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起来居然会很不妙吗?”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不论如何,我都会努力把范围控制在横滨以内,尽量不会让这次的冲突波及到你心爱的池袋。”
“我现在人不在东京。而且——”
“你居然不在那里,难道说是离家出走了吗?”我没什么耐心地再次打断了他,“这样的话,要不要来给我做事呢?待遇方面好商量,年薪随便你开几个零都可以哦。”
别的不说,我还有整整一艘游轮的金条被沉在海底呢,在这里,还是要对箱子里一直辛辛苦苦赚钱的A表示下感谢才行。
“……多谢您的厚爱,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折原临也的声音,听上去就仿佛是从嗓子里面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同时也是和他这个人以往行事完全相反的沉凝严肃,“而且,不管深海先生现在打算要做什么事,我个人建议你都应该先仔细考虑清楚。光凭冲动行事,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
这个情报贩子当初不是行事还挺果断的吗,怎么现在的发言听起来就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
四年时间给人的改变,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我忍不住就思想漂移了那么一下——万一等到见面的时候,中也先生也变成了这样哦卡桑的性格……?
不过,他好像本来就有点(人qi)这方面的倾向来着。
不管是在工作和任务中,还是平日相处里,我印象里的中也先生,除了日常追着太宰找茬然后被耍最后下不为例.jpg.以外,就是不厌其烦地跟在我后面。
一边超疼地敲着我的头,一边重复着“多喝热水少吃蛋糕”、“泡完温泉头发吹干”、“体术不好就往后站”之类的叮嘱——
我将盛着蛋糕的白瓷盘轻轻地推到一边,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抱在一起的手臂里。
鼻子莫名有些发酸,又感觉现在自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真的好委屈。
我应该是有点……想他了。
或者说,是想念那些过去吵吵闹闹的日子。
“……深海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如果这次是有其他人在一旁怂恿你的话,请回忆一下那位‘魔人’当初要做的事情,多少吸取一点经验如何?”手机那边的折原临也,还在继续不解风情地对我冷嘲热讽。
其实我也多少能明白,他是在隐约猜到我的“计划”之后,才开始破坏人设一样,开始这么有耐心地啰嗦。
这也是很正常的。
人类在向神明许愿时,无一不是心怀希望,期盼着自己的愿望能够借由神明之手达成,才会一遍一遍地,向那些毫无半点灵性的雕像虔诚祈祷。
“我听到了。”
我继续趴在桌子上,开始往嘴里塞蛋糕,试图用甜点将自己从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里拯救出来。
同时小声地对手机里的折原临也说道,“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也是我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的干涉——包括现在还在滔滔不绝试图阻止我的你,也不拥有半点干涉我的能力。”
“看来是我的阻拦方法太低级了。”
折原临也苦笑一声。不过就在下一秒,他就变回了原来那种讽刺而又狡黠的音色,“如果说,‘我’没有半点干涉你的计划的能力——不知道这位先生又如何呢?”
就在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滴”的一声,大约是转换或者插入通话之类的提示音。大概是折原临也这个家伙,趁我走神的时候不知道又去联系了什么人。
不过无所谓,就像我之前设想的那样。
我的计划并非拥有那种环环相扣、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便无法继续下去的精密步骤。
而是哪怕将整个计划广而告之,印刷成传单张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也没办法阻止和挽回的噩梦——
就在这时,一个过于熟悉、甚至让我又有点想哭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京君,”
那个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
是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番外删掉了,谢谢大家的鼓励,对以后的小甜饼充满了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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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末日(一)
“京君,你现在在哪里?”
在听到那熟悉音色的一瞬间,要不是看在这家甜品店的芒果蛋糕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好吃的份上,我都想直接把手机远远地丢到整间店的另一边去算了。
毕竟这一位可不是其他平行世界的同位体,而是实实在在和我相处了两年,彼此间知根知底的损友。
好吧,现在已经过了四年,可能也不像以前那么……知根知底了。
话说回来,就算是以前还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我也搞不懂太宰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通常情况下,我就只会傻乎乎地待在一旁看他在那儿装神弄鬼半天,然后故弄玄虚地来上一句“原来如此”,再开始安排我们这些武斗派去做那些稀奇古怪灰头土脸、但是偏偏最后每一个都能派上用场的任务。
但是至少现在我知道,他这一通电话打过来的同时,后面估计已经开始准备起各种各样、和太宰本人一样难缠、哪怕头发全掉光了也想不出应对手段的阴谋诡计在等着我了。
“我现在就在横滨,”
我和越挫越勇越勇越挫,最后每次都是【下不为例.jpg】的中也先生不一样,清楚地明白就凭自己这个脑子,在计谋和战术这方面是绝对玩不过那条青花鱼的。
想骗他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完美的托词,更不要说我的计划本身就根本没有需要“欺骗太宰治”的必要。
于是干脆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就是摩天轮附近海滨大道上,平时我待喜欢的那家甜品店里。”
“你就在那里等着我,”
他那边立刻传来了推开椅子时和地板剧烈摩擦的声音,还有一刹那很耳熟的“混蛋你翘班去哪?!”的男人怒吼声,接着是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我现在就赶过去——”
“不要啦。”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同时飞快地把盘子里的剩下的芒果蛋糕三下五除二地搞定,“唔姆……真的,太宰,我马上就吃完蛋糕要离开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因为吃得太快而被蛋糕给噎了一下,“你有这个时间,还是为自己打算一下吧……小姐姐,这边买单。”
这个时间正好错开了白领阶级的午休和晚间简餐的时间,这样忙碌的工作日,在横滨这种快节奏的港口城市是没有几个人有时间坐下来慢慢品味下午茶的。因此,我的账单来得就很快。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递账单给我的店员小姐姐看上去一脸喝多了的表情。清秀的脸腮透红,眼神也飘忽不定地偷瞄着我,说话的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清,
“一、一共是三千三百円,感谢惠顾。”
“不用找了,谢谢。”
“京君……!”
他估计也听到了我这边和店员小姐姐交谈的声音,毕竟我也没有特别要去掩饰的意思。
但是太宰不愧是太宰。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那仅仅……仅仅只有一瞬间被我听出来的焦急语气,转换成往日我最熟悉的既轻佻又漫不经心的音调,还带着一点以前恶意卖萌时,那种软绵绵的、尾音翘起的撒娇,“你这样未免也太无情啦。”
“无情?”
“毕竟从你上一次离开到现在,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就不想和我见一面吗?”他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真的好想你啊,京君。”
“不想。”
我冷酷地拒绝。尤其是刚刚还被平行世界的首领太宰折腾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了,现在再让我听到他这样孩子气的撒娇话,真是快成心里阴影。
一点怜爱之心都不剩了,只想把在那边受到的委屈全发泄到他身上,“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太宰你呢。”
“……”
“再说了,”我一边语调轻柔地迁怒着无辜的老朋友,一边拉着行李箱就往店外走,“你明明就是在听到了折原临也那个家伙的通风报信之后,才想从我这里套话对吗?本质上也是因为我的话让太宰产生了不安对吗?”
“京君……”
“难不成你还打算反驳吗?”
在外人看来我大概是吵架上头越说越火,然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份奇妙的怒火就像是一把利刃,将我分割成了两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一样。
此时。我就像是半抹灵魂出壳了一样,面目冷漠地听着自己对着手机一句一句说出口的,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刻薄又恶毒的阴冷话语。简直就是将这段时间以来,看着两个友人在自己面前接连死去的满腔怨恨,全部倾倒在明明就十分无辜、甚至同样也是受害者的太宰身上,
“太宰根本也不是真心想见我的吧。”
“……”
手机那边的人在听到我的话之后一瞬间没了声响。
而他的沉默,却仿佛是对我这份憎恨恶意的纵容和催化剂一样。
“现在一言不发又是在做什么呢,依照你以往对待敌人的手段……难道是在偷偷定位我的手机,然后再准备派出一两个暗杀者试试水吗?”
我不应该这么说。
“你是不是也太小心了太宰?只是定位地址这点小事而已,我还没有朝你撒谎的必要。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认识了那么久的老朋友了,就算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这点信任度还是要给我的吧?”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用语言伤害他。
“哦对了,如果是派暗杀者过来的话,记得首先要挑年纪小一点、看起来比较楚楚可怜的小孩子。这样的话我可以保证至少会给他们留一条命——看在‘朋友’的面子上。”
听到这些话的太宰……会不会感到难过呢?
“京君……”
“我开玩笑的啦,太宰,”我无法分辨他现在是否难过,但是我可以分辨出自己心里的膨胀恶意,咬着字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管来多少人也好,来什么样的人也好,我都会一个不剩地杀光。”
那边终于不再沉默了,有点可怜兮兮地小声道的:“你还在生气吗?”
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既然是一句废话,那就没有理会的必要。我无视了太宰的提问,继续给他做“刺杀深海京的人选分析”,
“……要不你还是把中也先生派过来试试看,太宰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两个打起来到底谁会赢吗,我这次可以保证一点都不留手哦。”
“没有暗杀者也没有中也,”电话那边传来他奔跑而带起的呼呼风声,“只有我一个人去找你。”
“你真的要来吗?”我故意用担忧的口气反问道,“会死的哦。”
我知道自己是在迁怒。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被平行世界的那位心思缜密的首领太宰当面步步紧逼,各式威逼利诱软刀子割肉,我也能在极度的慌乱之中,凭着对于【太宰治】这个人的亲密熟悉而抓住机会,搏出一线生机。
可偏偏对上这位老朋友,我就没办法冷静下来。
其实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直接把虽然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挂断,然后按照我之前定好的计划暗步就绪。毕竟虽然我对自己的计划还是很自信的:哪怕是十个太宰治齐聚一堂,也想不出破坏这计划的办法。
但是谁知道他中间会不会给我搞什么事儿呢。
毕竟青花鱼本身就是滑不溜手的代言词,而这一条又格外聪明。
尽管已经知道所谓的最优解,可我就想挑衅他,刺激他,朝他抱怨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尤其这些委屈,绝大部分都是太宰和他的老师两个人互相搞事过头而扫到无辜旁人的台风尾。即使是剩下的那些,也和这个天天嚷嚷着要自杀的家伙脱不了干系……!
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现在我阴阳怪气地给他捅回去两刀又怎么了?
难道全世界就他太宰治像朵花似的这么娇气嘛?
……说到花。
我想去……看望一下幸介他们,也想给大姐带份长久不归的手信,于是脚下一转,走进了旁边营业中的花店里。
愁眉不展的店老板显然在此刻毫无招待客人的心情,只见他没精打采地朝推开店门的我说了一句“欢迎光临”之后,就继续转过头对着电视里紧急插播的新闻通告长吁短叹起来。
我也跟着好奇地瞟了一眼。
“……有部分专家认为,这一次的地壳变动可能会引起较大的海底地震,从而形成一场规模较大的海啸。霓虹方面,受灾区域大约会是在神奈川县的部分城市……”电视里那位女主持人的表情,看起来就和花店老板是同款式的愁眉苦脸。
然而就在她将将说到一半时,屏幕里的景象忽然又切换成了一身西装革履、满脸凝重的政府官员,
“根据地震局的预估,第一波海啸浪潮将在一小时之后到达横滨,请市民们配合军警的安排进行撤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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