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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修有感而孕后选择(玄幻灵异)——白孤生

时间:2021-12-11 10:58:12  作者:白孤生
  “守心!”
  过了半晌,那师姐才又说道:“被吃的,应该不是人。剑怀师兄被,被他杀死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额间似乎有一只眼,不像是法术所造。”
  可即便那人不是人,甚至还杀了他们师兄,就算是被吃了也应该大快人心……然顶头那存在,却更是令人生畏!
  这一次观心镜开启,究竟混进来什么妖魔鬼怪!
  魔尊吞噬干净那妖物的肉身。
  他感觉得到,那不过是一具无用的躯壳。
  只是在饥饿的现下,不吃白不吃。
  他机械地低头。
  此刻倒也分不出哪里是他的头颅,僵硬的视线垂落在底下那分散的修者们身上。在他的眼中,那三百多名修者的所在清晰得仿佛有着光点标画。
  饿。
  不祥的磨牙声频频响起。
  都在。
  都在。
  可是,他不在。
  魔尊的血眸渗着灰泪。
  不在。
  他不在。
  好饿啊……
  魔尊闭上眼。
  于是那两抹猩红也吞噬在黑暗中。
  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不能!
  不能吃人。
  郝道仁他们听到一道粘稠诡谲的嗓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如同呓语,像是低歌。
  “你们……是人吗?”
  郝道仁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好像是尖尖的指甲划过他的脑壳,又像是有巨锤用力砸在他的心上,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他的五脏六腑穿刺,天昏地暗的恶心感让他几乎连体内元婴都要给呕出来,这绝无仅有的排斥感让他尖叫着回答:“是,是人,是人!!”他甚至听不到自己回答了没有。
  只有急促的喘息声与连指尖都发麻的痛苦瑟缩。
  这一刻,他怯懦得宛如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甚至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个能上天入地的元婴期,走到外头,也是要被人尊称一句大能,一句尊者的。
  虚空中宛如有什么粘液般的动作拖曳而过。
  咕哝。
  拖曳声渐渐远去。
  本就是昏暗的天地仿佛亮了一亮。
  尽管他们都知道是错觉。
  刘文直接呕出了几口血瘫软在地,除了郝道仁勉强站着,其余几个都跪下了。
  而远处那些洗心派的,不知道是因为阵修所布下的阵法,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尽管他们也被同样一个奇怪的问题拷问,但至少比他们要清爽。
  “这是怎么回事?”
  郝道仁自己问自己,满脸都是困惑。
  分明在片刻之前还是老祖胜券在握,怎么眨眼之间,就出现了这样剧变?
  刚才那……是谁?
  他仿佛听到老祖称他为……
  魔尊!
  …
  “魔尊!”
  白术与其掌教白昭伯赶至镜内世界时,距离变故,已经过去一百三十息的时间。
  而这一百三十息,已经足够问遍所有的修者。
  全都是人。
  他循着声音抬头。
  于是白术与白昭伯便看到浓郁无尽的黑夜中,蓦然亮起的如同星辰般的猩红。
  白术:“……观心镜还撑得住吗?”
  他弱弱地说道。
  这原身……也不知道显露了多少。
  可真大。
  他心中感慨着。
  虽然他知道谢忱山很能惹麻烦,这几十年与这个小友的交往已经知道不少。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还能够惹出这样的大麻烦来。
  白昭伯怒视了他一眼,低声责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除了白术和白昭伯之外,洗心派并没有其他的长老大能跟着进入……这并非是他们不愿,而是观心镜的限制所致。
  观心镜内,其实不是不能容纳修为过高者。
  可同时不得出现四个以上,不然就会出现别样的变故。
  洗心派一直都在小心遵守着这些规则。
  白术扬声说道:“魔尊,您便是跟着我那小友无灯进来的人之一吧?那敢问我现在那小友,在何处?”
  魔尊咕哝着说道:“找,但,找不到。”
  遥远空旷的声音好使鼓噪着某种可怖的悸动,宛如是从亘古凝滞的长河中发出,故而带着汹涌浓烈的哗啦声。
  诡异的是,在这非人中,又好似听出些许担忧的情愫。
  白术都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昭伯留着山羊须,看起来就像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若非他身上浓厚劲道的气息,也难以辨得他便是这偌大洗心派的掌教。
  他的修为,比之白术还要更上一层楼。
  白昭伯沉声说道:“魔尊,您在我这观心镜内肆虐,可是欺我洗心派无人!”
  白术在一旁想要捂脸。
  他这掌教师兄哪里都好,就是有些时候显得太过死板了!
  魔尊……
  魔尊其实已经在克制。
  自踏入观心镜第三重,谢忱山便消失无踪,而魔尊……则是遭遇了他这百年来都少有的诱.惑。
  这第三重之内,所有的克制似乎都被消融。
  宛如赤条条的一片,再幽暗深层的腐烂存在,都会赤.裸裸地显露出来。
  魔,本来就是欲.望的化身。
  又或者,魔尊,本身就是极致的一面。
  灼烧饥.渴的欲.望如同澎湃的浪涌一层比一层高,而魔尊一旦释放天性……那莫说这观心镜内,便是整个洗心派也会血流成河。
  “走开。”
  魔尊慢吞吞地说道。
  太饿。
  想吃。
  人,滚,远点,吧!
  哪怕是这般随意的话,在裹挟着魔息之后,都是无形的攻击。
  白术化剑,猛地挡住了那无形的袭击。他拦住了掌教的话,蓦然发问:“魔尊入我派中,是想作甚?”
  这个问题,魔尊倒是答得出来。
  魔眨了眨眼。
  猩红也跟着暗了一暗。
  “做人。”
  白术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谢忱山就是个小怪物,然后给自己招惹了个大怪物。
  做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念头?
  魔,又怎么可能为人?
  “魔尊可是自三重内带走了什么?!”
  白昭伯的语气突地严肃起来,宛如察觉到了什么。那声音冷得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冻得人发凉。
  无数根触须涌出来,把一片小小的光芒递到了面前来。
  饥饿到了极致,猩红里只余下一片冷然,魔尊的理智已经微薄到近乎不存。
  这观心镜内着实有古怪。
  那乖顺的光芒被吞了下去。
  猩红也暗淡了下去。
  白昭伯哪怕速度再快,也只能赶得及一片徒劳的空气。
  阵盘激起无数道蓝光,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威能炮轰魔尊,犹如带着掌教勃然的怒意。
  白术眼看着那阵盘大亮,便知道掌教是动了肝火。
  天地间宛如只充斥着耀眼的蓝光。
  咕咚。
  他们仿佛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响。
  那无穷无尽,不知大小,不知方位,不知原身的黑雾急速收缩,蓦然落地化人。
  好生俊美的一张脸。
  白术认得出来,那是之前跟着他的小友一同进了观心镜的人。
  所以他所猜不错。
  魔尊的确是跟着无灯进的洗心派。
  麻烦大了。
  白术也忍不住冷下脸。
  那被魔尊所吃下去的东西,可是洗心派的至关宝物。倘若就这么被魔尊给带走了,那这其中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就能够了事的!
  魔,睁眼了。
  白术皱眉。
  他看着那个“人”的模样,总觉得和刚才的魔尊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刚才的魔尊看着古怪诡异,那混乱溢散的模样也瞧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可到底没有过多的杀意。
  就好像朦朦胧胧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给束缚住。
  虽然很少,虽然很浅。
  却当真是束缚住了。
  可是现在化作人形的魔尊,却比之刚才还要冷峻万分。冲天的杀意与魔气混合在一处,浑然要把这一处化作人间炼狱。修为稍微浅薄一点的人,压根就抵挡不住这无缝不入无处不在的魔意。
  “魔尊……”
  魔蓦地抬头。
  白术住口。
  默默地祭出了佩剑与阵盘。
  果然,方才的魔尊与现在的魔尊不同,那双红的眼眸中只容得下肆虐的杀气与无尽的恶意。
  “咕——”
  他们仿佛听到一声绵长的鸮叫。
  …
  赵客松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感觉自己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在第一重泡着就好了,就算渡不过幻境,也有之前大师事先提点过的要诀……怎么都不可能出大事。
  没想到就当真出事了。
  这山崩地裂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啊?
  赵客松欲哭无泪。
  他镯子中,师父留给他保命的法器已经被他祭了出来,堪堪能够为他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
  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
  那天上地下,感觉无处都不在波及之中。
  他想起刚刚虚空之中突然传来的提问,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感觉太过可怕了,就好像稍微回答得不对,人就会被吞噬殆尽一般。
  他在圆盘法器的保护下仍然留有一寸安全的空间,但是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随着时间推移,那法器已经渐渐变得黯淡了。
  法器毕竟只是死物。
  赵客松爬起来,用着微薄的灵气维持着法器的运转。虽然他现在只在第一重,但是如果要找到无灯大师,那就必须越过第二重,去到第三重。
  他记得……
  临至会场之前,谢忱山曾私下与他说话,并把一张符令交给了他。
  “虽然第一重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若是当真出了任何差错,不要犹豫,撕毁它,我便能及时感知到。”
  那番话犹如就在昨日。
  哦,是的,赵客松感觉自己已经在这小世界内度过了十几二十日了。
  他吞了吞口唾沫,现在应当就是那危急的关头了吧?
  赵客松从胸口摸出来那张符令,犹豫了片刻,便毅然撕裂了它。
  一息。
  两息。
  三息……
  赵客松颓废地戳了戳脸,有些垂头丧气。
  但是过了片刻,他又重新鼓起信心,对着自己说道:“本来大师就没有必要一直帮着我,我只不过是大师的累赘,总不能事事都想着依靠着大师……”
  既然现在大师分不开手来,那他自然要自救。
  赵客松自己给自己打气。
  一只大手摸上了他的脑袋,随即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好孩子。”
  尽管赵客松此刻正在自己给自己打气,可是当他听到这一句淡淡含笑的声音后,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开始哽咽。
  “大,大师……”
  少年立刻抬头。
  眼是亮晶晶。
  谢忱山果然来了!
  谢忱山褪下手腕上一直挂着的佛串递给赵客松,淡淡说道:“把它戴上。”
  赵客松也没问,麻溜接过来给自己套上了。
  一经戴上,那种随时随地都存在着的窒息感突然消失无踪了。他直到这一刻才感觉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赵客松哽咽着说道:“大师,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破幻阵,也没破出来。想要保护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
  谢忱山看着他。
  再怎么样,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样的岁数,在修仙道路上,不过如同刚刚破壳的雏鸟。
  稚嫩又无害。
  他拍了拍赵客松的脑袋瓜子。
  “想那般多作甚?”谢忱山冷冽的嗓音似乎带着轻柔的笑意,“说来我还得谢你才对。”
  不然他还不能这么顺利找到来时路。
  他的视线仿佛穿破了这片昏暗的天地,落在了那处,正搅得这方镜内世界地天翻地覆的混战。
  “大师……”
  赵客松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无灯大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好孩子,闭眼。”
  谢忱山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轻声说道:“就算闻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也不要睁开眼。佛珠,不要离身。”
  这两句嘱咐落下之后,赵客松就仿佛被无名的斥令所禁锢,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坐了下来。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所以听觉变得比以往还要敏锐。
  他先是听到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大师稍微走远了一些,却又没有离得很远。好像是站定,然后——
  他闻到了香味。
  浓郁到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的香味,翕动到几乎要把自己的肠子给使出来,再吞下去的腥香……
  赵客松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用手捂住了鼻子。然后在下一刻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修者了,立刻就封闭掉了自己的五感。
  那是,大师在放血。
  倘若他睁开眼睛,他便知道那已经不仅仅只是在放血。
  许多年了。
  谢忱山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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