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望即将过门的妻子没来,但是话题总是躲不过的。
“封大哥,结婚什么感觉啊?”
“嗯,过几天才婚礼呢……我还不是头一次,但是已经想过很多遍了,大概是彻底拥有她的感觉吧?”封望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
“哎?不懂不懂。我才不结婚呢,多玩几年再说吧——”
“总感觉封大哥变了……”
“我怎么变了?”
“说不出来、emmm,就感觉笑得不一样了。”
虞欢后仰靠在椅背上,隔着几个人的距离看封望,明明稍微一伸手就能摸到对方衣角的距离,却仿佛遥不可及。他在桌台上摸了一张扑克,在手上转着玩,硬质的边角划过手心,疼痛感让他觉得还在人间。
“封大哥和嫂子真的好甜啊!”
是啊,好甜。
甜到旁人都插不进去。
仅仅是听封望单方面谈起,都能感受到快满溢出的爱意。
这是虞欢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当时自己为什么要遇到封望呢?
那个莽撞又青涩的十六岁,终究是只有他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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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美人是迟玉(不出意外是下本主角) 大概能让小虞吃吃醋
如果想要复习——
三十五章:迟玉上次出场。
四十七章:虞欢隐晦拒绝萧思兴。
第54章 “你吃醋了。”
酒桌上的暗潮汹涌只有知晓内情的几人瞧出些,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斐子瑜扔偏了飞镖被其他人当做是今日的好兆头——终于能赢一把了,于是撺掇着寿星开局。
少爷公子们玩的骰子,七八九的玩法。
虞欢之前在酒吧打工时耳濡目染知道些皮毛:摇到两颗筛子和为七的人可以往公共酒杯里随意添酒,摇到八的人喝掉一半,摇到九的人全部喝完,摇到两个一的人则可以指定任意一人喝酒。
“你会吗?”萧思兴问他,“不会你就跟着我玩。”
“没事。我会玩这个。”
“行吧。”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通体纯黑的骰蛊,皮肤下血管青筋绷紧。
斐子瑜摇骰子的手法很随意,他第一个开蛊,运气很好:一个三一个四,和为七,抬手往公共杯里添了半杯。骰子在每个人手里过了一遍,圈子顺时针转了两圈,公共酒杯里的酒水已经加到一杯半。
但还没人抽中八或九。
“嘿,不会要累计到两大杯吧?”
萧思兴掷出两个六,次序顺位后移,骰子再次落入他手中。
他的运气一向不是太好,摇骰子时就有预感遭殃的是自己。果然,打开蛊盖,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三和一个六。
“嚯!萧老幺你这朋友运气太差了点吧?哈哈哈哈哈——”
“愿赌服输哦小朋友,快喝快喝!可不能让萧老幺帮你解决。”
有人拍拍他肩膀,有人把酒桌中央的两个杯子推过来。
虞欢不太适应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的感觉,只想快点结束,抿抿发干的嘴唇就垂着眼睛去端酒杯。
酒液随着动作荡漾,盛满亮光。
虞欢故作轻松仰头一饮而尽时,视线与斐子瑜幽沉的目光对上了,里面翻涌着许多他看不透的情绪,像手中这杯混合各种味道的酒水。
他抬起的手腕僵了一秒,入喉是热辣的液体,一个岔气差点呛到。
“咳咳咳——”
混合酒水的味道很难形容,口感过于丰富反而弄巧成拙了,有种劣质饮料的沉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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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好像格外倒霉,总是摇到八和九,像是跟这两个数字杠上了,喝了一肚子红白混合的酒水。
大约是他今天确实太惨,摇到双一的人都没再指定他喝酒。
封望隔着几个人以眼神询问他是否还好,递了颗醒酒糖过来,开口帮他解围:“这圈轮完之后就换个玩儿吧?”
众人自然没意见。
最后一圈,斐子瑜手中的骰蛊反复在桌面摇了很久,让大伙对他这番故弄玄虚都起了好奇。
“斐总认真了?有人要倒霉咯。”
蛊盅‘啪’地盖在桌上,男人点了一支烟,猩红的烟头燃气袅袅白烟。
斐子瑜肯定去过真正的赌场,自信、胜券在握的悠闲。
开蛊是不出意料的双一。
“哎哟哟,谁惹上咱们斐总啦?喝喝喝!”
斐子瑜俯身把桌中间累积的酒杯一推,赌场all in的赌徒气质瞬间拉满,然后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一靠,翘起二郎腿。
“虞欢喝吧。”
场面有瞬间安静,闪灯打在场上神色各异的脸上,五彩斑斓。
许尚环视一周,公子哥们大多被事情发展的奇怪走向镇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沉默许尚知道指望不上别人,尬笑一声打破寂静,圆场到:“虞欢今天喝不少了,我帮他喝了吧?”
“放下。”斐子瑜一点面子没给发小,“你什么立场给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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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由远及近,绕开一圈人径直走到斐子瑜身边的空位坐下,一撩长发,“我就当这是给我的酒咯。”发丝蹭着斐子瑜的耳廓落下,发丝的主人冲着斐子瑜笑得很勾人,一点不怵男人冷锋似的脸色。
虞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发男人伸手把桌上的满满两杯酒一饮而尽。
扬起的脖子在忽闪忽闪的灯光下,喉结滚动,明暗阴影都像是艺术品。
“我叫迟玉。”酒精划过喉咙引起嘶哑的战栗,但还是能听出男人嗓音的清润稚嫩,“迟到的迟,美玉的玉。”
迟玉。
虞欢视线落到两人紧挨着的肩膀,右手扣紧了沙发上的小装饰,咔哒咔哒的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清。
是舞台上的那个男人,卸掉了眼线换上休闲西装,一头黑长直还是披散着,青丝落于身后,矛盾又和谐的两种感觉巧妙融合在这个人身上,不只他的喉结是艺术品,他整个人都是艺术品。
大约是艺术家的成名作。
斐子瑜并没有拒绝‘投怀送抱’的长发男人,虞欢视线又转到男人犹豫摩挲几秒钟后虚虚搭上迟玉细腰的指尖。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男人像是终于按捺不住,撩起一缕长发,拉进两人距离,半遮半掩地在对方红唇上印了一个吻。
虞欢眼睁睁看着。
他只能看着。
借着酒劲上头,他没忍住明目张胆地打量亲密接吻的两人,眼眶泛起红血丝,压不住眼尾的薄红。
认真亲吻的男人倏地撩起眼皮,冷冷的扫了一眼。
斐子瑜毫无表情望着你的时候,五官冷感傲气,眼底又好像带着点轻蔑与厌烦。
虞欢从心里升腾起一丝恐慌,不知道原何而起也不知怎样消灭。
他在斐子瑜面前还是露了怯,他不敢看他,回避着把目光转到长发男人那张精致、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上,虞欢无端端想起姜悦,那个笑起来有个甜美酒窝的女孩。封望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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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突然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虞欢把露在外面冰凉的手揣进外套口袋里,可还是不能回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对黑白色小兔子暖手宝和那个雪夜里的热奶茶。
思绪戛然而止,而他浑身僵硬成了一座石刻雕像,轻轻一敲就能粉身碎骨。
别这么贱,行吗?
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但这是人性的劣根,有危机感的东西总是更牵引心弦。
他亦不能免俗。
虞欢‘噌’地一下站起身,差点打翻了身边的一瓶香槟,周围各色视线再次聚焦到他身上,他突然觉得难堪。
明明没几个人知道他和斐子瑜之间的破事。
却觉得难堪。
“我去一趟洗手间。”他如此解释,然后落荒而逃。
他并不识路,也不想识路。漫无目的地游走于人群之间,灵魂轻飘飘的升在头顶。落不下来。
“先生。先生?!”
手臂被扶住,他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啊?
“先生?您喝醉了吗?想去哪儿?”是个身穿黑白制服的酒吧侍应生,微微弯腰,恭敬地扶着他,嘴角勾着一抹很假的笑。
虞欢看见了自己,好几个月前的自己。
“开10瓶轩尼诗李察。”他听见自己酒醉迷蒙的声音,“开10瓶轩尼诗李察。”他又重复了一遍。
像在趁醉意怀念某个人。
侍应生这才回过神,酒吧音浪太强,对方凑近他耳边询问:“您…真的要开十瓶轩尼诗李察吗…您确定您是清醒的吗?”
“我——”声音戛然而止。虞欢未完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出不去又咽不下,活像硬吞了一整块糖炒栗子,堵得慌。
斐子瑜像个完美的绅士一步步走过来,视野里其余所有人都被自动模糊处理了,唯独那一个清晰亮眼的站在面前。
视线一阵晃动,重心失衡的惊险不断刺激心脏,本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自动拉响警报。
大脑欺骗了他——平安无事。
他只是被男人长臂一捞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斐子瑜的动作更是让他大惊失色。
大脑中枢系统暂时完全失灵,十几秒后虞欢才转动眼珠望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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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喝醉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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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10瓶轩尼诗李察。送到内厅6号桌。”斐子瑜对愣在一边的服务生开口。
虞欢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男人低头的一个轻吻堵了回去,蜻蜓点水的温柔。
“你吃醋了。”肯定语气,“你喜欢我的。”
“就算你觉得我烦,那我也得一直烦你了。虞欢。”
虞欢一动不动地贴着男人胸口缩在男人怀里,耳边是低沉动听的情话,像是梦中的场景。
他今天得是喝多少才能做出这样的美梦呢?
心如雷鼓,耳膜被心跳声重重敲击,斐子瑜的心跳怎么也如此快,快到跟自己的同频共振。
虞欢微微抬起头仰视,贪婪的视线终于能肆无忌惮地打量。
斐子瑜。斐子瑜。
他把这个名字揉碎了又组合,含在口唇间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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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修
第55章 “你一定很喜欢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斐总跟萧老幺的朋友多少有些私仇。
萧思兴跟斐子瑜一直不对付,在圈里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儿,萧老幺讨嫌找事儿不是一天两天,斐总什么时候理过?换到萧思兴朋友这儿就变了。
虞欢一走,斐总就把怀里的长发美人推开了,
前后脚跟了出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片刻寂静后炸开了锅——萧思兴和许尚成了众人的集火点。
“萧幺儿,你这朋友什么来头啊?”
“许尚,圈里都说斐总家里养了金丝雀,外面素了快半年。这谁啊?有一段?你小子可不能跟我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哎?我记得封大哥也认识虞欢。订婚宴我见过他,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不得不说,这些朋友们个个都是人精,问的都是知情人。
封望也望向许尚,一个是从小跟在自己后面的弟弟,一个是暑期实践活动偶然遇得的小朋友,他也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些什么。
谁知道这俩明显知道内情的人都梗着脖子像对鹌鹑,半句话问不出来。
再刨根问底就不得体了,这个话题不了了之,许尚见没人在提,松了口气,很快又把气氛炒热。
灯光掩映下,酒店经理猫着腰小步过来,附在许尚耳边:“老板。六号桌,您的朋友点了十瓶轩尼诗李察,但他没吩咐要不要现场开酒,现在找不到这位客人了,您看?”
过了半晌,经理没得到老板的指点,悄摸抬头窥了一眼老板的脸色。
只见许老板一脸扭曲,牙酸似的啧啧嘴,“斐总,啧啧啧,真会玩啊?太狗了。”
经理:“……?”
许尚余光瞥见还杵在一旁的人,“你推上来吧,先不开。等那厮回来自己搞。”
酒还没上,人倒是先回来了。
虞欢一脸游离事件之外的迷茫,被斐子瑜牵着,像只提线木偶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渗透进骨髓里的冷意在男人体温下蒸发。
相握的手干燥温暖。
鼎沸的人声在不到十步远的距离,他们像是要从阴影中走出去,去到高朋满座的殿堂。
虞欢手指神经质的痉挛着收紧,没有咔哒咔哒的声音,失去这个镇定剂,他很惊慌,指尖无意识地扣了扣斐子瑜的手心。
然后被牢牢桎梏。
很紧。是给他戴上的无形的镣铐。
他是斐子瑜的俘虏,囚禁于牢笼。并因此心安。
闪动的彩灯晃过男人侧脸,一束暖红的蹭过嘴角又飘离。
他想起那个剥夺他全部呼吸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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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而封闭的室内,斐子瑜低沉中带着细沙的声音鼓动耳膜。
“虞欢,你肯定喜欢我。你别骗我,也别骗自己。”
男人欺身而上,他节节败退,直至后背抵住冰凉的墙。“冷吗?”老奸巨猾的商人总能看透人心,“冷就往前来,靠近我。”
像复古唱片机中撩人的小调,尾音上翘。
虞欢能听见自己陡然急促的呼吸在黑暗里无限放大。
他上钩了。
他清醒又迷蒙,醉了又醒着。他靠近黑暗里唯一的热源,投入男人宽阔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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