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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近代现代)——笼中月

时间:2021-12-15 10:44:44  作者:笼中月
  “不用上班的日子好爽啊。”她惬意地喟叹,“自己做饭自己吃,吃完了就在客厅看电视,没人催你回邮件也没人骂你坐没坐相。我看哥哥不用回来了,他不回来我们俩反倒更自在。”
  “我还以为你喜欢上班。”宋珂说。
  她呵了一声:“谁会喜欢上班?我那是没办法,谁让我摊上那么个不在乎荣华富贵的哥哥呢。”又用肘杵杵他,“欸你知道吗?爸刚走的时候我哥死活不肯回铭途,几个叔叔伯伯背地里全都说他失心疯了哈哈哈……”
  宋珂被她没骨头似的依偎着,沉默地不发一语。手中的遥控器有一搭无一搭地换着台,可换来换去都是那些无聊的歌舞表演,很难提起兴趣。
  没想到刚换到某台,忽然引来陈念大叫:“停停!就看这个,这个男明星我最喜欢了。”
  这个?
  银幕中的男星长相出色,算是时下正吃香的小鲜肉类型,可是唱歌方面就有点不敢恭维。
  他说:“你都什么欣赏水平。”
  她白他一眼:“那你说谁唱得好听?”
  他想了想:“你哥。”
  “救命啊!”她大喊,“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要有个限度,他那个破锣嗓子也能叫好听?”
  “没那么差吧。”
  起码能算声情并茂。
  见他正儿八经的样子,陈念又压抑不住调侃的心,凑过来笑嘻嘻地问:“他什么时候给你唱过歌啊?说来听听。”
  宋珂笑了:“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求你……”
  宋珂被她缠得无力拒绝,可又一时想不起那么久的事了,只好对她说:“那你去给我剥个橙子,回来我再慢慢地告诉你。”
  她噌一下站起来,三下五除二剥好一个,橙皮的甘香与酸涩顿时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自己留下两牙,剩下的全都递给了他:“现在可以说了吧。”
  今晚不听足八卦看来是不肯睡了。
  宋珂掰下一瓣橙子,吃到口中并非想象中那么酸得倒牙,起码不像他跟陈觉的过去那么酸溜溜的。
  那时他们处在漫长暧昧期的尾巴,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像所有刚刚创业的年轻人一样,他们每天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春节假期才能喘一口气。
  可是春节意味着两个人要暂时分开。
  临别那天陈觉不知为什么很生气,也许是因为宋珂不肯告诉他家庭住址,也许是因为宋珂不同意每天晚上都视频聊天,只答应空闲时会给他打电话。
  抵达大巴站他还在生闷气,宋珂也懒得理,提着行李就上了车。本以为他一定就走了,没想到几分钟后,又见到那个穿黑羽绒夹克的身影提着一兜子零食上来。
  “给你。”
  旁边的位子空着,陈觉径直坐下,零食袋哗啦扔到他脚边,之后就继续板着脸一声不吭。
  宋珂塞着耳机装听不见,并且还把头默默地转向窗外,气得陈觉当场脸红脖子粗:“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我烦了,能回去过年开心坏了吧?!”
  前后左右纷纷侧目,更让宋珂觉得丢脸。
  “好!算我自作多情。”陈觉在旁边挫着后槽牙放狠话,“这段时间咱俩干脆别联系了,我也要去开心个够,谁有空等你那个破电话。”
  不联系就不联系,谁稀罕?
  在矛盾进一步升级之前,边上的人来了:“小伙子这不是你的座位吧?”
  “我送人的。”他没好气。
  “送人的你还不赶紧下去?这眼看就要发车了……小伙子,小伙子?”
  “我听见了!”
  起身的那一刻他趁宋珂不注意,粗鲁地摘掉耳机塞进自己耳中,结果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音乐。
  “宋珂,你真行。”
  说完就下了车,没给宋珂解释的机会也没问为什么。隔着车窗,宋珂只看到那道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巴站。
  算了,走就走吧。
  起初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听着身边的人给家里打电话,看着窗外景色渐渐变得陌生,尘土飞扬的省际公路越走越偏,心里还是会空泛泛的没有着落。
  翻开脚边的塑料袋,有自己最爱吃的饼干,有矿泉水、话梅,甚至还有防晕车药跟满格的充电宝。霎时间宋珂只觉得一阵心酸,想要跟陈觉说几句话,可是碍于自尊又几次将手机放下。
  到站时天都黑了,大家提起行李匆匆出站,外面接人的、跑黑车的把路全堵上了,灯火通明的广场倒比白天还要热闹好几倍。
  宋珂拖着行李独自走出去,打车打不到,黑车又要价太高,只好坐上一辆旧三轮一路颠簸着到了家。
  说是家,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老式住房既没电梯也没有灯,行李箱一级级拎上去,楼下的赵阿姨听见动静跑出来帮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回来了!早知道我让你叔接你去。”他摇着头说没关系,回来几天而已,很快就又要回城里去。
  爸爸去世后一直是赵阿姨一家在照看他,平时有什么人情也是她代为去送份子钱。这趟回来宋珂给他们带了礼物,到家后一样样拿出来,旁边的赵阿姨却控制不住地开始抹眼泪。
  “跟你说过不要乱花钱的呀,你一个人在外边挣钱那么难,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谁要你买东西?”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那种空空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再三答应她第二天过去吃饭,赵阿姨才放心他一个人住在家里。空荡荡的房子,拢共不到五十平米,窗户锈得推都推不动,只会呜呀呜呀地往里吃风,地板上积着陈年的灰尘,打扫的时候呛得他不住咳嗽。
  明明很累了,可那天他还是失眠到很晚。第二天早上艰难地爬起来,外面居然白茫茫一片,远处的瓦房、近处的枣树、面前的窗檐上,到处覆的都是雪。
  下雪了。
  打从去年十月算起,临江已经十四个月没下过雪。他撑在窗口望着外面,入目一片银装素裹,往日坑坑洼洼的老路全部盖上了厚袄,枣子也挂上冰变成了大白果,一颗一颗地在枝头晶莹剔透。
  可是比起美,还是觉得遗憾多一些。因为从没跟陈觉在一起看过雪,好不容易下一场彼此却在赌气不讲话。
  终于放下面子拿出手机,上面却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只有一大堆运营商恭贺新年的制式短信。陈觉在干什么?也许在跟那些哥们儿逍遥快活吧。他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消遣和找乐子的方式,钱能买到无穷快乐。
  宋珂不想看到那些群发短信,于是一条一条地删,结果越删越难受,几乎都要想把手机从窗口给扔下去。正要把手机丢开,眼前却忽然蹦出一条新消息:
  “来接老子。”
  来自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他傻在那里,好几秒后才一个电话打过去。陈觉接起来先是一声不耐烦的“喂”,紧接着就呼哧呼哧地呵气,仿佛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
  他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喝酒了吗?”
  “我倒是想喝,冻死我了……”陈觉没好气地说,“快点来接我,我在你家这儿的大巴站,什么鬼地方连暖气都没有。”
  他一下子活过来,什么伤感孤单通通消失无影:“你、你来了?”
  “你家是龙潭虎穴啊我不能来?”
  “为什么没告诉——”
  “我去哪还要跟你打报告?”
  “那你怎么不打车?”
  “你告诉过我具体地址吗?别废话了,快来接我。”
  说一句顶一句,说一句顶一句。老虎的胡须摸不得,可是老虎生起气来居然是那么可爱,那么的让人想揉一揉他的脸。
  宋珂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外套,箭一样冲出了家门。
 
 
第13章 “你就从了我吧”
  陈觉站在广场中央,不仅穿得特别帅,手里还拎着个硬挺有型的托特包。
  宋珂远远地看见他,心脏漏掉一拍后开始剧烈跳动,强行平静了好几秒才吭哧吭哧地跑过去。跑到,两人对视一眼,某人板着脸耍酷,宋珂要替他拎包他死活不让。
  “少来这套,我还在生气我告诉你。”
  宋珂扑哧一笑:“那我不跟你说话了,等你气消了再说。”
  “宋珂你故意的是吧!”
  “是你让我少来这套的。”
  陈觉拿他没办法,一瞥眼瞧见他外套里的浅格子薄衫,不禁微挑眉毛,两根指头慢条斯理地撩开外套襟口:“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宋珂急忙躲开:“睡衣啊,看不出来吗?”
  因为出来得急,他还穿着在家的那套蓝白色旧睡衣,款式确实是挺土的,可是洗得次数多了面料反而变得软和又舒服。
  陈觉说:“赶明儿给你买身好的。”
  宋珂背过身:“你有病吧,谁要你买。”
  两人肩并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冰天雪地里。
  路边随便拦了辆黑车,上去以后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他们俩就只好一前一后分开坐。宋珂操着方言熟练地跟司机师傅砍价,砍得后排的陈觉心惊肉跳,生怕司机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俩撂雪里。
  下车以后陈觉眯眼瞅他:“看不出来你还挺勤俭持家的,倒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宋珂假装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目不斜视拎起包就走,陈觉在后面拉拉扯扯不让他拎。结果在楼道底下碰上买菜回来的赵阿姨,宋珂停下打招呼:“赵阿姨。”
  陈觉刚还动手动脚呢,闻言登时立正。
  “欸。”赵阿姨笑眯眯答应,然后就好奇地打量起陈觉,“这是你的……”
  “阿姨好。”他模样本来就周正,这样煞有介事地一喊更是招长辈喜欢,“我是宋珂的朋友,过年没地方去,所以来他家跟他一起过年。”
  赵阿姨惊奇又喜悦地看向宋珂:“你在城里认识的朋友啊?好呀好呀,看着就是懂事的小伙子,怎么没有地方去呢?”
  “爸妈都在国外,没人管我。”撒谎不打草稿,却引得赵阿姨格外疼惜,“可怜见的,那正好,好朋友在一起过年也是一样的,一样热闹。”
  宋珂走开也不是,不走开也不是,杵在那里挺尴尬的。倒是陈觉一点不认生,帮着人家把菜通通拎回家,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哄得赵阿姨心花怒放。
  到家门口宋珂掏出钥匙,陈觉却猛地把他一拦,头发薅一薅,上衣拉拉平整,靴子上的泥也擦擦干净,然后才说:“开门吧。”
  宋珂觉得好笑。
  进了门,陈觉左右张望:“怎么……你家人都不在?”
  “不是不在,是我家就剩我一个了。”他把钥匙挂到墙上,外套脱下来,脸上倒是没有多少伤感的情绪,“不好意思啊,家里没有空调,大概得让你挨冻了。”
  出于某些心照不宣的原因,宋珂并不过问陈觉家里的事,相对应的,陈觉也就不问他。所以到那时陈觉才知道,原来宋珂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之所以不想让自己来他家,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觉得他可怜,一个人住在这样破的老房子里。他宁愿一个人度过最孤单的春节,也不想要别人的同情,尤其那个人还是陈觉,拥有良好出身、从小被家人疼爱的陈觉。
  可是陈觉不在乎这些,不是自我说服后的不在乎,是打心眼里就没在乎过。他甚至很高兴,高兴宋珂原来这样把他放在心上,高兴宋珂会在意自己对他的看法。
  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陈觉顿时喜形于色起来。他先是支使宋珂给自己找了套舒服的衣服,对着衣服挑三拣四再假装勉为其难地穿上,接着又边吃昨天剩下来的饼干边假装冻得发抖,借此支使宋珂给他烧水灌热水袋,气得宋珂说:“你回去,现在就回去。”
  “回去行啊,你给我出车票钱?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来的路上我把车撞坏了,就那辆保时捷。”
  说着话呢,还特别臭讲究地用筷子吃饼干,结果碎末掉得满地都是。宋珂将灌好的热水袋往他怀里狠狠一塞:“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我的车你心疼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你才心疼的?”
  斗嘴这方面两人本来难分伯仲,可因为陈觉更没脸没皮,所以宋珂偶尔就落了下风。
  反正人都来了,不用白不用。午后宋珂拉着他一起大扫除,从换床单被罩开始,擦窗户、扫蛛网、修桌脚,脏活重活全让陈觉干了。三小时后陈觉累得瘫地不起:“不能再干了,我耳朵眼都快被灰给堵死了。”
  说完不久,宋珂走到他身旁蹲下,抱膝观察他的脸。他被看得毛骨悚然,正要问这是干嘛呢,左耳朵忽地麻痒。
  是宋珂俯身吹了一下。
  他心脏骤停。
  “好了吧。”
  几乎就在宋珂站起来的下一秒,陈觉豹子似的一跃而起,从后面死死勒住了他的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可是耳根红了,“你说有灰,我就帮你吹吹。”
  陈觉一时之间有些语塞,胸腔里怦通怦通地乱响乱跳,手臂紧得像钢条一样,嘴巴却忽然变得笨拙:“你……你……”
  你来你去,你不出个名堂。
  丢人啊丢人,驰骋情场二十八年未尝败绩,陈某人今天却败在区区一口气上。被宋珂挣开逃掉之后他恨得捶胸顿足,呔,刚才就应该直接——!
  “喂。”宋珂在厨房叫他。
  他噎了一噎,乖乖应声:“啊?”
  “还吃不吃饭了?”
  “喔。”
  于是垂头丧气走过去,见到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只剩半把挂面的抽屉。
  “大过年的你不会让我吃面条吧?”
  宋珂背过身,斜倚在老旧的水池旁边,低头捋着几根都快秃顶的小葱,“又不知道你要来,没有提前预备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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