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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赢对这些场面话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次你的救命之恩，足以抵消先前我救你的恩情。”徐妄之已经习惯了程赢偶尔仿佛掉线的状态，不紧不慢地接着说出自己的目的，“你可以不用再当我的护卫了。”
程赢这次有反应了：“昨晚不过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还是不想离开城主府？”徐妄之问他。
程赢对唾手可得的自由无动于衷，只道：“两年后会自行离开。”
徐妄之莫名听出了这么一丝言外之意——不需要急着赶他，两年后求他他都不会留下。
仿佛自己三番两次赶人已经惹得对方不耐烦了。
狐疑地看了眼程赢，确认他面上仍然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沉稳后，徐妄之才继续道：“行吧，我知道了。你早饭吃了吗？”
这话风变得有些突兀。
就算是程赢，脑子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尚未。”下意识的，他说了真话。
徐妄之：“那我让向善备一些，你吃一点吧。”
未待程赢反应过来，徐妄之已经喊来了向善。
听见徐妄之的吩咐，向善下意识想出声劝阻，却在抬头看见徐妄之露出倦容的脸，将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这可是他们小阎王般的少爷，哪轮得到他多嘴！
“不用了。”
开口的是程赢。
徐妄之：“你不喜欢吃这些？那你喜欢吃什么，跟向善说，让他准备即可。”
徐妄之试图回想书中是否有写到程赢喜欢吃什么……
程赢：“我已经勘破口腹之欲。”
徐妄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意思是他辟谷了？
难怪书里都没有描写主角吃饭的场景！
他还真忘了修真文有这一设定。
都怪原主这副身子，一丝灵力也没有，让他经常忘记自己是在本修真文中。
“算了。”说了这么久话，徐妄之已经有些精神不济，不得不暂停拉拢原主的计划，“你先下去吧。”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养伤的日子在徐妄之喝药睡觉之中如白驹过隙，飞逝而过。
一转眼，便又是半月。
“贱……见过程护卫。”向善拍了拍胸口，幸好他改口改得及时。
程赢看了他一眼，等他说接下去的话。
“少爷叫你呢。”向善站直了身子，神色不冷不热地道。
虽然因为那夜护卫有功的原因，少爷最近突然开始倚重这家伙，但是向善觉得自己在少爷身边待了这么久，地位怎么也应该比这家伙高一些，因此虽然不再出言无礼，但态度上还是要稍微端着。
“嗯。”程赢应了声，便直接越过他朝极乐斋去。
极乐斋早前不叫极乐斋，叫祛病斋，是徐重取的。
后来被年幼的徐妄之改成了极乐斋，意为早登极乐。
徐妄之负手站在院门口，端详着头顶龙飞凤舞的斋名，心里感到好笑，居然还有祝自己早登极乐的，这原主某些方面也算个妙人。
他就不一样了，他更想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
想到原主，徐妄之忽然记起，那家伙除了最开始，之后就再没来过自己梦里了……
“你找我？”
脚步声从身后靠近，徐妄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程赢。
府中只有他靠近他时，不会收敛举止。
“除了我，还有谁会找你？”徐妄之回身看他，眼里带着隐隐的笑意。
照以往经验，徐妄之应当是在挖苦自己，但见他带笑的表情，程赢又有些怀疑自己。
这实在不像挖苦，更像是……
打趣？
自从那夜从魔修手下救下他，徐妄之对他的态度实在变化太大，就连程赢都有些适应不良。
收回在对方脸上凝住的目光，程赢一本正经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徐妄之摆了摆手，他自然只是在同程赢打趣，不过看来效果并不怎么样。
徐妄之目光朝头顶的牌匾示意：“把它摘下来。”
程赢也不问为什么，直接飞身而上，取下了牌匾。
徐妄之羡慕地看着他飘逸的身姿，他也想有这样的身手。但现实是，他的身子根本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向善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自家向来阴郁恶毒的少爷，正用钦慕的目光看着旋身落地的年轻人。
第6章 人工智能语音
自那日让程赢摘下极乐斋的牌匾后，徐妄之一直未吩咐人制作新匾，但无人敢提醒他。
唯一可能提醒他的徐重自他那日醒后就再没来过。
日子恢复了平静。
只是在徐妄之看不见的地方，城主府的守卫加强了数倍。
待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徐妄之便让向善将府中藏书搬到自己书房中。
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他就不能只依靠脑海中记得的那些剧情，毕竟也不知道剧情会不会因为他对主角态度的改变而发生蝴蝶效应。
若等剧情发展到他无法预知的时候再做准备，估计就来不及了。
徐妄之的用功，身边伺候的仆从都看在眼里，加上这段时间自家少爷虽然还是阴晴不定但已经有所收敛的脾性，以及向善偶然一次说漏嘴的欲言又止，纷纷开始推测，他们家少爷——心底有人了！
有其他院的听了八卦来问对象是谁，结果只能换回一句，那不重要。
是谁不重要，能让他们少爷转性上进，定是个菩萨般的人。
这日，徐妄之看一本东岐志怪小说看入了迷，一直到向善冒死敲门提醒，才察觉自己竟连晚饭也忘了。
让小厨房重新做好饭菜端上来，徐妄之吃上晚饭的时候，月亮已经在天边挂了好一会儿。
稍晚的时候，清婉便来了，行了一礼后便开口劝道：“少爷，书看久了伤眼，您身子刚好没多久，还是要多多休息。”
徐妄之眼都没抬：“是城主让你来的？”
清婉低头：“是。”
“知道了。”徐妄之敷衍着，低着脑袋看书的姿势变都没变。
清婉叹了口气：“城主大人说，明日会派人过来为少城主念书。”
徐妄之没听懂，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清婉：“为我念书？”
清婉：“不知道少爷喜欢男音或者女音？”
哦，是让人来念书给他听。徐妄之明白过来。
想起现代的人工智能语音，徐妄之觉得这似乎不是个坏主意。
但倒也没必要多雇个人专门来念书给他听，他院子里不就有现成的这么多人吗。
“不用另外找人。”徐妄之指了指一如既往在门外站得笔直的那根木桩，“程赢就可以。”
程赢：“……”
清婉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屋外的人：“这……”
徐妄之：“程赢。”
程赢几不可及地叹了口气，才转身进屋。
“少爷。”
徐妄之：“你认字吧？”
程赢：“……认。”
徐妄之冲清婉点头：“就他了。”
清婉垂首：“少爷觉得可以，自然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几句话的功夫，护卫程赢进阶成为护卫·朗读者程赢。
隔日，徐妄之一早便带着程赢去书房。
一进屋，他直接躺倒在了榻上，把东岐志怪递给程赢。
“念给我听。”语气是努力压抑却仍能听出的跃跃欲试的期待。
程赢接过，翻开他折了个角的那页，读出声来：“……话说魔修曹不凡炼化阴物，驱使万虫……”
语速适中的低沉男音在耳边娓娓道来，徐妄之听着，眼睛忍不住就想往他那里看去。
正巧对方又是赏心悦目的长相，这让徐妄之恍然有种回到现世看剧的感觉。
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几上，眼神直勾勾盯着程赢，倒是把程赢看迟疑了。
“是哪里念错了？”终于，程赢忍不住停下来问道。
徐妄之愣了一下：“没有啊。”
程赢：“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徐妄之理直气壮：“你长得好看呀。”
程赢：“……”
正巧推门进来送茶水点心的向善：“……”
气氛凝滞。
看两人反应不太对，徐妄之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下意识找补道：“我看你你还不高兴了？其他人让我看，我还不乐意看呢。”
向善端茶的手抖了一下。
程赢则抬了抬手中的书，正巧遮住了脸。
徐妄之心虚地眨了下眼，嗯？这么说也不对吗？
午后清婉又来了次，见程赢确实在给徐妄之念书，才安心地回去向徐重复命。
屋内，徐妄之百无聊赖地磕了口瓜子，打断程赢：“你说，我能不能当剑修？”
程赢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到了他的脸上：“你没有灵根。”
没有灵根，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遑论修行。
徐妄之：“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拥有灵根？”
程赢低头沉吟半晌：“洗髓或可。”
“洗髓啊……”和徐妄之这段时间从书里得来的信息差不多。
但程赢接着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你的身体受不了。”
程赢有些疑惑徐妄之为何突然想要修行，活在亲人的庇护之中不幸福吗？
徐妄之乐观地道：“那等我把身子养好，就可以了吧。”
“……嗯。”
短暂的闲聊后，读书声再次响起，但先前徐妄之觉得分外精彩的志怪小说此刻却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徐妄之看着程赢翻书的手指，走了神。
他想起来了，原书中有写，青冥崖底，藏着一处先人秘境。
秘境中有一味珍稀药草，对凡人能起死人而肉白骨，对修士则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书中这药草是落在了主角手中，后来主角用它救了遇险濒死的男配，收获忠心耿耿的小弟一枚。
秘境入口一年开启一次，但因为位置偏僻且隐蔽，至今鲜有人发现。
而主角之所以有这机缘，全是因为原主“成全”。
那时徐重已死，徐妄之继任城主，徐家人不服，城中百姓怨怼，他腹背受敌。一次出行遇刺，为保全自己，他留下身受重伤的主角应对死士，自己带着其他护卫逃走，最后主角不敌，被推下悬崖。
凑巧，崖底正是秘境入口。
主角在秘境之中突破境界，出来后雷厉风行抢走原主城主之位，囚禁原主……
“少爷？”
程赢合上了手中的书，却见徐妄之垂着眼走神，便开口叫了他一声。
徐妄之回过神来：“嗯？”
“书读完了。”程赢把手中的东岐志怪小说递还给他，随后起身打算回到屋外自己平时的位置。
徐妄之下意识接过了书，脑子里想着的却是秘境的事，如果没记错，再过几天，就是秘境入口开启的日子。
离主角坠崖整整早了一年。
“等一下。”徐妄之叫住了程赢。
程赢停下动作，侧身垂眸看他。
“你对秘境了解多少？”徐妄之问。
他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不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将改变原书剧情。
第7章 青冥山
“秘境是修士大能飞升前留下的小世界，其他修士进入秘境，除了能得金银财宝，还能悟道提升修为，全看机缘。”程赢回答了徐妄之的问题。
徐妄之：“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有机会我很想见识一番。”
程赢轻皱了皱眉：“秘境虽然饱含机遇但也危险重重，少爷应该庆幸自己这辈子都不要遇到秘境。”
否则就徐妄之这身手，可能一入秘境即登极乐。
听出程赢的言外之意，徐妄之反驳：“那机缘真来了的话，我总不可能拒绝吧……”
程赢不敢苟同，多少修士终其一生都没见过秘境，普通凡人却妄想机缘，委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两人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夜里，徐妄之盖好被子，窝在床上思考自己要怎么拿到那株药草。
他想要青冥崖下秘境里的东西，但他又无法跟人解释他怎么知道青冥崖下有个秘境。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伪装出游，到青冥山后先到崖下走两圈，能找到入口的话就不跳崖，找不到再制造意外跳崖，当然，要做好安全保障，还得带着主角跳才保险。
时不我待，定好计划，隔天徐妄之就让向善开始准备，说要去青冥山看梅花。
以往徐妄之出门只要带好护卫，并不需要跟徐重报备，但是魔修的事还没查出结果，因此暗卫第一时间把这边的动向禀报了徐重。
听说徐妄之要去青冥山，徐重本不太想同意，但又想起他已经在府中待了近两月未外出，再拘着估计会不高兴，去散散心也好，便没有阻止，只吩咐让暗卫同行看护。
徐妄之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出不了门，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在私库里，找出一堆护命的法器，自己拿了感觉比较有用的几件，更多的让程赢拿着了。
这架势，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要去的是战场，而不是连只妖兽都没有的青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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