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头皮和脸有点痒,他打个哈欠睁开眼,发现又是迦琉斯在揪他的狗毛。
明明自己头发比我的好多了,干嘛天天摸我的……乔伊嘀咕,他都懒得生气了。
心说给你摸你又要涨好感度,赶紧扒拉开脑袋上凉凉的大手,卷着被子顶着鸡窝头坐起来,边哈欠连天边用奥斯曼语道:
“早……哈~迦琉斯、鲁西安。”
“早安,小乔伊。”鲁西安笑眯眯地逗它:“今天早上有你爱吃的奶冻和水果馅饼,所以你要快点起床,不然馅饼就要便宜老爷了。”
“水果馅饼?!我马上起来!”
一听好吃的,没精打采的狗眼瞬间亮了!
乔伊扑腾着从被窝里钻出来,老老实实双手搭在膝盖坐在床边等着男仆给穿衣服。
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痕,小腿摇晃,笑容大大的把高兴都写在脸上了,那小馋猫的样子就算语言不通也能让人看出他在说:‘我超乖,请多给我两块!’就连训练有素的男仆都被逗笑。
唯有迦琉斯被推开手后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尤其当两人穿戴整齐,迦琉斯蹲下捧住乔伊的脸想亲吻触感极佳,令他格外满足的嘴唇时,乔伊一下捂住了嘴。
“乔伊?”
迦琉斯的脸沉下去。
“呃……”
乔伊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矮身呲溜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嗖嗖往外跑,嘴里嚷着馅饼馅饼假装自己嘴馋。
但他的演技能骗得了谁?
鲁西安见主人瞬间如寒冬般凛冽的神情,同样不解但还是宽慰:“或许人类也有叛逆期,老爷。”
迦琉斯没说话。
从前天开始,他的小宠物就开始拒绝他的亲密和抚摸。
可为什么?为什么乔伊在抗拒我。他想不通。
迦琉斯自认为从他们相遇开始到后来的领养,他跟乔伊相处时只有甜蜜的撒娇、信任依赖、和谐温馨。
再温顺的宠物也会有呲牙的时候,但乔伊没有。
小人类就跟一块棉花糖一样柔软的逆来顺受,甜的叫人不自觉松弛嘴角,跟着它得意的小表情笑起来。
而从遇袭那天小东西忍住害怕重新回到他身旁开始,迦琉斯心中高耸的令人叹息的心墙,也为这只小小的访客打开了一道门。
……他们日益亲密。
他对乔伊从不打骂责罚,乔伊也陪伴着他,这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到迦琉斯无法理解怎么突然之间乔伊不让他碰了?
已经习惯了小人类全部喜怒哀乐都与自己有关、成为它主人享受它全部注意力的海茵阁下在被拒绝后,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
我不受它的喜欢和重视了??
不解,细微的愤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
这位年轻的‘奥斯曼神明’甚至感到彷徨,他转头问自己的管家,表情令管家睁大了双眼眨着,“我是有口臭吗?”
“……”
“鲁西安。”
“……呃,我发誓绝没有!”您各方面都很完美!
管家猛地回过神,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位主人眼底看到了受伤和低落,吓得鲁西安赶紧安慰了大堆好话,最后鼓励道:
“人类就像奥斯曼的小孩子一样聪明乖巧天真……心思跳脱反复无常。也许最近的反常只是它小脑袋瓜突发奇想想到了什么,兴许明天就好啦,毕竟小乔伊那么喜欢您。”
迦琉斯听到后面那句‘那么喜欢您’脸色好了很多。
“你说的有道理。”
“本来就是这样,老爷。”
看着主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强大转身去餐厅的背影,鲁西安管家心里悄悄松口气,又不禁诧异,原来小乔伊对老爷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吗?
奥神保佑,希望小人类能快点重新对老爷亲密起来吧!唉。
.
叼着馅饼吃到一半的乔伊见到迦琉斯心虚地错开视线。
他知道他爹心情不好,被自己连续的拒绝搞生气了,可他不敢接受啊,谁知道好感度突破后会发生什么。
说实话,现在他已经琢磨出自己跟迦琉斯的相处模式拐了个弯,越发不对劲,万一好感度破了……
乔伊脸红。
咳,他爹是很帅啦(还是不分男女破次元的辣种帅)。
可他们这型号你都不用看下面,光看体型就知道,绝壁会死的人!
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
况且……他们之前还是主宠关系,这种关系使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就算真在一起了,乔伊没办法完成娶妻生子的任务就不能回家,不能回家就不能见爸妈……想着想着,乔伊咀嚼馅饼的速度慢下来,胸口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乔伊。”
“啊?”
耳旁传来熟悉好听的呼唤,乔伊看过去就被一只手掌捧住了左脸。
迦琉斯望向他。独特宝石似的双眼永远坚韧强大,无坚不摧,又静谧的能将人拖进了一片没有人烟的奇幻冰雪世界,让乔伊深陷其中不自觉看出了神……
对了!
保持距离!
乔伊自己也难受舍不得地想推开男人的手,就听他开口道:“如果我无意间忽视了你,让你开始拒绝我,我可以学会哄你;如果你觉得自己的领地被我侵占,我可以在换一座更大的庄园,一半都给你;
饭菜不可口,我给你找更好的厨师;垫子不合心意就买更好的材料,我身上有什么令你讨厌……”
说到这儿他半阖双眸,平静的口吻顿了顿,轻声向它确认。
“你会讨厌我么,乔伊?”
乔伊:“…………”
不会,当然不会!
我一点都不讨厌你,我超喜欢你的啊!
无法说心里话的乔伊转脸从他手心离开,低头小口小口吃着馅饼,逃避让两人之间陷入沉默,而沉默如无声默认。
半响他听到耳边响起叹息和离座的声音。
迦琉斯走了。
他肯定生气了,不喜欢我了……
意识到这点的乔伊在他走后放下馅饼,吸吸鼻子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在走过来的管家眼中像和主人走丢的卷毛小狗,挑了个跟迦琉斯最远的方向,步履阑珊地消失在了他视线里。
管家:……
我就不在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在管家担忧的目光下,一人一宠整整一个白天都没说话,一个冰冷的周围都在下雪,一个伤心的不像自己先拉开距离,仿佛被抛弃了似的。
鲁西安管家不能理解。
既然你们明明都在乎对方,都喜欢对方想要飞到彼此身旁去,那你们吵什么架?这不成立啊!
终于到了晚上,看他们互相折磨的鲁西安忍无可忍地给老爷和小乔伊各自送去了衣服,已有皱纹笑眯眯的脸带着属于‘管家侠’这个特殊行业的慈爱和严厉。
“去宴会上玩吧,你们两个。”
不和好就别回来了!
.
第25章 推开舍不得,靠近没资格
被赶出家门的乔伊有点慌。
他穿着订做的白衬衫背带裤,脖子系着黑领结,小心翼翼看向身旁侧脸冷冰冰的迦琉斯。
“那个……迦琉斯……”我们去哪儿啊?
他小声地问。
除了庄园和十三区无处可归哪儿也不认识的乔伊出了大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奥斯曼语也只会一点点。
他依赖地往他爹那里走两步,想要挨近点,却见他爹在门口待了会儿后看都没看他,转身往外走。
乔伊:……
黑溜溜的眼珠黯淡下去,垂在腿边的手指揪住裤子上的布料,无措地轻轻抠着。
他停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跟上去会不会被他讨厌?不跟上去我又该去哪儿?
背后高大透着灯光的庄园和交融的黑暗一瞬间莫名可怕陌生,而前面金发飞扬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乔伊一慌,终于迈开腿追了上去。
可男人一双腿那么长,迈开的步伐迅速而坚定远远地把他落在身后,乔伊追的满头是汗,心里难受,他吸着鼻子压下呛到眼眶的酸,干脆跑起来才好不容易和铲屎的拉近了距离。
“迦琉斯、迦琉斯。”
等等我啊,我还没跟上呢!
乔伊假装笑嘻嘻伸出手,使劲努力着终于把自己爪子塞进男人的大手里,可还没来及松口气,凉凉的手掌就把他的手松开了……
乔伊翘到一半的嘴角僵硬的跟脚步渐渐、渐渐停下来落下去,最后他呆在原地看着迦琉斯走远,远的消失在路灯下,再也找不着了……
一点点红渗透到眼睛里。
乔伊快速抬胳膊抹掉,猛地吸了口气努力扬高笑容,缓解尴尬似的小声自言自语:“没事没事,回去就好,反正宴会陌生人那么多人,对,我这种社恐还是在家的好。”
但是他转头向庄园走了两步,就再也迈不开腿了。
庄园很漂亮,很奢华,但迦琉斯如果不要他了,他想:那我还应该厚着脸皮回去吗……?
【宿主……】
系统突然出声,犹犹豫豫地呼唤他。
低着头的乔伊差点忘了自己脑子里还有个系统,赶紧仰头挤出个笑眯眯的微笑:“我没事,嗨呀,不就是吵架——”
系统:【呃,我想告诉你好感度忽然掉了一个,现在变成58了。】
乔伊:“……”
感知到诡异沉默和尴尬气氛的系统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干巴巴地道:【那个、没事啊宿主大大,你不是一直怕好感度增高吗,现在这样也挺好是吧?哈哈,而且、而且——】
“统儿。”
【我在大大!】
“那个,你能暂时不要看我吗,就是屏蔽一下我。”
【可以是可以,但……】
“就一会,谢谢。”
【……】
脑海中静悄悄的再没有系统的播报,乔伊维持的体面在一分钟后顿时土崩瓦解,他蹲下手指头戳着那些小花。
“嘿嘿,铲屎的果然生气了。可我也没办法啊,我真的很想回家,回到我熟悉的那个地方去。爱能维持多久?还是在这种我连‘人’都不是的未来?”
“你说对吧。”
“我做错了吗?”
戳着戳着,乔伊抿紧嘴巴盯着草坪上的花视线被一层层的水雾逐渐朦胧,再也看不清。
椰子壳似的心表面粗糙坚硬,内心却过分柔软。
他没有一点安全感。
嘻嘻哈哈的小宅男甚至是自卑的,以前出门都小心翼翼地蜷缩手脚,戴上耳机口罩低着头,在人海小声说着:‘对不起借过一下’‘谢谢’‘不好意思’。不敢看别人的眼睛,也不敢活在别人的视线中,活像人多会过敏一样。
面对迦琉斯对他的亲密,乔伊欣喜又惶恐。
他想像他爹这种位高权重、性格冷淡、活在高贵圈子里的人怎么会喜欢他这种小屁民?什么好感估计就是一时新鲜,或者只是单纯把宠物当成家人,才会那么喜爱。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白马王子灰公主,人生三大错觉‘他也喜欢我’什么的……大多都是自以为、想太多、意识过剩犯花痴。
他明明都清楚,可最后…………
我是个感情小白。
我是个废物颜控。
我是个没受过别人对我好,分不清理智感情错觉宠物爱的蠢材。
所以你再这样靠近我,我喜欢上你了可怎么办。
……我离不开你了……要怎么办啊……
乔伊在庄园门口咬紧牙齿把抽泣声都吞到喉咙里死死压着,却堵不住往地面砸的眼泪。
厌恶自己远离舍不得,投入没资格。
最后嘬着那点混杂在玻璃渣里的糖味儿,在明明已经过了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年纪,还像个废物一样蹲在地上为了得不到的感情丢脸的嚎啕大哭。
乔伊眼眶通红的哽咽:“妈的……蠢死了!”
没有男人你会死吗?!
哭个屁!
还没搞上呢先tm失恋,你也是史无前例的辣鸡了!
当乔伊边凶狠的骂自己,边蹲在地上狼狈的抹眼泪时,折返的迦琉斯就停在不远处注视着地上一遍遍抬胳膊擦眼睛的人类。
迦琉斯的确生气了。
没有人在自己那么喜欢对方,拉低要求和面子提出‘你是否厌恶我时’得到沉默的肯定还能不生气。
况且最开始的‘小宠物’‘珍兽’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对迦琉斯来说重要的存在。
甚至愿意打一直以来的观念,从‘它’变成‘他’,敞开自己高耸的心防,将小东西捧到肩膀,把柔软的一面给它,给予信任和感情。而这也导致郑重对待了彼此关系的迦琉斯无法原谅乔伊如此轻易‘变心’。
‘或许我应该给它点教训,让它更加珍惜。’
于是他没有牵它的手,也没有等它。
以前都要牵着自己小宠物的迦琉斯冷着脸一路走到停着小型飞行器的停机坪,等着小宠物自己跟上来。
结果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那只小小的笨拙的人类还没有出现在海茵阁下面前。
难道它闹脾气了、正好不用和我出门所以干脆兴高采烈的回去了?想到这里俊美脸庞上眉峰慢慢隆起。
向来理智冷静、性格冷淡的海涅阁下胸中燃烧起怒意,寒着脸大步掉头往回走,准备捉住那只小混蛋狠下心教训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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