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看着那丫头活力四射哪儿还有刚才蔫头耷脑的模样,不禁扶额失笑,他本想瞒着那两人,这下可好,被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知道了。
白衣见他们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顾湘还指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只好收拾了行李走了出来。
“主人你快看,白大哥送我的耳饰是不是很好看!”顾湘兴高采烈跑过来,还侧着头让温客行看得更清楚。
温客行看到那抹玉色就觉得很眼熟,他肯定在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出起来,他刚想训这丫头一句没大没小,就见周子舒带着张成岭也围了过来。
对了,看到张成岭,温客行脑中灵光乍现,他可不是见过吗,张成岭身上也有!
果然不奇然,顶着周子舒与温客行复杂的神情,张成岭也掏出了挂在脖颈上的玉珠项链,还有点小委屈的说:“我也有,不过白叔送我的是项链,没有湘姐姐的耳饰漂亮。”
周子舒还想教训句他不知好歹,身后就传来白衣宠溺的声音。
“你要不喜欢项链,等你有了配剑,我给你镶剑柄上。”
温客行就算不知道这玉珠是什么来头,但白衣出手绝非凡品。而周子舒就真的很无奈了,白衣的身体才刚养好,怎么还耗费心神做这种东西?
没错,就是老白独家的追踪防御法宝——玉灵石(好土)。
白衣顶着曹蔚宁莫名警惕的目光,走出了他们栖身的小院,看着那两个凑在一起的少男少女,眼中沁满了笑意。
“原来你也有啊,不过没有我的好看!”顾湘倒是不意外张成岭有同款,但那不重要,她正开心着呢。
“没事没事,反正白叔不是还说以后给我装饰剑柄,嘿嘿嘿。”张成岭挠挠头有些腼腆地说,他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凑到顾湘耳边小声说:“湘姐姐我告诉你哦,一定要把这玉石保管好,有大用的。”他也知道白叔的身份湘姐姐和曹大哥还不知道,所以只能含糊提醒。
可不是有大用吗?多少次张成岭都是靠着这玩意儿才被白衣及时找到,化险为夷的。
顾湘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要紧事呢,没想到就是这个,她偏过头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那还用你说!”
看这曹蔚宁牵着两匹马追在顾湘身后,渐行渐远,风中隐隐传来了曹兔子殷勤的讨好和湘丫头娇俏的嘻笑,那种别人插不进的甜蜜气氛有个很恰当的词——叫爱情。
目送着那两人下了山,温客行才走到白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心实意的说道:“我替阿湘谢谢你。”
白衣有些肉麻地抖开他的手,却与他碰了个肩膀说:“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就算真有什么意外,那丫头也能毫发无伤。”
“你那宝贝是批发的呀,怎么见谁都给一个。”周子舒也走了过来。没好气的说:“叶前辈临走之前还让让我们多看顾着点你呢,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又搞事情,身体无碍吗?”周子舒是知道他这些护身的宝贝都是从自身修为中提炼出来的,担忧的问道。
“你可别拿师尊压我。”白衣先避开周子舒探向他手腕的手,还把手上的行李塞到看热闹的张成岭怀里,才悠悠然说道:“行了,别跟个老妈子似的,我身体好着呢,这都要晌午了,再不走什么时候能到四季山庄呀?”说着他便抛下身后那三人,抬步就走。
温客行和周子舒一左一右,揽着张成岭,一同看着那脚步轻快的背影,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也只叹了一句。
“这家伙不愧是叶前辈/老怪物教出来的……”
他们带着张成岭快步追了上去,现在呀,回家要紧。
————
“咱们山庄啊,一年四季都有各自风流,春浴杜鹃花海,夏赏海棠花开,秋来丹桂飘香,冬有寒梅映雪……”
烟火人间虽已是入秋的季节,但从山腰漫到山顶的绵延花海还是那么的妍丽芬芳,似是留住了阳春三月的绚烂,夏日蓬勃茂盛的热情,半点不沾入秋的寒凉与萧瑟。
奇花异草,丹桂飘香的山路间,由远及近行来四道身影。
周子舒入目所见,皆是再熟悉不过的山间风景,那花那草那山峦瀑布,还是他当年离开时的模样。
温客行与张成岭也是第1次见到这繁花似海,温暖仿若春日的世外桃源,都忍不住左张右望,看那飞花如絮,草长莺飞,满眼都是纯然的欣赏与心悦。
而白衣则不远不近的缀在他们三人身后,望着那些数十年未曾变化的一草一木,心头有说不出的怅然和怀伤。
年年岁岁花常在,岁岁年年人不同!
偶有在花丛掩映间飞掠过的飞禽异兽,吸引了张成岭的注意,他还眼巴巴张望着那些小兽的行踪,期待着偶有一两个毛茸茸凑近一些好让他仔细看看。
而在他们身后,忽的传来一声清嫩的鹿鸣,张成岭有些惊喜,回头望去,就见几头小鹿羞怯的探出树丛,纯粹无辜的眸子映着他们几人略显惊讶的神情。
成岭惊喜地“啊”了一声,就想凑上去与这些小家伙亲近亲近,但他动作略大一些,怕生的小鹿便躲藏了起来,毛毛都看不到了,成岭失望的垂下手,有些蔫蔫儿的。
温客行怜他孩子心性,笑了一声边说着:“叫三声好温叔,就把小鹿抓来给你玩儿。”边撸着袖子就想钻进那丛林间,却被周子舒拦住了。
“你俩别皮了,这山林间的飞禽走兽都灵性得很,无忧无虑,繁衍生息,哪里受得了你们这番惊吓呀,”
张成岭虽是一时兴起,但对那些毛茸茸一直都喜爱得紧,这被他师父一说教难免有些丧气。
“成岭。”
张成岭突然听到白叔叫他,本有些茫然,但一回头却见他白叔身旁多了一对毛发稀松有些泛白的老鹿,既惊喜又意外,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想要摸摸却不敢下手。
白衣摸了摸那雌鹿的背毛,安抚它有些紧张的情绪,那老鹿颇有灵性地看了他一眼,就主动的拱到了张成岭手掌下,蹭了蹭那少年越发宽厚的掌心。
张成岭感觉到手下毛茸茸的触感,激动的脸有些发热,兴奋地问着白衣:“白叔白叔,这鹿是你养的吗?”
周子舒和温客行也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看着他身边的两头老鹿,又看了看山林间隐隐现现的毛茸茸们,都有些惊奇。
周子舒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绕着白衣转了两圈,顺手还摸了摸跟在他身边的另一头雄鹿的鹿角,恍然大悟的说:“难怪当年张叔和毕叔只是打了只山间的野味下酒就被师父好一顿说教,原来这些小家伙们都是你养的呀。”
“算是吧,与这些小家伙们相处,我还能更自在些。”白衣想着四季山庄那些年,他山野间抚摸过,豢养过的小兽们,很是有些感慨。秦怀章是一庄之主,既要教导弟子,又要打理庄内琐事,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他当年又倔强别扭的很,不想融入到山庄生活之中,除了闭关修炼,就只能在这山林间寻找一些温暖和陪伴。
周子舒有些怅然,温客行,若有所思,但张成岭才不管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管抚摸着掌下的柔软,眼中都是亮晶晶的。
“白叔,这小家伙有名字吗??”
“小家伙?这鹿年纪都比你大了,天生地养哪来的名字呀?”白衣顺着那雌鹿背上泛白的绒毛,摸够了,就催它们回去吧,别让它们的子子孙孙们等久了。
既然摸到了毛茸茸,张成岭得偿所愿,便也不再纠缠,看着那两头老鹿钻回林中带着它们的孩子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想不到老白还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呀?”温客行有些啧啧称奇,这跟他印象里的白衣好像不太一样,却也不是很意外,摇着折扇轻笑一声。
这个小小的插曲算是翻过去了,而张成岭则缠在白衣身边,问这山间还有哪些可爱的小动物?有时间能不能去见一见?温客行和周子舒只能无奈失笑,无视掉白衣求助的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走过一处俊秀的山峰,望着倾泻而下的瀑布旁刻着的严谨端正三个石刻大字——不思归,白衣的眼中满是怀念,他看着那瀑布跟周子舒说:“这提字还是你师父在你刚入师门那年亲手刻下的,一晃十多年,竟然也没被风雨给磨平了。”
一花一树皆美景,人在山中不思归。但山中风雪栖寒露,何时归来度良辰。不过现在也没有了那个年复一年等他归家的人了。
那些过去了的就过去吧,白衣拉着还徘徊在瀑布下,水潭边,望着白练垂坠。若有所思的背影,催促了周子舒快些赶路吧。
周子舒又回头多看了那山峰崖壁一眼,好像今日才看懂了那山那水那刻字,那就是老白的故居吧,他这么想着,便也顺着白衣的力道,带着成岭和温客行继续赶路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也在正午之前看到了山林掩映下的碧瓦飞檐。
四季山庄,他们到家了。
四个人站在被岁月遗忘的山庄门口,看着那斑驳的门扉和缠满蛛丝的廊柱,有些不是滋味。
“师父,弟子回来了。”周子舒叹了一声,便抬脚上前亲手推开了封尘十余年的四季山庄大门,温客行和张成岭也紧随而上,只留白衣在门口踌躇,痴痴的望着落满灰尘的山庄牌匾,记忆里他好像从未这般光明正大的看过这门楣。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唤他。
小白……小白……回家了……
是怀章?秦怀章!
白衣以为是他白日里发了梦魇,怎么听到了秦怀章在唤他,待他双眼迷蒙的望向庄内,朦胧间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一直笑着朝他招手,盼他回家的人。
秦怀章的身影与周子舒渐渐重叠,又缓缓消散,就像被朝阳吹散了的薄雾一样,雾散了……光却是暖的。
周子舒站在山庄里,站在庭院中,站在阳光下,遥遥朝他招手。
“老白……老白……回家啦!”
白衣闭目,忍下眼中的湿热,唇角却忍不住的勾起,等再睁眼时,眸中清明,再无茫然,满含笑意,一步步坚定地踏过了门槛,一步步走进四季山庄。
他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摊牌了,老白就是惯孩子,隔辈亲。你们可以永远相信老白,靠谱!
老白的珠子始终没个正经名字,我秃了,能评论区征集一下吗?
太不容易了,终于到家了,既然到家了,在下一个剧情高潮来临之前,我要水一段时间的日常放松放松,顺便琢磨一下后面怎么改才合理。
第70章 大扫除
毕竟是久无人住的庄子,内里被风霜雨雪摧折,已是有些破败不堪。
昔日光鲜的碧瓦飞檐斑驳脱落,落满了蛛丝与枯叶,庭院荒草已有人高,与被人曾精心侍弄过的奇花异草掺在一起,挨挨挤挤,虽然生机勃勃的,但看着却很荒凉凄清,连亭台石椅都蒙上了一层灰霭霭的风尘。
周子舒与白衣并肩看着这落魄的庄子,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以前……不是这样的。
温客行收起折扇,走到他们两人中间,一手揽着一个,左看右看都是两张落寞的神情,叹了一句劝道:“没事啦,院子久没人住,自然就会破败,咱们不都回来了吗?收拾收拾就好了。”见他俩还是怏怏不乐,温客行回头瞪了张成岭一眼,示意这小兔崽子会来点事儿,赶紧劝劝。
张成岭虽然被瞪了个莫名其妙,但还算机灵,也赶紧凑上来,牵过周子舒的手,乖巧的说:“师父,您放心,有事弟子服其劳,有徒儿在呢!”
好小子,没白疼。
温客行刚想夸张成岭一句,但这小子下一句话就是:“我跟师叔一起,一定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温客行直接“嚯”了一声,放下揽着他两人肩膀的手,上前就给张成岭敲了个爆栗,没好气的说:“你小子倒是挺会拉壮丁啊!”
周子舒被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嬉闹,稍微抚平些心头的怅然,他伸手揉了揉张成岭被敲红的额头,说了句:“没事,我先带你们四处转转吧,等一会儿下山采买一些东西,回来再好好收拾。”说着他就拉着张成岭的手,走向左手边的演武场。
温客行见白衣还是出神地盯着正堂挂着的那块儿提着“风轻云淡”的牌匾,见那对师徒都走出两步了,这人还无动于衷,索性揽着他的肩膀把人转了个身,让他别看牌匾了,看周子舒,还难得劝了一句:“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温客行虽然不知道白衣在四季山庄的那些年是怎么过的,但就见他触景伤情的模样,也知道那必然是他不愿多提的伤心往事。
白衣顺着温客行所指的方向,看着那个站在星斗大阵里,指着一圈虽然沾满蛛丝落叶有些年久失修,却依旧肃杀的机关石柱给张成岭介绍着其中机关玄妙的周子舒。听他兴致勃勃的说:“这些机关阵法还是你龙师父亲手设计的呢,我们只要站在这里,发动这些机关,就能御敌于外,等你学会了你龙师父留给你的那些机关术,定要青出于蓝,设计出更加精妙的阵法!”
只要这对师徒站在这里,即便再破败这是四季山庄。
白衣释然了,拍了拍温客行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松的说:“是啊,眼前人最重要,我也带你到处走走。”说完他还招呼了那对师徒一声:“子舒,你让成岭小心点儿,那机关都要锈了,等修好了,再让他摆弄吧。”
“听到没,等修好再看。”周子舒牵着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徒弟,四个人前后脚进了正厅。
院子里都是那般破败景象,屋子里也没好到哪儿去,桌椅摆设虽然没有破损,但也是落了一层灰,更别提从房檐窗棂垂下的缕缕蛛丝和正堂中散落在地挂画。
“这里便是议事厅。”周子舒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还指着他们正对面摆放着的那套檀木桌椅说着:“小时候师父就是坐在那儿考教我们功课,逢年过节,大伙儿都会聚在这里,围炉守岁。”
温客行见周子舒看着那滑落在地的挂画出神,便与张成岭一同。把那画捡了起来,展开一看,是副被岁月消磨,有些发黄斑驳的九九消寒图,左上角还铁画银钩的提了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
周子舒看到那展开的消寒图,下意识的走近两步,白衣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到那斑驳的工笔画和熟悉的题词,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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