋怀文看了两眼鬼使神差点开……手一抖,不大受控制,点到一个句号发送过去。
想撤回又觉得没有必要。
宋怀文眼神晦暗,最终发了晚安两个字过去。
89
凌晨四点,尧驯把被子瞪开,他烦躁的坐起身边叹气边点起香烟,然而于事无补,根本就缓解不了糟糕的心情。
十几岁的时候帮人修车,被个喝醉酒的老板指着鼻子骂,说一辈子没出息,就是穷鬼病。
那时候尧驯都能在心底翻白眼,骂骂咧咧一句,走着瞧, 老子迟早牛逼给你们看看。
现在年纪大了怎么还要起脸了?
居然因为一张名片沮丧,真不像他尧驯。
……
尧驯眼神呆滞,再次蒙上被子叹气。
床头柜上是他捡起来的那张名片,以及宋怀文递来的矿泉水。
已经被尧驯喝光了一滴不剩。
尧驯在床上辗转反侧,自己活像个爱捡垃圾的二百五。
可是二百五心里苦,二百五也说不出口。
他闭上眼前还特地把手机关机,以免又有傻叉人来找他借钱。
心灵的伤,必须用睡觉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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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
尧驯被阳光刺醒,气压很低,皱着眉默默发了会呆,还是挡不住那股子冲动。一晚上情绪消化,他想明白了越挫越勇才是追人之道。
尧驯想发句早安给宋怀文,于是老老实实开机。过程很流畅,就是当尧驯缓缓点开大红点的微信后。 !!!!!
尧驯眼皮褶皱刹那间睁开了,神色惊喜又懊悔,简直好像大旱的土地忽然被水淹了,天上掉馅饼,惊喜中的惊喜。
手机上今天凌晨四点过三分,宋怀文发来了微信。
宋:。
宋:晚安
第24章
92
宋怀文每天的生活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重复又乏味,他扛起一个家庭大部分的责任,也习惯被现实刁难。
像每天要去的菜市场,经常当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杀猪杀鱼,腥臭又肮脏,苍蝇和脏水都汇聚在一块,商贩看你年轻想多宰你一笔,像口袋里剩几百块,可还要活着体面些,像利滚利的债务越积越多,更像多事的老人围在一块,讨论姓宋的一家真奇奇怪怪……
从前很多人也和尧驯一样,想闯进来宋怀文目前糟糕无比的生活。
无非是一样老套的过程,追求,告白,婉拒,然后彻底消失。
宋怀文见得多了,也觉得没有必要。
贫穷会勒断人们的脖子,脊梁,以及有关情感的那根神经。
现在,宋怀文闭上眼的每一秒都在为生计打算,辛苦奔波都要有意义,他靠自己双手挣血汗钱。
所谓喜欢与厌恶,所谓那么一个人,都不重要,都很麻烦。
宋怀文也不爱提这些酸话,他腰上围着围裙,买完菜后要清洗,穿串,一系列加工,顺带拿料粉腌制。
他有些累,抬起头看向窗外,阳光不错,可台风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了。
这座城市会变得阴沉沉,生意会变得不太好。
宋怀文思绪微微停滞,手机提示音不大不小,他犹豫了会,还是低下头看微信里发来的信息。
尧驯:小宋,我养的鸟会唱歌。
以及一段视频。
鹦鹉精神气很好,它在跟着学唱几句《好日子》。却在最后几秒钟,鹦鹉忽然来了句:二傻子喜欢你———
尧驯的声音也慌乱,转瞬即过———靠,你瞎说什么?
宋怀文忽然发觉有几束阳光照在桌子上,反射出光影,他的手被浸泡得有些泛白肿胀。
最终,宋怀文抬起头凝视着远方的太阳,真够刺眼的。
就别再继续庸人自扰。
93
另一边就不是这么岁月静好,所谓晴天霹雳,天雷滚滚,这只死鸟终于是留不得了。
尧驯忍了很久气势汹汹从厨房里取出一把菜刀,他直直走向阳台,眼神极其复杂。
沈乘风和孙涛急忙过去拦住:“你刚摸完它,你就又急眼了?”
“尧总冷静,不能杀生,杀生对财运不好——”
尧驯拿着菜刀虎虎生威,他大骂:“它铁定成精了知道吗?自打我追人开始,这死鸟就不对劲,我今天必须看看,它到底是从哪来蹦出来的孽障!”
“……”
沈乘风趁他骂骂咧咧,从他手里夺走了那把菜刀,语气相当敷衍,“少来,鹦鹉很聪明的,它学了点词汇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这哪里正常,它还能嘲讽我了。”
“你忘记先前它和你隔壁黄大爷吵了一天一夜,被人投诉了都不消停么。”
“记得又怎么办,这只鸟天天说扎心话。”尧驯臭着脸,还是不爽极了,“你不提倒好,上回输的碗该给老李头送过去。”
“你是不知道。”沈乘风把菜刀递给孙涛,让他送回厨房去,“老李那次靠悔棋才赢了,他得再赢我一次,我再把瓷碗双手奉上。”
尧驯才懒得管这事。
不过沈乘风却跑去阳台逗鹦鹉,“你不喜欢它就送我,我就喜欢这么能说会道的,多有趣啊。”
尧驯抬起头,正儿八经说道:“微信转账两百块,这鸟是我捡的,可鸟笼饲料都算钱,外加我精神损失费,你看着办吧。 ”
沈乘风敷衍点头顺便嘲笑道:“茶几上那本追人的书我看了,你下回别在上面写字,你丫字那么丑。”
“其余像鸡爪在扒,就唯独宋怀文三个字却写得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尧驯啊尧驯,真有你的。”
……
尧某人怒火指数再度爆棚,他站起身拽着沈乘风的衣领,连同鸟笼,一扔一推一踹,动作行云流水。
门哐当一声关上。
尧驯怒骂,“滚出去下棋吧,再多嘴,我就把你和鸟一块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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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没人继续打搅。
孙涛在厨房不敢出声,知道老总之间太多事是一个下属的大忌。
阿弥陀佛,何况是搅基和内斗这种事。
客厅很寂静,尧驯深呼吸一口气后打开手机微信。
小宋人真好都没生气,还回复了一句:这只鸟很聪明。
尧驯内心喃喃自语,二傻子就二傻子吧。
他笑起来深邃眉眼少了锐利,很养眼,可这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他没过脑子把真心话发出去了。
尧:那只傻叉鸟乱讲,我可不傻,总之比它聪明多了。
第25章
95
“孙涛,快给我开门。”
“来了沈先生。”
沈乘风满脸阴郁的走进门,手里提鸟笼,仔细看,脸上似乎被人揍了一拳。
还赶巧在眼睛下方,肿得那叫个姹紫嫣红,孙涛道:“尧总在书房打电话,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倒霉碰上个小流氓混蛋,真他妈下手重。你去厨房帮我煮个鸡蛋,等会我揉揉脸。操,我要是毁容,我非要那小子好看……”
沈乘风的骂骂咧咧和尧驯截然不同,尧驯是沾着匪气,大大咧咧的碎碎念。而沈乘风从前混黑社会没少干缺德事,带些戾气与较真。
两难兄难弟都碰上事了。
尧驯刚打完电话走出来,居然能看沈乘风的热闹,他扬起眉毛,幸灾乐祸道,“下个棋下到脸上去了?”
沈乘风嘶嘶喊疼,“我没空听你说风凉话,你又欠我个人情,我就见不得你昨天那个鬼样子,好心帮了你大忙。”
“说来听听。”
尧驯坐在沈乘风对面。
“我和老李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顺便找私家侦探查了下宋怀文的底细。”
“查个屁查。”尧驯脱口而出,“人家干小本生意的,还能查出什么?”
“这你可就错了。”
沈乘风手拿滚烫的鸡蛋揉脸,“不了解别人你怎么个对症下药?”
“别废话——”尧驯语气不耐。
“其实吧我原先也没想查,就是琢磨该纹个身在后背了,我就想起宋怀文那处,本来咱们地界屁点大,一个厉害的纹身师也好找,结果我找人去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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