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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结构的双人床不堪重负，随着撞击的节奏而轻微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
浓烈的情欲在简陋的宿舍里弥散开，伴随着粗沉的喘息声…
…
秦天动作小心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下床，就被拦腰搂住的结实胳膊给抱了回去。
“再让我抱会儿。”项一州抱着秦天，迷糊道：“今儿要去哪里？”
“得走访两户贫困户。”秦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说：“只能抱两分钟，我得赶紧起。”
“你脑子里只有工作。”项一州小声抱怨，“也不知道多陪我会儿，两分钟哪够？五分钟，少一秒都不行！”
秦天无声地笑了，他把项一州搂进怀里，“好。”
五分钟的时间似乎比五秒还短暂，项一州盯着已经穿戴整齐的秦天，心疼地说道：“屁股还难受么？早知道你要进村走访，昨晚就不操那么多回了。”
“没事儿，不难受。”秦天俯身在项一州唇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嗯，你去吧。”
“走了。”
等秦天一走，项一州闭上眼睛又睡着了，这个回笼觉一直睡到快中午才结束。他起床洗漱时，才想起来昨晚忘记问秦天，为什么把他的东西都给收拾到床底下去了。
算了，等秦天回来再问也一样。
董淑君来过丰城，儿子的生活环境有多艰苦，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村里采购东西也不方便，她特地带了不少解渴的西瓜和水蜜桃，从省城赶了过来。
在看到宿舍门口的一辆黑色奔驰时，她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陌生男人的出现让她明白，原来儿子一直在撒谎。
意外总是来得这么突然，项一州不用等到秦天回来，就知道原因了。
因为他在宿舍门口，遇见了秦天的母亲。
他不是傻子，结合之前发生过的事儿，瞬间明白过来了。
第79章 我对他是认真的
即便再生气，良好的教养让董淑君将愤怒的情绪压在了心里。她回头交代司机小王去附近转转，晚点再过来接她。
项一州从相似的眉眼判断出，眼前这位中年妇女是秦天的母亲。他脑子里快速闪过许多信息，比如秦天为什么突然被叫回家，他妈为什么突然高血压进了医院，他为什么又突然赶回丰城。
恐怕之前说的什么村官和村干部打架，是临时找的借口。连藏在床底下的生活用品，也只是怕被发现。
此刻，项一州除了心疼之外，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察觉出秦天的不对劲。一个人憋着这么大的事儿，心里得多难受。
不管秦天他妈是什么态度，这礼数总该到。他主动走上前热情地打起招呼：“伯母，您好。”
既然儿子那里说不通，董淑君决定心平气和地跟这个年轻人聊聊天。她点点头，“你好。”
项一州主动做起自我介绍，“伯母，我叫项一州，是秦天的朋友。”
听到‘朋友’二字，董淑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切入主题了，她确定这年轻人就是高铁站见过的那个男人。
…
秦天接到家里司机打来的电话时，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王说自己被支走了，因担心他妈的身体状况，打电话催着赶紧回去。
他将手头工作交给了年轻的大学生村官，顶着毒辣的日头，一路狂奔。
远处驶来一辆电动三轮车，村里的张大爷笑着招呼道：“书记，这是要上哪儿啊？我送送你。”
秦天停下来，双手撑膝，一边喘气一边说：“张大爷…麻烦…您送我回一趟宿舍，谢…谢。”
“得嘞，客气啥？”张大爷屁股往边上挪了挪，“快上来！”
秦天坐上张大爷的三轮车，速度远比他双腿来得要快，可他心里却依旧火急火燎的，从来没这么着急过。
他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提前内退了。他怕这回又把人给气晕过去，也怕项一州一个人去对面，处理不好。
然而内心最害怕的是项一州被‘洗脑’成功。
…
“你和小天是那种关系吗？”董淑君忍着心里的不快，问了出来。
项一州坦荡地承认了，“确实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年轻人如此坦荡的态度，让董淑君的表情有些绷不住，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你跟小天是那种关系，也该知道我们这种家庭，是没办法接受小天走错路的。他现在正是事业最关键的时期，更不应该受到任何负面的影响。”
“伯母，我知道您跟伯父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项一州语气认真地说：“但我对他是认真的，绝不会让他受到任何负面影响，更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董淑君听不下去了，“你这种保证怎么作数？而且你们这种关系，是错误的，不被社会认可的。你要是真的为了他好，更不应该跟着一块儿错下去。”
项一州很想说，他跟秦天不杀人不犯法，怎么就是错误的？就算真的不被社会认可又怎样？除了父母，他们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但眼前这位中年女人是秦天的母亲，他只能说：“伯母，您要是怕被外人知道，影响到伯父和秦天的事业，我可以理解。但我跟秦天之间的事儿，也就最亲近的人知道。在外面，我们挺注意的。”
“如果你们真的注意，怎么会被我撞见？”董淑君想到高铁站大厅里见到的一幕，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她语气有些不稳，越说越急：“男人跟男人怎么能…你们这就是错误的！这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话，现在却学会撒谎了！他那儿我说不通，算伯母拜托你，小天还有大好的前程…你不要耽误他行不行？”
“您别激动，要不到屋里坐会儿？”项一州关心道。
“我怎么能不激动啊？”董淑君语气并没有缓和，嗓门也逐渐变大：“你们这样，想过父母的感受吗？孩子，你想过自己的父母吗？你这让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去接受？？”
“我最近一直在跟我父母沟通，他们会慢慢接受秦天的。”项一州说，“伯母，您放心。关于秦天的事业，我肯定不会扯他后腿。”
董淑君知道说不通了，彻底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激动道：“你必须离开小天！”
“妈—！”
正在交谈的二人被这一嗓子给打断了。
秦天没让张大爷送到家门口，他提前下了车，一路飞到宿舍门口。他冲到他妈跟前把人扶住，“妈，您先别激动，进屋坐着歇会儿吧。”
“我怎么不激动！！？”董淑君不能冲外人撒的火，都撒在了儿子身上，“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啊？为什么撒谎！？”
“对不起。”秦天扶住他妈，低声道着歉。
项一州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见秦天盯着他看，瞬间读懂了那眼神中的意思。
这是他们母子俩之间的事儿，自己插不进去。
秦天把他妈搀扶进宿舍里，董淑君看到床上凌乱的被子，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地晕。她拽紧儿子的胳膊，“小天，为什么不听妈的话？妈还能害了你？你说你这孩子…为什么啊！？”
“对不起，妈。”明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没有任何意义，但秦天除了对不起，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
“听妈的话，跟他断了！”董淑君做着最后的警告。
“对不起…”
董淑君急红了眼眶，怒瞪着这个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妈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你说你断不断？”
“对不起…”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董淑君气得站起来，没什么力道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儿子的肩头。
项一州站在门口，微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门缝里的画面。他捧在心尖上的男人，低垂着脑袋坐在床边，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他心疼地再也看不下去，推开门冲了进去，“伯母，您别打了。”
董淑君被拦住，她怒瞪着项一州，不再顾及长辈应有的形象，冲他吼道：“我教训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天见他妈呼吸越来越不稳，赶紧站起来把人扶住，他侧头看向项一州，低声说：“你先出去。”
董淑君看着对视的两个人，气得怒叫：“我马上给你爸打电话！我还管不了你了！你们两个！！—”
“妈！”
第80章 望夫石
县人民医院
燥热的夏季午后，医院的走廊很安静。十指紧扣着的双手，偷偷藏在了两个大男人的腿间。
秦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项一州才知道秦天他妈是重度高血压，这已经是第二次因为他俩的事儿被气到晕厥进了医院。医生说再不好好控制，会非常危险。
他自责道:“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进去的。”
“不怪你。”秦天淡淡地开口，“你先回去吧。”
项一州的四天假期才刚过大半天，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
他想问秦天，回去之后呢？也想告诉秦天，天大的事儿，他都愿意陪着一起面对。
秦天重复了一遍，牵着项一州的手却越来越紧。
项一州知道秦天心里不好受，他压低了声音:“真不想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俩人分别在医院的走廊里，项一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秦天，越看越舍不得。他转身快步走过去，把人拉到了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里，狠狠地亲了上去。
秦天抱紧项一州，回应了这个激烈的吻。
他们呼吸相融，难舍难分。
项一州拍了拍秦天的后背，“天大的事儿，我陪着你。”
“嗯。”秦天低声说道：“回去注意些，这几天可能没办法联系，抽空给你打电话。”
“行。”项一州放开秦天，“我走了。”
“去吧，我得回病房了。”秦天说。
项一州点点头，进了刚打开的电梯。
秦天回到病房，坐在了床边。
董淑君侧头看向儿子，虚弱的语气中带着严肃，“我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现在忙得抽不出时间过来，你好自为之！”
秦天静静坐着，过了会儿，他问：“妈，吃苹果么？”
“不吃。”董淑君刚才就憋不住了，她问儿子：“跟那年轻人说清楚了没？”
“妈，即使跟他说清楚…”秦天平静地说道，“我也会一直一个人。”
董淑君叹了口气，“小天，人这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不结婚的？你没个孩子，将来老了怎么办？你们两个男的，能有什么结果？”
“我会好好工作。”秦天说完，又沉默了。
董淑君看着不吭声的儿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劝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如果儿子执意要跟那个年轻人在一起，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天请了几天假，在医院里照顾他妈。期间接到了他爸打来的电话，他爸电话里没说太多，只叮嘱他好好工作，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有什么问题等回去再说。
董淑君回去之前，再次语重心长地叮嘱儿子，“小天，妈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现在一时半会儿可能放不下，以后你就懂了。”
秦天把他妈送进车里，“妈，您多注意身体。”
董淑君没再多说，“好好工作。”
…
剩余的三天假期里，项一州没有收到秦天的消息和电话。心里担心又着急，偏偏只能忍着主动打电话的欲望，逼自己去公司加班了。他估摸着秦天爸爸应该也知道这个事儿了，事态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经过这么一出，他开始思考自己父母的反应。他妈倒是没高血压，可要是也气出毛病了怎么办？老这么温水煮青蛙，效果不见得会好。
从丰城回来的第八天，项一州终于接到了秦天打来的电话。他把正在汇报工作的助理给请了出去，走到隔壁休息室才接通。
“再不给我打电话，我这头发都等白了。”他关心道：“没出什么事儿吧？你爸知道了么？”
“没事儿。”秦天解释了这几天的情况，他一直在医院里陪着他妈，过后就是处理堆积下来的工作。他爸也知道了，但电话里并没说太多，他让项一州别担心。
项一州耐心地听完，心疼地说：“真够辛苦的，回头给你按摩捶背。”
“嗯。”秦天顿了片刻，第一次主动谈及出柜的话题，“我妈不能再受刺激了，她高血压老不稳定，吃药也控制不好。”
“我明白。”项一州说，“以后咱不刺激她，就偷偷摸摸的。你别说，好像还挺刺激，跟地下情似的。”
“对不起。”
项一州听到这三个字，当即就不痛快了，他佯怒道：“你跟我道哪门子的歉？以前让你道歉死活不干，这会儿说什么对不起？我看你是屁股痒，欠操了！”
“不能带你回家。”秦天说完，又不吭声了。
“没事儿，我还不一定能带你回家呢。”项一州想起自己这几天的考虑，他说：“我打算跟我爸妈摊牌了，老这么着心里也没底。你别劝我，你爸妈都知道了，我爸妈也不能被蒙在鼓里。我等找个合适的机会，试着说说看。要不等你回来了，咱俩都没法住一块儿。”
秦天知道项一州听不进去，不过还是劝他最好别说了，注意长辈的身体状况。
…
依旧是煎熬的异地恋，只不过这一次，两个大男人变得更加小心。秦天隔三差五就会接到他妈的电话，明面上是关心，实则是劝他走回正道。他不能提跟项一州的事儿，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会选择一个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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