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他冷汐可不蠢笨——冷渊分明在警示自己,安稳当好他的贵嫔,不要起异心,坏了冷然的地位!
“老爷说的是”,大夫人何等阴险的心思,她当然听出冷渊的言外之意,连忙道:“然儿即为兄长,又是您看着长大的,他的言谈举止您还不放心么?汐儿虽不养在我身边,但也是咱们家的少爷,耳濡目染,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她这话说的直接,冷渊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一边的老夫人不为人查的眼眸一凝。
“请老夫人、父亲、母亲放心”,冷然脸上的瘢痕已经淡去,想想也是得益于宫廷秘药,他人本就生得俊秀,又配上这么副悦耳的好嗓音,真是不让人信服都难,“孩儿定不辜负您们的厚望!汐弟你说是不是?咱们无论到了哪里,永远是最亲最近的兄弟……”
“对呀”,冷凌眼波流转,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一点都不见被罚跪的嫉恨,帮腔道:“大哥文才武略,自然不必多说,三弟也是从小练舞,听说最近莫娘子都对你的进步赞不绝口呢!”
他们这边惺惺作态的起兴,冷汐也不拂他们意思,反而无比顺从的弯下腰,带着点惶恐说道:“大哥说的极是,汐儿不才,进宫后…一切仰仗大哥就是。”
“这就是了”,老夫人面色缓和,慈爱道:“这一家人,互帮互助才能长长久久,切不可贪图蝇头小利,不分轻重,闹得两手空。”
冷然和冷汐一同跪下,毕恭毕敬的给长辈行大礼,算是今日训话的收尾。
冷然在起身的时候,分明收到两道安抚的目光——那是冷渊和大夫人,在暗示他明日一切安排妥当,让他安心等着就是。
但这一刻,老夫人却没有看冷然,她反而把目光落在冷汐身上,只见这个孙儿,那张玉白的脸上,一丝诧异与慌乱的都没有,那双清亮的凤目,除了止水般的平静,再也倒映不出多余的情感。
老夫人这就么凝视冷汐半晌,忽然低低叹了口气。
冷汐和冷然走出门时,冷汐出于规矩,主动给冷然和冷凌告辞,哪知他这么一句礼貌的告辞,却引来冷凌一声冷笑。
“冷汐,我提醒你——这乌鸦呢,怎样都是乌鸦,哪怕换了身金光闪闪的羽毛,它也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进了宫,你休想给大哥使绊子!否则……”
“凌儿!”冷然装模作样蹙起眉,那样子看似要生气了,“不得胡言,汐弟是我的亲弟弟,他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他边说边真诚的望着冷汐,唇畔勾起完美的笑容,“汐弟,你二哥只是过于担心了,没有别的意思,汐弟你不会怪他吧?”
“……”冷汐却不答话,他先是抬眸睨了眼脸色不善的冷凌,又饶有兴趣的盯了会冷然,脸上的表情罕见的玩味起来,“汐儿以后依仗大哥的地方多了去,大哥说的话,冷汐不敢不尊?既然大哥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其实二哥说的很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汐儿当然不怪二哥。”
冷然脸色一变,冷凌直接就喊了出来!
“冷汐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冷汐什么意思?他分明借着自己的话,把冷然也给骂了进去——什么狗屁的同根生!这岂不是说明冷然这只凤凰,其实是乌鸦么?
不过冷汐就跟看不见一样,朝这二人欠了欠身,带着笙墨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82章 暗算
“大哥!!”冷汐走远后,冷凌还没缓过劲儿,气的跳脚:“冷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敢连大哥你都不放在眼里!”
“凌儿你说什么呢?”冷然语气平静,但那双漂亮的凤目中却闪着寒光,“汐弟不懂事,你也跟着他一起缺规少矩么!”
“可是……”
“等着吧”,冷然干脆打断冷凌的话,阴沉着脸慢慢道:“他活不过明天了。”
……
主院。
三个小辈儿走后,冷家主子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所以就是这样了”,冷渊看老夫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荣清王爷愿意帮咱们,这是天大的好事,母亲您不必过于担心……”
“……”,老夫人抬眸,看了眼冷渊微蹙的眉眼,又看了看表情讪讪的大夫人,慢慢重复道:“荣清王爷愿意帮咱们……可按照荣清王的计划,明天他会带着慧言法师过来,当场给然儿测姻缘是么?”
“是、是这样。”
“那依慧言法师的卜算结果,咱们然儿虽命带凤格,但唯有十八岁嫁入皇宫,这凤命才能辅助真龙……”
老夫人冷冷笑了,沉着声音问:“你们自己觉得圣上会信这种无稽之谈么?!当今圣上,十四岁登基,十八岁一统天下,大旭朝如今鼎宏中原,全部都依仗着这位少年天子的威望与统治!不是我说你,渊儿……”
她的声音越发的低下去,几乎都是在叹息,“你自以为聪明的暗算与谋划,你以为那慕容靖真的不知情么?那把椅子…根本就不是咱们冷家能肖想的啊。”
这话虽然诛心,但却是不掺假的真心话,可冷渊却充耳不闻,肃然望着老夫人,话锋一转道:“他会信的。”
“什么?”老夫人眉头拧着,面露不解。
“您说的对,圣上可能知道孩儿的事,但是孩儿保证,皇上…一定会相信慧言法师的话。”
……
同一时间,荣清王府
荣清王最信任的长随吴岩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万一圣上不相信慧言法师的话呢?”
荣清王回神,似笑非笑的盯着墙上的山水画,淡淡道:“皇兄会信的。”
“可是……”那长随仍是不放心。
“且不说慧言法师是我朝最负盛名的御用卜算师,最重要的一点——你还记得当年的乐顾之灾么?”
“乐、乐伴读?!”乐顾这两字如雷轰顶,那长随的脸色勐然就变了。
“皇兄会信的——不信也必须信!只要他还没忘了乐顾,就一定……”荣清王的声音愈发的低了,后面的字几乎不可闻,但那长随分明看见,他那张儒雅清俊的脸上一丝丝冷意,慢慢流泻而出。
……
冷府湘兰苑
冷然带着冷凌进来的时候,大夫人正在美人靠上小憩,冷然和冷凌对视一眼。
“母亲”
“回来了?”大夫人徐徐睁开眼,望着自己精心培养大的儿子,“那死蹄子又给你们找麻烦了?”
“是呀”,冷凌看冷然没接话,倒是直言不讳:“冷汐那件人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要嫁入皇家,居然说大哥是……”
他眼看大夫人脸色不豫,讪讪收了口,倒是冷然轻轻笑了,不气不闹的说:“汐弟不懂事,说孩儿是乌鸦罢了,母亲不必跟他置气。”
“乌鸦……”,大夫人冷笑,“是呀,我不跟他生气,反正明天然儿你就等着看吧——弄不死这个件人!”
“孩儿当然相信母亲”,冷然面色沉静,“所以汐弟无论如何羞辱,孩儿都不会生气——权当是送他一程吧。”
“哎?”冷凌一怔,分明想问什么,但冷然优雅的抬起食指,在自己薄唇上轻轻一比,愉悦的笑了起来,“凌儿无需多问,明天…一切自然会揭晓。”
第83章 山人自有妙计
掌灯时分,冷汐单独被老夫人叫过去了一趟,回来后他就一个人坐在室内,沉默不语。
眼看天色擦黑,冷汐也不去用膳,嫣然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又不敢贸贸然的开口,只能担忧的候着。
“笙墨呢?”
“啊?”冷汐冷不丁的一问,嫣然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冷汐看她那样子,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的“哦”了一声,低笑着说:“他又跑得不见踪影了是不是?”
“这…”嫣然想了想,才点头说道:“好像是这样,他跟您一起回来后,奴婢就没见过他了——需要奴婢去寻寻么?”
“不用”,冷汐不知想到了什么,淡笑如春风过,“他不见了是好事。那今晚的守夜,就交给你了哦,嫣然。另外叫桃红、柳绿候在外屋,以防有变。”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她们”,嫣然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忠实的执行冷汐的吩咐,但她没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对了,少爷,那莺歌和鸳鸯呢?要不让她们也过来吧,明儿一天估计有的忙了,人多点也好办……”
“莺歌和鸳鸯?”,冷汐干脆利落的接口,“她们今晚…恐怕有要事去办——你让她们跟寻常一样呆着就行了,我这边不需要她们。”
“是……”,嫣然心里打了个突,但眼看冷汐说完微垂了眸子,她只能行礼退下了。
夜晚,静悄悄的来临了,皎洁的白月光,柔柔的洒落人间,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平和又静谧。
朱红墙,鎏金顶。
寝宫内,地龙温暖,天香袅袅,龙案后头的天子像是有心事,目光沉沉的望着案上的一副画卷出神。
一边杵着的太监总管张康,见皇上面色不豫,犹犹豫豫间不敢开口,只能偷偷瞄着,以防错过天子的圣言。
再看龙案上的那幅画卷——那是一个长身立于月桂下面的少年,娟白绸纸,浓墨淡彩,寥寥几笔,就勾画出画中美人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
“……”莹莹的月华流转而入,明黄常服的天子,神色复杂的盯着手里的画卷,一时间那深邃的目光,慢慢变得痴迷与怀恋起来。
张康在一边偷瞄着,心里越发的惊恐难安——他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这宫里头的阴私,他可是件件儿看得分明。
“皇……”眼看夜色深沉,张康咬了牙准备冒死唤一声,哪知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朱唇轻启,抑制不住的念出了声。
“顾儿……”
张康双腿一软,瞬间后嵴冷汗如雨下。
——乐顾!
“张康。”不等他软到在地,天子慕容靖转眼面色如常,鹰眸锋利的睨了一眼,冷冷吩咐道:“宣荣清王进宫。”
……
于此同时,冷府文竹院。
桃红和柳绿在外间守着夜,一个打着哈欠的拨着灯芯,一个在绣着手里的女红。
冷汐已经早早就寝,宽敞的里屋就留着嫣然身边一盏烛灯,暖黄色的微光只能照亮一片区域,但嫣然却一刻也不敢放松——跟着冷汐久了,她也生出了些机警,她总觉得今夜,不会太平。
“咕咕——”静谧的夜晚,距离冷汐最近的一扇窗外忽然传来两声怪音,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谁!”但嫣然还是听见了,她勐然站起身,声音都有点颤抖。
“嘘…”谁知比她更快的是冷汐,他伸手拉开床幔,示意嫣然镇静,屏息侧耳倾听了会,忽然唇畔微勾,勾出一丝安心的笑意。
“你呀,非要我亲自去迎才肯来么?”冷汐压低声音戏谑道:“还不滚进来!”
“汐儿你过分了啊……”笙墨身法灵活的从狭小的窗户里跳了进来,哀声抱怨道:“我在外面为你遮风挡雨,你不千恩万谢就算了,连亲自开门迎我也不乐意……唉!真是狼心狗肺呀狼心狗肺!”
“放肆”,冷汐虽然嘴上严厉,眼底里却含着笑意,“事情办好了么?等会……”
“嘘…”笙墨对他得意一笑,模仿着几天前冷汐的语气,神秘道:“山人自有妙计,汐儿你等着看吧。”
【请亲们稍安勿躁,本周一定除去那谁谁。】
第84章 按计划行事
夜深沉。
文竹院内,桃红和柳绿勉勉强强撑着眼皮,聊着天,低低玩笑间,谁也没注意到角落的祥瑞金炉中,袅袅而起的白烟,变得浓郁起来。
“碰——”、“咚——”,两声闷响之后,围坐在木桌边的两名婢女,齐齐昏倒在地。
一时间屋内彷佛被冻住,只听得“吱呀”一声低响,红木雕花的大门慢慢开启,在细微烛光的映照下,一抹细长的人影,妖冶的印在雪白的墙壁上。
那人影一步一步一步,穿过正厅,走过小书房,掀开琉璃珠帘,最终走到了冷汐安寝的卧房。
嫣然不知什么时候,昏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那黑影默不作声的在冷汐床前站了一会,终于深唿一口气,小心翼翼拿出怀里的湿帕子,快速往冷汐口鼻处一掩!
“啊!呜呜、呜呜呜……”
黑暗中,只听一个人费力的呜咽几声,接着就没了动静。
……
宝瑞年十月初八,冷家嫡长子冷然十六的寿辰,也是冷家二子风光大嫁的好日子。
这天早上,从国公府前门庭若市,沸反盈天,从那道朱漆正门起,十里长的东安街,挂满了一水儿的红绸彩灯,迎亲乐队更是一大早就开始边吹拉弹唱。
睿国公冷渊亲自穿着送亲喜服站在门口,喜迎八方宾客,前来贺喜的达官贵人,光那坐的轿子,就堵满了整条东安街。
“荣清王爷到!”
随着悠长的通报声,荣清王慕容清身穿绯色仙鹤袍,头戴蛟龙白玉冠,施施然从华盖宝马车上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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