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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近代现代)——priest

时间:2021-12-20 11:16:11  作者:priest
  其实严格来说,大宛只有玄隐山一处正统仙山,除了玄隐以外的修士都算“邪修”,除非他们足够幸运,能在刚开灵窍后不久,得到玄隐内门里有分量的人保荐,成为“记名弟子”,将身份洗白。
  庞副都统,就是这么一个来自民间的记名弟子。
  他压根也不关心这些公子王孙死不死,不关心则不乱。在他看来,就这帮除了会投胎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们,根本不值当别人大费周章地“害”。他都替凶手心疼那些几十年保存完好的尸体。董璋和王保常,更像是藏在暗处的凶手在测试城中青龙塔的反应速度与行事风格,鉴花柬上的猫腻提前暴露也未免太刻意。
  对方想借着这些废物试探什么?
  “我知道你担心,”庞戬一边琢磨,一边随口推脱敷衍赵誉,“但昨天角宿塔是我值守,丹桂坊又在角宿塔檐下,我们能快去快回,动一塔的布置尚且说得过去。要调动全城青龙塔,我可做不得主,要请示仙门或者总督——师弟,要么你跑趟腿?”
  赵誉:“……”
  总督停工留职,闭关八年了,还请示仙门……往返一趟玄隐山,回来都不一定赶得上这些人头七。
  庞文昌说的这是人话么!
  庞戬又道:“再者,我也不信凶手能一次抢这么多人的阴亲,真有那样的功力,他早就……”
  然而,就在他这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吵吵闹闹的院中突然鸦雀无声。
  所有人莫名其妙地一起闭了嘴。
  几息后,仍没有人出声打破沉默,气氛陡然变了。
  院里几个护卫的人间行走各自按住了自己的兵器,只见那些方才还坐立不安的老爷少爷们像是全体被施了定身法,在院中定格成了一群形态各异的蜡像。
  庞戬脸色蓦地一沉,他刚说完凶手不可能一次抢这么多人的阴亲就被打了脸。
  可这院中几十人,一次通过抢阴亲操纵这么多具干尸,那是什么概念?
  凶手怕不得是“升灵”的大能?
  玄门将仙品分为几等,入门是“开窍”,又叫“开灵窍”,天机阁的“人间行走”们都是这一等。灵窍开了,有了气感,才算正式走上仙途,绝大多数通过大选迈入玄门的弟子也止步于此。
  开过灵窍,只是“半仙”。道心立,仙台筑成,才算真仙,这叫做“筑基”。筑了基的仙尊可以长生不老、腾云驾雾,王公贵族身上常见的护身仙器都是筑基仙尊所赐。
  而“筑基”,也几乎是凡人一生或有幸、或不幸能见识到的最高仙品。
  筑基再往上,那就真是九霄云上人了。
  “升灵”仙尊已经彻底摆脱肉体凡胎,可不进烟火之物。以玄隐为例,升了灵,便可独开一宗,成为一峰之主。
  因为一些原因,邪修几乎都熬不过开窍期,偶尔有侥幸筑基成功的,也往往会在筑基初期就走火入魔。
  世上根本没有升灵的邪修!
  所有蓝衣都紧张地盯着那些被定住的人,提防这些即将尸变的“新娘”们暴动。
  然而……一刻过去了,离那些“僵尸新娘”最近的蓝衣腿都快站麻了,“僵尸”们却没有挪动一寸的意思。
  他们好像“尸变”了一半,因品相不佳,被那头集体退了婚,没了下文。
  庞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向檐上。
  是了,他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屋檐上的辟邪铃没响!
  “让开。”庞戬穿墙大步闯进院里,用佩剑在其中一个“僵尸”身上杵了一下。
  那“僵尸”应声而倒,胸口起伏均匀……还在喘气!
  庞戬半跪下来,扒开那晕过去的人的头发,朝头顶看了一眼,又道:“纸!”
  一个人间行走立刻递过一张空符纸,还不等他取出朱砂,庞戬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尖,飞快地在纸上画了一道灵符,一蹴而就。
  灵符一抖即着,烧出细细的白烟,钻进了地上那“僵尸”的鼻孔。
  只见那“僵尸”忽然打了个挺,四肢抽搐起来,腹中鸣声如雷!
  片刻后,他脸朝地,“哇”一声吐出一大滩绿水,臭气熏天……污物里有一只指甲盖大的小虫,见光就要飞。
  庞戬一道指风将那虫打穿,钉在地上。
  “这……”赵誉上前一步,难以置信道,“这是‘压床小鬼’?‘压床小鬼’不是早绝种了么!”
  庞戬捏着鼻子,皱着眉没言语。
  一个资历稍浅的蓝衣问道:“赵师兄,什么是‘压床小鬼’?”
  “是南疆一种奇虫,好多年没见过了。”赵誉说道,“虫卵被人或动物误食后,两天在宿主体内发育完全,虫身会散出一种特殊的毒液,有麻痹作用。宿主会全身僵直,呼吸困难,形似僵尸。多发于午夜前后,一般人都在睡梦里,症状同‘鬼压床’很像,所以这种虫就又叫‘压床小鬼’。”
  那蓝衣骇然:“难道这些人身上都有这种邪物?那咱们的辟邪铃怎么没响?”
  “因为这虫并不算什么邪物。虫毒消散得很快,对人体没什么损害,宿主顶多觉得自己做了场噩梦,睡得死的都不会醒。压床小鬼在人身上寄生十天左右,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口鼻中爬走。几百年前南疆人甚至认为这是宝贝,专门抓这虫制麻药,这才把压床小鬼给抓绝了种,奇怪……”
  “不奇怪,”庞戬刀刻似的下颌绷紧,打断了赵誉,“小鬼是无害,只要别遇到‘驱魂香’。”
  “嚯,好大一根人形的驱魂香啊。”奚平被人捏住后颈的时候,听见对方这么说。
  奚平一个不慎,让小怪物从他手里溜了出去,眼看那小怪物要出声引来没有皮的大怪物,他耳畔突然“呜”一声轻响,周围方圆约莫一丈的范围内,好像被一个透明的“壳子”给罩住了。
  紧接着,一颗小土块飞过来,正中小怪物的太阳穴,那小东西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了。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奚平眼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被来人拎了起来。
  一只手。
  奚平最后一次被人单手拎起来,虚岁才六岁……那回他爹好不容易想“孔武有力”一回,还玩砸了闪了老腰,从那以后再没抱过他。
  他回过神来当场奓了毛,猛地往前一蹿,挣脱了那只手,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看不见的罩子上,撞出了一声闷响。
  奚平恐怕惊动那些怪人,一时都没顾上自己脑袋,忙去往提灯人和老车夫的方向张望,却发现不远处那两位仿佛聋了瞎了,这么大动静一点都没听见。
  提灯人兀自往浓雾深处去了,老车夫双手抱拳,弯腰恭送,头顶离地面不远了。
  “哎,你这小孩,悠着点啊,”那将他拎起来的人心疼地说道,“我这芥子可是花两颗‘白灵’买的——放心,芥子外的人听不见。”
  奚平公子哥习气,看见好东西就脱口问道:“哪买的,能卖我一个吗?”
  来人诧异道:“一颗‘白灵’要黄金百两,约莫九百两纹银,那可就是九百贯制钱!京郊一亩良田不过一两百贯,够一家老小吃上两三年的。我朝骠骑大将军一年俸银还不到五百两银,两年不吃不喝也就攒一颗‘白灵’。你这后生是谁家的败家子,说话口气这么大,你爹知道吗?”
  奚平脑袋撞得“嗡嗡”的,又灌了这一耳朵经济账,头更疼了——关键这哥们儿账还算错了!
  奚平:“大哥,一两金是十二两银,百两金怎么就九百两纹银了?再说京郊一亩地,一年没有二十两你租都租不下来,一两百贯买良田……梦里买的吗?”
  那人闻听此言怔了怔,抬头望着夜空掐指一算,才喃喃道:“啊……一两金十二两银了,一贯制钱也从千枚涨成了千五……金平的地租居然高成了这样?”
  奚平:“……”
  不是,怎么这种常识还得夜观天象才能知道吗?
  借着马车那里漏过来的微光,奚平看清了来人。
  那并不是什么彪形大汉,身量竟同奚平自己仿佛,是个有点不修边幅的青年男子,穿一身半旧的青衫,手里拎着个小酒壶。
  他凤眼、薄嘴唇,鼻梁略带驼峰,本来是偏于清正冷峻的相貌,言行神态却十分温润平和,好像一辈子没生过气,眨眼时,眼角还有一点笑纹若隐若现。
  “民生多艰啊。”青衫人叹了口气,又对奚平道,“不说这个了——你是什么时候误食的驱魂香?”
  奚平捂着头,哼出一声疑惑的单音:“哈?”
  “驱魂香是一种罕见的果子,气味很淡,只有南疆的压床小鬼能闻见,”天机阁总署,庞戬轻轻地眯起眼,“吸入驱魂香的‘小鬼’会钻进宿主血管里,无害的虫毒也会变成剧毒,毒性随即流向全身,宿主就会从假尸体变成真尸体。然后血管从头顶开始裂开,头皮会泛红。死时浑身僵直,死状恰似被抢了阴亲。南疆还有种不为人知的秘法,用同一颗驱魂香的果汁在镜子上画驱魂符,就能驱使死者体内的小鬼,让死者做出镜前人做的动作——什么生辰八字,根本是幌子,这压根就不是抢阴亲!”
  他就说,怎么会有人舍得用年头那么足的陈尸杀这些废物!
  “可……为什么要让我们误以为这是抢阴亲?”一个蓝衣顾不上思索“不为人知的秘法”他们都统是怎么知道的,茫然问道,“就为了让这些人都拥到咱们这睡一觉,吓咱们一跳?”
  “青龙塔鸣钟,开诛邪阵,出了错灵石算我的!”庞戬倏地转身,这回他“做得了主了”,“因为今夜还有一个人本来也该在这,去永宁侯府!”
  那永宁侯世子两次撞见僵尸,绝不是偶然,如果没猜错,他身上一定有驱魂香。
  而如果“驱魂香”今夜也在天机阁总署,入夜后,压床小鬼成熟的刹那,总署里就不是一院子睡昏过去的活傻子了,而是被什么人操控的新尸!
  那场面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到时候群魔乱舞,天机阁必会过度反应。
  大部分人间行走其实都在到处追捕邪祟,镇守京师的除了总署一点人,都分散在七座青龙塔,总署人手不够,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像昨天晚上一样,从青龙塔抽调援军。
  声东击西,凶手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镇龙脉的青龙塔!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本该在这”的人出了邪祟们也没料到的幺蛾子。
  “等等,”赵誉也反应过来了,飞快地掐指一算,“永宁侯世子好像不在城里。”
  “你怎么知道?”
  “他中午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只总署供奉的因果兽……”
  庞戬:“带路!”
  他话音刚落,金平大地就隐隐地震颤了起来,浓重的黑气自南面升起,冲天而去。
 
 
第9章 夜半歌(九)
  “那……那个什么小鬼,一般下在哪?”
  “我想是酒里,”青衫人听奚平只问虫不问驱魂香,以为他没听明白,耐心地解释道,“驱魂香本身有股轻微的酒味,虫卵也很小,会被当成浊酒里的沉渣——不过你应该只服过驱魂香,没有误食过虫卵,否则二者叠加,早发作了。”
  奚平吊在胸口的气吁了出去:那就好,侯爷因为他那不耽误吃也不耽误跑的“心疾”,在外面向来是滴酒不沾的。
  “我哪知道,”他这才把注意力挪到“驱魂香”上,苦笑道,“我在醉流华里喝酒跟喘气差不多,问我哪口气喘得不……”
  这时,浓雾密布的林间响起号角般的“呜呜”声,打断了奚平的话。
  “哗啦”一声,急雨落下,将浓稠欲滴的雾冲散了,好像有一只手抹去了附在琉璃上的蒸汽。
  奚平还没来得及适应骤然清晰的视野,一双眼先遭到了重击——只见四个……“人”,抬着口棺材,不知刚从哪个坟头里爬出来。
  其中一个抬棺人正是方才那提灯人,他居然还算这一伙里比较齐整的。其他三位中,有一个脸上没有五官,只在惨白的面孔中间开了一条缝,一时判断不出是眼还是嘴;有一个少了半个膀子,头颈摇摇欲坠地戳在三角形的胸口上,像杆旗;还有一位缺了一大块脑壳,凹进去的地方拿破布缠了,脑子上的血管将软塌塌的布撞得一蹦一跳。
  这抬棺的四位正与奚平面对面,相距不到百步!
  奚平猝不及防直面了这些妖魔鬼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感觉自己活活折了十年阳寿。
  “邪修容易走火入魔,外形也往往异于常人,不用怕。”青衫人抿了口小酒壶里的酒,见他后退时踩了个凸出来的树根,差点坐下,就伸手撑了他一把,冲他一扬酒壶,“有酒,喝吗?”
  奚平:“喝。”
  青衫人:“……”
  他本来是随便客气一句,想着这小青年刚知道自己酒里被人加过料,肯定不敢再乱吃别人给的东西,没想到他还真要。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好不给,于是有些肉疼地将酒壶递了过去:“没多少了,省着点。”
  少爷长这么大就不认识“省”字,接过酒壶就灌了一大口,差点给人干了。
  酒极烈,才入口,酒气就割开他的喉咙冲了下去,横扫了奚平的五脏,继而又杀了个回马枪,往上返到眉心。几息过后,火烧火燎的感觉忽然消散,醇厚的酒香涌了上来。
  奚平呵出一口热气,胆又壮了。
  于是他注意到,棺材后面还跟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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