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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维夏听到这，不停的摇着头，眼里还没流尽的泪又蓄满，接过关婷递给她的纸巾。
“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太迟钝了。”声音有些发紧。
关婷能从她的只字片语和反应猜出来她们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那你要…和她…”关婷在斟酌着字眼。
齐维夏知道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暂时不会，她还在打离婚官司，我不想这时候打扰她。等一切安稳下来，我会和她说的。”
关婷赞同的点点头。
“谢谢你，关小姐，我…”齐维夏有些词不达意。
关婷摆摆手，笑了笑，“我也希望多一对幸福的人。本来都不容易，况且说不定就因为我一句话，你们才错过这么久，不是吗？”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点，关婷见聊的也差不多了，起身道了别就先走了。
齐维夏在原地坐了很久，久到忘记孙溪还在等她。
停车场电梯口的孙溪在心里骂了齐维夏一万遍，但她也知道现在的齐维夏不能打扰，只能巴巴的等着。
齐维夏坐在咖啡厅，把她和钟妤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子，那时候的钟妤已经那么明显了，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好，无端的回避自己的触碰，若即若离，和余瀚森在一起之后，钟妤的渐行渐远，这一切都在告诉她，钟妤喜欢她，可自己愚钝至极。
那么钟妤呢，她还喜欢自己吗，若是还喜欢，和张铭是为了什么，遇见张铭后就真心喜欢张铭，忘记了自己？所以才会这几年不和自己见面？怕见了自己觉得当初的自己多么可笑？
想到这，齐维夏心乱如麻，千头万绪无法理出个头。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眼手表，吓的一下站起来。
她把孙溪忘了，拎起包就往停车场跑，要被骂死了。
出了电梯，就看见半坐在垃圾桶上的孙溪，吸着已经喝光的冰拿铁，见到齐维夏出来，吸的更大声，稀里哗啦的，然后愤怒的用手搅拌着杯里的冰块，以示自己生气了，发怒了。
齐维夏见状，赶紧走过去搂过愤怒的孙溪，好言好语的拉着推着走到车前。
孙溪一眼就看见齐维夏红肿的双眼和红彤彤的鼻头。
刚坐上副驾，就被齐维夏拉出来。
“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你来。”说着一屁股坐在副驾上。
孙溪觉得自己像个傻B，愤愤然的走到驾驶室，拉开门嘴里叽里咕噜的一屁股坐进去了。
要不是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她都要骂人了。
将车开出停车场，孙溪一边关注着路况一边问：“聊的怎么样，哭成这样？”
旁边的齐维夏一手撑在门框上，望着窗外，转头看向开车的孙溪。
“你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孙溪呵呵一笑，“拜托，我律师唉。你在看不起谁呢？不然我在垃圾桶旁边等你两小时，不打电话给你？”
“对不起啊～我忘记了，信息量太大。我花了一点时间消化。”齐维夏伸手轻拍她的胳膊，表示安慰。
孙溪点点头，“所以…是什么情况。”
把大致情况说给了她听。
孙溪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我靠，给我按头在一起啊。等什么呢？”
到律所，已经下午四点了，俩个人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工作时间办了私事。
电梯里，孙溪听齐维夏说她不知道钟妤现在对她是什么意思。
“不要再犹豫了，夏夏，你们俩就因为犹豫，不勇敢，错过了这么久，就算她喜欢过张铭，但她也喜欢过你不是吗，把她再追到手就好了呀。傻子。”
孙溪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对呀，她也喜欢过我呀，那就说明她也会喜欢女生，那么再追回来就好了，她不怕和她耗时间。
想到这，心情瞬间乌云散去。
“哈哈…正好我晚上约了她吃饭。啧…”齐维夏乐滋滋的和孙溪走进办公室。
迎面对上走出来的蒙恺，见齐维夏眼睛有些红，鼻头也有些红。
“这是怎么了，丰华徐总骂你了，也不至于哭呀。”
孙溪听了哈哈笑，“蒙总，不是的，她刚刚脑袋被车门夹了，疼哭的。”
齐维夏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下班之前，齐维夏都坐在自己位子上乐呵呵的处理公事，同事都以为她遇到什么好事了，问孙溪。
“嗨，下午回来时候头被车门夹了，可能有点傻了吧。”
同事也不是傻子，笑了笑拍拍孙溪。
到下班时候，齐维夏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准点拎着包就往外跑，被孙溪故意拦下来。
“唉唉唉唉，齐律师，我这还有份文件你没看呢！怎么就走了呢。急着见情人吗？”
齐维夏知道孙溪在逗她，一脚踹上她的屁股，转身就冲出去了。
第38章
周五，又下雨，路堵的很，钟妤开着车堵在停车场门口，等着排队进去。
齐维夏告诉她已经到了，直接进去就好了。
好不容易把车停好，在车里补了妆。
进了餐厅，往里走才看见长发微卷，穿着黑色无袖衬衫，和白色九分裤的齐维夏低着头在研究菜单。
餐厅的餐桌吊灯柔和的光打在她的头顶，显得脑袋顶毛绒绒的。
钟妤握了握自己的手。
抬脚缓缓走过去，齐维夏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一瞬抬起头，眼神一下锁定到了她。
眼里一下有了光，露出一个笑，笑达心底，钟妤觉得今天的齐维夏有些不一样，又不知道哪不一样。
“来了，坐。”齐维夏往里挪了挪，把刚刚坐的地方让出来，手拍了拍，示意钟妤坐这。
钟妤有些怔住，但还是坐在她身边。
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我只点了个夏威夷口味的披萨，其他你再看看。”齐维夏笑嘻嘻的侧头看着钟妤。
看的钟妤心里毛毛的，拿过菜单，转头对上她，“你…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齐维夏听她这么一说，笑得更灿烂了，头一歪就靠在她肩上，“嗯…特别好的事。”
不过她又想起她今天找钟妤的目的，又直起身，收起笑脸，严肃的看着她，“又有一些不令人开心的事。”
“嗯～那看来确实有不太好的事。”钟妤见她一下就收起的笑，“今天怎么没把陈然约出来。”
“不要约她，太碍眼，我就想约你。”齐维夏用软绵绵的语气说话，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让钟妤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研究菜单。
点了些两人吃的菜，等菜上齐了。
齐维夏忙着给钟妤弄披萨。
“够了，你自己吃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钟妤见自己的盘子。
齐维夏不说话，默默地自己吃着，钟妤见她不说话，也就没追问，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吃的差不多了。
齐维夏放下叉子，递了一张纸巾给钟妤，自己又拿起一张擦了擦嘴。
然后拉过钟妤的胳膊，让她转向自己。钟妤有些莫名其妙。
一手撑着桌子，侧着身对着齐维夏。
“说吧，什么事。半天不愿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
齐维夏手里叠着纸巾，一层层的卷，这是她一个小小的习惯。
“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钟妤见她突然严肃起来，心也跟着提起来了。
“和张铭尽快离婚，我帮你。”齐维夏拉住她的左手腕，轻轻地揉了揉。
钟妤高三那年左手腕骨折之后每到阴雨天都会微微的疼。
给齐维夏这么一揉，倒是舒服的紧。
“我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我。”她不愿在齐维夏面前谈张铭，总会想起自己多么不堪。
齐维夏握着她的手，摇摇头，“如果我告诉你，他和你结婚，目的不单纯，还背着你做了很多事，你会不会…”
钟妤听到这，心里已经不淡定了，一向面上风轻云淡的她，此刻脸色已经有些白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握着她手的齐维夏又开口。
“你还喜不喜欢他，不不不，你有没有喜欢过他？”问完，齐维夏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钟妤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今天的齐维夏太奇怪了，她到底知道多少事，钟妤心里没底。
“你到底怎么了？”她没有直接正面回答齐维夏的问题。
齐维夏见她不回答，低下头叹口气，有些失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松开钟妤的手。
“睿联和你家解约是张铭弄的，他说服了前法人代表刘洋和你家签约，然后给了刘洋违约金，让睿联和你家解约，那时候睿联就已经亏损了，但张铭以两倍的价格收购了刘洋这个大股东的股份，后面的事你知道的，他以低价收了你家那批零件，他有那个产品的专利权，是他舅舅李杰早就给他的，用了你家的那批零件，用自己的销售渠道，赚的比他花出去的多得多。”齐维夏一口气不带停的把她知道的都告诉钟妤，她不喜欢这个时候钟妤还被蒙在鼓里。
此时的钟妤脸色已经白的吓人，身上在发抖，吓的齐维夏赶紧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
“你…你别气。你冷静下来，先冷静。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他，他不配。”
一下一下的顺着钟妤的背，齐维夏跟着心疼的紧。
肩膀薄薄的衬衫已经湿热的泪打湿。
钟妤哭了。
齐维夏拉开两人的距离，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帮钟妤擦着源源不断的眼泪。
太委屈了，钟妤心里憋屈的慌。她一切的不堪都源于这儿。
齐维夏见她止不住的哭，第一次见钟妤哭是高三毕业的海边，这是第二次，这次比上次更凶。
赶紧买单，拎着自己和钟妤的包起身，带着人往停车场走。
钟妤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拉着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
周五，电梯里人很多，两人从顶楼进去，站在最角落，齐维夏背对着她，将她挡在角落里，钟妤比她高一点，额头抵在齐维夏瘦弱的肩上，两人手还拉在一起。
电梯到了B2，齐维夏拉着她，跟着人群走出电梯，把她往自己停车位带，一路走一路望，看一看钟妤还有没有哭。
电梯里钟妤靠在她肩上就已经止住了眼泪，就是有些精神涣散，呆呆地跟着她。
把钟妤安置在后车位，自己从另一边进来。
拉起钟妤两只手，微低头，左右打量在发呆的钟妤。
见钟妤还没缓过神，就拉起她的左手腕，轻轻的推，再揉一揉。
两人也不说话，车的隔音效果很好，车厢内很安静，齐维夏就静静地帮钟妤揉着手腕。
突然钟妤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齐维夏条件反射的拉回，“唉，不疼了吗？”
钟妤怔在那，她没和齐维夏说过左手腕阴雨天会疼，用红肿的眼睛傻傻地望着她。
“不疼吗？”齐维夏见她傻傻地，眼睛里有疑惑，拉回她的手腕继续揉，“我记得你那年住院的时候，医生有说过以后阴雨天会酸疼，以前下雨天时候都会看到你没事就捏一捏，但那时候我们见面次数就已经很少了，你也不爱我和你靠太近。”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齐维夏抬起头，脸上带着无奈和失落，遂又低头仔细的揉着。
钟妤突然觉得齐维夏知道的比她以为的更多。
而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齐维夏认识的人里，知道她喜欢齐维夏的只有张铭。而且她从没正面回应过张铭的猜想。
齐维夏唤了声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钟妤。
“冷静下来了吗？”柔柔地声音带着担心。
钟妤点点头。
现在冷静下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起齐维夏的话，这点不好意思又被愤怒掩盖了。
“你…不要为了那样的人伤心，不值得。”说这话的时候，齐维夏心里是难过的，因为钟妤为了张铭哭成了泪人，那不就很明显，钟妤至少是喜欢过张铭的。
钟妤不说话，低着头。
“我把这些事告诉你，是希望你做出决定，我这里有两个方案，”齐维夏平复下心情，“一，私下调解，以永不状告睿联和张铭为筹码，让张铭赔偿两百万并且签字离婚，二，状告睿联，这样睿联和张铭会身败名裂。”
钟妤听到齐维夏假公济私的为自己谋划，心里又感动又替齐维夏不值，她根本不配齐维夏这样为自己付出。
钟妤沉默着。
“小妤，说实话，不管是作为并购律师还是你的朋友，我都希望你选第一个。”
钟妤哑着嗓子说道：“离婚…的事，他已经同意了。我们在约时间签字。你不需要担心。”
齐维夏有些诧异，她昨天并没有和张铭谈到这些，那么是张铭自己先兜了自己的底？可见钟妤这样，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的样子。
“他怎么突然同意了？”齐维夏问出自己的疑问。
钟妤一下有些语塞，她并不想齐维夏知道录音和伤情鉴定的存在，这无异于过往的一切都要公布于众，她…不愿，也不敢。
她怕齐维夏眼底会露出同情，那不是她想要的，更怕张铭做的龌龊事被齐维夏知道，她不想这么不堪的一面被齐维夏知道。
她希望在齐维夏眼里，自己还是以前美好的钟妤，哪怕那是自欺欺人。
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都揪着疼。
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声音沙哑低沉，“两家人已经商量好了，所以我说不用担心。”
撒谎。
这是齐维夏第一反应。
她不说那她就不追问，不想看她难堪。
“那你要选第二条吗？”
“这件事，我需要回去和我爸商量，但…小维，我虽然不是学法的，但我是学财政的，我爸管理公司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些。”钟妤嗓子哑的不行，像是压了太大的怒火。
“如果我家告了睿联，那么你负责的并购案可能就要作罢了，你今天不仅是齐维夏也是齐律师吧，并购方的老板也希望你能说服我家拿到赔偿后保持沉默。”钟妤抬起一直被齐维夏揉着的左手，轻柔地将她脸颊的碎发拨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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