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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近代现代)——priest

时间:2021-12-20 11:16:11  作者:priest
  明显出于一系的铭文此时也出现在了化外炉中,陆吾关键时候靠得住,林炽和闻斐立刻就拿到了全部的铭文录音,两人全神贯注地试了无数遍才将那些铭文转述入化外炉。全套铭文落进化外炉的时候,玄隐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主峰上沉寂的劫钟动了。
  它似乎知道玄隐山唯一的蝉蜕不在,并且无暇北顾,若隐若现在半空,它居心叵测地转向了镀月峰方向。
  就在这时,一只苍老的手从虚空中探出,搭在了劫钟上——司命长老章珏落在了玄隐山主峰上。
  他以前是稳重的中年人模样,不过月余光景,须发皆白,手上的皮更是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布满了光阴搓出来的褶皱。
  章珏脚下是主峰的大殿,屋顶瓦片上,显出一只巨大的因果兽。通人性似的看着他,眼神亲切又平静。
  章珏是南圣捡回来的孤儿,小时候是在因果兽背上长大的。那时因果兽还没被供在画上墙里,有缎子似的皮毛和暖烘烘的鼻息。它性情高傲,发起脾气来,怒吼声能传出几十里,却从来不对小孩大喊大叫,被没轻没重的小崽揪耳朵拔毛闹烦了,也顶多是喷一口粗气躲他们远点。
  章珏就从来不干这种倒霉事,他七岁的时候跟现在一样沉静持重,他不像李凤山一样少年老成,不像林宗仪天资卓绝,更没有赵隐那么会讨人喜欢,总是默默的,好像不存在。南圣不是很严厉的师长,小弟子们犯点规矩,只要不太出格,他一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后来云天宫司刑的林宗仪小时候都因为试探师尊底线挨过揍,只有章珏没坏过任何规矩。
  不管有没有人监督,师尊说什么,他都会一丝不苟地照办,没意见,不问问题,不打折扣。他受够了离乱之苦,憎恶一切无常,在强者划定的边框中循规蹈矩,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星辰海落在玄隐山的那天,章珏升灵,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近乎于圆满——如果命数能通过星轨窥见端倪,岂不是“参商有轨”的最佳佐证?
  他成了“司命”,千百年来没有越过雷池一步,收了个跟他一样“规矩稳重”的弟子。
  直到那“规矩稳重”的弟子一出手就断送了玄隐山,打碎星辰海,带了只钻进画片里的小小因果兽来见他。
  “我见主殿南圣大殿的四壁都画满了祥云,应该是为了供奉因果兽吧。”支修道,“听说早些年它也常来玩,但打从我上山,因果兽便无召不入内门了。师父,先圣走了。”
  章珏本不想开口,听了这话,仍忍不住开口道:“先圣羽化无尘,与天地同在。”
  “哦,”支修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是蒸发上天了。”
  章珏:“……”
  “圣人化雨落地,凡夫落红成泥。”支修道,“确实不一样。”
  章珏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静斋啊,观星望气,你一直就没学会,打心里不相信冥冥中自有定数,不是我司命道中人。”
  “我不信,定数在星辰海吗?”支修静静地反问,“星辰海翻过来是什么您都
  看见了,您恪守的是什么?师父,这么多年了,星辰海消散时,您心里一点快意也没有吗?”
  章珏一滞。
  “因果兽很想念故主,也很想念您……您这里它来不了,托我将它带来。”支修环视章珏闭关处空荡荡的四壁,因果兽要墙上有人迹才能现身——俯身将画片放在章珏的蒲团前,“虽然您可能已经不记得它了。”
  圣兽再通人性,也只是兽,看不懂红尘中许多玄妙,读不懂天规地则。
  它只是忠诚地记得主人的心……埋葬在汗青与石头下,活的人心。
  章珏微微闭上眼,扣在劫钟上那枯瘦的手上灵光乍起,劫钟的动荡与蜂鸣声被他一手压下去,不吭声了。
  林炽和闻斐两人的六感被让人眼花缭乱的铭文占满了,灵感已经麻木了,压根不知道自己方才从生死边缘晃了一圈。
  林炽紧紧地盯住了这些铭文,将第七感融入化外炉,炼器道高手的炉火能解铭。
  炉中火里,轰然幻化出了一天一地。
  林炽听见无数杂音,他蓦地回头,见两位上古修士正辩法,说了什么听不见——上古修士辩法不是在大街上吵架,周遭会设下层层叠叠的屏障,一个音都不会漏进外人耳朵。
  林炽只看见其中一个人突然双目圆睁,面露五衰之相,紧接着道心破碎。
  那两人修为都不低,道心破碎后真元会炸的,林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见那死者的真元没有炸开,而是穿过一个铭文,化入了胜者体内,整个人的气息消散了。
  林炽一头雾水,心说这是什么邪术,怎么还能吸别人修为?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不是邪术,上古神魔们就是这样在互相吞噬中壮大的。
  无数人与他擦肩而过,越是高手,斗得越惨烈。要不是这几年妖邪频出,乱局难收,升灵以上的修士出手已经很罕见了,各国蝉蜕更是人都难见一次。林炽从未见过这种诸天神魔乱斗的场面。
  透过炉中火,林炽看见隐形的铭文在修士辩法时从灵台里“流”出来,周遭环境立刻会跟着变,升灵能让江水逆流,燃雪沸冰,蝉蜕甚至能在一定范围内颠覆光阴寒暑。
  知道自我约束的修士还会以术法设个边界,那些横行无忌的,根本不管初春酷暑和盛夏风雪让多少良田绝收,修士常出没的地方,四季乱得一塌糊涂。
  林炽却蓦地后退一步,后脊冒了一层冷汗。
  铭文这一体系与法阵、符咒的区别在于,符与阵是人造的,只有铭文是“天成”的。
  符咒更便捷,靠修士灵气驱动,法阵复杂点,靠额外灵石供能。任何一个修士其实都能随时自创符咒与法阵,只是大多不太高明,只有那些最简洁实用、节约灵气的才会广为流传。
  而铭文不同,新的铭文不叫“新作”,叫“新发现”。铭文可以自己扭曲周遭灵气流动方式,只要不是在百乱之地那种灵脉断绝的地方,就不用额外上灵源。
  连凡人也知道,铭文是天地本源
  之语,出自洪荒宇宙。日轨月相、昼夜轮换、万物繁衍生息都在其中。
  可他看见的铭文分明是从修士灵台里飞出去影响环境的!
  就好像……铭文不是天地本源,而是道心的语言。
  这怎么可能?林炽一向认为,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自说自话的,那铭文岂非也是各说各的?那得乱成什么样?
  这念头刚刚一起,林炽七感剧震,荒凉混乱的神魔之争赫然眼前。
  北人自古好战,剑修最多,最先崩溃的就是北大陆。
  林炽眼前一白,险些被暴风雪埋了,他从化外炉中一眼看见了莽莽雪原……没有昆仑山的时候。
  他艰难地回忆起入门时读过的史书,据说北大陆一度风雪成灾,民不聊生。守着北境的剑宗看不下去,几次倡议修士停战,没人理他。他又试图用剑说话,挨个打过来,可修士本就是逆天挣命,九死一生,晚霜非但没能镇住四方,反而招来了更多的挑战。
  终于,北方落下那场著名的极寒天灾。剑宗挺身而出,带领门徒,在北边用自己真元铸造灵盾挡风。
  化外炉中重现了当时的情景,因为从剑宗等人眉心飞出去的铭文,正是林炽用炉火解析的。
  修为最弱的弟子真元最先耗竭而死,而他们人死,道心却没碎,道心沉入地下,周遭依然绕着铭文。绝大部分铭文会在片刻后消散,只有那些与剑宗同源的,在那强大蝉蜕的影响下保存了下来,显形印在了地上,主人死后,残留的铭文仍在帮同门引灵气。
  受剑宗庇佑的凡人设法送各种物资上山,见此,便将那些铭文拓印下来拿回家供奉。有见多识广的老人知道铭文能自动引灵气,便跟着描画起来,一传十十传百,那铭文几乎成了神圣的图腾,铺满在房舍、市井、田间地头……
  林炽以为他们徒劳,众所周知:筑基以上修士才能绘制铭文,半仙都不行,凡人就算拓得一模一样能有什么……
  用……处……
  林炽倏地屏住了呼吸,化外炉中火里起了灵风,超出他想象的事发生了。
  整个北大陆,有凡人的地方,出现了铭文之海。
  连在一起,竟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铭文之海疯狂地抽取着散落各处的灵气,汇聚往北方,有想趁火打劫的修士好像无端遭到了辩法强敌,他们甚至没有机会知道辩题是什么,道心就被那铭文的洪流击碎了,真元随之北上。
  林炽突然意识到,筑基以下不是不能画铭文,而是效果微弱得近乎没有,需要同时有成千上万份,水滴才会汇聚成海。
  他蓦地转身,见灵气顺着人迹往北流,打穿了山川大地,成了地脉,大陆最北端,析出灵石。灵山拔地而起,从人最多的东边往西。
  凡间散落的铭文都是出自剑宗,又与他道心相互加持,灵山开始“隆隆”地被地脉堆起来的时,他神识刹那间与四海相连——
  世上第一座灵山升起。
  世上第一个月满先圣降临。
  北大陆灵风澄澈,他道杳然无痕。
  直至仙与人一起力竭,行至北原口,在这里沉降的道心汇在一起,镜子一般沉入地下,四角是当年撑起灵山的铭文。
  它们一五一十地出现在瞎狼王面前,谢濋用最后的力气擦了擦眼,将冻麻的灵感附着在视觉上,在“镜”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眉心处也有一圈铭文。
 
 
第227章 有憾生(三十九)
  “这是……这是什么?”谢濋茫然地按住眉心,扭头看向周楹,却见周楹双臂环抱于胸前,站在两百年前的遗骸旁,谢濋看见他的口型,说的好像是“原来如此”。
  在破法和南海秘境中,周楹曾经见到过非常像的模糊边缘,那时他只有半仙修为,无法窥探。而当他那被心魔种保下来的神识随着肉身一起进了无间镜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无间镜中,能看见一道一模一样的边缘。这一次,他成功地走到了那看不清的边缘尽头。
  这灵山压了千年的人间,和破法、和南海秘境一样,是人造的天地。
  破法出自惠湘君之手,南海秘境疑似天波老祖的杰作,而这人间的制造者,是凡愚们自己。
  谢濋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是冻的、烧的,还是隐约触碰到了危机道心的真相,脑子里的疑问多得拥堵在一起,一时竟不知道先吐哪个:“原来什么?到底是什么?就因为这个……就……近千年相互扶持的同门情谊,就因为这个他居然痛下杀手……”
  周楹收回望向那些铭文的目光,摆摆手打断他,写道:“贵掌门未必是出于本心。“
  “谁有本事胁迫他……”谢濋说到这,突然从镜中看见自己眉心的铭文,话音戛然而止,一个念头尚未来得及升起,再一次被周楹打断。
  周楹有意不让他细想修士和道心的关系:“我对昆仑山的一些疑惑暂时解开了,当务之急,还有一件事。”
  谢濋筋疲力竭,此时他骨肉近乎熬尽,真元快被冻住,脑子难免发木:“什么?”
  周楹低头看向第二长老好像睡着了一样的尸体。
  狼王曾说过,无间镜要大祭司、掌门和侍剑奴三人才请得动。其中侍剑奴可以不算数,她得到晚霜才两百多年,叫上她估计只是个仪式需要,为表对晚霜的敬意——但掌门和大祭司,尤其大祭司,应该是“请无间镜”必不可少的。
  周楹清楚地记得,当时是大祭司将他“尸身”召唤到了跟前,随后那老头双眉间一道光闪过,他脱离人间,进了无间镜,一路追着那道只有顶级灵感才能看见的边界,找到了这里。
  再联想起昆仑大祭司那特殊的传承……
  “这是无间镜本体,”周楹敲了敲镜面,“入口在贵派大祭司眉间,他们好像是镇山神器在人间的化身。令师尸身在这,杀人现场在你脚下,也就是说,当时此地还有第三个人……一个半仙,他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此时奚平最能回答。
  他惊险地躲开昆仑九剑追杀后,神识钻进芥子和姚启说话,人也没傻站在原地。
  师父被照庭碎片蒙过去了,王格罗宝那杂毛可是知道怎么回事,万一那货还没被九龙鼎咬死,方才昆仑那一剑肯定已经替王格罗宝标明了他的位置。因此闪过剑锋后,藏在海里的奚平毫不犹豫地奔着两把昆仑九剑的战场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果然,奚平才刚离开原地,海面上就浮起巨大的龙影,咆哮的怒龙在海底冒出了头。
  将九龙鼎引来的王格罗宝身形一闪又消失,带着几分仓皇狼狈。
  见鬼了这太岁!
  王格罗宝暗骂一声:溜得比泥鳅还快!他皮肉长上了吗,也不怕海里盐水把他伤口腌入味!
  奚平听见几乎擦肩而过的龙吟,头也不回:“有种你过来啊。”
  王格罗宝不是不知道奚平有可能往蝉蜕战场那边去了,可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带着九龙鼎声势浩大地往里扎,只能自欺欺人地赌太岁跟他一样“理智谨慎”,徒劳地引着九龙鼎去错误的方向碰运气。
  支修给了他逆徒三剑,此时奚平还剩最后一剑,不见得比别的剑厉害,但锋锐无双——加重了奚某人胆大包天的症状,他现在就是“理智谨慎”的反义词。
  奚平在无处不在的剑风中钻过,一口气喘错,脑壳上恐怕就得多一道沟,除了他,方圆百里内,已经没有蝉蜕以下的活物。
  他一边等林炽解析铭文的结果,一边准备去挖澜沧镇山大阵的墙角,随时绊鸳鸯剑阵一个大马趴。
  变故发生的时候,他正好钻到了昆仑掌门和侍剑奴脚底下。
  昆仑掌门当然比侍剑奴这后辈修为高,但侍剑奴手里拿的是晚霜,两人一时胶着。
  此事细想起来颇像个隐喻——剑宗碎无尘,真元散入昆仑山脉,剑宗的道心是昆仑根基,昆仑掌门与大祭司代表了绝对正统,唯独如剑修半身的本命剑不认他们,恰如徘徊人间不上仙山的因果兽。
  “我、师、父,”侍剑奴迎着掌门泛红的眼,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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