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浅浅一笑,如同雨滴落在了芭蕉上,轻轻一弹,触到了一片柔软。
司徒爵突然顿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低下头的瞬间对上晨阳清澈的双眸,忍不住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跟自己接了个绵长的吻。
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夹杂着一丝温热,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喜欢这里吗?”小区交通便利,却闹中取静,大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如果在这里生活,你喜欢吗?”
晨阳不明白司徒爵的意思,只住三天而已,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呢?
“嗯,挺好的。”
挺好的…只要你喜欢,一切就都值得。
“回家吧!雨下大了。”
司徒爵松开晨阳,先一步走到了前面,插在兜里的手握成了拳,他在控制,他不敢哭出来,他不能说挽留。
拉开一小段距离以后司徒爵又停了下来,依旧背对着晨阳,双腿分开了些,微微弓着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背,说:“上来吧!”
晨阳怔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司徒爵又重复了一遍,“乖,上来,我背你。”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他想到了那个夜晚,司徒爵也是这样背着自己走了好久……
轻轻一跃,晨阳被司徒爵向上托了托,双手托着身后的人,晨阳揽着他的脖颈,情不自禁的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路上遇到几个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司徒爵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晨阳闭着眼安静的感受着这一切。
背着晨阳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只有司徒爵脚踩过水洼的声音,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从后背传来的心跳声。
“要进电梯了,放我下来吧!”
“不放,到家再说。”
晨阳知道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把自己背进了电梯。
他们刚刚进去就进来了一对母子,半大带儿的小家伙见了背上的晨阳,两只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一下子笑了起来,“妈妈,为什么哥哥那么大了还要人背啊!”
孩子的妈妈尴尬得急忙把孩子弄到身后,冲着司徒爵他们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止不住偷偷打量这两个人。
晨阳难掩羞涩,想要挣脱司徒爵赶紧下来,却被司徒爵禁锢得死死的, 只听司徒爵不急不躁的笑着回答:“因为哥哥在我眼里永远都是要宠着的宝贝啊!”
孩子张大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看他妈妈,又看看司徒爵还有把脑袋埋起来的晨阳。
孩子妈妈尴尬又了然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
晨阳搂着司徒爵脖颈的手不自觉的缩紧,把头埋得更低了,不知道应该给个什么回应才好。
都要分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何苦呢?等凌晨的钟声敲响,再美好的回忆也烟消云散了,与其这样患得患失,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给了。
出了电梯门晨阳便不由分说的挣脱了。
“不闹了,快点进去。”晨阳先司徒爵一步进了家。
司徒爵进家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情绪缓和过来,望着晨阳的背影苦涩一笑。
傍晚,风停雨住。
最后一天,终于放晴了。
夜幕降临,薄雾下隐约露出了淡淡月色,零星亮着的少许忽明忽暗的星辰,就像任性的孩子随意抓起一把细沙抛向苍穹。
司徒爵跟晨阳并肩站立在露台上抬头仰望星空,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分别了,千言万语,毕竟总成虚。
太静了,静得连极其微弱的呼吸都可以清晰的捕捉到。
“你…”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司徒爵笑了笑,说:“你先说吧!”
晨阳缓缓舒了一口气,摇摇头,看着司徒爵,“还是你先说吧。”我要说什么?我不知道,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司徒爵想了想,皱着眉头,捏了捏山根,眼神有那么短暂的一会儿失焦,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故作轻松的说:“晨阳,”司徒爵很少这样正式的叫他的名字,“…对不起!”
“……”司徒爵跟自己说过很多次对不起,却只有这一次,让晨阳觉得尤为不同,“我原谅你了。”
原谅来得猝不及防,司徒爵的脸上很明显的写着惊讶,惊喜,质疑…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将晨阳揽入怀中,哽咽道:“谢谢你,宝贝儿,我…是真的,爱你!”
“……”
“再让我好好的抱一会儿吧,过了凌晨,就…就没有机会了。”司徒爵抱着晨阳的手臂又收紧了些,那种想要抱紧的无力感,正在一点点的将这个强大的男人击溃。
“如果你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那么就听我说吧!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办法说了。”
“好。”
“我这辈子爱过深爱过两个人,一个是顾夕,一个是你,最开始我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我爱你,因为我觉得爱上你就是对顾夕的背叛,所以,我固执的认为把你当做顾夕就好,这样就不算背叛。可是当我发现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不是他的替身,是我爱的人。”
“可我终究是伤害了你,你说得对,我太自私,是我闯入你的生活,将你从原来正常的世界强行剥离,你说你不快乐,所以,现在我们解除契约,我把正常的生活还给你,把原来的快乐还给你,让一切都回到正规。”
于司徒爵而言漫长的黑夜与孤独就如同呼吸一般,他早已经习惯,可是没有了自己,晨阳才能活得更好。
听着司徒爵的这些话,晨阳无声的哽咽,眼泪滴落在司徒爵的肩头,可他始终开不了口,这番真情告白与忏悔就像是太阳即将破晓,要从海平面离开的刹那,来自大海深处最无助的哭泣。
“宝贝儿,我爱你…”司徒爵抚摸着晨阳占满泪水的脸颊,深情的看着这双耀眼的眸子,看着一滴滴晶莹从他眼底滴落。
他亲吻着晨阳滚烫的泪水,他的唇瓣,抚摸着那纠缠了两人十几年的契约烙印,低头在他脖颈上覆上一吻。
灼热的感觉从脖颈慢慢散开,渗入皮肤,蔓延至全身,身体变得绵软,眼前的景象渐渐失真,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司徒爵的面容愈发模糊…
“宝贝儿,以后没有我,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放手,用我无尽的生命去换取你的自由。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沉睡于无尽黑暗,把你从深渊中高高托举。
作者有话说:
爵哥慢走……
司徒爵:不,我还会回来的, 啥时候?
司徒爵:不知道,问我妈。
这个嘛……看情况咯,我心情好,你就早点回来,我心情不好,你就别回来了呗!
司徒爵:少了我,这个故事就不精彩了。
滚,少了我才是没有这个故事了。
司徒爵:妈,我错了。
嗯嗯……你妈出差在酒店码字呢,别吵,一边跪着去。
第123章 南柯一梦1
迷雾笼罩着丛林,飞鸟的叫声暗哑又凄厉,漫山遍野的彼岸花鲜红得像一团团炙热的火焰。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晨阳赤脚穿过丛林,踩着火红的彼岸花,抬头乌云遮蔽了天光,黑压压一片。
林中蹿出的乌鸦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看不见尽头的火红色跟森林汇聚成一个点。
“别怕,往前走,很快就会出去了,往前走,不要停下……”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温柔又使人安心。
不远处出现一点星光,而后慢慢变成一个光圈,扩大,再扩大,天光逐渐亮了起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个身影背对着自己,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头,魁梧挺拔的身姿,站得笔直,他缓缓转过身来,向晨阳伸出一只手,面带这微笑,那是一张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的脸。
这人轻轻勾起唇角,笑着说:“宝贝儿,跟我走吧!”
“好”,晨阳快步上前冲着那人伸出手去,却抓了个空,刹那间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熟悉的声音再跟自己惜惜依别,“再见了,宝贝儿,保重。”
……
“不!”晨阳猛然睁开眼,从梦中惊醒,蹭一下坐了起来。
“我艹,晨阳,你干嘛呢?做噩梦了啊?一惊一乍的。”
这声音是小辉?
“哎,我说杨晨阳同学,锦鲤大人,你这睡个午觉还能做噩梦啊!”
阿伟?
晨阳揉了揉眼睛,看着熟悉的宿舍,还有熟悉的室友,我怎么在宿舍?我不是在……我不是跟司徒爵在一起吗?阿伟跟小辉不是受伤在医院吗?
晨阳从床上弹了起来,蹭一下蹿到阿伟跟小辉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室友。
“阿伟,你头好了啊?”晨阳边说边扒拉着阿伟的头。
阿伟不解的问:“啥?我头?”
“你头不是让你们球队的人给砸开瓢了么?”
“阿呸!”阿伟一挥胳膊,把晨阳扒拉自己头的手给拍掉,“你脑子才让人开瓢了呢!睡个午觉睡傻了是不是?你伟哥我好得很,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不是,阿伟,你真没事吗?你跟小辉没受伤吗?”
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小辉受伤了啊?你这咒我们呢,咱俩好着呢,身体好,感情也好,你这家伙真是,睡迷糊了。”阿伟冲晨阳翻了个白眼,拿起书冲小辉打了个手势。
小辉走到晨阳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锦鲤小宝贝儿,午觉不能睡时间长,看看你,脸煞白的,一看就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之前发生的事情怎么会……
“你们去哪里啊?”晨阳揪住小辉的衣角。
“自习室啊,我们两个又不像你,可以拿到保送本校研究生的名额,我这不得跟阿伟去自习室复习嘛。”
阿伟拿着他跟小辉的书,揽着小辉的肩,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准备换鞋出门。
我保送本校研究生?什么情况。
“你们是在谈恋爱吧?”晨阳想再确定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假的, 小辉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都一个学期了,你是失忆了是不是?”
一个学期?他们两个在一起不是才一个月嘛,怎么就一个学期了呢?
好像有哪里不对,晨阳挠了挠手臂,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短衣短裤,看了同样装束的阿伟跟小辉,再看看外面饿烈阳高照,现在是夏天,可是自己跟司徒爵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春天啊!怎么会这样。
“等等,等等小辉哥,”晨阳一把拉住换好鞋子准备离开的小辉。
“又咋了大爷?”
阿伟把书本抱在胸前,一脸看个神经病的样子盯着晨阳看。
“我们现在是大几?”
阿伟翻了个白眼,拿书在他头上敲了两下,没好气的说:“大四啊大哥,不然为什么要去自习室复习考研啊!”
大四?不是才大三下个学期嘛。
“那你们谈恋爱的事情大家知道吗?”
“啥?”这回轮到小辉觉得莫名其妙了。
“就学校,同学,还有……你们家里,知道吗?”
阿伟忍着想要把晨阳暴打一顿的心,“知道,都知道了,就你眼瞎是不是?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都知道了?但是看他们两个却很轻松的样子,也没有受过伤。
“那学校之前论坛上有对”晨阳指了指阿伟跟小辉,“有讨论过吗?”
阿伟跟小辉四目相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晨阳说的是什么,小辉笑着说:“有啊,评选校园十佳情侣,我跟阿伟还榜上有名呢,咋样?羡慕不?蛋子跟文晓君都嫉妒了呢。”
啥玩意儿?校园十佳情侣,晨阳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之前那个世界吗?
“背后说你大爷干嘛呢?”蛋子开门进来了,“才在开门就听见背后有人说我了,小辉,你胆子大了啊!”
蛋子跟文晓君不是分手了吗?难道没有?
“说之前那个校园十佳情侣票选的事情呢。”小辉呵呵一笑。
蛋子倒了杯水喝了起来,“知道了,别嘚瑟了,真是,外面天可真热啊,渴死我了。”
晨阳看着胳膊没有打石膏的蛋子,“蛋子,你胳膊没事吗?不是被……”被人给打断了嘛,有了刚才问阿伟脑袋开瓢的教训,晨阳没有再问。
蛋子疑惑的看着晨阳,“我胳膊?我胳膊没事啊,刚才还陪文晓君逛街来着。”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噗……”蛋子喝到嘴里的水又给喷了出来,“晨阳!你瞎说什么呢?谁TM分手了。”
阿伟忙解释说:“别听他的,他刚才睡了个午觉起来就神经兮兮的,问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还说我脑袋被人开瓢了呢,估计在梦里咱们宿舍的都在跟人干架呢。”说完阿伟拉着小辉出了门,“我们走了啊!”
“哦”蛋子没有再说什么,瞥了一眼晨阳,把汗湿的衣服脱下,拿了件干净衣服准备洗澡,“你小子真是够逗的”,蛋子走到洗手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跟晨阳说,“文晓君她们宿舍那个叫左思思的,那个文传学院的系花,你到底见不见啊?”
左思思?难道我们还没有见吗?“左思思……怎么了?”
“这不是大四了嘛,咱们宿舍就你一个单身汉了,连阿伟跟小辉都内销了,人家左思思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说咱两个宿舍要不要联谊啥的,介绍你们……一对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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