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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之下(近代现代)——因之

时间:2021-12-17 10:33:11  作者:因之
  “你说……”他几乎是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执着地确认道,“屋主是自己退的房?没有别人代劳?操作人是炎一本人吗?”
  “是。本人操作。”
  “谢谢。”季玺几乎软倒在地,他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道,“……谢谢。”
  那人公事公办地道:“不客气,期待再次为您服务。”
  季玺如一缕幽魂般离开了公寓的管理处。
  他在恢复清醒意识的第一刻就是再次拨通炎一的智能助手,然而跟先前一样,语音电话再无人应答半分钟后自动选择了挂断。
  季玺懵了,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他上了基地的接驳车,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赶。
  在离病木区最近的成桥区下了车,病木区不通任何基地官方的交通工具,他几乎是急疯了一样朝他们从前病木区的家狂奔而去,连地上坑洼处的污水将他的新军装和皮鞋溅脏了也无所顾忌。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预感,再晚一步,他就见不到炎一了。
  疾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一如那个他们携手逃亡的晚上。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栋老旧的小楼近在眼前,这个熟悉的地方季玺回来过无数次,他憋着一口气,爬上楼梯,闯进楼道。
  那扇门紧闭着,外边还有一层防盗铁栏,季玺把那铁栏杆摇得哗哗作响。
  “开门!”他歇斯底里地大叫道,“炎一!我知道你在!开门!”
  过了一会儿,那扇门果然徐徐打开了,但开门的人却并不是炎一,而是茅黑。
  季玺怔住。
  茅黑的脸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沧桑,他下巴处冒出青黑的胡渣,眼圈浓重。
  见到季玺,他只是惊讶了一秒,却再没有如往常一样插科打诨几句,而是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季玺喘着气,紧盯着他:“我能进去么?”
  茅黑停顿了片刻,神情复杂,随后默默地拉开门,让出一条道,他看着季玺,眼神晦暗不明。
  季玺立刻提步进入,进门是熟悉无比的厨房和小客厅,他临走前留给炎一的纸条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餐桌上,而卧室门正打开着。
  季玺停下步子,望着卧室里的那一幕,浑身僵硬。
  一架黑色的机器摆在床头,无数纷乱的电线以磁片连接着炎一的大脑,长相斯文如学者的炎三立在一旁,神色肃穆而郑重。
  他心心念念的男人正躺在床头,听闻动静,他缓缓地睁开眼,一双纯粹黑色的眼睛幽暗深不见底,仿佛一片永恒的荒漠。
  他用陌生而冰冷地眼神注视着门口的季玺。
  季玺顿时浑身难受,他不明白炎一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你们先出去。”他沉着声,缓缓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仅仅是看了一眼,季玺却隐约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出现了许多令他生疏难懂的气质,就好像蓦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哪怕只是被他注视着,就仿佛被一头丛林中沉睡苏醒过来的野兽盯梢住了一样,竟令季玺产生了一种无端的胆寒和恐惧。
  从前的炎一总能给他一种可靠和温暖感,而此时,这个人只是简单地坐在床上,却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锋利至极。
  季玺僵立在原地,炎三和茅黑会意,将房门关上,只留下季玺一人。
  季玺盯着床上的炎一,心中疑问重重,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讲起。
  随即,他用几乎是质问的口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炎一用如冰雪般的眼神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没有必要。”
  季玺睁大眼:“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炎一的视线落在他板正的军服和肩上那一颗金灿灿的崭新星徽上,微微勾起唇,用极为嘲讽的语气说:“嗯,你很担心我,常家的走狗。”
  这话简直是杀人诛心,季玺感觉像是胸口被捅了一刀,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一处:“炎一!”他大喊道,“你先听我说……”
  “我说了,没有必要。”炎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注视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冰冷与残酷,仿佛从前出现过的温柔和深情全部都只是一场假象。
  “我对你的一切说辞都没有兴趣。”
  “我已经离开军队了,季先生。”他用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冷酷的话,甚至懒得再去关照季玺听到这句话后的心情,“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少爷、将军,咱们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交集。”
  季玺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那一瞬间,在炎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天都塌了。
  “为什么?!”他大吼道,拔高了声音,紧握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为什么突然这样?所以你是自己提出的退出部队是吧?”季玺眼眶瞬间红了,“我这些天急得要命,你招呼都没跟我打一声,现在突然说要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炎一漠然地看着他:“我去做雇佣兵,不用你管。”
  季玺简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跟我决裂……非要离开……就是为了回来做雇佣兵?你到底在想什么?”
  炎一的态度极为坚决:“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军队。”他冷声说,每一个字都沉重到掷地有声,“我厌恶、恶心、讨厌军队,听明白了吗?”
  季玺完全无法理解,他连珠炮弹地质问道:”那我也以前就想说了,你放着安稳的工作不做,为什么非得当雇佣兵?整天早出晚归,豁出命去也赚不到多少钱,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有病吗?”
  炎一讽刺地冷笑一声:“是,我有病,我情愿饿死、冻死在野外,也不要你、你们这些贵族高官的施舍。”
  季玺怔愣在原地。
  “什么叫施舍?”季玺喃喃地问。
  “我想让你安全一点,做份福利好又轻松点的工作有错吗?你在军队里,哪一点比不上在外头风餐露宿的雇佣兵强?”他毫无形象地大嚷道。
  他红着眼,大声说:“我喜欢你,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这也叫施舍吗?”
  这句话出口,空气突然凝固了。
  季玺牙根几乎咬出了血,他目眦欲裂地望着炎一,脸上如火烧一样。
  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说出来的。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然而下一秒,炎一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却只露出了可笑的表情,他冷哼一声,讥讽道:“喜欢?季少爷,你的喜欢,是什么啊?”
  季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张了张口。
  他脸色通红地站在原地,看起来极为窘迫而可怜。
  “最开始,我就只是你的工具。”炎一用淡漠到几乎心平气和的语气陈述,“你受伤、装可怜,费尽心思演了一出戏,还特意诱了个畸变人给我看,就为了让我帮你去军方找人。”
  “本来这个工具只是你随手捡来的,你别无选择,后来用着用着,你大概觉得还挺顺手?”炎一漠然地说,他自嘲地微勾了一下嘴角,“我不仅是块上位的踏板,还兼职做了一根按摩棒,在你需要的时候还得负责填补你空虚寂寞的内心。”
  “我这工具好用极了,不是么?怪不得现在怎么甩,你都还死皮赖脸地不肯走,上瘾了是吧?”
  季玺的脸上毫无人色。
  “不是的……不是的……”他表情痛苦而虚弱地辩驳着,“炎一……不是这样的……”
  “不是?”炎一轻轻地笑了笑,冷酷地道,“那是怎样?我不是你的家人,做再多也只是个外姓人,你甚至从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哦对,你身上不是还背着一个婚约么?那你告诉我,假如你回到申城,你的未婚妻还在,你会遵守契约,和她结婚么?”
  季玺满头冷汗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答不上来是吗?”炎一道,他甚至满意地笑了笑,眼神如冰冻三尺的寒雪,“这就对了。因为你和他们一样,你们最爱的人只有自己。”
  “……你喜欢,是因为我对你好。”
  “你喜欢的,是你自己。”
  季玺浑身发抖地站在原地,满嘴的血腥味,浑身沸腾的血液像几乎要爆开了一样。
  他感到丢脸、恐惧和出离的愤怒。
  这些天的焦虑、着急、忧愁,所有积攒的情绪都在顷刻间达到沸点,瞬间爆发。
  “呵。”他哼笑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完全失控了,整张脸在肌肉机械性的抽搐下显得苍白而诡异。
  “对,你说的真对。”他抖着嗓子,满是奚弄地说,“炎一,你看明白了一切,对啊,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在演,在装,你早就知道,你什么都懂,真了不起啊!那你不还是心甘情愿地被我利用,心甘情愿地躺上了我的床么?”
  “炎一……你说我利用你,那我赏你一根骨头,你不也乐颠颠地来舔了么?”
  他睁着一双深蓝色如天使般美丽的双目,嘴角勾起,吐出的却是恶劣至极的话语。
  “你算哪根葱,你就是我的一条狗。”
  炎一用堪称可怕的目光盯着他,脸色恐怖到吓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季玺甚至感觉会被他用凶残的目光直接活活掐死。
  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说:“我当初是疯了才会救你。”
 
 
第86章 救世主
  季玺摔门而去。
  他气得肺部都要爆炸了,吵成这样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实际上,他不敢承认,自己在放出狠话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那么狠的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
  他明明……是很担心炎一的啊。
  他害怕炎一离开,害怕炎一说要跟他分道扬镳,害怕到了,会疯掉的程度。
  另一边,老旧的筒子楼里,茅黑和炎三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刚才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他们就算不想注意到也难。
  季玺已经走了,炎三正打算进门,被茅黑一把拉住。
  “老大现在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炸药桶,你赶着上去撞枪口,不要命了啊?”
  炎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们俩在一起,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了。”
  “这你也不能怪老大啊,他没了进入军队后的所有记忆,心智年龄回到十八岁,你想想他刚入伍那时候……不就是个心思乐观开朗,看谁都是好人,天真善良到几乎有圣母病的愣头青么?”
  炎三笑了一声:“我倒还挺怀念他那时候,只要呆在他周围,就好像也会被那种氛围感染了一样。”
  茅黑也笑了笑,脸上难得正经,沧桑地叹道:“可惜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之前一直不懂他走之前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记忆洗掉。”
  “明明当时常家也奈何他不得,咱们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他那时候活得太苦了吧。”
  “连他那么坚定的一个人都受不了了。”茅黑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不忍心。”
  顶着艳丽的火烧云,季玺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伤心难过,第二天一大早,根据之前的安排,他来到侦查部做忠诚度测试。
  季玺来侦查部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他在官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走廊尽头一间大门铺设着隔音气垫的特质屋内。
  一推开门,两个军官坐在办公桌前,目露精光,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只巨大的水缸,和一把固定在地面上钢铁材质的椅子。
  季玺一进门,就被那两人一左一右的钳制住,随后,他被按坐在椅子上,双手双脚全部被坚硬的金属牢牢拷住,动弹不得。
  季玺眯了眯眼,其中一人狞笑着上前,阴阳怪气地道:“小少爷,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哦。”
  话音刚落,另一个人一把拽住季玺的头发,把他整个脑袋按进了冰冷的水里。
  季玺立刻挣扎了起来,但按住他的那人显然早已料到了他的反应,手臂肌肉鼓起,按着他后脑勺的手如铁夹般力大无穷,任凭季玺怎么挣动都没有办法把头抬出水面。
  寒冷的水液灌入鼻腔和口腔,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水面咕咚咕咚地冒着泡,季玺被拷在铁椅上,挣扎的剧烈程度令整把钢铁制成的椅子都在哐当作响。
  整个气管、口腔、肺部和胃部都像着了火一样,焦灼令人痉挛的痛苦沿着神经和细胞灌满全身,他头晕脑胀,不停地咳嗽,却导致更多冰凉的液体呛进疼痛不堪的喉管。
  短短几十秒钟,已堪称是绝对最恐怖的酷刑。
  季玺眼前发黑,一把被人抓着头发从水里拽出来。
  他喘不过气来地拼命咳嗽着,嘴里满是血味,人体求生的本能令他疯狂地呼吸着周遭的空气。
  “还有三次。”他面前的人充满恶意地道,“坚持不住可以叫停,当然,这次测试也就无法通过,你会失去一切晋升的资格。”
  季玺不停的咳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想好了吗?”那人笑眯眯地道,“三、二、一……”
  季玺没有喊停,在倒计时结束后,他再次被人一把按进了水缸里。
  这一次,情况并没有好转,已经受损的呼吸道反而令身体的难受感呈倍数增长,季玺的手指掐进掌心,一滴滴流出殷红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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