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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的声音听起来比上次还要疲倦，他似乎喝了点酒，说话也带着醉意。
于墨很担心他，“沈哥，你还好吧，不如我向剧组请几天假？”
“算了，好好待在剧组，我没事，你来了也是给我添乱。”
“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沈觅沉默半晌，向于墨说道：“不算太好。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于墨，下个月你和C牌的代言到期后，品牌决定不和你续约了。”
C牌是国际一线服装品牌，之前和于墨合作一向良好，本来代言合约到期前早就商量好继续签于墨的，会产生这样的变故，应该是跃星高层给品牌透出的风声，让品牌改变了决定。
“不仅如此，还有两个已经在过合同的饮料、家居代言，品牌方临时反悔，已经把未来一年的代言给魏旭了。于墨，对不起，这是我和跃星的矛盾，你被牵连了。”
听到这些消息，于墨虽然也很生气这些品牌方朝令夕改，但眼下没有比安抚好沈觅的情绪更重要的了。
“沈哥，我无所谓，倒是你，如果想哭就哭一场吧。”于墨听出沈觅在极力压抑情绪。
沈觅笑着骂了一句，“哭个屁，你以为我是你啊！”
于墨委屈：我怎么了。
骂过后，沈觅的情绪倒好了很多，大概是压抑太久，把于墨当成了唯一听众，冲他倒了一肚子苦水。
其实就是沈觅和跃星高层在艺人发展的理念上不和。
公司希望培养的艺人多接商务活动，这样可以快速收回成本，为公司带来效益。
但是沈觅觉得这样过于消耗艺人的价值，也不利于公司长久发展，所以坚持走精品路线。
双方的矛盾这几年越来越大，逐渐演变为不可协调的地步。
借着这次跃星帮助魏旭搞于墨的骚操作，沈觅彻底爆发，和公司直接摊牌。
于墨是沈觅一手带出来的，之前沈觅的话语权又大，公司一直没能插手于墨的事业，所以对于墨亦是看不顺眼。
这次摊牌，公司已经明确放出话来，如果沈觅离职，于墨就会在剩下的两年合约期内被雪藏。
除非沈觅肯转让自己在跃星的初始股份，那样就能把于墨一并打包带走。
于墨着急了，“沈哥，我被雪藏就藏吧，你千万不能转让股份啊。”
“傻小子一个，”沈觅嗤笑了一声，“真以为我那么有雷锋精神啊，你沈哥什么风浪没见过，大不了我们对簿公堂，把跃星的那些霸王条约公之于众。”
听到沈觅这样说，于墨总算放心了。
“拍好《锦衣卫》，要让跃星，让魏旭看到，他们究竟损失了什么。”
“好。”于墨郑重地答应沈老板。
第二天，斗志高昂的于墨去到片场，发现秋炎不在。
剧组的工作人员说秋炎请了一天假，但是做什么却没有说。
秋炎离开剧组并没有和于墨说，不过于墨看到自己朋友圈每日转发的好人好事下面，秋炎刚刚给他点了个赞。
于墨有点想问问秋炎去哪了，又不太敢这么做。
从同事的角度，这么问有点介越，但是从男朋友的角度，这么问又非常合理。
于墨纠结片刻，最终给自己算了半个男朋友。
他紧张兮兮地打字。
【于墨】：今天不来片场吗？
有五分钟，秋炎没有回音。
然后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于墨赶紧拿出来看。
【秋炎】：嗯，晚点会回来，午饭记得吃水果，乖。
于墨捂住脸。
乖什么的，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他回发了一个兔子捂脸的表情包，过了一会才发现，这个表情包太软萌了，一点也不符合他高冷的设定啊。
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手机弹出一条推送，是秋炎刚刚发的微博。
于墨有一个小号，一直将秋炎的微博设置为特别关注，只是秋炎基本不发微博，工作上的物料一直是工作室的微博号在发布。
秋炎回回发微博，都是一场粉丝、路人、吃瓜群众的狂欢。
大家都好奇影帝千年难得发一回的微博会是什么内容。
结果却是一个兔子捂脸的表情包，也没有配任何文字。
影帝发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秋炎微博的评论区沦陷为瓜友们的微表情分析大会。
他们都在猜测影帝是不是在借表情包表达自己对某个事件的看法。
不过似乎又没有什么圈内大事可以对应得起来的，这就让人迷惑了。
只有于墨知道秋炎为什么发这张图，默默地站在原地好久，等到脸上的热气散去，才一脸高冷地进到剧组里拍摄。
秋炎发出微博后不久，某个二十人小组的QQ群沸腾了起来。
这个QQ群里的成员都是于墨的古早粉丝，从于墨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就关注了他，因为曾经一起做过于墨的应援活动，所以组成了这个群。
这些年，群里的人有的依旧作为个人粉丝支持于墨，还有几个已经成了于墨超话和各类粉丝群的骨干，主要负责维护秩序以及踢除一些低龄狂热引战粉。
新粉丝看不出秋炎发的这张图，她们这些老粉一眼就识别出来了，这张图正是于墨出道早期，上的一个综艺节目的造型。
于墨在里面给当时一个很火的明星当背景墙，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服装，根据现场指导的要求，需要做出捂脸的动作。
这个镜头在正式播出版本里被一剪没了，所以粉丝就算想找于墨的黑历史也找不到这一段。
不过群里有个去活动现场的画手太太，觉得于墨的兔子装特别可爱，于是画了一个兔子捂脸的Q图私发给了于墨，于墨还特地回信给画手太太，说他特别喜欢问能不能收藏呢。
画手太太特别激动，在这个二十人小群里把图片和聊天截图都发了，所以群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
【画手太太】：天呐，真是活久见！秋炎大佬居然发了我给墨墨的Q图！
【群友1】：秋炎是从哪里搞来这张图的？
【群友2】：那还用说，肯定是墨墨给的呗。姐妹们，你们觉得墨墨给秋炎这张图是什么意思？
【群友3】：我们老粉都知道墨墨高冷是装的，看过他早期真人，墨墨可软萌了，做母亲的为了维护他的形象，从来没有外传过这张兔兔图哦，虽然我老心水了。
【群友4】：一定是定情信物啦。
【群友1】：姐妹你说得好有道理。
【群友2】：姐妹你说得好有道理+1
【群友3】：姐妹你说得好有道理+身份证号
【画手太太】：那我们要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这个事情啊？
【群友5】：我觉得还是不要，万一是我们弄错，给正主造成困扰就麻烦了。
【群友1】：同意。
【群友2】：同意+1
【群友3】：同意+10086
【群友4】：不过我们可以做起准备来，比如定个CP名，等他们正式公开就能用上啦！我提议“为你研墨”怎么样？
【群友1】：这位姐妹你简直是天才，“为你研墨”算我一个！
【群友2】：我有预感这次搞到真的了，我先去剪“为你研墨”同人视频，等他们公开那天就上传，就当是随份子了。
【群友3】：随份子算我一个！我要写十篇“为你研墨”同人文，在他们公开那天发表！
【画手太太】：那我就画“为你研墨”的Q图，墨墨的Q版好弄，就是秋炎大佬，画他Q图会不会惹他老人家生气啊？
【群友1】：没事儿，以后秋炎就是咱自家儿媳，太太你别见外啊。
【画手太太】：/兴奋搓手/那我试试。
几天后，一个名为“为你研墨”超话被注册成功，超话主角为一只Q版的兔子和一只Q版的狗子。
第15章 家事
秋炎在前天下午向李导请了一天假，惹得李导稀奇了半天。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剧组全勤狂魔居然舍得请假？”李导打趣秋炎。
秋炎笑了笑，“家事。”
当天下午属于他的戏份拍摄结束，秋炎径直赶到机场，乘坐最早一班去往B市的航班。
他刚下飞机，辰鹿娱乐的职业经理人就迎了上来。
对方自然而然地跟在秋炎身后一步的距离，向他报告最近和沈觅的接触情况。
“老板，我试着和沈觅谈过了，如您所料，他对我们的报价并不满意，而且他认为辰鹿进入国内市场时间不久，未来如何很难说。”
见秋炎思考状，这位属下一脸为难地说：“要不我们还是把报价提上去吧。”
“不行。”秋炎否定了对方的想法，“沈觅是有能力，但是也不值得辰鹿花大价钱去砸，我是做生意，就得用最合适的价格拿下来。”
“可是我听沈觅的意思，他似乎打算离开跃星后自己开工作室单干。”
“哦？”秋炎停下脚步，“沈觅现在在哪？”
属下看了一眼手表，道：“从这两天见面时间看，这会他应该还在跃星的办公大楼，一个小时后下班。”
“带我过去。”
晚上八点，沈觅从地处B市CBD中心，一栋设计时尚前卫的大楼里走出来。
沈觅还是和平时一样，西装革履，用于墨的话来说，就是帅得道貌岸然。
但是这几天的变故，让沈觅的脸上还是显出疲态。
沈觅回过头仰起脖子看了看大楼五十层的位置，那层楼是跃星娱乐的办公地点，他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过了一会，沈觅朝外走去，却发现戴着口罩的秋炎正坐在马路对面的长凳上。
“谈谈吧。”秋炎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几分钟后，两人去了一家人少的咖啡厅，坐在二楼靠里的位置。
服务员端上咖啡前，沈觅已经将秋炎递过来的文件袋里的内容看过一遍。
沈觅微笑着将文件放到桌上，喝了一口刚上的热美式。
“秋炎，”沈觅直接喊他名字，没觉得对影帝不礼貌，他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上已经三十二了，比秋炎和于墨都大了好几岁，“没想到你才是辰鹿的幕后老板。”
“沈觅，辰鹿是一家影视投资公司，前几年在国外投资的成果我相信老叶已经和你说过了。”秋炎也没有对沈觅使用尊称，但是却听不出任何嚣张的意思，非常公事公办的口吻。
老叶就是刚才接机的那位下属。
“没错，听说辰鹿有投资国内市场的打算，我确实有些心动。”沈觅承认这一点，“不过——”
秋炎替他接着说，“不过你担心辰鹿起步晚，会被当成虾米被鱼吃掉。现在有我做保，你应该放心了，你应该调查过我吧，沈觅。”
沈觅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之前跃星临时撤出《锦衣卫》的投资，差点造成剧组停摆，可是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拉到新铭集团的投资，以李导个人的能力绝无可能。”
沈觅搅动咖啡，盯着杯中震动的涟漪，回忆道，“然后我就去问了问好友，他家和新铭集团的老总有点交情。”
“傅午岱吧。”秋炎没好气地说。
秋炎对傅午岱明显的恶意让沈觅忍不住挑眉。
今天的意外着实有点多，众人口中那个暴脾气不好惹的秋炎，居然是最近风生水起的辰鹿的老板，还如此心平气和地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
而他的发小傅午岱，一个纨绔子弟，素来和秋炎井水不犯河水，秋炎却听到他的名字就嫌恶。
真是有趣啊。
“不错。”沈觅大方承认，“没想到你是新铭集团的公子。”
新铭集团实业起家，业务极少涉及影视投资，而且如今的总裁姓刘，很多人理所当然认为新铭集团的公子也姓刘。
圈内人对新铭集团了解不多，因此没有人将秋炎和这种大集团联系起来。
殊不知秋炎的父亲当年是入赘的秋家，所以秋炎跟的是母姓。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锦衣卫》剧组为什么能快速拉来新铭的投资了。
“所以是否加入辰鹿，请你给一个准确的答复。”秋炎直截了当地问。
沈觅眼眸微动，似乎是心动了。
犹豫片刻，沈觅终于开口，“就是你给的价，不能再提高点吗？你让老叶给的这个数，还不如让我给你打白工算了。”
沈觅肯这么说，那就代表他确实有加入辰鹿的意向了。秋炎身为大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又不差钱，只要他点点头，沈觅分分钟就能跟他签合约。
“就是这个价。”秋炎没有给沈觅任何还价的余地，“不答应就算了。”
“别啊。”沈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急着挽回，“辰鹿请我绝对物超所值，工资多加百分之三十而已，不算过分吧，这还是我给你的友情价。”
“辰鹿很穷的，我可不想没赚钱就先亏一笔。”秋炎淡定地喝咖啡。
沈觅快哭了，谁能想到巨富家的公子这么扣扣搜搜的。
放下杯子，秋炎看向沈觅，“放心，这笔生意对你也不亏。”
“什么意思？”沈觅表示疑惑。
“我听到消息，你打算转让手中关于跃星的全部股份，以此交换于墨的自由身。”
沈觅起先是震惊，但很快平静下来。
也是，以秋炎的能力，这点消息打探下来不是难事。
“是又如何？”沈觅垂头丧气。
“只要你加入辰鹿，你可以不用转让跃星的股份，而我会付于墨的违约金。”
沈觅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他不由挺直脊背，难以置信道，“秋老板，于墨的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你不是才说辰鹿穷吗？”
“不一样，签你是辰鹿的商业行为，但是于墨这笔违约金是由我私人账户进行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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