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星也好,挟孕相逼也好,对江万重和袁菲这样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其实是我害怕了。”袁菲又叹气,“我娘家这边,兄弟们其实都不是很有能力的人,我算是娘家的顶梁柱,一旦我出事,娘家肯定就垮了。我父母也是高龄的人了,我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出事,或者说让他们担心受怕。”
荆荣的神色郑重了起来,“可以说说吗?”
“你已经找上了我,我要不说,以后老江出事,我大概也是要被牵连的。”袁菲的眉眼之间有一种奇异的坚毅之色,“离婚也好,现在来配合你询问也好,在我这里,都只是自保。”
荆荣点头,“我能理解。”
对有些人来说,自己的小家庭比什么都重要。但对一些人来说,还是血缘至亲更为重要。尤其袁菲的亲人们还把她当成了整个家族的支柱,袁菲所承担的压力就更大。
处在她的位置上,她不可能只考虑自己。
“就在我离婚前不久,我回老家这边来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当时跟老江说好了一周回来。”袁菲说:“但是参加完婚礼,不知怎么的,我弟弟和弟媳就闹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弟媳娘家的什么事儿……我爸妈不想让我搅合到他们的家务事里,就把我撵回家了。”
袁菲叹了口气说:“我回家的时候比之前说好的日期提前了两天。”
荆荣倒没有猜想她是不是撞见了什么奸\情的可能性。毕竟袁菲已经说了,她撞见的,是一件让她感到害怕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在往事里找线索~~
第94章 自保 你们可千万别信她
“我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天都黑了。”袁菲说:“一进家门就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眼生的车子,进了门,厨房餐厅里没有人,但桌子上吃完饭的盘子碗筷都还没收,酒瓶子也仍的到处都是,好像刚刚有一群人进行了什么庆祝活动似的。”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楼上传来的说话声,原来是老江和两个陌生男人在他的书房里。书房门没有关严实,我听见他们很高兴的在说什么以后有机会继续一起发财。”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合伙做了什么生意,后来躲在楼梯上偷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那两个人都是一个什么小地方的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两件文物申请了报废,然后偷龙转凤,挪出来卖给了老江。”
“这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多少钱,我都不知道,也没敢问……这不是明摆着犯法吗?”袁菲说到这里,眼神中流露出惊惧之意,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按住胸口,“我怎么都没想到,老江的胆子会这么大。”
这句话荆荣是赞同的。胆子不大的人,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这些受保护的文物上。
“我现在想起这事儿,还是会后怕。一旦我稀里糊涂的成了老江的同伙,我爸妈知道了可怎么办……我真是不敢想。荆队长,你说我当初没吭声,这算是包庇他吗?”
荆荣看出了她的恐惧,安抚她说:“你当时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很可能会有危险。警方也会充分考虑这些因素的。你放心,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袁菲受到安抚,稍稍定了定神,“老江给他们多少钱,我也没敢查,什么都没敢问,就偷偷摸摸下了楼,假装自己刚从外面进来。”
“我那天是打车回来的,司机嫌弃大晚上的,村里路也不好走,直接把我放在巷子口了……这也算歪打正着吧。”袁菲有些庆幸的说:“我运气还是不错的。那个时候,村里刚巧在搞什么电路改造,院子里的电线还没接上,监控自然也没开。”
袁菲向荆荣解释说:“因为老江这个人喜欢没事儿就把自己的藏品搬出来把玩,他担心家里装监控的话,万一监控视频被人截取,会对他不利。所以我们家就只在院子里装了监控,链接了小区的报警系统。”
荆荣点点头,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想若是江万重知道袁菲的小动作,猜到她或许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后面她提出离婚,他未必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了。
“老江他们下楼的时候,我刚把院子里的行李箱拖进来,身上的外套都还没脱。我看他们的神情,也确实没有怀疑到我头上来。”袁菲说起这些事,仍然心有余悸,“但老江看出我脸色不对,等客人一走,他就拉着我刨根问底,问我出了什么事,脸色这么不好看。”
“其实那个小明星的事,我还没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袁菲苦笑,“后来回娘家参加婚礼的时候,我在滨海的朋友也给我打电话,把她们听说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本来对这种事情是不在意的……毕竟都一把年纪了……”
荆荣就有些同情她,都一把年纪了,结果相伴了大半辈子的丈夫却频频出轨。
袁菲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花果茶浅浅抿了两口,她似乎也借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理顺了自己的心情,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我本来是不打算理会这个小明星的。但当时,老江逼问我为什么脸色不好,我实在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就干脆把这个理由搬了出来。”
荆荣觉得这位袁女士也是非常机智的人。
“老江或许总是想着外面的女人,但我……”袁菲又苦笑了,“但我也是把娘家的亲人摆在他前面的。我在他追问我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个人,断绝有朝一日会连累到我娘家亲人的可能性……我也是个冷酷的人。”
荆荣摇摇头。他不认为袁菲冷酷,只是在她心里,一个走邪路的丈夫,比不过一大家子亲人的安危更有分量罢了。
而且江万重也不是第一次出轨了。再深厚的夫妻感情,也是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的。
“我就借着小明星的事情跟他大闹一场,他当时还很意外,说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我的反应也没有这么激烈。我就表现得很失望,说以前总是对他抱有期望,没想到他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死性不改,连累的儿子名声也不好,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袁菲摊手,“就这样,我天天闹,闹了小半个月,他也熬不住了,就同意了。”
“那你当时听清楚那两个工作人员到底是在哪里的博物馆工作了吗?”
袁菲摇头。
荆荣觉得这件事跟灵犀山上王周偷窃事件相比,很有几分相似之处。
还好老天有眼,王周他们没有机会搞到合适的赝品来替换。否则,真要拿赝品调换了库房中的珍品,一时半会儿只怕不易被人察觉。
袁菲所能够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消息就是这一条了。
遗憾的是,她所知道的事情太少了。至于这两名工作人员的详情,或许只能留着亲自问江万重了。
临告别的时候,袁菲又问他知不知道清水镇上的王小虎,说这人也跟江万重走的很近,好像还一起去参加过拍卖会。
“王小虎也是我们的怀疑目标。”荆荣说:“我来找你之前,还特意去清水镇见过王小虎的姨妈,从她那里侧面了解他和江万重接触的内情。”
“你说的姨妈,”袁菲突然问他,“是秦媛吗?”
荆荣回忆了一下秦夫人的资料,点点头,“对,叫秦媛。她跟王小虎一起做生意,对他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袁菲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我提醒你一句,要是秦媛说了什么有关老江的情况,你们可千万别信。”
荆荣挑眉,“为什么?”
袁菲继续冷笑,表情里带着十分明显的厌憎,“老江不但是她的初恋,还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她对老江的感情深厚得很呢,就算老江真有什么问题,她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这一次,荆荣的冷静终于破了功,“怎么……这样?”
“不相信吗?”袁菲挑眉,“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荆荣已经傻眼了。
他再怎么沉稳,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对于婚姻的理解并不深厚,他无法想象他们之间这样复杂的关系。
“是真的,”一瞬间涌起的怒气很快消散了,袁菲眼中的神色有些疲乏,又带着些许的厌倦,“我和老江都是宝吉这边的人,当初也是在这边开始做生意。秦媛是他公司里招来的会计,那可真是水灵灵的一个大姑娘,又能干,又漂亮。”
荆荣沉默的听着她用一种微含讥诮的口吻讲述身边人几十年前的风流韵事,“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搞到一起去了。老江还厚着脸皮跑来试探我,我跟他说让他死了想离婚的心……公司有我一半儿的股份呢。”
荆荣默默的给她点了个赞,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女人都要自己立得住才行。
袁菲冷笑,“老江就算被狐狸精迷住了,到底脑子还在,自然也不想因为离婚闹得自己元气大伤。我也不管他是怎么应付秦媛的,只装不知道。后来,大概过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吧,听说她辞职嫁人去了。”
说到这里,袁菲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再后来我就很少见到她了。不过我知道她和老江一直有联系。她的生意,也有老江在帮忙。”
有了袁菲的提醒,荆荣在跟她告别之后,又将自己与秦夫人见面的经过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
他意识到,抛开秦夫人与江万重之间是否有私情的可能性,秦夫人确实没有说出有关江万重的特别有用的线索,王小虎的倒是说了不少。
荆荣起初是觉得秦夫人与江万重交情有限,所以知道的东西也有限,但现在又有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她或许知道更多。
而且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她其实是有意把谈话的重心转移到王小虎的身上?
荆荣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迟疑太久。针对江万重的调查,会把他以前的经历也查清楚。并不会因为谁说了谎话,就把调查引入歧途。
他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圈,圆圈中央是一个大写的字母N。
无论是从王小虎,还是江万重的角度出发,似乎问题都集中到了南长生的身上。但王周也说过,南长生并不承认他曾给王周下达过什么动手的命令。
这个说法……是真还是假?
*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发财 外面来的人都不实在,总想骗它们山里人
荆荣离开宝吉的那天,师徒俩人也带着一群组团旅游的毛茸茸们出发了。
他们下山之后并没有在清水镇停留。当天晚上,弥月在林青山的指点之下绕路去了一个名叫马家峪的山村,投宿在了当地的一户猎户家里。
猎户姓马,年纪要比林青山大一些,家里除了他自己,还有好几条膘肥体壮的大狗。
客人们走进院子的时候,大狗们都被拴起来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哼哼唧唧的冲着主人撒娇,并试图扑到客人身上去。
弥月听到它们嘀嘀咕咕的讨论哪一个客人有些眼熟,哪一个是第一次来它们家……听的只想笑,但大毛和小珍珠却吓坏了,恨不得像小毛似的拍着翅膀直接飞走。
大毛直接窜到了弥月的怀里,小珍珠则心急火燎地扒拉着弥月的裤腿,试图顺着他的长裤爬上去。
弥月只好把这一只也抱了起来,都揽在自己怀里。
林青山和猎户大叔走在前面,还不忘了回头嘲笑一下跟个保姆似的徒弟,弥月则无奈的留下来跟狗狗们做一个交代,毕竟从狗狗们的角度来说,大毛和小珍珠的反应也是挺伤人……伤狗的。
“这个……不好意思哈,”弥月顾忌到同伴的感受,在距离狗栏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很客气的解释说:“我家大毛以前被很凶的大狗咬伤过,这个是小珍珠,它在山里的时候也没少被猎狗追过……所以还请你们多体谅。”
五六条大狗都挤过来仔细打量他怀里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领头的那位个头最大,相貌最威武的大狗还露出了一个疑似不好意思的表情,“咳,咳,这个……也没办法,真要去了山里,我们也得听主人的命令呀。”
弥月也理解这一点,要不然猎户干嘛要养着猎狗呢。
“也不能说你们有错,”弥月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开始和稀泥,“就当是两军交战期间短暂的休战吧。”
狗狗们同意了。
它们也不乐意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猎。再说村里人都夸它们威武,这么威武的它们,去捕猎一只秃毛猴子和一只吓得只会哆嗦的小狐狸崽子,实在是没什么面子。
而且既然进了它们家的大门,就是家里的客人,人(猴?狐?)身安全也是要受它们保护的。
弥月两方面调解,终于让小动物们达成了一致意见。狗狗们自告奋勇的带着大毛和小珍珠去附近的树林里玩,
大毛对于弥月是有着根深蒂固的信任的,弥月说不用怕,狗狗们不会伤害它,大毛就彻底的放松下来,而小珍珠则完全是被大毛的反应给感染到了。
在它朴素的世界观里,通常是肉多的那一个会被猎人们优先列为捕猎的对象。
跟大毛\相比,它当然又瘦又小。既然第一序列的目标都不害怕自己会被咬到,小珍珠觉得,自己就更不用担心了。
弥月跟着大狗们穿过院子的时候,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自作主张了,连忙跑到堂屋门口喊一嗓子,“马大叔,我把狗狗们放开玩了!”
马大叔对自己家的大狗还是心里有数的,回了一句,“玩吧,不怕啊,它们受过训练,不会随便咬人的。”
弥月就放心的跟着大狗狗们跑去了后院,然后顺着后院的栅栏门去了村子后方的树林。
虽然已经说好了要一起玩,但是陌生的小朋友之间也会不时的发生什么摩擦,弥月觉得他这个做家长的还是在旁边看着比较好。
堂屋里,马大叔请林青山坐下,拿出他自己晒的野茶招待客人。
林青山也不客气,喝了两口就直接提要求了,“今年的味道比往年的好,还有多的吗?给我带点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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