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周五晚回来的,家里不算太乱,第一件事就是冲去洗澡。
应荀把他扔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把二楼扫一遍,皱眉。
他果然不喜欢这个房子,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们只住二层,三个房间,他跟小与还是住一起。一楼则是拿来收货,再过几天安定下来,就会雇一个人在一楼开门面。
二层的客厅只有十平方左右,有个小阳台。
应荀走进自己的房间,小小的,只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都是从家里搬过来的。床上放着他跟容与的东西,还没整理。
房间有一个小小的双开推窗户,玻璃是流行的海棠花玻璃,厚实,玻璃上面印着一圈一圈的花。从里面看不到外面,从外面也看不到里面。
应荀轻叹一声,希望厂里的房子早早建好吧!
“应荀,没热水器。”
正在整理床上东西的应荀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应荀:“……”
他也忘记这事了,这年代的小镇,还没热水器。
第48章 容与准备去上海了
容与之前没想过连热水器都没有, 脱衣服的时候直接扔洗手盆,盆里有水,衣服弄湿穿不了了。加上他进浴室的时候着急, 换洗衣服也没拿,于是再出来时,只能裹着应荀拿过来的浴巾, 再在外面加一层毯子。
冻了好一会儿的容与哆哆嗦嗦出来,应荀看得又心疼又好笑, 再看看他赤着脚踩在地上, 终是忍不住把人抱起放回床上,这才去厨房烧水。
这时镇里的人用的还是瓶装的燃煤气, 灶台两个,两大锅水放到上面烧, 快半个小时才开始起泡泡, 原想烧开再让容与去洗澡,回房的时候看到他不舒服扭来扭去,不得不先打一锅热水让他先洗。
应荀给他调好水温后,说道:“洗完这两桶,还要再加。”
容与连连点头,把人推出去。
应荀算是了解容与的, 这一个澡果然洗去了两大锅水,快一个小时。应荀都担心他感冒,催了好几次才把人催出来。
黄色的厚厚睡衣跟小鸡子似的, 缩着脑袋出来,头发湿漉漉的。
应荀赶紧把人拉到一边给他擦头发, 想着明天到外面置东西得买个吹风机, 还要去家具店买沙发, 再补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想来有得忙。
容与看应荀擦得心不在焉的,把人赶去洗澡,“快点去洗,我饿了。”
潜台词是,洗完澡赶紧给我做饭吃。
应荀轻笑,把毛巾挂他脖子上,忍不住在他耳垂轻轻一捏,笑道:“还是先喂饱你再洗吧!”
应荀洗了快一个月的冷水澡,倒没洗不干净的感觉。容与会觉得自己洗不干净是因为他的热水总不够。
虽说他们家搬到镇上了,可是容爸容妈的主心力还在村里,今晚也就只有他们两人吃饭。应荀做的榨菜肉丝面,两样都是放学的时候现买的,在镇上就这点方便,买肉能买一块两块钱的。
“以后爸妈不在家,就你煮饭了。”容与吃得开心,直接指定以后没人在家时的厨师。
“好,明天想吃什么?”应荀问道。
“都可以。”容与早就不挑了。
应荀闻言,却是心里发堵,上辈子的容容刚回到应家时也是娇气的,后来——
给什么,就吃什么。
容容走后,他曾经找过家里的厨师、佣人,问他们以前的容容是怎么样的?
他们说,小少爷特别娇气,牛奶只喝最新鲜的,面包也要现做的,吃饭更是不合胃口,一点不碰。衣服都是在最好、最高级的店买,鞋子都是国外回来的最新款。
游戏机、漫画、玩具,能堆好几个房间。
喜欢赖床,有起床气,谁要是在他没睡醒时叫他,就会气得蹬被子,鼓着湿漉漉的漂亮双眼直哼哼,喜欢撒娇,有时会跟先生、老爷子顶嘴。
活得骄纵又肆意。
可是这样的容与只在他刚回到应家时能窥见一二,后来,他再也没见过。
应荀想着,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把他宠回原来样子。
“怎么了?”低头吃面的容与被应荀看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应荀轻笑,伸手轻揉着容与的脑袋。
容与双眼一瞪,气呼呼,“啊,你别把头发屑揉下去了。”
应荀挑挑眉头,问道:“你有吗?”
“没有。”
“嗯,没有。”
容与:“……”
两人吃完晚饭后,开始把东西归置,再搞搞卫生,于是睡前容与又洗了一个澡。
应荀:“……”
挺好的。
房间里的床是从家里搬来的,不会有认床的事发生,两人躺上去的时候才十点。因为临近镇中心,不远处又是学校,楼下吵吵嚷嚷的,没了农村的安静,两人一时睡不着。
应荀闻着身旁人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有点心不在焉,问道:“要不要起来学习?”
容与把被子一拉,在黑暗中摇头:“不要,冷。”
“有空我们到市里看看,买一台电视,唔,也买一台冰箱吧!”应荀想着,电视机在这时不算便宜,黑白电视约三四百,彩色的价格大约在六七百,冰箱就贵了,价格倒是不知道。
初中的时候,他只听过同学在班上炫耀电视,炫耀冰箱的还没听过,重生前的自己也没觉得自己能买得起,所以也没关注。
“好贵的。”容与嘀咕一声。
“不贵,这些等我们去上海后回来再买。”应荀这次去上海,就是想靠着股票赚钱,赚回来的钱,就用来养容容。
他想让容容,哪怕心态回不到曾经,也希望他的生活能回到过去。
爸妈现在虽短不了他们花用,但是应荀有一个心结,他希望容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这是一直以来埋在心底的占有欲,经过上辈子几十年的发酵,早已化成心魔,有时午夜回梦,他都会被这样的自己吓醒。
【他想把容容关起来,再也跑不掉。】
次日应荀早早起来,在书桌上留一张纸条就出门了,先是到奶厂买了新鲜的牛奶,再到菜市场买了菜,又给容与买了一点点心,这才回去。
应荀离开的时候是把一楼锁了的,刚打开门,就听到上面“嘭”一声响,吓得连忙往楼上跑,边叫道:“小与,怎么了?”
楼上的人没回答,应荀更慌了,几层台阶往上跨,直直冲上去,还在楼梯间就看到身着睡衣的容与正一脸恐慌呆坐在地上。
“怎么了。”
应荀跑过去,把东西放在地上,连忙把人抱起来放到椅子里。
他们家以前就没沙发,搬到这里来,也还没买,整个客厅只有几张椅子。
“你去哪了?”容与气呼呼瞪着他,双眼泛红。
“我去买早餐了。”应荀抓着他的手,又冰又凉的还在微微发抖,目光涉及他赤/裸的脚踝,因为冷而往裤脚里缩。应荀干脆把人横包起来,回房放到床上,人塞进被子后,心疼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容与紧抿着唇,鼻子有点发酸,眼睛一眨眨的。
应荀的问话让他想起上辈子,他就是一个人在篷子里,发着烧,很饿,外面还在打台风,这一睡就不起来。后来他去到一个白茫茫的空间里,什么也看不到,全世界只有他自己。
他很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在做梦。
自那以后,他就很害怕一个人。特别是刚醒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死了。
应荀看着他从红了眼,到慢慢滑下泪珠,心一揪:“怎么了?怎么哭了?”
容与摇头,湿热的泪划过空间洒在应荀的脸颊上,如岩浆般灼得应荀发痛,还没来得及问话,身前的人猛然扑到他的怀里,默默流着眼泪。
泪水顺着颈间滑下,没入衣领中,冰冰凉凉停在心脏处,如被密密麻麻的针刺入般,痛得应荀喘不过气。
应荀轻抚着他的发丝,柔声安慰,“乖,不哭,是不是做恶梦了,不怕,我在呢!”
容与靠在应荀怀里,闷声道:“你没在,你让我一个人在家。”
“我错了,以后不让你自己一个人,好不好?”
“不是,你不能在我睡着的时候不见了。”
应荀: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他以后都是要带着容容的。
“好,以后无论再怎么样,你睡着的时候,我都不走。”应荀应着,心里琢磨两分,问道:“能告诉我怎么了?是做什么恶梦了吗?”
容与摇头,不回声,不过依旧赖在应荀怀里不动。
应荀挺满意,只是不到三分钟,怀里的人自己出来了,推推他,理所当然说道:“我饿了,去做饭。”
“敢情我是厨子呢?”
“嗯!”
容与认真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应荀磨牙,终是忍不住往他腰间抓去,把人按在床上挠得哈哈笑得停不下来。
今天的早餐依旧是中餐,应荀倒不是不会做西式面包,但是家里没烤箱,只能包子配牛奶了。不过容与仍是吃得高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一切都是美味。
吃完早餐后,两人就去了市场,先把缺少的东西都买了,送回家后才去了家具店。
家具店里一条街,说是一条街,其实也就几家铺子,如果是集市日,会多很多小贩摆摊,卖些椅桌、桌子,如果不是集市日,就只有铺子里卖。
这个时代小镇还没有布艺沙发,大多沙发都是木制的,价格不算贵,要是三十年后,这些木制家具价格可就不便宜了。
容家新家的客厅不大,买的沙发也不能大,大约一米五长,因为是临时住所,地方过小,以后搬家肯定用不上,于是买的是较便宜的,开价一百二,应荀讲价要八十,老板觉得太便宜了,不肯卖。
两人开始讲起价格。
应荀挑毛病,老板在讲木有多好、手工有多好。
容与在一旁看热闹,他想到上辈子看到的应荀。刚开始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合同,到二十一世纪后,钱仿佛不是钱了,能让他签名的合同动辄几十亿,几百亿。
再看看现在为了几十块讲价的应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好玩。
“笑什么?很好笑?嗯?”应荀跟老板讲得口干舌燥,回头就看到容与有偷笑,没好气捏捏他脸,很快被一掌拍开了。
容与摸摸脸,感觉有点热,气呼呼道:“就笑你,就笑你。”
应荀对容与光明正大的“挑衅”无奈,把人拉过来:“老板说,送货要加钱,我看这沙发也不重,你跟我一起搬回去吧!”
容与:“……”
绝对故意的。
一张沙发也不算重,就是引来挺多注目礼。
容遥是下午才回来的,她并不准备走读,在宿舍住更有学习氛围,加上妈妈爸爸还在村里,没人煮饭,吃食堂更快,这就更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好香,好香,是炖牛肉吗?”
容遥回到家,刚放下书包,房间来不及整理就跑到厨房,经过客厅余光瞄到沙上,又倒退回来。站在旁边看着沙发上放着几个枕头,觉得特别稀奇。
容遥指着沙发问道:“为什么放两个枕头在沙发上?”
容与刚从房间出来,回道:“那是抱枕。”
容遥没明白。
容与拉着她坐在沙发上,给她怀里塞一个抱枕。
容遥双眼果然亮了,望着对面刷过没多久的洁白墙壁,觉得,“是不是少点什么?”
容与回道:“少了一个电视机。”
容遥惊喜看向容与,连连点头:“对,对,就是电视机。”
不过她很快又蔫了:“电视机很贵吧!”
容与理所当然道:“唔,不过应荀说要买,还要买冰箱,有什么想要的,问应荀拿。”
随着容与这段话落下,客厅响起欢呼声。
应荀在厨房听着,无奈伸出头,叫道:“好了,过来把菜端出去,在买电视机之前,先把饭吃了。”
容遥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炖肉,闻一下,忍不住捏一块吃。入口的香醇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端着跑到沙发上塞给容与一块肉。
容与点头:“好吃,果然不愧是我指定的大厨。”
还站在厨房门口的应荀:“……”
下午吃完饭后,三人干脆下楼去消食,城里就这点不好,属于自己空间的地方太少了。
—
学生月月都有考试,这不但是检验大家的成绩,还是关乎留在快班还是普通班,所以在学生中竞争极大。
一个月来,多了容家捐赠的各种资料,老师出的月考题目也加深了,原是想试水,没想到大家分数竟然在缓步提升,这个结果非常喜人。
成绩出来后,校长笑得见牙不见眼。
容与的成绩上升空间不大,拿到试卷,脸都皱成包子了,再看看应荀那几近的满分卷,怨念飞升。
容与:“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起来学习了?”
应荀点头:“嗯,下次再也不起来学习了。”
容与听到却不觉得高兴,扒在桌子上,没精打采,他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学习的料。
容遥倒觉得没问题:“别气馁,这一个月来我给你补的都是补中知识,不退步就是进步。”
容与一听又高兴了。
应荀:“……”
他在哄小孩这方面果然还得再学习吗?
月考过后就进入十二月了,容爸找了两名资深的养蚕好手在镇上房子一楼开铺了,倒不是让他们养蚕,而是收蚕。他们作为养蚕人,什么蚕丝是最好的,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冬蚕养的人不多,也不好养,出蚕丝量少而精,卖出去会贵不少。之前北京工厂那边也说过,冬蚕如果质量好,会加价收。
临水村周围三家养冬蚕的人不多,会养的更少,虽请了人,今年的冬蚕也只是试水,出来的蚕丝质量怎么样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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