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有我在。”宛遗君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指尖。
慕之蝉轻点了下头,缓步走到那石碑前,发现石碑顶部左侧果然有一小块是微微凸起来的。
他伸手将其按了下去,下一秒便听见了一阵轰隆声,与此同时这碑则缓缓下陷,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穴,有一层一层的台阶向下绵延开来。
顿时,一股阴冷风从洞穴吹来,带着腐朽和血腥的气味。
慕之蝉顿了顿,看了眼一直守在他身侧的宛遗君顿时就安心了许多,直接就大步走了下去。
讲真,如果不是宛遗君在身边,他还真不敢轻易就按照李乾飞的话独身一人来到这里。
这楼梯并不长,差不多就一层楼的样子,于是很快他就走到底,看见明晃晃的白炽灯悬挂在地窖顶部,其中央摆放着一个破旧的单人病床,周遭则是各种医用器械,隐隐可见上面溅着的血迹,而夏可苗正人事不知的躺在单人病床上。
慕之蝉刚要上前查看夏可苗的情况,危机感瞬间袭上心头,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动作迅猛的往旁边一闪,宛遗君也紧紧扣搂住他的腰身把他往后带,接着就是一根棒球棒擦着他的鼻尖挥了过去,掀起的劲风扬起了他的发梢。
“哟,小伙子躲的还挺快。”说话的是一位肌肉虬结的高大男人,脸上横肉遍布,极具凶相。
宛遗君扣搂在慕之蝉腰身的手臂紧了紧,眼神森寒可怖,看他们俨然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把他带来了!你们现在可以放过我和我女朋友了吧!?”李乾飞被另一个中年男人推搡着走了进来,鼻涕和眼泪糊了整张脸,显然已经吓破了胆。
慕之蝉的目光冷了下来,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李乾飞的话不对劲,脑中甚至是隐隐有了猜测,但无论怎么说李乾飞都是他的同学,应该不会真的害他,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低估了人心。
“嗯。”何忠飞惦着手中的棒球棒漫不经心道,“等把你身上值钱的器官都都取完我们自然而然会放过你。”
李乾飞怔住,随后又双目赤红的吼道:“你们骗我!你们之前说只要我把他带回来就放我和我女朋友离开!!”
“你记错了。”何忠飞嗤笑道,又对那个桎梏住李乾飞双手的中年男人道:“老赵,他太吵了。”
“得嘞。”赵学民应了声,从口袋里拿住一块沾有的布捂住了李乾飞的口鼻,很快他就没了动静躺倒在地。
“至于你”何忠飞看向慕之蝉,裂开嘴笑了笑,“小子,下辈子可不要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此话一落,他就立刻上前一步再度向慕之蝉挥起了棒球棒,可当棒球棒挥到半空中时只听见了“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接着,那棒球棒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开来,成了一堆碎木头。
“这撞上了什么jb玩意儿!?”何忠飞惊骇的睁大眼,错愕的看着手中只剩下一个把柄的木头。
他看不见宛遗君,因此就不会知道徒手将那棒球棒捏碎的厉鬼的眼神是多么恐怖,那里面蕴藏着的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血腥杀意。
“唔!”
下一秒,何忠飞直接就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重重踹飞出去,与坚硬墙壁的撞击声极其沉重,让人听的牙酸。
赵学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万万没想到雇佣兵出身的何忠飞竟会被这么轻而易举的踹飞出去。
“你小子有种啊!”赵学民抽出后腰别着的铁棍,目光警惕的盯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慕之蝉,缓声道:“我们也是为了生活,小子你知道这年头赚钱可不容易。”
“用别人的健康和生命赚钱……我真想看看你们的心脏是不是已经黑透了,烂透了!”慕之蝉冷笑一声,怒火噌的就袭上心头,“就不怕哪天真遇见了鬼,踢上了铁板!?”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得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呃!”赵学民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掐住脖子狠掼到在了墙上,手中的铁棍“邦!”的一声掉了下去,与地面撞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宛遗君掐在赵学民咽喉处的手不断收紧,他面若冰霜,眼神森寒,作为军人,他最看不得世间阴暗,只把这些渣滓全部送到刑讯部待上十天半月,最后再处以死刑!
但最终宛遗君也没真的捏断赵学民的喉骨,而是直接反手把他劈晕,因为他实在是不愿让慕之蝉看到他杀人的样子。
接着,地窖变得安静下来。
慕之蝉深呼吸一口气走到病床前查看夏可苗的情况,但索性那帮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只是给她打了针麻药。
“接下来该怎么办……”慕之蝉捏了捏鼻梁低声问道,颇有些六神无主。
“交于警方。”宛遗君走到他身侧沉声道,又执起他包扎着绷带的左手看了看,确定没有太多的血迹渗出后稍稍松了口气。
但慕之蝉却拧着眉道:“可手机没信号还报不了警,而且这村子周边总是起浓雾,外界确实不太好找”
“老赵你完事没?怎么今天取得这么慢?”从地窖门口传来的苍老声音令慕之蝉的话戛然而止。
随即,慕之蝉便看见了村长宛国富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尽管老人的面相看起来仍慈眉善目,但皮下的灵魂怕是早已沾满了无数血腥。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憨憨作者忘记上周申请榜单了……
……于是拿出仅剩不多的存稿和忙里空隙的时间来更新tvt……
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58章 剧本三(十五)
气氛瞬间凝固下来,宛国富显然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和站在地窖中央的慕之蝉与
一只千年厉鬼。
“诶,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你也弄过来了。”宛国富长叹一声,躬着背拄着拐,眼神温和的看着他们。
“对不住啊孩子,你既已发现了这些事,那定不能活着出去了,老头子我确实需要一大笔钱,因而是万万不能让他们折在这里的。”宛国富说着,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点,顿时周遭便涌现起了白雾。
宛遗君眸光一厉,扣着慕之蝉的腰就向地窖门口掠去,但那门口堵着个宛国富。更新最快/ m.q^q717.c^om/
慕之蝉看着他们距离宛国富越来越近,当宛遗君挥袖袭向老人时,对方在顷刻间就化为了白雾挥散在空气中。
接着他们冲出地窖,却发现放眼望去全是浓郁翻滚着的白雾,只能隐隐约约窥见树枝轮廓,连天空都望不到了。
慕之蝉顿时就明白,宛家村周遭一直弥漫的诡异白雾十有八.九是出自村长之手,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贩卖人体器官的痕迹,不让村里人轻易出去,更不会让外界警察进来调查。
可一个人类真能有这么大本事吗?
“宛国富不是人类?”慕之蝉目光警惕的环顾周遭白雾低声问道。
“是人类,但他似乎精通奇门八卦之术,我们应当是陷入了他布置的阵法内。”宛遗君缓声道,冰凉的手紧紧扣住慕之蝉的手腕,黑色宽袖随风晃动。
“沙沙沙”
有什么东西爬过地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的人不寒而栗。
但下一秒慕之蝉就知道这声音是出自哪的了,是密密麻麻的蜈蚣,从林子深处向他们爬来,细长的足并列在身体两侧,所过之处皆寸草不生。
“宛,宛公子,能苟住么?”慕之蝉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揪住宛遗君的袖子并向他靠近几分,恨不得直接缩进他怀里。
当初是谁说他除了穷啥都不怕的来着!?
哦,是他自己。
“怕高么?”宛遗君将人搂紧怀里安抚的摸了下他的脊背低声询问道。
“相比较高我更怕这些玩意儿。”慕之蝉深呼吸一口气道,根本没想到自己竟会遭遇到这些超脱唯物主义的灵异事情,实在是过于惊悚,等出去他都能写出十万字叙事小说来!
此话刚落,慕之蝉便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宛遗君扣着腰浮到了半空中,而与此同时,数朵幽蓝色的鬼火从宛遗君的袖口中甩出,炸在地面上顿时卷起两米多高的蓝紫色火焰,瞬间就将一大片蜈蚣烧的连渣都不剩。
这种只出现在电视小说里的场景令慕之蝉看的目不转睛,不知是因为紧张或者是恐惧什么原因,以至于他现在手脚冰凉不说,甚至是还有点亢奋。
“嗖!”
一道破空声猛的从脑后传来,慕之蝉是来得及张嘴说一声小心,接着他便被宛遗君扣搂着腰掠到一枝手臂粗的枝桠上,掀起的气流将头发吹的十分凌乱。
慕之蝉这才看见原来袭击他们的是宛国富的拐杖,但仅仅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就又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
而同一时刻,距离他们两公里开外的林间却在上演着极为血腥的一幕。
殷红的血飞溅过无声漂浮着的白雾,余尽安的四肢皆被一指粗的钉子钉在地上,流出的血将草坪浸染成一片暗红色。
而他的左边是郑烽仍悬挂在树上的尸体,右边则是被无数金属丝穿成筛子的宛御,这个时候余尽安才意识到这是寻仇!
“三年前,你们几个肆意侮辱我姐姐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南可绵蹲在余尽安头顶上方,满意的看着对方流露出的惊恐眼神。
“你……姐姐?”余尽安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但只下意识重复问了这一句后他就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救命!!”
“嘭!”南可绵随手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头狠狠塞进了他的嘴里,力气大的直接将他的口腔划拉的血肉模糊。
“问山剧组,燕筱筱,饰演的是一个龙套角色。”南可绵轻声提醒道,动作缓慢的又把那块石头从他嘴里拿了出来。
听此,余尽安蓦地睁大了眼,口齿不清道:“燕筱筱!?三年前那个被我们哥仨玩坏了的女表子!?”
“住口。”南可绵冷声道,将一枚钉子刺到了他的嘴里,硬生生穿透了他的舌。
“唔!!”因剧烈疼痛使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的余尽安忍不住挣扎起来,可只是徒劳罢了,他越挣扎流出的血就越多,到最后就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我姐姐是那么热爱演戏的一个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南可绵目光专注的观察着余尽安的脸,将手缓缓覆上了他的后脑,“在被你们侮辱后的第二天,她就经抢救无效而死亡了。”
“她是第一个让我体会到温暖的人类,她在街边捡到了我,把我带回家,哪怕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有把我撵出去。”说着,只听“噗呲”一声,南可绵的手指轻而易举的插进了他的头盖骨,随后用力往上一掀
余尽安已经顾不得疑惑南可绵说的话了,他双目圆睁,胸膛急剧起伏,剧烈的疼痛早已让他濒临崩溃,可意识却仍清醒的可怕,当头盖骨被掀开后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颅像是空了。
直到南可绵轻描淡写的将沾血的一大块头盖骨丢到了他的胸口处,余尽安才知道自己的头到底空了什么。
是他的头盖骨。
但就算是这样了他竟然还活着!而且意识竟然还这么清晰!
余尽安彻底崩溃了,神情绝望且崩溃,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跟血混杂在一起滴落在身下的草丛里。
“她曾教育过我,说在人类社会里要是遇见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就可以去找警.察,因为他们是保护人民,执行法律的守护者。”南可绵像是陷入了回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钉子缓缓刺进了余尽安裸.露的大脑。
“我去找了,之后便满怀期望的等待那个给姐姐的公道,等待你们三个人被绳之以法的消息。”南可绵弯起唇角,瞳仁漆黑的看不见丝毫光亮。
“可却什么都没有等来,反倒是你的事业越来越好,挣的钱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而我在警.方那里报的案却再也没有后续。”南可绵单手托腮看着身体因疼痛而不停痉挛的余尽安。
“我于是不再等待,决定亲自动手。”南可绵笑了起来,脸上的小梨涡看起来很可爱,“真是要谢谢宛副导选了这么个好令我动手的地方。”
余尽安的眼神逐渐涣散起来,林中的白雾也愈发浓郁。
“沙沙”
这时,听见声响的南可绵站起身向浓雾中望去,缓缓眯起了眼,看见有无数只蜈蚣由远及近的爬行过来,并感知到了从浓雾中传来的、那只千年厉鬼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余尽安,宛御,郑烽,他们曾生活在世上所有留存的痕迹将都被天道一一擦除抹去了,像是从未存在过。
……
慕之蝉有些暴躁。
因为那死老头动不动就会从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突然向他们挥一拐杖,而宛遗君抱着他根本施展不开。
慕之蝉不是没跟宛遗君提过把他先放在树上,但只要他们在那棵树待几秒,那些蜈蚣便会很快速的爬上来,简直犹如跗骨之蛆,因而宛遗君根本不可能放开他,只好被迫躲避,来回换树。
慕之蝉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而且他发现宛国富也能看见宛遗君,因为当宛遗君甩出鬼火燃烧地面蜈蚣时,宛国富总会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去袭击他。
“蝉蝉,我找到阵眼了,是那块碑。”宛遗君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会我要毁了它,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别害怕,好吗?”
“现在我除了怕丢掉小命外,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的了。”慕之蝉不明白毁掉那块碑跟他变成什么样子有何关系,但这不妨碍他回应对方。
“嗯。”宛遗君低声应道,唇若轻轻贴了下慕之蝉的发顶。
下一秒,有无数朵幽蓝色的鬼火被宛遗君猛的甩到地上的墓碑附近,它们如花朵绽放般爆炸开来,瞬间就清空了一大片蜈蚣。
慕之蝉被宛遗君放到了地面,接着他便神情一怔,看见了堪称瑰丽奇幻的一幕。
只见宛遗君黑色长袍下摆骤然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层层叠叠,渐渐铸就成一个迤逦开来的扇形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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