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勤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们是多担心。母父和我就担心你一味的拒绝,再没有子嗣。将来施金彪再养几个小的,你就更是受委屈了。如今你们夫妻和睦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另一边的书房,陆文彬正在跟廉山交谈。当然他们之间交谈的不会像陆青和唐勤说得那么“细致入微”。可陆文彬是很疼爱自己小儿子的。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道隐瞒性别让儿子进学院是不应当的事,但还是由着陆锦章去做了。所以对施金彪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是看不上的。倒是最近听说他在跟王大儒学习,这事儿他得问个仔细。
廉山做戏那绝对是专业级别的。他挠这后脑勺对陆文彬说:“爹爹,您放心。我之前顽劣,学业上总也不尽心。成婚这一年来锦章日日盯着我训着我,我这才能让老师看得上眼收我为徒。这都是锦章的功劳。我父母都说了,我必须什么都听锦章的,若是锦章不满意去跟他们告状,我是要吃家法的。所以爹啊,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儿就是想喝一点点小酒,就真的只是自己喝酒,绝对没有其他的牵扯。可这锦章也是不许的。您帮儿子求求情吧。”
“???”这跟自己听到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一直管着你,让你做学问?”
廉山的眼神立刻就更委屈了。“虽然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一开始我真的就挺生气的。就是后来慢慢的我就习惯了。以前的朋友让我去喝酒,他都不让我去。我要是去了就好几天不理我。我也不想他不高兴,现在都跟以前的朋友断绝来往了。”
emmmm……陆文彬在这一刻是真觉得这个儿婿有点儿可怜。怎么被儿子管得这么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儿子是为了他好。就以前施金彪认识那些狐朋狗友,不来往也就不来往了。“如今你跟着王先生学习,以前那些吃吃喝喝的事还是应该少做。若是让王先生觉出不好来,反倒不美。”
“锦章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儿子才说,就想一个人喝喝小酒。在家里他又不陪我,他不会喝。”
这倒是真的。自家的两个儿子都是滴酒不沾。可这也不是什么非要去做的事。“这我会跟他说说的。不过你跟着王先生学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想法吗?”
廉山回:“锦章说了。我得先考个秀才下来。他说我十岁能中童生,就是天才一样的能力。是我自己玩物丧志不往好地方走。所以他让我下一科就进考场。考不中秀才他要罚我一月不许进房。爹,咱能不能跟他打个商量?要是考不中,半个月,不对,七天,七□□不行?”
陆文彬差点儿笑出声。这得被儿子管成什么样啊。刚才在外面对大哥两口子那么有能耐,怎么当这儿子的面就这样怂。不过作为岳父,他当然是高兴儿婿这么对儿子的。所以他也没有真的笑出来让儿婿脸上难看。“你要坚定自己可以,然后为了这个努力,然后才是万一失利之后的事情。你这还没开始呢,就先想着没中,的确是该重罚的。”
无论如何,廉山和陆青把陆家二房的人都给哄得开心又放心。两口子回到施家之后,对视了好一会儿都笑了出来。
陆青感慨:“这里的人真的很单纯,很有趣儿。”
廉山说:“是啊。至少陆锦章的家人都是这样的。咱们在的时候,让他们多放心吧。不过以他们连个内心的那点儿小心思来看,咱们离开之后他们也错不了。”
他们这边解决了陆文良对陆文彬一家的骚扰。但陆锦明的案子还是没能解决。但这件事就不是廉山和陆青需要管的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跟人打起来,人家至少都瘫痪在床了,你陆锦明又凭什么想要脱身呢?
于是陆锦君从郡城回来,要面对的就是亲弟弟在监狱里的事。又听父母数落二叔一家的不是,怎么没有去把二弟从监狱里弄出来,施金彪出面威胁他们不从二叔家离开就找人在监狱里收拾二弟。这可把陆锦君给气坏了。
陆锦君是个读书人,他不会跟父母发脾气。但不表示他不会讲道理。哪怕这道理他也知道讲不通。总之还是生了一肚子气,他跑去了陆文彬家,跟二叔二婶儿道歉鞠躬,然后又跑去了衙门,他得问问二弟到底是这么回事。
陆青没想到廉山会把陆锦君给带回来。看到这个元神的大堂哥之后,他还是有一瞬间愣神的,毕竟又不是他的记忆,他调取需要时间。“大哥。”
陆锦君十分尴尬,但被施金彪拽回来他也没有办法反抗。看到堂弟的表情冷飕飕的,虽然明知道陆锦章一直都是这样的热,可他还是心里有些虚。“锦章,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一家。”
陆青摆手:“这话大哥就不必说了。但我也好,我父亲也罢,都是没有能力把人从大牢里捞出来的。如果是缺钱,你也知道家中只有父亲教书的进项。如今大哥身体好了一些,也能有一些收入了,可如今大嫂坏了身孕,几月后家里就要添人进口,这些钱只刚够度日。不过我这边有金彪给我的一些私房钱,多了没有,一两百两我还能拿得出。更多,就是强人所难了。”
陆锦君赶紧说:“不用不用。赔偿的银两我会想办法。这事儿原也只是我们大房的事情。是我父母过分了。”
陆青叹了口气:“大伯和大伯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做法我是在无法赞同。如果真的是想解决问题,应该去找伤者一家,而不是来刁难我们。不过大哥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更表示同情。可更多的,我们无能为力。“
廉山拉陆锦君过来当然不是为了让陆青痛快痛快嘴的。毕竟他们又不是当事人,也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他来,是查到了一件事,那伤者跟施金策的关系不错,而且也是当初怂恿他跟庄墨儿苟且的那个人。虽然重点依旧是施金策自己就没按好心。但如果没有这几个人起哄,可能结果真的会有所改变。所以这个伤者,也是沾染了因果的。他现在被打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报应。
所以把陆锦君带到施金彪的书房,廉山小声跟他说:“大哥,这话我不能让锦章知道,你也得给我保密。我这两天也没断了打听。发现了一些事。可能对把二哥弄出来有用。”于是他就把那个伤者偷偷跟一个寡妇,还有一个有夫之妇苟且的事情告诉了陆锦君。
陆锦君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也听说二弟打残的那个人荒唐得很,但没想到荒唐成这样。“可是这些事,与锦明打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但他家也是要开门做生意,也是要脸面的。背地里怎么说是一回事,但如果被那个有有夫之妇的丈夫提着刀堵在家门口叫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他们家做的是布匹生意,如果发生了而这种事,你想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
陆锦君眼睛一亮,但随后又有些为难:“可是这种事……真的不好开口。”
廉山嘴角抖了抖,特别想吐几句槽,但考虑到陆锦君这个读书人的性子,也不好说得多难听。“但二哥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耽搁了。他们家撤销诉状,你家可以赔偿千八百两的药钱。日后两家怎么看彼此不顺眼那都是后话。别让二哥的罪名落在官家的卷宗上,这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所以要不要开口,你自己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
陆先生:那个……儿啊,我看儿婿也挺可怜的。
青青:哦,是挺可怜,但做人要有原则。自己说过的话,跪着也要执行呢。
山哥:………………TOT
第80章
送陆锦君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庄茧儿。别看庄茧儿打入府之后就住在了后花园的暖阁里,跟施金策和施金策院子都不挨边儿。但是在长辈和大房五房的院子里到是多有走动。主要是在陆青这边,他几乎每天都要过来一两趟。一来是他在这个家里最信任的主心骨就是陆锦章,二来也是因为他得把每天做出来的糕点拿来跟陆青讨论。现在他就是拎着一个食盒的点心过来的。
看到施金彪,庄茧儿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施金彪人高马大,比施金策还要高上半个头。而且他听说施金彪喜欢舞刀弄枪,五房后院儿的确还有一个练武场,所以他是真的很害怕。不过招呼还是要打的。于是庄茧儿给施金彪问了好。
廉山回礼:“三嫂不用这么客气。哦对,这是锦章的大堂兄。年岁应当是比你大的。”
一听是陆锦章的母家哥哥,庄茧儿赶紧还礼:“庄氏见过陆大公子。”
陆锦君看到庄茧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还礼。“见过三少夫人。恕陆某唐突,少夫人是否曾在庆安寺外救过一个小乞丐?”
庄茧儿愣了一下,随后回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做过,最后才点头:“也不算救吧。我的确是在庆安寺外给过一个小乞丐吃食和铜板。”
陆锦君感慨:“那日在下就在不远处,瞧见了少夫人替那小乞丐躯干走了几条恶犬。实在是勇气可嘉。陆某敬佩。”说完他还鞠了一躬。
这可把庄茧儿给吓了一跳。没办法只能也还了礼。“当不起陆大公子的敬佩。”
廉山十分无奈,看着两个人这么一会儿都快三鞠躬了,赶紧说:“你们就别敬来敬去的了。三嫂,你是找锦章吧?他在小竹园呢。你去了就能见到他。我送大舅哥出府。”
直到离开施家,陆锦君才问廉山:“你这位三嫂……可是外面传闻被庄家设计顶嫁的那一个?”
廉山挑了下眉梢:“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我这几日在跑二弟的事情,听了许多闲言碎语。我还听闻你三哥对他并不满意。”
“这事儿也不是咱们应该去说的。”以廉山对陆锦君从各方面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会对别人内宅感兴趣的。那么他感兴趣的就只能是庄茧儿这个人。能记住一个相貌不出众的人多年前从野狗哪里救下一个小乞丐,这事儿恐怕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不过大哥怎么会对我三嫂印象这么深?”
陆锦君脸色微红。“他……相貌有些特别。面对野狗挥棒的时候,倒是英姿飒飒。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若是可以,你跟你三哥说说,对他好些。”
“……”不是我有病就只能是你有病了。廉山相当无语。“大哥,我一个做弟弟的,去过问哥嫂院子里的事,你觉得这话说得出口吗?”
陆锦君连忙道歉:“是我说差了。还望弟婿莫怪。”
“行啦。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二哥的事情搞定。其他的,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不过现在看,陆锦君对庄茧儿的态度真有些怪。若是两个人都未婚配,他倒是觉得还不错。陆锦君虽然脑子死板,但至少人品端正。就是那父母和兄弟不怎么样。但至少比跟着施金策最后丢了性命强。可没有如果,一点儿都没有……
三个月后,这妯娌三人的糕点铺子算是开起来了。陆青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在之前的几个任务里,他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事。但是廉山精通赚钱。在这个时空的任务里,施金彪需要的不是金钱上的“补偿”,廉山要给他留下的是精神上的财富,比如伴侣的爱和学问、仕途。所以赚钱的事他就教给陆青,就当时对自己男朋友的小小教学了。毕竟听着陆青小声地喊他“师父”,他这心里的舒坦劲儿就可以顶几万两的收入了。
因为是要做食物,所以厨子就很重要。庄茧儿怎么说也是施家三少夫人。他不可能自己每日在后厨忙活做点心。所以他没研究出一种糕点,就会传授给买回来的死契厨子。这样一来他只需要隔三差五的出一些新品就行了。
至于宣传是一定要到位的。廉山告诉陆青,要说就说得玄一些。就说是一位京城名厨的高徒坐镇后厨。反正他们家开的铺子,在本地也没有人会要求见一见这位厨师什么样。更何况他们开的是糕点铺子,多是接待一些羽人和舒人,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找麻烦的。
如果不是这里的环境没有办法用更多的手段,陆青甚至怀疑廉山能把广告打得更狠一些。即便是这样,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也挺多。什么“一块糕”用鸡蛋做的蛋糕如何的软糯香甜。“一块糕”的梅花酥如何的香酥可口。凡此种种基本上每一款点心都有人夸夸彩虹屁。弄得开张这一个月忙得脚打后脑勺,不但让庄茧儿有了信心,就连施家的几位长辈也对他们的成绩很欣喜。
施老爷还把施金策叫了过去,跟他说了一下利害关系。既然是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正室,而且原也不是庄茧儿的错。如今看又是一个可以和睦妯娌孝顺公婆长辈,更有一技之长可以旺家的人,他就不要再苛责人家。再不济也要先有个嫡子为上。
施金策其实也听他亲母父说了老爷和老夫人对庄茧儿的态度。虽然这一切都是由陆锦章牵的头,有两个嫡儿媳护着,长辈的确会多看一眼。但目前看庄茧儿做的那些糕点的确能买出不少钱去。如果这笔钱一味都让五房和大房赚了去,那出了方子的他们三房不就吃亏了?
这时候施金策也不得不承认,庄茧儿的确可以给自己带来好处。就比如钱财这方面,如果庄茧儿把赚来的银子都给他,那他手头自然就更富足了。不然以他现在的情况。生意上嫡长在,他们其他人都摸不着边。二哥二嫂都是奸猾得很,跟大房关系好得很,捞到的也多。老四是个闷声不响的憨货,谁都对他没什么期待。但奈何人家外祖家有了出息,舅舅做了捕头,也带着他打拳踢腿。往后有外家的帮衬,父母也肯定亏待不了。老五更不用说,那是祖母父和父亲嫡母父的眼珠子心头肉,又娶了这么一个能折腾的妻子,而且施金彪现在还不去吃喝玩乐了,改好好努力做学问了,他岳父本身就是同进士出身,将来考了秀才再考举人都不是难事。万一将来真有一天进京科举有了成绩,家里给他运作个官都是妥妥的。他是根本比不了的。老六老七也都在努力做学问,父亲也鼓励他们去走仕途。现在就是他上下不靠,每个月就拿着月例银子在过日子。紧倒不至于,可也没办法挥霍。可如果有了庄茧儿的分红,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是施金策去了后花园暖阁几次,庄茧儿本来就觉得对不起施金策,加上他已经没办法改变自己的身份。现在自己的丈夫来跟自己示好,肯定想要顺坡下的。但是他没有直接跟施金策回去,而是去找陆青商量了。
陆青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同时并不是太希望庄茧儿陷进情感的坑里。毕竟他是知道结局的人。但也正因为早就有了结局,他能做的也不是阻止,而是尽可能的做一些可以做的保护,等待他灵魂的觉醒。毕竟他和廉山也没办法肯定施金策就是祸首。
“你想回去吗?”陆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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