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清早就说这么荤的话?
裴斯年见他嘟着嘴生气,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垂眼认真看着有些怔愣无措的青年,问:“那,我昨晚活儿不算烂吧?”
沈丛胸腔里像滚起烈焰岩浆,羞耻像被野火焚烧般灼灼炽烈,恨不得钻个地缝藏起来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别开眼不去看他,也不想说话。
哪儿人醒来问这个的?
就、就好流氓。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裴斯年执拗的拖过他下巴跟他对视。
沈丛喉咙里梗了梗,有点不想理他,闷闷道:“我又没跟别人有过,我怎么知道你好不好?”
不知该怎么描述,反正感觉怪怪的。
裴斯年愣了下,尽管他知道沈丛没跟别人有过亲密关系,但他还是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就好像在告诉他,他想要的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他的。
“那疼不疼?”他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眼角眉梢染上笑意。
沈丛缩了缩脖子,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想要把人推开,又舍不得,就只能扯住他的衣襟,妥协般小声道:“腰疼。”
裴斯年视线朝他未着寸缕的腰线瞥了眼,伸手给他揉了揉腰,听怀里人拽住他的手轻轻闷哼了声控诉问“你做什么”,他低头坦坦荡荡道:“给你揉揉腰。”
“我……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沈丛要挣脱他强撑着下床,有些慌乱,
怎么……还揉腰,好难为情的。
“别动。”裴斯年重新将人拉回怀里。
沈丛腰间那只手力道按得不轻不重,又有些舒服,他羞得缩在男人怀里,又甜蜜又难过,眼睛里酸酸涩涩,也没敢再乱动。
按了约莫十几分钟,裴斯年去隔壁次卧给他拿了衣服,或许是因昨晚确实有些过分,也不待沈丛言语亲手给他穿了衣服,沈丛推拒了好几次,满脸羞恼,可抵不过裴斯年强势。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沈丛蓄意许久连鞋子都没穿就噔噔噔跑进了卫生间,强忍着腰间酸意佯装没事道:“我可以了,你出去吧。”
因为动作太大,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好在朝前一跨步伸手扶住了门扉。
裴斯年“噗嗤”一声笑了下,没再逗他,出了卧室做早餐。
由于昨晚缠绵悱恻,他怕沈丛身体不适就跟动物园和公司都打了电话请假,准备今天陪陪沈丛。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问沈丛,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沈丛适应了下身体状况,调整好心态洗漱完毕后出来吃早餐,像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给裴斯年聊着,见时间都八点半了他还不出门,一听请假留在家,咬着嘴边的面包顿时觉得干巴巴的。
其实,他想过等裴斯年出去上班,他就在家把东西打包,到时候预约个搬家公司离开。
一时间,两人都在家让他觉得怪怪的。
不过他确实被搞得像瘫痪的机器似的,吃完早餐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或许是昨晚折腾的太久的缘故,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裴斯年将他拥在怀里一起睡,双手圈着他,像怕他跑掉一样。
这一日,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度过了。
次日。
裴斯年去上班,站在玄关跟沈丛交换了个亲吻,他揉了揉他的头道:“不舒服就好好在家多休息两天,好好在家等我。”
沈丛抿了抿唇,望着他深邃漆黑的眼睛,沉默了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借口身体不舒服又跟动物园请假了一日。
等裴斯年离开后,他怔怔望着他消失得背影沉默了好半晌,回过神来关了门,回了房间将衣服鞋子,七零八碎的东西打包,在等搬家公司时想起还没给裴斯年房租,因着是不辞而别他不能再跟裴斯年有联系,所以他拿银行卡噔噔噔下楼取了两千块现金装进信封里,放在了裴斯年床头上。
下午四点搬家公司才来搬东西,他在等待时拿便签纸写了几句话,又给裴斯年遇到过的所有熟人都播了电话,希望他们不要透露出他别的相关信息。
“你确定不要他了?”叶嘉誉还在分手的漩涡里挣扎,哪儿料到沈丛好不容易搞到裴斯年竟然转头要分手。
沈丛也没跟他说原因,沉默了下道:“他不喜欢我,这样耗下去也没用。”
叶嘉誉像被戳到脊梁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丛丛你别难过,你不还有我么?那群男人不喜欢我们,以后我们两个凑一块,离了谁还不行了?”
搬家工人手脚干净利落,下午五点就将东西搬上了车,他坐在车上从反光镜里瞧见那辆熟悉的别克朝停车场开,裴斯年坐在里面唇角微微翘着,他为免被发现从袋子里拿了口罩和棒球帽戴上,眼里一圈圈变得滚烫起来。
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什么都是真实的。
只是,裴斯年不喜欢他,裴斯年骗了他。
回到惊鸿武馆,师兄弟们热络的帮他把东西搬回了原来的住处,一边搬还一边打趣聊天,在七绕八怪的绿化带里说着近来的趣事:“小师弟你是不追到,二师兄这次有望冲进国内武术比赛第一,师傅最近跟大师兄下棋老输,哈哈哈,说是想念跟你下棋了。”
“师傅哪儿是想你下棋,师傅说想小师弟你了。”
“我们这段时间都要想死你了。”
“你不在武馆里的花花草草都是我们伺候,师傅还没了一只猫猫呢,嗨,还以为师傅不喜欢猫呢?”
“可不是,以前可讨厌来着……”
“对了,谢家前段时间来过,好像是想提亲……”
沈丛顿下脚步,站头望向那位师兄,微微蹙眉道:“谢执?”
“是啊,说是希望你跟谢执结婚,亲上加亲,反正你们两从小感情好。”那位师兄笑着回应道。
沈丛沉吟了下问:“那我爸爸,怎么说?”
旁边师兄调笑道:“师傅说,哪儿有亲手足亲上加亲的,给否了,那边谢家劝了好半晌还说师傅老古板,师傅后来都火了要不是当初没把你看紧也不至于中途性别都歪了,歪了也就算了,就不该祸害兄弟手足……”
沈丛听着听着“噗嗤”一身,大致能想象得出沈世昌恼火的样子,隐隐安心了下来道:“确实,不该祸害兄弟手足。”
这边话聊得畅快,加上又是熟悉的师兄弟,说话粗放又不需顾及。
因许久不见师兄弟,沈丛回家后去菜市场买了食材,亲自下厨做了几桌子菜喂了喂众人,是兄弟们纷纷赞不绝口,直夸沈丛厨艺直线飙升了不少,沈丛被夸得愣住了。
或许是跟裴斯年住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偷师了些。
沈世昌一如既往食不言,只是多吃了两口。
晚上沈丛铺床睡觉时,发现竟然将那盆盆栽给拿来了,他有些懊恼将盆栽搁在阳台上,还浇了浇水。
沈世昌进门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五十岁的人鬓角斑白,精神也还矍铄,让沈丛坐到他对面去了。
“想来你也知道谢家上门提亲一事,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是有些情谊……可是结婚……”他思忖了下微微蹙眉,有些怅怅然:“像你这样的,又傻又一根筋,遇到事情又爱哭,总觉得他没法照顾你。”
“爸爸……”沈丛喉咙里还在考虑要不要将谢执监控器的事情说出来。听他语调沉沉,话又塞了回去。
要是长辈们知道那些行径,恐怕事情渐渐闹大,对谁都不好。
沈世昌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也不懂情趣,跟他聊天就像老师跟学生一样,偏偏每次都只指重点,旁的不会多说一二。
“当年是你救他,他没有能力去保护你,现在就算长大了,我还是觉得他没有能力保护你,武馆里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打趴他。”沈世昌眉头皱成个“川”字,好像是因为离婚的缘故让他对沈丛婚姻尤其慎重。
沈丛抿了抿唇,心里像又重新出现了漩涡,问:“爸爸,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我不该救谢执?”
沈世昌愣了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倏然笑了下道:“最开始是想过,但后来想,我们习武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少仅仅为了锻炼身体,强健体魄,是为了一个奖牌么?可是学武不就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么?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说起来有些干巴巴的,但这不正是你做的事情么?”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他拍了拍沈丛肩膀,“又哪里来的后悔?”
沈丛眼里的灰暗失望一点点退散,好像水击石穿拨云见日般透彻,笑道:“恩。”
他又道:“我以前不后悔救,现在也不后悔救,以后也不会后悔。”
与其纠结,不如朝前。
“不说这个了,”沈世昌扯回话题道:“你要真结婚,还是得找个能保护你的。”
沈丛乖巧应道:“恩。”
“那你喜欢过谢执么?”
“爸!”沈丛觉得许久不见沈世昌都有些为老不尊了,有些羞恼道:“我没有喜欢过。”
沈世昌这才安心了些,出去时补了一句:“好好好,那就好,最近你妈担心你,说要给你介绍几个相亲对象,我这就跟她说一声……”
沈丛:“……”
*
裴斯年回家开门第一眼就察觉不对劲,客厅里有些踪迹被抹除了,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急朝厨房、库房、阳台、卧室一一查看,那屋子里所有地方跟沈丛有关的东西都被清扫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卧室里摆放着第一次约会送的手表,阳台上的兔子翕动着鼻子,一点点啃着萝卜。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客厅茶几上留着简短的便签。
裴斯年:
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心脏怦怦直跳,捏着纸条终于想起来那早起来忘了问的问题是,他们是不是不用分手了,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他确实察觉到沈丛不对劲,也在尽力去安抚,可他实在不懂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掏出手机给沈丛打电话,可那边“嘟嘟嘟”响了两声后就挂断了,接着再播过去就是关机,机械女音在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楼下那辆搬家的卡车,转身就往楼下走,按了好几下电梯急得眼睛赤红,心里一点点出现裂痕。
那辆车,丛丛一定在那辆车上!
可他追出来时,那辆车早没了踪迹,他取了车跟路上的人打听了一通想找到那辆搬家的车,可是车子开到一半就彻底失去了那辆搬家车的踪迹。
裴斯年将车停在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跟叶嘉誉打电话。
这还是当初叶嘉誉怕沈丛在他身边受欺负,主动互换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没响动几声,叶嘉誉接了电话没好奇应了声:“喂,什么事?”
“沈丛在哪儿?”裴斯年开门见山,问得有些急切。
叶嘉誉皱了皱眉,闭了闭眼睛道:“我建议你不要找他,这样对你对他都好,按照他的说法,是希望给彼此都留点美好的回忆,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到底在哪儿?”裴斯年执拗着问。
“不知道。”叶嘉誉说完直截了当的挂断了电话。
再播过去,就是空号了。
裴斯年被拉黑了。
他又去了一趟动物园,由于时间太迟的缘故闭园了,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连续请几天假来动物园堵沈丛,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沈丛,到是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邬冉冉主动跟他打招呼。
“你找沈丛啊?他的工作都分配给新来的小刘了,”邬冉冉一脸疑惑:“据园长说是去干他老本行去了,本来他来动物园也是当义工的。”
裴斯年心情糟糕头顶,又想起沈丛说他是武术教练,只能动用关系一家一家查。
“不应该啊,按理说嫂子应该很喜欢你才对啊,”曲星洲见他像工作机器般在键盘上敲着代码,背靠着办公桌抿了口咖啡,蹙眉疑惑道:“而且也愿意跟你那个啊,他不像是个随便的人。”
裴斯年不语。
曲星洲又不依不饶问:“你到底……干了什么让嫂子生气的事情?不会是……你最近太冷落他,让他觉得你不爱他了吧?”
裴斯年冷冰冰晲了他一眼,隐隐还带着些森寒怒意。
曲星洲立马闭嘴,耸耸肩喝了口咖啡,挪了挪位子离他远一些,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失恋的男人真不敢随便打趣。
裴斯年微微蹙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望着他道:“他那天换了打扮,问我喜欢现在的还是以前的。”
“你怎么说”
“我说以前的。”
“然后呢?”
“然后……他哭了,感动哭的。”裴斯年之前不觉得,现在也隐隐觉得不对劲。
曲星洲耸耸肩:“得,破案了。”
裴斯年缓缓朝他看过来,眉宇间透着一股询问。
“嫂子问你喜欢现在还是以前,当然是希望你说现在,你还应该补一句无论他是什么样的都喜欢,”曲星洲也晓得这是一道送命题,可也没想到裴斯年一个没答对效果这么猛,连媳妇儿都没了,有点无语又有点同情,轻轻叹了口气道:“嫂子离开时不带走盆栽把兔子给你了么?可能就等你去找他呢……男朋友闹别扭,你好好哄哄。”
裴斯年缓缓站起身来,朝门外走。
“你干嘛?”曲星洲疑惑跟了上去。
“喂兔子。”裴斯年沉了沉脸。
最近几日为了找沈丛把家里那只兔子都忽略了,他心里有些焦躁,想起当时沈丛犹豫要不要买时说只有耐性的人才能养活,也不知道笼子里的食物够不够两只兔子啃。
不过等他回了家,兔子到时没被饿死,还有人抱着小兔子一个劲儿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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