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赵楷气不打一处来:“哥,我亲哥,你心里没点数吗?今天该上班的日子,你跑别墅去躲闲了。不说让你学学瀚哥,你起码要去上班吧?”
秦渺懒得理他,径自往楼上卧室走。赵楷没得到回应,不停地“喂喂喂?”、“你在听吗?”、“你是不是走了?”,在客厅里响个不停。
第二天,楚碎云按时早起去上班。
今天早上楚碎云看小雨心情挺好,明明前两周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问他又不说。如今好了些,楚碎云也放下心。
现在楚碎云不再接送小雨上学放学,楚暮雨说自己都是大学生了,李岑也已经被抓起来,让楚碎云多花点时间在他自己的事上。
弟弟这么说,楚碎云一方面是弟弟长大的欣慰,一方面又有点舍不得。不过这种心情一段时间后便淡化,兄弟两人都渐渐适应了。
上午十点出头,楚碎云正在整理资料,手机响了起来。
楚碎云看了眼来电显示,意外地发现居然是翟欣。
主治医生的电话,没人敢不接,楚碎云悄悄离开位置,跑去接电话。
“翟医生。”楚碎云将电话接通,打过招呼。
翟欣的语气不算轻松,说话直截了当:“小云,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您说。”
翟欣顿了顿,而后一口气将事情说出来:“四年前你来我们医院就诊之前,实际上已经在另外的医院接受过治疗了,身上的外伤都是经过处理了的。来我们医院后,直接就是我接手你,因为你一直没有苏醒,所以给你看脑袋的问题。”
楚碎云蹙眉,问:“这怎么了吗?”
这件事是楚碎云从未听过的,他睁开眼睛就是在山岚市第一医院,所以潜意识便默认自己是受伤后就到了第一医院接受治疗。
“所以我并不确定你失忆的原因是车祸。”翟欣说,“其实三年前,我们没有找到你失忆真正的原因,当时检查后,我们发现你并没有脑震荡。前段时间你重新找到我,让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你不是因为车祸失忆的。”
“我认为,你上一次失忆,也是因为抑制剂误用。”
上一次楚碎云因为健忘去看医生的时候,翟欣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猜想,没有告诉楚碎云,她认为他两次失忆其实都是因为抑制剂。
楚碎云无意识地吞了口唾沫,问:“为什么您……现在忽然和我说这件事?”
“我只是认为你有权知道,小云。”翟欣的声音有些叹息。
“知道什么?”楚碎云觉得自己此刻突然变笨了,他听不懂翟欣在说什么。
翟欣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或许我有些多管闲事了,小云。但这件事,我认为你需要和你的父亲好好沟通一下。毕竟所有的事都是他跟你说的,是他给你说你出了车祸,也是他劝你放弃找回那段时间的记忆。”
“你好好想想吧,和你父亲谈一下,如果你想要找回记忆,联系我,我可以帮你。”翟欣最后留下这句交代,挂断了电话。
楚碎云握着手机,站在走廊上,茫然地透过窗户,从二十三层的风邈大楼俯瞰整个山岚市中心。
翟欣挂断电话后的心情亦十分复杂。
她只是个医生罢了,只负责将病人治好,病人的私事不归她管。可大约是由于认识楚碎云的母亲,小时候见过这孩子几面吧,在那天和楚父通过电话之后,翟欣便强烈地意识到,四年前的事另有隐情,而楚碎云有权知晓。
那天,翟欣问楚父,当年有没有什么事瞒着医院没说。
楚父冷哼了一声,回答:“这影响碎云的治疗吗?忘事儿只要不严重就不必联系我,等到哪天他想起了当年的事,再急着找我吧,因为——”
“我会让他再次忘掉的。”楚父的声音没有一丝属于亲人的温情,“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
第49章 征求家属意见
这天晚上,楚碎云坐在秦渺家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打印出来的资料在看。
秦渺家的沙发很软,楚碎云坐着坐着脚上的拖鞋就不见了,一双脚盘在了沙发上,人懒懒地歪着。
他手里拿着的是秦母提供的订婚仪式策划案,秦渺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东西。
毕竟不是真的订婚仪式,策划案还又长又厚,楚碎云对此没有太大兴趣。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alpha们虽说精力充沛,可以熬夜之后正常工作,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真不需要睡眠。正常alpha还是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作息习惯让他们到时候就会困。
何况楚碎云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忙,忙完工作偶尔还要应付那个自大狂利维斯。
前两天,连着两天晚上,利维斯都约楚碎云出来,让他带自己去山岚市风景秀丽的地方夜游。
夜游,楚碎云恨不得把他扔进云江里,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夜游”。
忽然,楚碎云眼前一黑,脑袋点了点,差点睡过去。
“困了?”秦渺端着一杯水走出来,放在茶几上,“困了那就休息吧。”
楚碎云眨了眨眼,摇头:“不用,我还差一点就看完了,看完再说。”
“那歇会儿。”秦渺将水杯端起来,递到楚碎云手里。
楚碎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把策划案暂时放下。
最近楚碎云不仅工作上忙,心里也有事记挂着。与翟欣打过电话之后,对方的话一直梗在楚碎云心里,他还不知道如何解决。
楚碎云和父亲已经有两年没有丝毫联系了。唯一昭示父亲存在的,只有每年年初准时打进兄弟两人账户的一笔足以让二人生活富足的钱。
那是在楚碎云十来岁的时候设立的一项基金,专门用于养育兄弟二人长大成人。楚暮雨今年刚成年,不知道在明年的时候,那笔巨款还会不会再次准时进入账户。
不过就算是这笔按时出现的生活费,也不是父亲亲手打来的,基金设在云国,有专人打理。楚父人在联邦,估计根本没有精力在乎这种琐事。
如今翟欣忽然让楚碎云和父亲好好谈谈,字里行间暗示楚碎云,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另有隐情,且父亲是知情者。对楚碎云来说,和父亲谈谈这件事,并非如寻常父子那般轻易。
既然父亲在四年前选择瞒下了所有人,为什么翟欣会认为自己和他好好谈谈,他就会告诉自己真相?
楚碎云理解不了一般父子的相处方式,所以也不会理解翟欣的想法。
想到这里,楚碎云不自觉地叹出一口气。
秦渺坐在他身边,见他愣愣出神一会儿后叹气,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两人已经很熟稔,楚碎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对秦渺不再设防,听到对方问,便老老实实回答:“在想事情。”
忽然他抬眼看秦渺,换了个姿势,身子无意识朝秦渺靠了靠:“我问你,很重要的事,你认真回答。”
秦渺挑眉:“好,你说。”
楚碎云在心里迅速措辞:“如果要你联系一个本该关系亲密,却很多年未曾来往过的人,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要联系他?”秦渺反问。
“因为要问他一件事。”
“那件事很重要吗?”
楚碎云一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倒是没预料到楚碎云是这样的回答,秦渺沉默片刻,继续问:“那有别的渠道可以知道那件事吗?”
这回轮到楚碎云意料之外,他被翟欣话里话外强调和父亲谈一谈的说法绕进了思维定式,秦渺一点拨,才想起来,翟欣说他可以帮自己找回记忆。
自己才是那件事的亲历者,如果记忆找回来了,那便不用去问父亲了。
楚碎云喉结滑动两下,回答:“有。”
“那不就结了。”秦渺轻松地耸耸肩,“你不想联系他就不联系,别强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我明白了。”恍然大悟后,楚碎云露出个轻松的笑,“谢了啊。”
秦渺指了指被扔在沙发上,被楚碎云压出个折角的策划案:“你还看吗?”
楚碎云苦了脸,拿起策划案:“??看。”
其实楚碎云大可以随意翻翻就把策划案扔开的,毕竟有秦母和专业的策划团队把关,肯定不会出问题。可谁让他俩是假的呢,心虚感迫使楚碎云想要把所有环节都审核一遍,防止出错。
“我需要请宾客吗?我看这里给我预留了五十个名额。”楚碎云指了指策划案。
秦渺凑过来跟他一块儿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直接回答:“你想请就请,不想请,我帮你找几个演员。”
“真的?”
秦渺:“星源是娱乐公司。”
楚碎云乐了:“对哦,你是专业的嘛。”
解决完这个问题,楚碎云继续往下翻看。
秦渺看着楚碎云认真翻看策划案的侧脸,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拿走楚碎云的杯子,钻进厨房不知道干嘛去了。
过了几分钟,一杯热牛奶放在了楚碎云眼前。
第50章 与这个人接吻
周三下午,一间位于繁华地段的私人诊所。
自动玻璃门感应到有人,悄然分开,楚碎云迈步进入诊所。来到前台,楚碎云告知接待的人自己的预约和推荐情况,接待的女性beta将他带进医生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间宽敞的大房间,比起诊室更像是一个放着办公桌的咖啡馆。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名面相柔和、嘴角带笑的男性oga。
oga站起身,笑着迎上来,伸出手邀请楚碎云与自己握手。
楚碎云与他简单握手:“医生你好。”
“我叫白晨,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医生也行,我都不介意。”oga的声音清越,语气随和。
而后白晨带楚碎云来到一处沙发椅坐下,两人在茶几旁相对而坐,像是两个出来喝咖啡的好友。
“感谢翟老师看重我,让你来找我。”白晨说话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不动声色地让人亲近他。
“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楚碎云不自觉地和他攀谈起来,“翟医生说您很专业。”
白晨温和一笑:“我只长你几岁,不要‘您’啊‘您’的。”
简单寒暄之后,两人不再像刚见面那般生疏,白晨适时引入正题:“翟老师说你是创伤后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是。”楚碎云点头,“我想把记忆找回来。”
白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说:“我只能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的情况找回记忆可能性不大。”
楚碎云并不显得十分意外,这和白晨在心里对他的评估很符合,眼前这个alpha不是个脆弱的人。
白晨解释:“因为事情发生已经三年了,大脑会遗忘,越早的记忆越难找回,若是当年事情发生之后你立刻做干预,还有可能找回,现在只能尽力尝试。”
“我知道,我也有心理准备。但总要试试的。”
楚碎云是个alpha,纵使平日表现再平和稳定,他也和绝大多数alpha一样,喜欢所有事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更想自己找回记忆,而不是把希望单单寄托在父亲改变主意上。
既然对方意志这么坚定,白晨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他起身,带楚碎云来到一个躺椅前。
“那么我们开始第一次干预吧。”
楚碎云跟着白晨的指示,躺上了躺椅,将手交叠放在肚子上,眼睛轻轻合上。
“跟着我的话去回想……”白晨轻柔的声音响起,同时在房间内弥漫开一股极淡极暖的香气。
楚碎云意识到那是白晨信息素的味道,释放的剂量恰到好处,能够安抚人的情绪。接着他听见白晨说:“那是一个晚上,你,站在最熟悉的一条街道之上……”
思维不由自主地跟着白晨的话抽离出来,楚碎云意识渐渐脱离这间诊室,周围变成熟悉的街道风景,他出现在了自己家小区外的街。
完全进入回忆之后,楚碎云发现自己正在往小区内走,他没有身体的支配权,像是一个旁观者,观看曾经的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几分钟之后楚碎云回到了家里,玄关放钥匙的柜子反光,映照出他的脸。
年轻、青涩,那是十八岁的楚碎云。
房间里没有开灯,十分安静,楚碎云以为弟弟睡觉了,扬手按开灯。
却意外地发现一个小脑袋在沙发后面,楚暮雨还没有睡。
听到动静的楚暮雨没有转过身,也没有起身迎接哥哥,只是默默背对门口,问:“回来了?玩得很开心吧。”
刚升学考完不久,并且今天是寿星的楚碎云心情不错:“是啊,等你考了大学,你也能这么玩。”
楚暮雨夹枪带棒:“我不会的,玩得连正形都没有了。”
“哟,现在轮到你来教训你哥了?”楚碎云挑眉,语气似乎轻松,心里其实已有些不爽。
可弟弟还要拱火:“说你一句怎么了?你不就是没正形吗?都第二天了才回家。”
楚碎云冷哼一声,不管弟弟的话,把鞋子换了便往自己房间里走。
“得,别说了。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家才回来这么早,结果还回来错了。”楚碎云道,“如果不是你,我今晚都不回来了。”
“那你走啊!”楚暮雨骤然出声。
这句话像是平地爆发的一枚炸药,轰然响过之后是阒然寂静。
兄弟两人面面相觑,楚碎云没想到弟弟要把自己赶出去,楚暮雨则为自己没控制住脾气而惴惴。
“行,我走。”楚碎云没三年后的好脾气,俩兄弟都是十来岁的少年,火气上来了牛都拽不住。
说完,楚碎云重新拿了车钥匙,鞋都没换,趿拉个拖鞋,直接摔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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