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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近代现代)——priest

时间:2021-12-20 11:16:11  作者:priest
  “那可由不得你啊,也由不得我,天命半点不由人。”老皇帝有点浑浊的眼睛亮得吓人,大马金刀地一坐,他说道,“朕命你南巡,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臣愚钝。”庄王公事公办地回道,“请陛下示下。”
  “朕要你不遗余力。”老皇帝将方才那黏黏糊糊的“老父”皮囊一把掀开,森然道,“查那些个脑满肠肥、把人往铁熔炉里填的妖魔,把那群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畜生都开膛破肚,不管他们背后主子是谁,你办不办得到?”
  庄王回道:“谨遵陛下圣命,臣必将此事彻查到底,等陛下裁定。”
  您老就算把我舍出去,自己还能摘干净怎么的?
  二十多年前老皇帝大作特作,是仗着仙山三十六峰内斗浑水摸鱼,这回玄隐山可没给他默许。
  太明皇帝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地说道:“伤口已经烂了,要截一肢保命。楹,朕要把这把刀交到你手里。”
  庄王一皱眉,倒有点摸不准太明皇帝的意思了。
  怎么,陛下这是打算造反?
  “天就要崩了,太子过于仁厚优柔,他……他担不住,只有你心够狠。”
  不知是不是庄王心有所想,他总觉得自己在皇父的笑容里看见了几分癫狂意味。
  太明皇帝道:“奚家的小子进仙门,拜在司命一脉下,这里面必有端睿大长公主的手笔。楹,仙门已经选了你。”
  庄王心说:所以呢?
  姑且算玄隐真的偏向于他,那一点偏向能让仙山容忍这种挑衅?
  老头子不会也喝过那些加了料的雪酿吧?
  太明皇帝却不再说了,只叮嘱道:“你去吧,别让朕失望……临走前记得去看看你的母亲。”
  直到华灯初上,庄王才从广韵宫里出来,钻进马车,铭文立刻将烟尘隔绝在外,纸片白令从他朝服袖子里钻出来:“王爷,陛下刚才……”
  “别吵。”庄王摆摆手,用力压住太阳穴,“我静一静。”
  白令就不吭声了,从怀中取出一瓶春晖丹放在庄王手边,无声无息地陪在一边。
  马车缓缓朝庄王府走去,铭文外下起不成片的小雪,像撒了漫天的骨灰。
  庄王一直闭目养神到庄王府,车还没停稳,忽然听见琴声。
  他蹙了一路的眉目倏地展开,问道:“哪来的琴声?”
  白令侧耳听了听:“好像是府……”
  不等他说完,庄王已经一把推开车门,几乎是跳下了车。
  白令飞身化成纸片,黏在他袖子上,家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撑开伞追上去:“王爷,下着雪呢,小心着凉!王爷!”
  庄王三步并两步地进了院,一抬头,就见南书房屋顶上一人一猫,一对冤家。
  大黑猫疑惑地在来人身边转,凑在他袍角闻来闻去,大约是觉得熟悉,又好像哪不太对。
  而那阔别了几乎四季的人一抬头,冲庄王一笑:“三哥,我又来蹭饭啦!”
  好像他从没离开过一样。
  庄王轻轻吐出口气,肩背一松,将从广韵宫里带出来的一身阴霾脱在了门口。
  他先是想笑,嘴角提起一半,又强行板起脸:“你在仙门大半年就学会上房揭瓦了?成何体统,还不下来!”
  “好嘞!”奚平猝不及防地把黑猫夹起来,在猫的惨叫声里,挟持着它从房顶一跃而下。
  黑猫当时就想起这妖孽了,新仇旧恨交加,毛奓起老高,横过一爪就要挠花奚平的脸。
  然而“旧恨”今非昔比,脚下踩着风似的,奚平人影一闪,已经轻飘飘地落在庄王身后,踮起脚探出头,冲黑猫做了个大鬼脸。
  庄王:“……”
  好了,潜修寺里惊心动魄一场,原来惊的都是别人,这位自己一点心也没长。
  “师父让我下山办点事。”奚平像进自己家一样钻进了庄王府的书房,轻车熟路地自己泡茶——他常用的青玉杯还在原来的小茶盘里放着,“我刚回了趟家,本来不想大晚上过来找你,结果听我爹说,陛下让你出远门……我说陛下是不是亲爹啊,有这么使唤人的吗,年都不让过!”
  庄王只好挥手让家仆退下,感觉支将军的好脾气确实名不虚传——把这东西惯得越发不像话了!
  家仆一走,奚平就眼珠一转,朝庄王的袖子打招呼道:“你好,暗卫大哥!”
  庄王一顿。
  被他点明了藏身之地的白令只好飘下来,化作人身,寒暄道:“世子爷——飞琼峰果然底蕴深厚,世子才开灵窍半年,已经强过大半天机阁了。”
  奚平道:“那是。”
  白令:“……”
  这话他不会接了。
  幸好庄王救了他,庄王问道:“你何时知道白令不是凡人的?”
  “小时候就知道,”奚平说道,“暗卫大哥还教过我一个铭文字。我感觉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附近,但是以前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纸人隐匿技术绝佳,能被个凡人感觉到,白令心态差点没绷住:“世子如何感觉到属下在附近的?可是属下露了什么马脚?”
  “没有啊,”奚平道,“看我三哥脸色就知道。”
  庄王捏着茶盏,静静地问道:“你不觉奇怪我身边为何会有修士做暗卫吗?”
  奚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直白地把“关我什么事”挂在了五官上:“哎,对了,三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你……”庄王看见他拿出来的东西,一愣,只见那是一颗指腹大的白玉坠,借着玉上天然一点绿意,镂空雕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
  奚平没用手碰,还不太熟练地隔着一层灵气,从芥子里抓出白玉坠,险象环生地放在了庄王手里。
  玉坠碰到人,那豆大的雪莲竟缓缓地绽开了,庄王顿时觉得一股清风从他身上扫过,连日来胸口的闷痛消减了不少。
  白令像怕惊了那花瓣似的,放轻了声音:“这是传说中……林炽大师亲手雕的护心莲?”
  “对,师父命我下山前在飞琼峰捡几样仙器带走,我看见这个就讨来了。这玉在飞琼峰吸了一百多年灵气,都腌入味了,哪怕没有修士催动,也够它开一百年了。带在身上能祛病除秽,百毒不侵……反正喝上三斤加料的雪酿什么事也没有。”
  庄王听见“雪酿”两个字:“南郊厂区的事,是支将军告诉你的?”
  “嗯。”奚平一点头,好像并不太关心这些事,他快得有些不自然地把话题揭过去了,又低头从身上翻出一沓厚厚的符纸,“还有这个……哎,不对。”
  他翻了翻,见不小心把画废的也掺进去了,又往外扒拉出一多半:“你可着上面的用,上面这几张是好的,下面的多少都有点问题,不过反正也有点效果。”
  白令看了看:“都是避尘符咒啊。”
  “我现在就练会了这一个。”奚平抱怨说,“我师父除了剑,其他都不靠谱,扔给我一本符咒典让我自己查,说得就跟查《说文解字》似的一翻就会,哪那么简单啊!”
  庄王将那护心莲握进手心里,一时间,他竟仿佛隐隐有些局促,说道:“我身边有白令,不缺符咒使。”
  奚平想也不想地说道:“那不一样,这我画的。”
  好像“他画的就是比别人画的有意义”是什么不言自明的真理。
  庄王哑然片刻,扶额笑道:“还长了什么本事,挨个拿出来显摆吧。”
  “还有琴。”奚平说着,勾了勾手指,好像有根隐形的琴弦,发出了清越的响声。
  白令说道:“飞琼峰果然底蕴深厚,这是什么法宝?我倒孤陋寡闻了。”
  “这叫‘骨琴’。”奚平没多说,“三哥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吧,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啊。”
  庄王怕了他的曲子,忙道:“不忙,先用膳,吃饱了再弹。”
  本以为他吃饱喝足能忘了这码事,谁知奚平今天打定了主意要登台献艺。庄王也不知道支将军给这货一把琴是安的什么心,只好将耳朵豁出去了,调整了一下状态,洗耳恭听余甘公的大作。
  然而奚平却没弹他那些不知所谓的浪曲,坐下来手指轻扣,他拨出了一首《空明安神咒》。
  庄王听着,他那“骨琴”应该是一把有疗愈作用的仙器,琴声平和沉静,越过王府院墙,传出好远。寒鸦与麻雀在南书房外落了一墙,看见奚平就哈气的黑猫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了,在书房找了个角落,竖着耳朵卧下。
  中间琴声停顿片刻,几乎快要入定的白令回过神来,见奚平冲他竖起一根手指。
  庄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撑着头睡着了,毫无心事似的。
  白令轻手轻脚地上前,把人放在小榻上,盖好被子。
  安神咒又响了下去。
  阿响——魏诚响在天将破晓时,来到了南郊大火烧过的废墟里。沿老鼠巷口原址,往南走了五十步,掀开一块焦烂的木板,果然找到了一个荷包。
  包里是满满一袋蓝玉。
  她咬破手指滴了滴血上去,荷包上蓝光一闪,隐没在了她手心里。魏诚响背上行囊——里面装了两块牌位、一块转生木牌、一打杂合面饼、一把零钱……与一张没开奖的金盘彩。
  然后她往渡口走去,一艘小船在那等着她。
  船上已经挤了五六个衣衫褴褛的人,都是青壮年,都是在南郊大火后无处可去的,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茫然麻木。
  撑船的正是那日在火场废墟上击板而歌的老乞丐,长篙一摆,小船划开水波,像是要载着这一船人过那人鬼交界的忘川去。
  驶过渡口换蒸汽船,蒸汽船上下来一个接引他们的人。
  魏诚响目光一扫,就见好几条差不多的小船停在旁边,就知道像她一样被这群邪祟招揽的不止一船人。
  蒸汽船上下来的接引人跟每个上船的静默施礼,轮到魏诚响的时候,那接引人对上她的目光,不由得愣了一下——好像有个生魂混进了死鬼堆里。
  魏诚响不躲不闪地冲他一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火不走,蝉声无尽。”
  接引人愕然道:“你是……”
  “老泥殉道前,正在与我家太岁谈灵石的事,不料突遭蓝衣搜捕。”魏诚响隔着包裹,紧紧地抱着怀中两块牌位,那牌位是她的血和魂。
  “我代号六十,太岁命我与诸位同往百乱南疆。”
 
 
第39章 魍魉乡(二)
  腊月十七,三皇子庄王南巡。
  这位三殿下身体不好,平时不大离开京城,众人摸不准他什么路数,只知道体弱多病的人大体有两种:要么是因病柔弱多愁,要么是因病乖戾无常。不知道这位是哪一种。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庄王出发挺急,走得并不快,人还没离开金平城门,行程路线已经公之于众,给众人留足了准备时间。
  各地官与商都松了口大气——庄王是体面人。
  是体面人就好,王爷体面,底下人才有余地妥帖,两好合一好,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太子那边果然和起稀泥了。”船里太晃,庄王看不了字,便让白令将各路传上来的密报念给他,“陛下没有表示。”
  “唔,”庄王有些迟缓地一点头,“不意外。”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罕见的有些没底。
  太明皇帝和玄隐之间既暗潮汹涌,又有种微妙的默契,他没能完全把握。
  周楹是习惯藏在迷雾后面,事事洞若观火的人,此时猝不及防地被推到前台,他隐约有种要失控的感觉。
  白令觑着他的脸色,话音一转,又道:“世子今天跟天机阁庞都统离了京,青龙塔暂交赵誉统筹,做什么去了没说。”
  闭目养神的庄王睁开眼,想了想,他说道:“应该是去百乱之地了。”
  “查梁宸的事?”白令立刻反应过来,“跟着庞都统,又有飞琼峰注视,这一路应该是没什么危险。只是那百乱之地可不比大宛,世子有的历练了。”
  庄王揉了揉眉心:“我估计他不是支将军派来的,派他出来能干什么?庞文昌手上有‘问天’,真有事又不是联系不到飞琼峰主。”
  白令:“那是……”
  庄王道:“准是他自己吵着要下山玩。”
  白令刚想说“怎么可能,那成何体统”,随即想起永宁侯世子那奇人,又把话咽了——那货也不是办不出来。
  “支将军在星辰海边练成个剑修,不到两百年升灵,剑心尤胜铁石。我看士庸未必接得住他的道心。那小子当修心求道是好玩,每天净是弄些旁门左道……”庄王说到这突然打住,不由自主地扣住他颈间绽放的雪莲,半晌,叹了口气,“叫他去那里,亲眼瞧瞧无力之人是什么下场也好。”
  百乱之地,一队蒸汽客船驶过寂静的河道,“呜”一声长鸣,抛出滚滚的浓烟。
  船舷上镶着紫铜的百花浮雕,团团围着两排兽头炮口,下面压着成排的四等铭文,一看就是大宛官船。
  卯初二刻,天还没亮,早晚班的船员已经开始交接,这些“船员”个个披着甲,船上甚至有一支火铳队。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官船,是大宛边境开往百乱之地换防的。
  南阖灭国后成了所谓“百乱之地”,被四国瓜分——主要是分灵石矿,那魔瘴丛生的破地方没人稀罕管——美其名曰“共治”。
  各国都有辖区,辖区中有自己的驿站和驻军,协助灵石运输、安置本国商旅等。除了灵矿区,凡人在这待太久容易损伤身体,因此驻军采用轮换制,大宛辖区两月一换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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