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默默看了一眼被没收的折扇。草书写得不赖,铁画银钩,就是在不认识汉字的人眼里着实有点像鬼画符了。说实话,它很好奇当初公爵是怎么一眼看出这扇子上是字的。
他脖子上被挂上精致的项链;胸口佩上特殊花纹的黑底白蛇徽章,象征公爵的宠爱;指头上本来要套好几个璀璨的宝石戒指,在他“哎哎哎,无名指不行啊,中指也不行,小指也不成,我以后还得结婚,不是不婚主义……”的强烈抗议下,只留下了一个大拇指上的黑曜石戒指。
戈斯将那只手攥成拳头,黑曜石扳指顶在下颌,深沉道:“天凉了,是时候让尤金破产了……”
然后被系统球锤了一下。
仆人们对他的脸没什么好修饰的,最后只在他的眼下点了一颗泪痣,把他那双深情的桃花眼衬托得更加令人心折。
当他完成造型站在镜前,不只是他自己愣了愣,连系统都说:“不错,人模狗样的。”
他身材匀称,比例优秀,完美的骨相和中西皆宜的桃花眼让他能完美驾驭多种风格,其中,也包括这种宴会风格。
礼服非常合身,领口扎在颈根,正好将光洁修长的脖颈露出;礼服微紧,将流畅的腰线和腿线收的恰到好处;发型半扎,让长发倾泻而下,上部分却为姣好的面部轮廓留出空间,既优雅又精致。
像个城堡中走出的贵公子。
戈斯:“哇,哪来的帅逼啊。”
戈斯:“帅逼竟是我自己!”
“得了吧你,”系统挤兑他,“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时间不多了,赶紧去赴宴。”
戈斯慢悠悠摇了摇手——他纸扇还在时的惯性动作——然后一拍屁股,直奔宴会厅。
“走,带小废物去长长见识。”
“滚吧!”系统笑骂道,“你自己可别出丑了!”
宴会上的气氛庄严肃穆。大家都知道跟尤金的战斗由多么重要,况且这还是第一回 非主场作战。
戈斯到了会场,一眼看见了眉目坚毅的军长,直接过去插科打诨:“hey,接下来的路上多多关照我这个弱小可怜的医生啊。”
军长:“……”
军长想起了之前他在拜访菲尔德庄园时公爵遇刺的事情。他那时站在庭院中,骚乱刚起,他本想立刻前往公爵房间看看是怎么回事,骚乱就瞬间被平复下去了。二层的窗口打开,探出来这位大名鼎鼎的“黑鸦医生”的脑袋。医生看见下面有人,尤其惊喜:“兄弟,我扔个垃圾,你接一下!”
然后,那个被捆成一个包子的刺客被直接从里面抛了出来。他条件反射地抓住绳子一角,多亏了他平时多加练习,身体强健有力,没有受伤。那个医生随后从窗户翻出来,嘴里哼着不知所谓的“救死扶伤的医生~从窗台~扔了个垃圾~”然后直接跳下了二楼。
那个刺客的惨相让军长都有些手抖。不远处的一个仆人直接扭头就跑,军长刚反应过来这个可能也是一个刺客,结果医生在半空轻盈地翻了个跟头调整方向,迅猛地从上到下地扼住了那个想要逃跑的人。
窗口探出公爵的脸,说:“玩够了吗?玩够了就上来吧。”
军长跟戈斯打过几次交道,还是适应不了他跟公爵俏皮的说话方式。
军长没有对他也要亲身参与战争的事感到惊讶,一本正经地说,“希望您多多关照我才是。”
这种木头一样的人是真的没劲。
戈斯撇撇嘴,转回身子,随手取了杯果酒端在手里。
宴会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戈斯偷偷地去瞄门口——一般这种情况出现,就应该是公爵驾到了。
确实是公爵。他今天一身白底银纹,胸前也佩戴了一个黑底白蛇徽章,长身玉立。
不愧是我的主公,帅的。
但是他的装束有点眼熟啊……戈斯暗中摸摸下巴,脑子里那根弦突然短暂地接上了:跟我的这身根本就是配套款啊!
公爵精准锁定角落里的戈斯,毫不避讳的抬步过来。黑底银纹和白底银纹凑在一块儿,相得益彰。
菲尔德来到戈斯身前,将戈斯略有些躲闪的神色收入眼底。他微弯着眼睛,俯下|身酌了口戈斯杯中的酒。
然后,带着清甜的酒气,贴在戈斯耳边:“晚上好,我的戈斯。”
*
作者有话要说:
“Good evening, my Gose.”
所以,其实公爵是钓系……
“什么钓系?钓鱼吗?菲尔德会冰钓怎么都不说的。”快上钩的戈斯道。
第12章 征战 他用一个吻换来了戈斯的挂念。
公爵没多做停留,先到主位去准备开宴。
在别人的角度,只能看见公爵似乎跟戈斯说了什么,然后自然地走去了上首。只有戈斯一个人知道,刚刚那从四面入侵的菲尔德的气息。
系统笑他:“傻了?干嘛不动……”
戈斯:“他干嘛喝我酒?”
系统:“?”
戈斯:“我刚从那边拿的,就这杯颜色最通透,他干嘛啊。”
这是什么品种的木头?
系统轻轻柔柔道:“那你就去找他赔你好了。”
戈斯一颔首:“好主意。”
系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朝公爵过去的背影:“喂,你别……”这么莽!
戈斯端起自己那杯晶蓝色的果酒,顺手松松领口,气势汹汹地过去。
他本来话到嘴边有点底气不足。
这酒是公爵家的,菲尔德喝一口好像也没问题吧?
但他转念一想:菲尔德的不就是我的嘛!而且我都拿到手里了,那这就是我的东西。
戈斯又心安理得起来了。
公爵刚刚在听仆人汇报到场情况,看见戈斯过来,摆摆手,叫仆人待会儿再来。
仆人鞠躬退下,转身正好撞见戈斯,眼里闪过一抹了悟,冲戈斯挤了挤眼。
戈斯一头雾水:“?”
庄园里流传着关于戈斯的好几个版本的传说。主要是戈斯的来历实在神秘,突然出现在庄园里,身着奇装异服,行事作风还一点不低调。天天一副主人做派,四处招猫逗狗不安生。
所以,有人说他是公爵原来幼时相识的青梅竹马,年少失散,戈斯跨越千里前来再续前情;有人说戈斯是一只曾被公爵救起的黑鸦,现在化身成人前来报恩;有人说戈斯是公爵中毒时向神明许愿,被派过来给公爵治病的……
虽然都非常离谱,但万变不离其宗:公爵和戈斯肯定有一腿。
公爵知道这些流传的传闻,但他没想着去管。
菲尔德抬眼看戈斯,目光从收窄的腰上滑到歪歪斜斜的领口。戈斯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人,他现在领口微敞,多了丝风流韵气。
但是菲尔德看着分明的锁骨,压了压唇角,上手把他领口仔仔细细地又理好了,扣上最上头的扣子。
指尖微凉,划在肌肤上的感觉让戈斯痒得发颤。他用下巴蹭蹭菲尔德的手背,抱怨道:“阁下,行行好吧,别给我系了,太紧了——”
公爵不疾不徐地扣好了,但是把领巾给他松了松。“别人认真给你弄好的样子,别浪费心意,嗯?”
戈斯不说话了。他一向对心爱之物倍加珍视,也包括别人的。之前弄坏了厨娘挂在厨房的一串刺绣风铃,他硬着头皮请教遍了庄园,又给厨娘绣了一个差不多的还了回去。
他不知道哪些东西是倾注心意了的,但要是别人说这是被珍视的东西,他就能体会到分量。
“对了,”戈斯想起自己的来意,“你刚刚把我酒喝了,你得赔我。”
菲尔德悠然自得地也端了杯酒,颜色透明寡淡,抿了一口。
他满脸的“你能拿我怎么办”,施施然道歉:“对不起。已经喝了,没了。”
戈斯看着公爵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姿态优雅闲适,好似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的样子,他就牙根发痒——
他脑袋一热,把公爵的手连杯子一起拽过来,闷头干了这杯酒。
大大方方,堂堂正正,非常迅速,得来了全场惊异的目光。
他缓缓把公爵的手放下,对面的公爵一脸惊讶:“戈斯……你怎么喝我杯子里的酒?”
干。被阴了。
他想起来之前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过的,在阿罗拉大陆,婚礼会有一个环节:在大家的注目礼下同杯喝酒。
现在公爵是在主位,离宴会开始不剩多少时间,所以这里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顶着全场视线的戈斯恨不得立刻传送到其他位面。
戈斯:“渴了。”
戈斯:“看你这儿有水。”
戈斯:“还挺好喝。”
公爵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让他过去,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戈斯浑浑噩噩地到副位,距离公爵一个转角的位置。
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宴会上了。恍惚地吃了自己最讨厌的紫色蔬菜,恍惚地跟人念完誓师词,恍惚地不去面对那些时不时扫过来的探究目光。
终于,宴会结束,他逃到了庭院里。
他吹着凛冽的北境夜风,墨发飞扬,对系统说:“淦。”
系统安慰他:“没事,不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了公爵杯子里的酒吗……”
戈斯一把把系统球握在手心:“别说了。”
他弯下腰蹲在那儿,满脸狰狞:“我怎么忘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背后突然传来公爵的声音:“戈斯?”
戈斯没有回头,他背对着菲尔德,质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戈斯脸皮厚,但耳朵却很容易变红。
菲尔德看着现在戈斯耳廓上秾丽的红,轻笑着跟他道歉:“对不起,戈斯。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喝我杯子里的酒。我不应该先跟你开玩笑的,我错了,原谅我吧。”
好吧,人家也道歉了。这事儿毕竟是自己上头,根本怨不得别人。
自认为“大人有大量”的戈斯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过身刚想说两句什么“那我就好心原谅你你记得天天反省自己的错误”之类的话,就定住了。
他根本没发现,菲尔德跟他的距离这么近。
戈斯的鼻尖几乎能蹭到菲尔德的下巴。
菲尔德垂着眼,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戈斯没看清。
他只感觉到下巴被微凉的手指固定住,然后公爵英俊的面容继续放大,最后嘴唇上贴上了一片柔软的东西。
戈斯脑袋木了。
他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菲尔德在干嘛?他喝醉了?干什么亲我?
他张了张嘴,却被趁虚而入,一点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的最后,他舌尖一疼,听到公爵低沉蛊惑的声音:“毒已经完全解了。我期待你的凯旋。”
——————
“他是为了解毒吗。”戈斯深沉地问系统。
昨晚菲尔德走得很快,就亲了人之后还给他了一把精心浆封捆扎的折扇(现在起码是值一辆马车的艺术品),根本没给他裂开的时间。
“你到底要问多少遍???”系统是真的受不了了,“他解毒不能咬你脖子手腕啊,非得咬你舌头干嘛!”
“对啊,为什么呢。”
戈斯的手不停的在身下马的鬃毛中划拉,像个闲不下来的多动症儿童。
“他应该是喝醉了。”戈斯说出了他认为最可能的一个猜测。
“狗屁!!!”系统抓狂道,“他可是公爵,能喝倒十个你。”
“他就是喜欢你!”
喜欢?
戈斯愣住了。
公爵喜欢我吗?经常对我笑,愿意跟我一块儿玩,喜欢拥抱,老是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看着我……可以说是喜欢吗?
公爵确实没有这样对其他人。
戈斯仔细回想,觉得还挺对。
“你说得对,”戈斯对系统说,“他确实喜欢我。”
戈斯肯定了这个结论,神采飞扬。
系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它想到之前明明问过戈斯他和公爵的事,怎么现在像是刚刚开窍呢?
它戳戳戈斯:“你之前不是跟公爵两情相悦了吗?”
“啊?”戈斯大惊,“我已经跟他两情相悦了吗!那我之前把公爵当兄弟是不是做的很不合格啊?”
好家伙,搞错了!
系统的显示屏上差点没直接死机。之前原来根本还没捅破窗户纸呢,它到底是在助攻什么啊!简直是把宿主往反派怀里送呢!
“救命——!”系统崩溃道。
总之,聪明狡猾的菲尔德用一个吻让戈斯在征战的路途上也一直挂念着他。
没出北境之时,天地广阔之间送来的冰雪气息往往能让戈斯想到菲尔德微凉的气息;
天空将熄之际与地平线间晕染出的灰色往往让戈斯想到菲尔德深沉的眼眸;
每个过来就医的病人都能牵起他对公爵身体的担忧。
当然,最常不自觉出现在戈斯脑海中的,还是那个吻。
士兵们非常骁勇善战,对这位医疗首席本来是又惊又怕——都以为是医疗组长那样的狠辣魔鬼。
不过,等到几天之后知道了戈斯的秉性,甚至连喝酒划拳都会叫戈斯一声。
“他会的太多了,会做饭、会绣花、会唱歌,匕首刻木雕轻而易举,看天预测天气无一不准。最重要的是,他治伤一点都不疼!他就是医爹。”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锋小队长说。
军队里除了戈斯也有其他的风云人物,天天板着脸背后被戈斯和其他大兵起外号“木头人”的军长;圆脸圆眼下手狠辣的“冰山魔女”医疗组长;做饭不会点火的眯眯眼后勤部长……
9/98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