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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的确不错，但在这个圈子里只算中上；也不是说没有才能，但普通，普通到和每年戏剧学院毕业的八成学生，是一样的水平。
连璞玉都算不上，是那种努力磨都未必能磨出来的，得使劲儿、拼命、往死里磨，兴许还有机会真正开窍的那类。
无论怎么说，绝对不是出道就能担当主演的人。
张驰是老派的导演，他知道现在的市场倾向，知道资本造星的方式，但他同样知道因为网络的普及，造星也比以前简单多了，简单到连资本开始偷懒了。
比如，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如此。
他不守旧，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想着，张驰缓缓摇摇头：“沈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如果这就是你的要求，那么很抱歉，我们的确没法合作。”
沈温阳急了，忙说：“张导，请你再考虑一下，我只是希望你能给白皓一个机会，他真的只需要一个机会。”
张导笑了，带着些许讽刺，反问：“需要用钱开路的机会，意义不大吧？”
沈温阳顿时不高兴了，少年人的毛躁显露了出来，不满又急切地说：
“他很有水平的，只是需要一个被看见的机会！而且他真的很努力，每天都在训练，上课。”
张驰看着他，停顿片刻才问：“沈先生知道每年戏剧学院毕业的学生有多少吗？知道影视城的群众演员有多少吗？”
沈温阳被问得莫名其妙，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只在乎白皓一个人啊。
张驰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懂。
“这些人里，比他水平高的人有，比他长得好的人有，他们也需要一个被看见的机会。”他淡淡说
可惜那些人都不是白皓。
白皓出生就站在终点线上，所以哪怕白家不希望他进娱乐圈，他也号称不需要白家支持，可他进到圈子里就能在最好的娱乐公司，有金牌经纪人一对一带着，有公司高层为他奔走，还有沈家的小少爷，拿钱来给他砸个机会。
哪怕只是中人之姿，哪怕只是普通水平。
至于努力，谁不努力呢？
他和编剧是他的老搭档，今年都是六十岁上的人了，可为了这个他们酝酿小二十年的片子，如今依旧每天在工作室里待上十八九个小时磨剧本。
可沈温阳，只觉得张驰在无理取闹。
那些人谁啊？怎么配和白皓比呢？况且那些路人甲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强调一下，本文没有原型，也和现实娱乐圈毫无关系，一切都是写文需要啊～爱大家，么么哒。
第20章 新戏啦
沈温阳在越来越不耐烦，可是想着还要提白皓争取角色，只能压着心头火，急切地再三说：
“张导，真的，你看看他，他真的很好！”
张驰是有年纪的人了，无论在业内还是大众眼中，都是功成名就的大导演了，如今属实被他缠烦了，嘴角已经往下耷拉了。
不过到底涵养在，他不至于真的对个孩子生气，又碍着沈温阳毕竟姓沈，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三分，想了想才建议说：
“沈先生，这部片子的投资不会很大，我自己可以拉来，所以不需要你来投资。这部片中有个配角，白皓的年纪或许合适，可以让他来试试。”
配角？沈温阳虽然仍不高兴，但还是问：“有几句台词？”
张驰这次，眼角都耷拉下来了。
几句台词？对面的少爷就在意这个？
“一句话。”他淡淡说。
但只是一句话，最后出场可能不会超过一分钟的角色，对于很多人而言，也是宝贵的机会了。
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呢！
沈温阳顿时更气了，嚯得站起身，抗议说：
“张导，你这是在侮辱人。他明明适合主演的！为什么要让他演配角？张导，你都没有真正让他来演，怎么知道他不适合呢？”
侮辱人？因为让个从没演过戏，水平也很一般般的人演了只有一句话的台词？
张导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是不再加掩饰的鄙视：
“因为我心中有比他更合适的人，而且至少有四个那么多。可惜啊，从没听说有人用钱给他们开道。”
尤其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选，陆清朗。
那个年轻人的事情他有所耳闻，虽然有时候行事不靠谱，毛毛躁躁的，但身为老派导演，他真的很欣赏这种天赋高又靠自己拼出来，个性突出又能百分百投入演出，完成角色的的演员。
沈温阳听他的话，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咬着唇，暗中捏紧了拳头，冷声问：“张导这么说，是因为有选择了吗？”
“是，但是无可奉告。”张驰送客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沈温阳知道自己将无功而返，便说：“张导，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我的钱随时等着张导。”
*
离开了张导工作室的沈温阳，觉得外面的艳阳天，更令他烦躁了。
明明已经要十月了，为什么天还是这样的热？
为什么没有人欣赏白皓呢？他的演技那么好！连陆清朗那样没文化又惹人厌的烦人精，都有人追捧，为什么没人欣赏白皓呢？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忽然顿了一下，下意识记起那天在片场，看见的陆朗清的表现……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突如其来的念头。
“少爷，打听到了张导的行程，后天下午他定了红房子餐厅。”手下说。
红房子餐厅，他们沈家恰好有些股份。
“好，我知道了。”沈温阳说完，挂断手机时，已经忘记了刚才心中所想。
不管怎么样，白皓就是最好的！
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张导将主角给白皓！
*
在从磁山公园开车往回走的时候，陆朗清看着身侧拿着个特别朴实的奥特曼小面人，大眼睛都笑得弯了，脸颊带着两抹绯红的唐小唐，觉得特别好玩。
谁能想到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呢？
“这么喜欢？”陆朗清笑问。
唐小唐点头。
他也知道这个面人并不精致，只是他已经多年没过生日，也没去过磁山公园了。
而今天，他因为陆朗清的细心，又找回了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那种安全又温暖的感觉。
蛋糕，游园，不值钱但会让他很开心的小玩意儿。
也不知怎么了，这个当口他忽然想起来沈温阳。
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陆清朗呢？他从小感情欠奉的小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问。
陆朗清稳当当地开着车，也不知道他心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只忽然想逗他，特别严肃地问：“你既然这么喜欢，说说这是什么奥特曼？”
还在思考社会学问题的唐小唐，顿时被问懵了：
“什么‘什么奥特曼’？”
他虽然从小就不看动画片，但也知道奥特曼不就是奥特曼吗？
“就……打怪兽的那个奥特曼？”唐小唐的金丝框眼镜泛着光，不敢确定地也不知是回答还是疑问。
“……”陆朗清看着他被触及知识盲区的样子，忍得肩膀都发抖了，等将车停到自家楼下的停车场后，他张狂地大笑起来，一路笑上电梯，笑上唐小唐。
被嘲笑的唐小唐先是莫名，再是有些生气，到最后，也被陆朗清感染了，笑了出来。
“那还有别的奥特曼吗？”他边笑边疑惑地问。
“我也分不清啊，反正有好多呢。”
“……那你笑我……”
“因为你太可爱了。”陆朗清还在边嘿嘿笑着，边打开了密码锁门。
刚发开门，迎面就看了个五十多岁，一看就特别符合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样貌，但是看着却特别干净且和气，胖墩墩的。
家里乍出现个陌生人，陆朗清怀疑自己走错了，还反应了一下。
“黎叔。”倒是一旁的唐小唐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抢在黎叔说话之前，叫得特别亲切，“麻烦你了，这么远让您跑一趟。”
黎叔嘴边的“少爷”二字这才勉强咽回去，觉得脸都绷得僵硬了起来，一字一蹦地说：“哦……小唐啊，生日快乐。”
他都没看疑惑打量他的陆朗清，只寻思他一个厨师，为什么要在个演员面前来演邻居？
“谢谢黎叔。”唐小唐笑得更腼腆了。
陆朗清看着二人生硬的一问一答，心中不禁感叹，难怪这两个人会是邻居，看起来都是话少、拒绝社交的一类人啊。
心情大好的陆影帝完全没意识到逻辑问题，只脸上堆着笑容：“真是麻烦了啊，我们两个人都不太会做饭，要不叔您和我们一起吃吧。”
陆朗清，自来熟得很。
“不了不了，家里还在等我回去呢。”
“哦，那您忙，多少钱？”
“不用不用，真不用了。”黎叔推脱着，终于抓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出门，转眼都上了电梯。
陆朗清拿着打算付钱的手机，震惊地看着门外消失的黎叔，半晌才艰难地看向唐小唐。
没等他说话，唐小唐就扶了一下眼镜：“怪怪的，对吧？”
“啊……”话被人抢答了，陆朗清反而又觉得不太怪了。
反正来此之后，离谱都经历几次了，对比之下，黎叔挺正常的。
“黎叔人很好的。”唐小唐见他没怀疑，立刻拉着他说，“快吃饭吧，好香的味道啊。”
他提完，陆朗清也觉得门前都能闻到扑鼻的只香气，顿觉食指大动，便将拿那些古怪，通通抛在了脑后。
这夜，唐小唐留宿在陆朗清家中的客房里，一觉至次日早上六点的时候，才发现昨夜是父母辞世后，他睡的时间最近，睡得最踏实的一夜。
*
红房子餐厅是一家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其店面与店家本身，都经历过太多风雨的餐厅，也是燕城人很喜欢的一家有格调的店，哪怕近年来成立了餐饮集团，也接受了些投资，但品质依旧没变。
陆朗清与唐小唐到了不久后，张驰与他的老搭档编剧也来了，陆朗清连忙起身，职业又得体地笑说：
“张导，何编。”
两个年纪加起来一百三十多岁的老汉，这几天都在反复调整剧本细节，所以都显得很疲惫，却在看见陆朗清的瞬间，精神都为之一振。
相较于去年提名影帝时还有些阴郁和毛躁，满腹心事的样子，今天的这个陆清朗，眉眼间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舒朗大方的仪态，还有些隐隐的戏谑感，让人觉得心情都放松了。
就像是他们剧本中的那个角色，走出来了一样。
老搭档对视一眼，内心同时有一个念头:
就他了。
如此，两个人都是乐呵呵的，张驰招呼大家都坐下，口中说：
“昨儿老胡还给我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青年演员，你之前的戏我也看过。”
“胡导过奖了，我觉得我还有得进步空间我。”陆朗清玩笑说。
从前天晚上到昨天，他已经粗扫了一遍张导最出名的四部影片，的确都是名副其实的好片子。
同时，张驰还是个能兼顾商业性与艺术性的导演，而且不守旧，拍摄手法一直在精进。
所以他也的确很希望能合作成功。
“只是不知道张导这次要拍的片子，是什么题材的？”他虽然是个好演员，但也不是什么类型的都能演。
“片名我们暂定《刀客》……”张驰缓缓说。
《刀客》是一部与抗战有关的自我成长的影片。片中男主有个妹妹，自身和个江湖把式学了些粗浅的功夫，就天天带着两把刀，梦想着劫富济贫的那种。
男主还有一个邻居，念过两年洋书，参加过农会，后来还参加了□□，又参加了红军，等到日寇入侵的时候，回家乡组织游击队，但叛徒出卖所以因为受伤，又和队伍失去了联系，所以只能暂时隐蔽。
男主觉得邻居就是劫富济贫的大侠，所以就把他藏在自家阁楼里，和日伪斗智斗勇，闹出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
但最终邻居为了保护个小女孩，还是被日本人抓走，不但要杀人立威，还要屠村。
游击队因为在路上和敌军交战，因此来晚了一步，邻居被枪杀，男主挥舞着大刀扑在了日军的炮上牺牲了，而他的妹妹最后扛着他的刀，和游击队走了。
外壳是喜剧，内核是家国。
张驰之所以认定陆朗清可以，就是因为他身上有玩世不恭的戏谑，和骨子里那种蓬勃向上的激情。
两种气质分开来，很多人都有，但二者合一的气质，太少了。
陆朗清很喜欢这个故事，听完之后，还就角色和细节提了些问题。
张导与何编都惊叹于陆朗清对于角色的敏感，越来越觉得，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却不料偷偷赶到的沈温阳，看见了他们相谈甚欢的场景，顿觉如遭雷击！
怎么会是陆清朗！
怎么又是陆清朗！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要抢走这些角色？
第21章 警告啦
工作日安静的饭店大厅之中，陆朗清与张导、何编三人边吃边聊，再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真是相逢恨晚的一次对话。
第四人唐小唐腼腆地坐在陆朗清身边，除了刚见面时打招呼之外，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无论谁说话的时候，他都要看向陆朗清，目光中带着没人留意，但又极易被人发现的崇拜之色。
现在的陆朗清身上，散发着可以披荆斩棘的自信光芒，但虽然眉目飞扬，语气却是慎重而谦逊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相处时间虽然短，但是看他拍戏、说戏的时候，唐小唐都能感到，他真的很热爱演戏。
只是店内众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聊了两个半小时，沈温阳站在店中的隐蔽角落，恨恨地看了两个半小时，累得腿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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