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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近代现代)——priest

时间:2021-12-20 11:16:11  作者:priest
  白令一低头,欲言又止。
  庄王:“怎么?”
  白令轻声道:“属下今日还经过了一个‘活死人村’,那一片本是坟地,如今却被活人占了。那些或老或残的劳工无家可归,都借宿冢边,靠蹭着死人的祭品过活……”
  庄王听得心不在焉,眼睫垂得很低,像是快睡着了,白令便住了嘴。
  直到又一阵喜气洋洋的爆竹声响起,庄王才被惊扰了似的皱了皱眉,带着几分倦意对白令说道:“怎么你这些年回了人间,倒学会多愁善感了?”
  白令暗叹口气,将那话题揭过:“王爷,各地厂区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一旦追究,必然惊动玄隐山。此次南巡,难的不是查案,是怎样结案上报,按惯例……”
  “按惯例,应该选几个替罪羊充数,其他地方不痛不痒地挑点毛病,敲打一番便是。要是问王子谦,他会连夜给你列一个名单。哪些要拉、哪些要打,都给你捋得条分缕析。”
  庄王漫不经心地说道:“一点新鲜的也没有,这么无趣,岂不让陛下很失望?”
  他起身推开窗户,一股爆竹味随风飘来:“你知道此时苏陵上空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吗?”
  白令低声道:“世上没人有殿下这样的灵感,您所见所闻,我们无从揣测。”
  “怨愤浓得化不开,至少有两三股邪祟混迹其中,随时把人往他们泥潭里拉,我觉得一个火星就差不多够了。”庄王道,“明天我就离开苏陵府,临走我会将陵县那个假厂区嘉奖一番,叫大家都来听。”
  白令心里诧异道:故意搓火加重民怨吗……
  庄王:“知道我为何带你出来,不带王子谦?”
  “请王爷指点。”
  “咱们出来是搅腥风的,带那些没用的白脸书生作甚,”庄王转过身来,“明天容他们吃顿断头饭,后天子时之前,我要那位商会牛会长和郑知县的脑袋从身上移驾。”
  白令吃了一惊:“王爷,什么罪名?”
  “哪里话,哪有罪名。邪祟作乱,暗杀朝廷命官还要什么理由。”庄王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厂区里混的邪祟游手好闲太久了,本王看着都替他们着急,就给他们做个示范吧。那几个邪祟的老巢一目了然,我告诉你放哪,你到时候把尸体好好分拆一下,功劳平摊在这些人头上,记得一碗水端平,不要厚此薄彼。”
  白令:“……”
  “这些破事查起来烦得很,陛下失心疯了,我懒得陪他疯,也没打算吃力不讨好地到处平衡……既然起了民怨,那叫‘民怨’自行处置不得了。”
  仙山又能说出什么来呢?顶多责难他无能——他一个没怎么出过金平的病秧子,无能不是很正常?
  庄王愉快地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这些以民怨为食的邪祟,吃不吃得消这为民除害的英雄名声。”
  有那么一瞬间,白令看着他玉琢似的侧脸,心里突然想:殿下其实不关心江山社稷,也不在乎民生疾苦。
  他就是讨厌所有人。
  王俭他们兢兢业业地追随他,替他出谋划策,都以为庄王野心勃勃、城府深沉,辅佐好他,将来或有从龙之功……只有白令感觉,殿下翻云覆雨也好,挑拨离间也好,根本就不是为了那储君之位。
  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变着法地折磨父兄,制造闹剧,从中获得一点短暂的快意,像醉生梦死的人喝雪酿。
  陛下这是把什么放出京城了啊。
  这时,一道温柔的白光滑过周楹的眼角,两人同时回过头去,见白玉咫尺亮了起来——奚平自从开了灵窍,控制这些降格仙器容易得很,一块白玉板通两边,他随时想联系哪边就联系哪边,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写一个字三块板都显示了。
  只见白玉板上欢天喜地地写了一串吉祥话,隔着国境都能感觉到写字人的尾巴讨好地竖了起来,果然最后一句点了题:灵石花完了,三哥江湖救急!
  庄王:“……”
  白令就见自家主上脸色变了几次,好像是想张嘴骂人,话没出口,又被爆竹声打断,活活噎了回去。
  半晌,噪音平静下去,殿下也忘了词,只好无奈地摆摆手道:“……拿传送阵给他寄点。”
  奚平失败了六七次,才在奚悦的帮忙下把法阵弄好,只有这种时候他后悔没多用点功。刚一启动,一个大锦盒就凭空跳了出来,直接将他那半吊子的法阵压碎了。
  充沛的灵气一下在屋里荡开,奚平往后一仰,大松了口气:“哎哟可算续上顿了,嘶……我的老腰……”
  他花钱没数,花灵石也没数,手伤了一回,更是给岌岌可危的财务雪上加霜。
  不过……
  奚平低头看了看自己重新长好的左手,这手跟以前感觉不一样了,很微妙——以前骨琴对他来说就像一把附在身上的琴,虽然勾一勾手指就能拨,但就像邪祟梁宸一样,始终是外来的,隔着一层什么。
  这只新长出来的左手就完全是他自己的了,自如得仿佛娘胎里带出来的。
  头天他试了试,发现他的左手现在能弹一种无声的曲子,只有魏诚响能听见。而她听见琴音时,心随弦动,本来孤身一人到了陌生地方有些辗转反侧,听见琴声里隐约的安抚意味,很快平静下来睡着了……不过也可能是有些人天生对音律敏感,如果有机会,还是再找其他人试试。
  客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有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奚世子,驻矿使来了,请您和庞都统一见。”
 
 
第47章 魍魉乡(十)
  庞戬本来是打算低调行事,没想一到南矿就惊动驻矿使——怕劫船的邪祟们不敢动手了。
  但现在,他要查的显然已经不是邪祟那点事了。
  “不要乱说话,”庞戬事先嘱咐好了奚平,“你是个刚入门的后辈,自己管住嘴,一问三不知就行,没人会追着你打探什么。见了驻矿使,只说因邪祟作乱,酿成南郊大祸,天机阁奉命南下调查雪酿商,核对矿工身份,以防灵矿重地混入邪祟。”
  奚平表面说“好”,一副“都听师兄的”乖巧模样,心想:邪祟可知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我透的风。
  这个“无常一”很有意思,首先他不见得是“太岁信徒”,因为他不但知道梁宸的真实身份,还知道梁宸身负特殊的隐骨,可以夺舍别人肉体。把“太岁”老底摸这么清要是还能信下去,那奚平敬他是条汉子——他更像是梁宸的合伙人。
  同时,无常一显然还知道家贼勾结外国,从矿上偷灵石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的大宛南矿,有三拨心怀鬼胎的人:首先是主导矿难、勾结南蜀的“家贼”。这是一帮源远流长的贼,在矿上已成势力,树大根深。
  其次是察觉不对,偷偷摸摸调查家贼的人,也就是夜探南蜀驻地的那些“假邪祟”。这些人中虽然有筑基修士,但被逼着干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一看就是根基不深。
  第三拨,就是太岁梁宸及其余孽。别人不好说,梁宸和无常一显然隶属于“家贼”阵营,同时肯定没在其中捞到什么油水,到处赊账不说,还起了异心,开始勾结一些诸如昭雪人之类的泥腿子。
  奚平在里面一搅合,把魏诚响打入了邪祟内部,同时,也让无常一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太岁梁宸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天机阁那里,庞戬来者不善;一个是“假邪祟”已经摸到了事情的轮廓,开始暗中调查“家贼”。
  至于无常一会不会把后面这个信息透露给“家贼”呢?
  奚平认为一定会:假如他自己是“无常一”,他不知道庞戬阴差阳错地发现了传送法阵,只知道天机阁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他一定会将庞戬的来意添油加醋成“天机阁是冲着灵石盗窃案来的”,让“家贼”方面如临大敌,对上天机阁,隐藏自己。
  现在整个牌局里,最无知的是“假邪祟”,“家贼”方面如临大敌,“真邪祟”自以为一切尽在掌中,准备坐山观虎斗。
  还有,当时梁宸曾在劫钟下面说,自己灵相上有“黵面”。师父后来给他解释过什么叫“黵面”,此事会不会与家贼偷灵石有关呢?
  驻矿使统领整个南矿,是属于“家贼”呢,还是无可奈何的“假邪祟”呢?
  准备押送灵石北上的赵振威又是哪边的人呢?
  奚平一边在心里不停地转着牌面,一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跟在庞戬身后问东问西,看什么都新鲜。
  驻矿使府相当有“南味”,没有金平那么深的宅院,一进门就是一片奔放的紫藤花海,仗着南疆暖和,开得异常嚣张。穿香风走小径,里面花园套着花园,蜂蝶忙得不知道往哪落。奚平就数,打从进门,庞师兄一路打了三个喷嚏了。
  他心里正嘀咕:这驻矿使别是个花痴吧?
  然后他就在一片牡丹园里见到了驻矿使,奚平想:呸,花不配。
  驻矿使是个女修,一张薄施粉黛的脸将满庭芳压得灰头土脸……反正那骂姑娘拒名花、气得侯爷满街爬的奚世子突然就彬彬有礼了。
  连土匪似的庞戬都多了几分拘谨,声气低了三度,恭敬地唤道:“安阳殿下。”
  奚平恍然:哦,周家人。
  果然,能在外门碰见的师姐,十有八九都是公主。
  大宛对女子限制很多,哪怕近年来开始有女工女商,也都得被大儒们当做“世风日下”“礼乐崩坏”的证明,都得背着一身的流言蜚语挣命。仿佛一个女人长大了,就只能有做夫人和做娼妓两种营生,其他都是娼妓的遮羞布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人间行走耐不住寂寞,就只能隐姓埋名,在镜花水月中跟凡人凑合。他们在同僚中几乎不可能找到道侣——征选帖何其难得,公子王孙都分不过来,哪有闺阁小姐的份?还得留着联姻使呢。玄隐门下女弟子非常稀少,不是天赋异禀早进内门,就是出身极高,哪里高攀得上。
  话说回来,奚平隐约觉得“安阳”这封号听着有点耳熟……
  “庞大人,一路劳顿,辛苦了。”安阳公主客气地说道,又看向奚平,“这位是?”
  奚平端出他最人模狗样的笑容,一本正经地上前见礼:“师姐好,我是……”
  还不等他说完,安阳公主一眼看见了他腰间佩剑,便道:“你姓奚,是士庸不是?”
  奚平眉梢一动,心说:我的美名都传这么远了?
  于是他越发人来疯地装模作样起来:“师姐竟听过我吗?唉,得以到尊耳一日游,不管好名声还是坏名声,我都三生有幸了。”
  庞戬在背阴的地方瞪了他一眼:注意你的嘴脸!
  就见安阳公主倏地一笑,整个牡丹园都黯淡了,说道:“哎呀,还真是你,都长这么高了。锦锦可还好?”
  奚平:“……”
  “锦锦”是奚平母亲崔夫人的闺名。美人这不是正常的聊天角度,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阳公主笑道:“我年少时微服出宫逛崔记,看上了一套钗,一问才知道是崔记给自家大小姐定的及笄礼。那会儿我也是骄纵任性,硬是要买,正好锦锦来取,与我一见如故,将那套钗连同全套的首饰都让给了我。她才华横溢,性情极好,年轻时与我最要好了。”
  奚平突然想起来了,“安阳”不是公主,是长公主——当今陛下的胞姐!
  长公主慈祥地笑道:“你就别跟着叫师姐啦,叫晴姨吧。”
  奚平自认风流倜傥的笑容还没散,就被一个“晴姨”糊在脸上。
  庞戬一低头,肩膀都耸了起来。
  片刻后,奚平生无可恋地接了长公主给的见面礼:一小包灵石和一把长命锁。
  世上还有比长命锁更戒色的东西吗?
  还真有,长公主把这破玩意包在红包里,说是压岁钱。
  奚平四大皆空地跟在庞戬身边,听这两位“长辈”聊爆炸案和南疆邪祟,感叹邪祟猖獗百姓多难。
  “别的是没什么,”庞戬不动声色地说道,“矿工和押运船上的船员要是有问题,那就麻烦了。”
  “唉,可说是呢,头疼死了。”人的神与态往往会随着年纪相貌变化,周晴貌如少女,随口抱怨一句,也带着说不出的天真娇嗔,怎么都让人想象不出,她有个头发都花白了的兄弟。
  庞戬:“殿下可有难处?”
  周晴苦笑道:“不瞒师兄,打从我二十年前调来南矿,就没有不难的时候。都说我是资质不行,进不得内门,仗着姓周才当上驻矿使。我资历浅,又是女流,矿上十大管事表面对我客客气气,真遇到事,别说听我号令,连个跟我商量的都没有。”
  庞戬和奚平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这憋屈的驻矿使,又是二十年前才来的,听着不像是底蕴深厚的“家贼”那伙。
  “我早说雪酿虽好,石雪却致幻,矿上应该严格管制,他们却说我不食人间烟火,不体谅矿工辛苦,只知道为了自己的名声削别人生计。”周晴叹道,“自梁师兄离任,押运船事故频发。他们一方面指我无能,一方面又阻我停运彻查,说什么‘灵石押运船须得合天时,不可延误’,眼看押运船又要北上……唉,我可能确实是无能吧,调回潜修寺修稻童去算了。”
  庞戬想了想,说道:“押运船倒不必延期,让士庸随船护送就是,我留在矿上帮殿下彻查内鬼。”
  “那倒好,”周晴对后半句毫无异议,只将犹疑的目光投向奚平,“让士庸自己去啊……他能行吗?”
  奚平干咳一声,下意识地坐直了。
  周晴咬了咬嘴唇,伸手摸出一张符咒,弹指燃了,说道:“请押运提督赵振威、总兵吕承意师兄……还有驻矿管事林昭理师兄过来见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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