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但是我又睡不着,这屋里最好看的就是你了。”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话不这么直白……
福梓安不懂她这个有点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把头扭回去,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听到耳边一阵窸窸窣窣,尚凝叹了口气,之后就一句话没说了。
“尚尚,你怎么忽然就要陪我睡啊?”
医院肯定不如家里住着舒服,更别说是在尚凝已经假设自己要睡沙发的前提下。就算外面正在下暴雨,尚凝的专属司机肯定是随叫随到的,她想回家的话什么都拦不住。
除非她是特意选择留下来陪自己的,不过原因福梓安不清楚。
“你今天下午不是陪我看了恐怖电影么,我觉得你这么胆小一个人,肯定会害怕,也可能睡不着。反正我不害怕,有我陪着可能会好一点。”尚凝说的是真的。
福梓安看恐怖片的反应和辛言一模一样,俩人也毫不意外的都嘴硬,明明都吓得缩成一团了还是坚持陪她看下去。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有夏令营,尚凝有一个晚上就特别想看恐怖电影,邀请辛言的时候对方也欣然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直到返程前,每个晚上辛言都来敲她的房门,说是太害怕睡不着,要和她一起睡。
那个平时能徒手捏蟑螂的辛言都怕成那副德行,尚凝笃定福梓安一定也是这个反应,所以不用她说,主动留下来陪她。
“只是我没想到你还怕打雷,看来我留下来是对的。”
福梓安看着尚凝,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什么时候有人能替她考虑的这么周到,她凭什么值得有人这么为她着想?
被很多爱和钱填满的生活才算生活,福梓安现在总算看到一点生活的影子了。
尚凝,尚总,虽然称呼很多,可是福梓安自私地觉得,尚尚是最好听的。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温暖惬意。福梓安听着尚凝均匀的呼吸声,闻着空气中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医院的味道,渐渐有了困意。
算了,打闪就打闪吧,尚凝这么好的人,老天爷肯定不舍得劈她,自己在她身边也算安全。
这么想着,她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她的祈祷有了效果,还是老天爷今天心情好早早收了班。果然,一整夜再也没有吓人的雷声和闪电袭来。
这一夜,福梓安终于体会到了下雨天睡觉有多爽,如果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尚凝近在咫尺的脸就好了……
我靠……这什么鬼啊?合着自己睡觉没问题,睡相奇差的人是尚凝啊!
福梓安昨晚睡了个好觉,醒得早。不过她是憋醒的,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胸脯上搭着一条胳膊,都快把她压得喘不上气了。
再顺着胳膊看过去,一转头就是尚凝抿着唇,眉头舒展熟睡的样子,对自己的睡姿已经变得不可理喻这件事丝毫没有察觉。
“尚尚,尚总?”福梓安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昨天硬要人家上床睡的是自己,现在再嫌弃人家睡姿不好看有点不讲理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要把尚凝薅起来,只是想让她别把胳膊压在自己胸脯上,她都快憋死了。
尚凝没动静,福梓安只好一点点抬起她的胳膊,又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空隙。
正当她为自己得救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尚凝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这下连腿都搭在了她的大腿上,这是把她当抱枕了。
这么一顿折腾,福梓安本来就还没清醒,干脆放弃挣扎直接一闭眼继续睡了过去。
大概是被尚凝带偏了,福梓安睡着睡着就不由自主往她那边靠过去,两人中间所剩无几的空隙不断被压缩,等尚凝终于被闹铃叫醒的时候,两人正以一种相当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
不过这次反过来了,福梓安的手死死箍着她的腰,身子不安分地蜷在她怀里。
尚凝有点不知所措了。
“福梓安,你干嘛?”
福梓安睡得熟,再加上尚凝闹铃声音不大,根本闹不醒她,连着叫了几次没反应,还嫌弃尚凝吵着她了,小拳头不轻不重砸在了不该碰的地方。
尚凝瞬间翻身起来,掀起一阵风,连带着一床被子都扯走了。
终于被折腾醒了的小福顶着炸了毛的脑袋,睡眼惺忪看着她,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就看到了她微红的脸。
“小福,你睡觉这么不老实吗?” ?
所以尚总您对您睡姿差这件事毫无察觉吗?福梓安冤枉,她快冤枉死了,究竟谁睡相差啊?
她不想理尚凝,她是越睡越困的类型,反正早上没事干,看了尚凝一眼,不满地噘着嘴又倒下去了,拉上被子继续睡。
“我说你——”
“小点儿声……睡觉呢……”
还挺有理……
尚凝被福梓安这嘟嘟囔囔的声音给逗笑了,没再忍心打扰她,默默开门出去了。
福梓安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九点多,没有任何人来打扰,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只是一旁的尚凝早就不见了踪影。
今天是周一,尚凝宝贵的周末时间都用来陪她了,福梓安没有理由不满,可早上醒来见不到那张脸,心里还是有不小的落差感。
不过她好忙啊,也不知道她吃没吃早点,早上有没有人给她买咖啡呢?那不是废话么!别想,越想越悲伤,她的早饭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放在床边的电话响了几声,似乎感应到了是谁,福梓安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尚尚,怎么了?”
“尚个头啊,小福,你脑袋好了没?”
哦,是辛总监啊,那没事了。
“好多了,你回来了吗?”
“还没呢。”辛言正在机场吃早餐呢,喝了一口粥,嘟囔着,“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林晓佳啊?”
“嗯,对啊……怎么了?”福梓安不知道辛总监是怎么知道晓佳的,她盲猜多半是尚凝告诉她的,可是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你知道她爸是林泉吗?”
那是谁?福梓安瞬间就迷惑了。她只记得林晓佳跟自己说过她家是做小本生意的,家里也有厂子开,可具体是什么厂子她没说。
不过她想着林晓佳用“厂子”来形容自家的产业,觉得多半是和农业有关的,怕不是开了个养猪场?
林泉对于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她觉得林晓佳的爸爸可能叫什么林大壮啊林有才的,没想到是这么文艺的一个名字。
“不清楚……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尚凝忽然要我查,我是觉得跟你有关系,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我只能直接联系尚凝了。”辛言记错了登机时间,听着广播里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粥都顾不上喝了,抓起箱子就往登机口跑,“我先挂了啊,回去我去找你,我们再说,拜拜!”
“拜……”辛总监还真是风风火火……老样子呢。
福梓安挂了电话,又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见尚凝没有打电话来,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福梓安吃完了护工送来的早餐,被通知去二楼体检。什么血常规尿常规都检了一遍,部分结果出来,医生没有对她的健康状况表示任何的担忧,反而说她年纪轻轻没有什么脊椎腰椎病非常好。
现在的年轻人工作都太累了,年龄不大,钱没挣到几个,倒是累出一身病。福梓安日常划水摸鱼,除了视力需要重点保护之外,其他的继续保持就好。
尚凝害怕她的头痛是其他病症引起的,还特意为她挂了神经内科,一通检查下来,医生说基本可以排除脑部疾病,是福梓安自己的问题。
那场车祸发生的突然,福梓安大概是一时受了刺激,恰巧丢失了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的记忆,人为导致失忆的概率低到没有,至少现代医学还不足以支持有人想故意害她。
就像几年前一样,医生建议她接受心理治疗。不过现在国内医疗技术成熟,医疗水平突飞猛进,相较于以往必须仰仗国外治疗方案的情况来看,能省不少钱。
“好了,福小姐,记忆恢复需要时间,你别太担心了。”医生长得慈眉善目,谈吐也很温和,递给她一张票子叫她去药房拿药,“具体的报告最快要后天才能出来,到时候我会给尚总送一份过去,你的那份会有护士送,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
“谢谢。”福梓安微微点了下头向他致谢,临走的时候又特意问了她一句,“那……我的体检费用是多少啊?”
“这个不用您担心,尚总已经都替您打点好了。”
“行吧……谢谢啊。”
要福梓安心安理得的接受尚凝的帮助是一件难事,她起初以为自己就是贪财又抠门的小气鬼、大财迷。可她越是试着扮演这样的角色,就越是良心不安。
福爸福妈从小教导有方,她和姐姐都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这种习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也难怪她会觉得别扭。
“体检完了?”尚凝的电话来的很巧,几乎是在福梓安进入病房的一刹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嗯,谢谢你啊尚尚,这次住院花了你不少钱,等我赚了钱一定会还上的。”
“我们不说这个。”尚凝那边有些嘈杂,听上去背景有不少人在吵架,热闹得很,“如果你在医院待不住就回家吧,跟前台的护士说一声就行,会有司机在楼下等你。”
“好,那我就收拾一下东西回去了,下午我用去上班吗?”
“不用,帮你请好假了,你回去找保姆阿姨给你炖只鸡,补一补。”后半句尚凝本来是想说“别饿瘦了”的,结果想到昨天福梓安被说胖时气呼呼的表情,决定不气她了。
起码不能让病人生气。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听你那边是不是在吵架啊……”
尚凝盯着办公室里对骂的两拨人,冷笑一声,“没有,这里是公司,还不至于没规矩。我先挂了,开会。”
挂了电话,尚凝把手机轻轻放在桌上,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下面,眯了眯眼看向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部门经理,重重咳嗽了一声,先前和福梓安打电话时的轻松劲儿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面庞和凶狠的目光。
“怎么样,吵完了吗?”
两个气头上的人没听到,还在扯着对方的领子互喷口水。
下一秒,尚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吵完了吗!”
在场的人没想到尚总会突然发火,这几天尚凝看上去一直心情不错的样子,所以今天的会议上没人再像以往那样紧绷着神经。
可是会开着开着,涉及到公司账目出问题的事,两位部门经理都慌了神,互相指责是对方负责的部分出了错。
毕竟这么一口大锅没人愿意,也没人敢背。
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尚凝一直是冷眼旁观的态度,甚至还抽空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电话一挂就这样了。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公司,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不想干的——”尚凝绷着脸,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员工,提了一口气,“就都给我滚蛋。”
看热闹的人有不少,看尚凝这指桑骂槐的架势,也就顾不上热闹了,规规矩矩回到座位上坐好,等着进行会议的下一个章程,没想到尚凝火力全开,看来是要算账了。
“我说了,这件事在座各位都难辞其咎。收起你们的花花肠子,想要上位,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尚凝骂的毫不留情,骂完了集体还要把人单个拎出来骂,有几位年纪稍长的高管被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低着头全都应下来,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以了,散会。”
尚凝拿着东西头也不回走了,确认她出去后,剩下的人才小声咒骂起来,不过这些话尚凝都听不见,也不在乎。
一直等在外面的陈助理看她出来,端着还冒着热气儿的拿铁就迎了上去,“尚总,您的……”
“谁跟你说我喜欢喝拿铁的?”尚凝没接,脸还冷的要命。
“尚总……”陈总助被她的凶狠劲儿吓到了,心说今天是怎么,来亲戚了?“不是小福不是说……”
“美式,下次再弄错别干了。”
说完就扬长而去,留下总助一个人在原地傻眼,赶紧给咖啡厅去了个电话,“你不是说福梓安总给尚凝买拿铁吗?怎么尚凝跟我说她喜欢喝美式?”
电话那边的人也愣住了,显然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前几天买拿铁给她喝不还好好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过了一阵,店员像是又和谁商量过一样,告诉陈助理,让她从明天开始买美式。
福梓安不想麻烦尚凝,自己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办好了出院手续,再下楼看到果然有司机在等她,上了车,几十分钟过后又回到了宅子门口。
熟悉的大门,让她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惊觉自己快把尚凝这儿当自己家了,福梓安暗骂自己脸大如盆。
“小福回来啦?”保姆笑眯眯迎上来替她拿衣服,“你没事儿就好,你是不知道啊……尚小姐那天晚上都担心死了,脚踩在了玻璃上,就那样还都来不及管呢……”
这两天家里没人在,保姆估计憋得有点难受,一见小福就开始跟她絮絮叨叨起来。
“等下,您说尚总她的脚怎么了?踩玻璃了?”
该不会是她那天晚上弄碎的玻璃杯吧……尚凝什么都没跟她说,是觉得没必要,还是怕她知道后又感到愧疚呢?
“嗯那!尚总踩在玻璃上了,脚上全是血,我说尚小姐你擦擦吧,她就跟没听见似的……”
尚凝啊……真笨。
不就是救了你一命嘛……何必要对我这么好……
看福梓安愣在那里,保姆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呸呸了两声,说自己多嘴了,要福梓安别往心里去。尚小姐本来就是个好人,要她别多想,说完就赶紧钻进厨房盯着那锅汤,免得锅里水烧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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