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小辉跟蛋子都齐刷刷的抬眼看着辅导员,蛋子他爸定了定神,淡然的说:“那个……我家单西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本来是明天要飞英国的,但是现在他受伤了只得暂缓,刚才的事情我也了解清楚了,我家单西就是正当防卫,如果有什么过错,该怎么赔偿的就怎么赔偿,咱们不含糊。”蛋子他妈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我儿子已经办好手续随时可以走,学校这边的处分啥的,跟我儿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爱咋地咋地,要赔钱就赔钱,无所谓。
蛋子看了他爸一眼,别过脑袋看向阿伟跟小辉,那两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辅导员愣了愣,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心里已经在问候这万恶的资本家了。
之前因为跟男生谈恋爱的事情阿伟跟小辉已经跟家里闹过一次了,这次的事情严重程度看样子也不亚于那件事,真不知家里人知道以后会闹成什么样。
文晓君这人是个直性子,一时没忍住,嚷嚷到,“事情又不能全怪他们几个,那不都是晨阳闹的嘛,没有他,事情哪里会闹到这一步。”
这句话犹如一道天雷重重的劈在晨阳身上,从头到脚,蔓延至四肢百骸,那股钻心的撕裂感仿佛能将他撕个粉碎。
左思思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去替晨阳说点什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能走不?能走就滚回家去。”蛋子他爸已经被这诡异的氛围给压得不耐烦了。
蛋子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是胳膊断了,腿又没断。”
“回家就给你打断!哼……”蛋子他爸说完就第一个冲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还不快点走,丢人现眼的东西。”
“走走走,快点回家去,不省心的家伙。”蛋子他妈赶紧缠着他儿子。
蛋子不情不愿的被拖着往前,“阿伟,小辉,你们好好休息啊,我走之前再来找你们!”临到门口蛋子又撒开他妈的手凑到文晓君跟前,笑嘻嘻的说,“晓君,你记得想我啊。”
阿伟跟小辉冲着蛋子点点头。
“想你个鬼”本来还想骂几句,可碍着他爸妈都在,文晓君也不好真的发作,而且看他那吊着的手,其实文晓君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蛋子被他爸妈带走了,另外几个待了几分钟后也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阿伟跟小辉,还有他们看不见的司徒爵跟晨阳。
小辉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阿伟包着纱布的脑袋,感慨道:“你说咱俩咋那么倒霉呢?”
阿伟不明所以的看着小辉,“为啥?”
“你看啊,咱两一确定关系,就赶上论坛的视频发酵,然后跟你那些队友打架,昨天这才……才那什么”才发生关系,“就又演了今天这么一出,这不是点儿背是啥?”
阿伟思考了一下,咧着嘴笑着搂过小辉,安慰,“我觉得吧,这就叫做好事多磨,不经历这些,你也不知道我这男友力爆棚是吧?”
小辉噗嗤一笑,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是,你男友力爆棚”,原本那一下是砸向自己的,要不是阿伟挡下,那脑袋开瓢的就是自己了,小辉感动的鼻头一酸就有点想哭了。
“哎哎,感动放心里就行了,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阿伟急忙安慰,在小辉的脸上亲了亲。
小辉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至少阿伟在任何时候都是想着把自己护在身后,如果自己找的是个女朋友,就他这战斗力低下的样子,遇到事情,估计真的扛不住揍。
阿伟看小辉有些出神,捏了捏他的脸,问:“想什么呢?想那么出神。”
小辉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想什么,只得说:“在想医药费啊,你这一下子脑袋开了瓢儿,人家砸了你,可你也打了他,这怕是有的扯,可是医院不会等你,我们两个身上的钱加起来怕不够给医院的,是不是得给家里说啊?”
“不能说”嘶……阿伟一激动又起猛了,“没事,想办法凑点儿,可不能让我妈他们知道,否责我即便不能像蛋子这样去英国,保不齐也得被押送回老家,到时候,你可就见不到我了”阿伟想了想,笑着说,“重点是,我怕见不到你。”
“……”
病房里的两个小情侣自顾自的说着,司徒爵带着晨阳悄然离开,两个人来到走廊上,彼此静默着。
“司徒爵,把阿伟他们的治疗费交了吧!”
“好。”
“店家的赔偿也处理一下。”
“好。”
我想把你禁锢在身边,爱你、陪你、保护你,可是,现在感觉真的快要失去你了……
第120章 无能为力2
四月,入夜,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玻璃窗上,让人异常烦闷。
五号庭院一如既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处理着诡异的事情。
所有人都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小心翼翼维系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看不见摸不着的乌压压的云团,笼罩在众人心头,如同这场停不下来的雨,不知何时才能雨过天晴,又或者,雨后是更加难以想象的恐惧。
从医院回来以后晨阳没有再跟司徒爵说过一句话,晨阳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正常的生活。
回去,意味着会被当成怪物,一个不被接受的异类。
回去,将会面临法律的制裁,虽然他可以在司徒爵的庇护下逃过一切责难,可,良心的谴责让他无法心安。
只要安静下来,眼前就会浮现出被自己捏住咽喉,如同丢弃被玩坏了的布偶一样扔到墙角的人。
那些哭着求饶的声音,那些恐惧又厌恶的眼神,惊讶又不理解的室友…
一幕幕重复播放,一遍遍灵魂拷问,一次次自我否定。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一年不到而已,已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从昔日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令人厌弃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诡异存在。
死不了,活受罪…我究竟该怎样?
砰!
混乱的思维搅扰得心神不宁,床头的玻璃杯被晨阳被晨阳扔到墙角砸得粉碎。
“你怎么了?”司徒爵闻声推开房门。
晨阳没有回答,他站在窗前,敞开的窗户吹动着窗帘发出刺啦啦的声响。
雨水透过窗户吹进来,打湿了他身上的真丝睡袍,地上积起一小片波光。
橘黄色的灯光,柔和中透着一股冷淡。
晨阳缓缓回过身来,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现在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司徒爵。
不知过了多久,空洞的眸子才渐渐抓住了点什么。
随着聚焦停留在司徒爵脸上,他眼底窜起愤怒的火焰,猛的扑向司徒爵,毫无征兆的对着司徒爵的脸上重重挥起一拳。
司徒爵迎着这一拳并不躲闪,硬生生给接下了,脸上火辣辣的,唇腔泛起一丝血腥,司徒爵随手抹掉嘴角的血痕,却并不生气,反而拉起晨阳的手,温柔的说:“打疼了吗?”
“为什么不躲?”晨阳眼底的怒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而因为司徒爵的反应而更加愤怒,“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无动于衷?”
司徒爵笑了笑,“不,我会心疼。”
“心疼?”晨阳嘲讽的笑了笑,随即收起笑脸,抽回被司徒爵握住的手,后退两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心疼?”晨阳又重复了一遍,“司徒爵,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你心里当真不清楚吗?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你出于私心才会救我,你把我当做他的替身留在身边,哄着我,对我好,这一切都不应该是我的…”
“不,”司徒爵急忙解释说,“一开始是的可后来不是了,我现在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顾夕,是为了你。”
“或许吧!可那又怎样呢?像你说的,也许吗现在是真的爱上我了,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没有意义?”
“因为吗毁了我!”晨阳几乎是吼出来的,“司徒爵,你毁了我,你还不明白吗?”
司徒爵被这句话揶的呼吸凝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来。
晨阳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开口继续说:“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正是因为你愚蠢的爱情,毁了我,也毁了我的朋友,我已经没办法回到学校继续正常的读书工作,我的室友因为我要么被送走,要么被殴打,论坛上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也都是因为我才引起的,所以错误的源头都是我,而你,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我吗?司徒爵垂着头,脑子里仿佛被灌满了泥澡,又重又混乱,是我的错?
“你不应该救我的,不应该的,不应该让我们的生活有任何纠扯,不应该让我最重要的朋友也陷入困境,现在的我既无颜面对关心爱护我的朋友跟师长,也没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司徒爵,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愚蠢又自私的爱!司徒爵,你到底懂不懂怎样唉一个人?你懂吗?”
我懂吗?我怎么会不懂呢?我深爱顾夕,也爱你啊!我爱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呢?
“晨阳,你别…你别生气,我错乱,我真的错乱,你打我骂我撒撒气,没关系的,你…”
“别再靠近了,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司徒爵一步步靠近,晨阳则一点点后退。
“契约是吗?因为这个?”晨阳扯开衣领,露出那个只有他们才能看见的纹身,“就因为这个吗?”
“晨阳,宝贝儿…你到底要怎样?”司徒爵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再有动作。
晨阳冷笑几声,弯腰捡起刚才被打碎的玻璃杯碎片,眼底闪过一摸转瞬即逝的狠戾。
“你要做什么?”司徒爵伸手去抢,不料晨阳却将玻璃碎片抵在脖颈处。
“别动,别过来”也玻璃碎片的边缘划破手指渗出一丝鲜红,抵在脖颈那纹身处,很快脖颈上也被划出一道口子。
司徒爵被晨阳给吓得不轻,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祈求着原谅,想上前却又不敢,只能一遍遍的哄着他。
“我知道我死不了,也知道这样的伤算不了什么,你只需要大手一挥,甚至连一点混迹都不会留下,可是,你医得了这皮囊,医得了这颗被你揉碎了的心吗?”
说完晨阳加重了力度,原本的小划痕瞬间变成了一道血口。
“你疯了!”司徒爵指尖一弹,晨阳手里的玻璃碎片便从手里飞了出去,司徒爵攥紧了他的手腕一边愤怒又心疼的吼,一边检查他的收口。
“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你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就像晨阳说的那样,不消眨眼的功夫,晨阳的伤就愈合得一丝痕迹也没有了,只有淡蓝色的真丝睡袍上还留着鲜红的印迹。
晨阳摊开手,看着迅速愈合的伤口,找不出一丝受过伤的痕迹,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徒爵,你能救我一次,可你能救我一千次一万次吗?如果同样的事情我每天都会做一次呢?无穷无尽的岁月,你真的会愿意每天对着我这样一个疯子过日子吗?不会的对不对?还是说你会把我绑起来,让我动弹不得?究竟哪一种是你想要的?”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司徒爵现在真的已经被晨阳给逼到绝境了,他知道晨阳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往后他真的会每天都如此这般折磨自己,可这哪里是折磨他,分明是在惩罚司徒爵啊,内心的凌迟比这肉体的疼痛还是难过千万别倍。
“宝贝儿,告诉我,你究竟要怎么?”
“我要怎么都可以吗?”
司徒爵闭着眼,重重的点点头。
“解除契约,我要解除契约。”
“什么?”司徒爵一阵错愕,虽然早有这样的心里准备,可当晨阳说出来了,他还是无法接受。
“解除契约好不好?让一切回到原点,回到最开始的样子,我们没有任何交集,哪怕我因此一无所有甚至…死去,我们解除契约好不好?司徒爵,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也曾经爱过你,给过你身体跟心灵上的快乐不是吗?你就当做给我一点补偿,我们一别两宽吧!”
身体跟心灵上的快乐…多么剪短的一句话啊,解除契约,解除禁锢,当做补偿,还你自由,一别两宽…晨阳,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司徒爵不语,缓缓走向床沿坐下,这几步路仿佛抽干了全身力气,干燥宽大的手掌在脸上搓了搓,脸上掩饰不住疲惫不堪的神情。
晨阳又一次恳求,“你说过什么都答应我的,可我只有这个要求,你…”
“好。”
“你说什么?”晨阳不敢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听见了,又或者司徒爵的那个好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个意思。
“我说…我答应你,我们,解除契约,我,都依你。”司徒爵哽咽着说完了这句话。
他真的答应了?晨阳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宝贝儿,你赢了,我会跟你解除契约”司徒爵无力的勾了勾手指,把晨阳圈在怀里,“别动,乖,让我抱抱,我都答应你了还不行吗?让我抱抱。”
晨阳能感觉到司徒爵在发抖,原本对于解除契约不抱太大希望,可是没想到司徒爵竟然真的答应了,是被自己吓得了吗?还是说他跟自己一样,也真的很累了。
司徒爵紧紧的抱着晨阳,直到自己的情绪稍显平复。
“宝贝儿,我答应你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什么?”
司徒爵站起身来,捧着晨阳的脸颊仔仔细细的端详,就像看着一件心爱的珍宝。
“再陪我三天,三天就好,三天过后我们正式解除契约,我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永远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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