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阮夭看他脸色不对,反应很快地抓住少年袖子晃了晃,细声细气地更像个饱受恶毒表哥折磨的小可怜。
莱恩脸色更差,阴沉地仿佛能拧出水来。
“怎么,怕我吃了你?”他一步一步走下旋梯,目光一直落在神父煞白的小脸上。阮夭不禁吓,光是看到男人脸色阴沉,眼睫就抖得好像要飞走的蝴蝶。
“离他远一点。”那个陌生的流浪狗似的少年顶着一头蓬乱的红发,用那双暗红色的仍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高大的男人。
阮夭于是又瑟缩了一下,抓住诺顿的手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因为太过用力,连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他不知道主角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知道主角攻有一条很重要的人设:喜怒无常,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阮夭生怕他会随手掏出一把枪把自己崩了。
虽然阮夭确定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得罪他……他惴惴不安地收紧了手指,不会是自己偷亲小少爷的事被发现了吧?
被醋意大发的攻杀掉确实是他最后的结局,但是还没有在小少爷面前暴露自己丑恶的真面目呢。
阮夭从诺顿身后探出苍白柔软的脸颊,天生好像生着一层泪膜的眼睛无辜又茫然地望着男人。
他试图挣扎一下:“我和爱德华之间什么也没有。”
莱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好极了,原来还和杜瓦尔家那个笑里藏刀的臭小子有一腿。
够可以的,小神父。
诺顿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一个人全身心地依赖着,全身肌肉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触感坚硬得好像岩石。
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像是美国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身后保护着柔弱无害的美丽“少女”,如果他可以成功把这个坏蛋赶走,“少女”就会被他的英勇迷倒,从此对他芳心暗许。
其实诺顿只要稍微仔细一想就会发现,眼前纯高加索人种的长相和身后的小亚裔完全没有任何血缘相通的地方,可惜他脑袋里已经被强做英雄的冲动烧成一团,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了。
迫不及待想成为合格大人的少年不自觉又挺了挺胸,睁大了眼睛瞪着表情难看的杀手:“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提高了声音以为这样可以吓到男人:“他已经把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这个混蛋最好离他远一点!”
莱恩只是轻蔑地瞥他一眼,随即还是专注把目光落在阮夭茫然失措的脸上。一个街头混混,就算是在这样泥泞不堪的黑色世界里也只是最底层的蝼蚁而已。
“你原来喜欢这样的,眼光真差。”他语气轻飘飘,一只手抓住了阮夭的手腕。
可惜冰凉手指刚碰到神父肌肤,冲动的红发少年已经一拳砸在了杀手的脸上。苍白皮肤上几乎是立刻留下了一抹可笑的红痕。
“我警告过你,离他远一点。”诺顿沉下脸,心里更确定了神父的表哥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垃圾。
看着像个体面的绅士,做的都不是人事。
莱恩动作一顿,轻飘飘用手指蹭了下自己被打伤的颧骨,诺顿下手不轻,缺乏血色的颧骨上已经涨成一片青紫。
配上唇畔更加温柔的笑意,看起来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眼神太凶狠,看得小神父手心冰凉一片。
阮夭徒然地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杀手先生有一把标志得可以登上金色剧院的好嗓音,这么慢条斯理地吐字时,低沉好似大提琴倾泻而下的流畅旋律。
在场却没有人能欣赏他的好嗓音了。
一柄枪神不知鬼不觉地抵在了红毛混混的腰间,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子弹就会在瞬间打穿他的肾脏。
“我可不会忘记拉保险栓,水性杨花的小猫。”
杀手几乎是叹息地劝说后颈软毛都炸起来的神父,堪称和蔼地丢给他一个选择题:“是来我的怀里,还是要送他去见你亲爱的上帝?”
……
阮夭没有想到剧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那身象征着禁欲的黑色长袍可怜地被男人硬生生从身上剥离,半掉不掉地挂在窄窄的胯上,腻白胸口上蔓延出一片艳丽颜色,衬得孤零零挂在脖颈上的银色十字架都变得格外暧昧起来。
墙角被捆成一团的红毛混混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偏偏嘴里塞着麻布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莱恩选择无视了讨厌的噪音,把汗涔涔的小神父抱在了自己的腿间,好像抱住一只过家家用的精致洋娃娃。
他这么小,纤细骨架上皮肉却丰盈,手掌完好地托住挺翘圆润的臀部,手指都微微陷在泛着桃粉色的软肉里。
脊背上都是强迫蒸出来的绵绵细汗,湿淋淋的,混着从骨子里透出艳色的皮肉,在苍白太阳下反着粼粼的水光,摸起来好像高级手工坊里的顶级绸缎。
阮夭被迫正面跨坐在男人腿上,后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只能狼狈地伸手扶住男人的肩。身后诺顿的视线让他好像被针扎到,雾蒙蒙的眼睛里掺一点小猫张牙舞爪式的愤怒。
男人唇畔勾着笑,低头去嗅手指间黏腻痕迹的味道。
湿凉液体里混着一股怪异的冷香,明明是缺乏温度的香味,混入鼻腔的时候却能点燃起流淌在四肢百骸里的血液。
“我以为从小献给天主的人已经不会有世俗的欲望了。”他故意地低低地凑到阮夭耳边讲,“你在想哪个男人啊?”
“上帝不会原谅犯了银灰重罪的人的。”
阮夭声音莫名的嘶哑,说话都只能发出气声,愤愤不平地还坚持和他吵架:“做神父又不是把自己阉了。”
他操着不甚流利的英语,翻来覆去地骂男人迟早下地狱。
因为还陷在刚发泄完的不应期里,神父的双腿都还在发抖,雪白腿肉被握惯了枪把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揉出惨兮兮的痕迹。
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道理,阮夭一边东倒西歪地靠在男人身上,一边还要骂他:“你明明有喜欢的人,还要来欺负我,不要脸!混蛋!FXXK YOU!”
这种人真的是主角攻吗?下半身都管不住的家伙难道不是应该开除攻籍,狠狠鞭尸吗!
可惜小神父骂人看起来很凶,语调软绵绵,尾音都打着百转千回的波浪号,除了让男人忍得更加辛苦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正拆着一袋棉花糖的男人手里一顿,若有所思地捏住了小神父的下巴:“谁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还有……”男人语气危险,“我喜欢谁呢?”
阮夭一愣,冷汗差点下来。
差一点把他自己卖个底掉。
他不自然地偏过脸去,睫毛抖抖:“你自己知道!”
男人显然误会了什么,眉头一挑,毫无预兆地就开心起来。阮夭知道他的心意,等于阮夭也喜欢他。
真是毫无道理的等式呢。
“刚才骂的真好听,再骂一句。”能让神父骂脏话还真挺新鲜的,虽然已经对人家做过了各种混账事,男人还是好心情地捏住一块棉花糖抵在神父淡绯色的唇心,像哄小孩子那样哄他,再骂一句就有糖吃。
角落里可怜兮兮的红毛混混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用力挣扎了几下,手腕在粗糙绳结上磨出血痕,呼吸都因为愤怒变得沉重。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弱,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对纯洁的神父动手动脚。
这个……混账,居然敢垂涎自己的亲表弟,应该下地狱的魔鬼!
他闹出的动静实在太烦,阮夭脑袋一偏忙着看“奸夫”情况,棉花糖顺着身体曲线滚到了身下。
莱恩额角青筋直跳,要不是怕小神父会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和男人发生关系,为了维护贞操选择撞墙自杀,莱恩绝对会当着这个碍事小鬼的面把阮夭弄到哭。
让这个弱智小鬼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成年人的手段。
阮夭泪眼汪汪地发誓,谁能把这个变态带走,他就叫谁爸爸。
*
作者有话要说:
莱恩:怕老婆宁死不屈,不敢动
夭:倒也没那么有原则
第121章 My Father,My Lord(15)
或许是神父的祈祷真的有用。
杀手并没有成功在被捆成一团的红毛混混面前成功鼻尖已经被他逼到极点的小神父,手指刚剥开最后一层摇摇欲坠挂在窄胯上的黑袍,令人头痛的叫声很不合时宜地在楼下响起来。
莱恩耳力绝佳,一听那种故作软弱装模作样的腔调就知道是那个总是喜欢披着羊皮博取同情的坏种小少爷。
杀手先生的脸色更黑了一点。
阮夭看他逐渐变冷的眼神,心慌慌地把系统叫出来:“他这是想捉奸吗?”
阮夭揪着手指头特别紧张,醋精攻对很多人来说是萌点,但是对他这种深陷其中的炮灰来说是很恐怖的啊喂!
于是男人发现小神父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睫都惊惶地颤动,完全是,担心楼下那个奸夫的样子。
他的手就放在神父的腰肢上,他那么瘦,亚洲人单薄的骨架在他身上显得更加可怜,柔软皮肉覆上去也不过莱恩一只手的长度,臀部与后腰形成的细窄柔韧的弯弧刚好够他把手卡在上面。
他用力更多,好像要硬生生把弱小纤细的亚裔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小神父被勒痛了也不知道挣扎,只是细细地哼了一声。
好像在抱怨男人的粗鲁。
系统迷茫,紧急调出莱恩和爱德华两个人的情绪数值,粗糙研究了一下看波动好像还挺正常:“应,应该是吧。”
它转头安慰阮夭,“嗐,作精嘛,就是喜欢整出一些有的没的让对方吃个醋啦,担心一下,催化感情嘛,大家都爱看。”
阮夭一听,深以为然。
他顿时觉得自己是个肩负重任的工具人,搭在男人肩膀上的细白手指突然加重了力气,揪得男人的衬衫都起了褶子。
男人低眸看他,小神父不敢和男人对视,长得能挂住眼泪的卷翘睫毛很小心地抖动。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就是……”他无意识咬了咬唇瓣,绯红唇肉上留下一排发白的齿印,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很认真地警告他,“别弄脏我的衣服。”
这个世界里为了维持人设,他拢共就这一套衣服,弄脏了就只能光着。没有衣服穿的神父显然应该是非常辣眼睛的,阮夭都怕自己被以有伤风化的理由抓起来。
他居然完全放弃了反抗。男人没忍住流露出一丝意料之外的惊诧,随即呼吸变得更重。
面对能毫不费力地把自己碾死的暴徒,小神父唯一的要求是起码给他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男人的眼神变得更诡异。
如果眼神可以炒人的话,阮夭大概已经被翻来覆去炒到变形。
墙角的人质又发出愤怒的呜呜声,时刻向这个狗币男人提醒下自己的存在感。
换来的是狗币耀武扬威地对着小神父一顿亲。
阮夭倒是对自己非常自信,他想这既然是纯爱故事,那么肯定不会真的发生乱七八糟的关系,按照常见的剧情发展,莱恩在对他做坏事的第一时间爱德华就会恰到好处地撞破一切。
然后就是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之类的酸爽情节。
阮夭已经想好了一会儿怎么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糟糕本性,让天真小少爷狠狠见识一下他这个恶毒骗子的丑陋真面目。
爱德华的声音细细颤颤的,盘旋在教堂上空,好像饱含着极大的恐慌和痛苦,迫切地寻找着可靠的怀抱和安慰。
“ruan,你在吗?”他在空空荡荡的教堂里提高了声音,落在杀手先生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像是绿茶情敌正大光明打上门来了。
这破嗓子怎么听怎么尖锐刺耳。
阮夭尚未认识到小白兔爱德华其实手里已经捏了自己亲哥哥的两条人命,还傻乎乎把人家当成纯洁无瑕恋爱脑小少爷。
他和爱德华相处了几天,一直尽职尽责地扮演知心大哥哥,听到爱德华这么可怜的呼声,难免下意识就扭头想去给他回应。
然后就被莱恩恶狠狠地按住了后颈。
男人按住他就像摁住一只小兔子那么轻松。
“怎么?当着我的面你还想去找别人?”灰眸男人舔了舔后槽牙,凑得离阮夭更近。阮夭被按在他的怀里,脑袋直直顶着男人的领口,鼻子无可避免地蹭进男人衣领。
他皱皱眉往后撤过身体,有点抗拒地踢动着小腿。
“你身上,有血。”阮夭睁着无辜的圆眼睛,头顶柔软发丝抖动着,瑟瑟发抖成可怜的一小团。
莱恩一愣,低头看到了自己黑色衣领上一块深色痕迹,那其实是很小一块斑点,在黑色衣领上应该完全看不出来才对。
偏偏阮夭的鼻子就这么灵敏。
他想起来,自己接了门口那个讨厌小鬼的单子,杀掉了两个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他还没来得及彻彻底底收拾干净,就在这间随时要被铲掉的破教堂里等这个水性杨花的小神父等了一夜。
门外传来少年的脚步声,爱德华拿惯了画笔的手指按在门板上,即将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ruan,我需要你。”
他声音在抖,里面隐隐还含着哭腔。
“我……我在。”里面传来神父闷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嗓子哑掉了,说话瓮声瓮气的,“你别进来。”
爱德华向来很听话,于是他的手就这么放在门上不动了,他很快把自己本来要说的事丢在了一边:“ruan,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他很急切地问房间里的人。
里面传来一声有点艰难的喘息:“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那声音隔着门板闷闷的,好像正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爱德华很难不起疑心,但是他毕竟是个爱好艺术的斯文小少爷,神父不让他进来,他就真的只是站在门外和神父说话。
尽管今天的神父听起来好像不是很想理他的样子。
“ruan,既然生病了应该去看医生,不能只是闷在房间里,家里新来了一个从伦敦来的医生,他一定可以治好你。”小少爷试图劝说躲在房间里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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