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没错。玖拾不愧与哀家是同胞姐弟。哀家只是觉得英雄所见略同啊!”太后兴奋地说,“哀家也觉得皇后是个妖孽!只是竟然没有人同意哀家的想法,就连国师也说哀家是多心,还要哀家莫要多想。”
李玖拾:“……”他觉得国师说得对。
娘娘似乎误会了什么……李玖拾解释道:“姐姐,您是不是想多了啊。那新后虽然确实与一般人不一般, 性子也有点特殊。但怎么就变成妖孽了?您是不是最近太劳累,还是这种神鬼话本看多了,要不要让太医来看一看比较好?”
都开始幻想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太后脸色一变, 瞪着李玖拾很是生气。
“你说哀家有病?”
“臣弟没有这个意思。臣弟是觉得您可能精神压力太大,过度疲劳了。”宫中人多口杂,太后贸然说新后是妖精,这种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总归是不高兴的。
虽是匆匆见了一面。他也看得出来, 皇帝对这位年轻的男皇后有多在意。
让她看大夫,还不是说她有病?太后不满李玖拾的态度。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呢,父亲不信, 国师不愿听, 就连亲弟弟也觉得她脑子有病。
可她第一眼就觉得那个新后肯定是什么妖精, 缠住皇上一定是有所图谋。
李玖拾不想在这种神神鬼鬼的问题上多做纠结,见太后似乎还有要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 连忙岔开话题。
“姐姐突然送了信函到南疆要臣弟尽快回京,所为何事?”
既然说到这件事了,太后就不再执着新后是妖孽的事情。她挥挥手,让心腹嬷嬷去门外守在,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玖拾不知太后神神秘秘究竟想要说什么。
他夜里才到的京城, 到了家中还没休息片刻就赶去上早朝,连口水都没喝过,因此到了太后宫中,就很自然地拿起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喝了一口,忽然听到太后的惊人的言论,把他刺激得直接水呛了鼻子。
李玖拾顾不得口鼻的强烈不适感,连忙追问:“姐姐!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这种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哀家说的都是真的。皇帝确实不是哀家生的,也不是皇室血脉。他不过是哀家当时找人从宫外抱来的野种。”
李玖拾慌乱地看了看左右,确定只有他们二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太后满腹怨恨地说:“只因当时可恶的琪妃又受皇上宠爱,皇上对我忽视多矣,又有诸多宠妃虎视眈眈,试图分走皇上荣宠。哀家没有办法,便托人抱了个婴儿进宫。若哀家生的是儿子,那便再好不过,若是个女孩……”
太后目光暗了暗,之后的话按下不表。但李玖拾也知道未说完的话了。
“娘娘!皇室血脉一事关系国体,可不能无中生有!娘娘请慎言。”
“哀家说的都是真的!”太后似乎是第一次找到可以倾诉的地方,只想发泄她这些年的怨愤。
“当时皇上已对哀家有所厌弃,若不是因为抱来的这个男婴,恐怕哀家就将被打入冷宫。在再之后,哀家有了奕儿。哀家原本想让李家扶持奕儿登基,奕儿聪明大方,也更得父亲和你的欢心。事情是很顺利的。谁料最后先皇竟然让他即位。”
李玖拾陡然听了这样的皇室密辛,吓得腿脚都软了。
此事兹事体大,非他所能够承受得住。事情一旦败露,李家很有可能满门抄斩。
“姐!你怎么能够这么胆大妄为?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这不是相安无事二十多年也没有发现吗?”太后虽也觉得当时莽撞,但仍想替自己辩解二三。
“既然相安无事二十多年,那就继续瞒下去。”李玖拾当即说道,“这件事注定见不得光,只应该藏在地底下,不该有公之于众的那天。否则姐姐和我,李家上下都将万劫不复。”
太后却是陷入一种疯魔的境界。她藏了二十多年,早就受够了。
“为什么不能?他是野种啊,他根本没有资格坐上皇帝的宝座。只要这件事被人知道,他必然被拉下神坛。到时候,我的奕儿不就可以……等奕儿登基,他自然有权利免除咱们李家所有的罪责。哀家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太高,李家依旧是风光无限的皇亲国戚,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不行!”李玖拾强硬地反对,“姐姐,你糊涂至极。不说偷换皇嗣一事会不会诛九族,就只一点,你也无法自证清白。”
李玖拾声音沉沉的,像深渊的死水。
“若皇上非皇室血脉,又如何证明奕儿也是皇室血脉?有谁会信?朝中上下虎视眈眈想要拉下咱们李家的人多得是呢!恐怕到时候太后您和皇上只会两败俱伤。”
太后立刻扯着嗓子,像被拉扯着脖子的公鸡一般叫道:“奕儿自然是纯正的皇室血脉!和那野种是不一样。”
“谁会信呢?”李玖拾冷笑了一声道,“看咱们李家的人不爽的人可多着呢。到时若奕儿无法自证清白,能够即位的人也不是没有。才只有十岁的小王爷裴莘可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呢。”
太后脸色一白,这几天大脑充’血鸡血上头,凡事不顾后果,却是忘记了这回事。
“你说得对。是哀家草率了。可是……”太后还是不甘心。
“没有可是。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李玖拾冷冷逼问。
太后被李玖拾难得的凶悍面目一吓,节节败退。
“哀家连父亲也没有说过,除了你以外,只有当初给哀家办事的嬷嬷知道。那位嬷嬷跟着哀家几十年,从待字闺中时就是哀家的奶娘,嬷嬷可以相信。哀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芝阳都没有说过,她只以为自己比较得哀家欢心。”
李玖拾却不如太后想得那样美好且简单。
原来芝阳郡主是太后所出,怪不得一向如此被姐姐宽待。
“那位嬷嬷呢?把她叫过来。”
太后摇铃,门外的老嬷嬷就进来跪下道:“娘娘和将军唤老奴何事?”
“换婴儿一时,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李玖拾才不像太后那般相信这老奴。
老嬷嬷心头一跳,忙说:“觉没有人知道了。当日换婴儿的人都已经被老奴暗地里处死,绝无例外。”
只有一点点小纰漏就是有个小太监不知去向了。但那小太监都消失二十几年,想来也不会突然冒出来。老嬷嬷也不敢说这件事,一口咬死了没有人。
老嬷嬷心一狠以手指天道:“老奴对天发誓,若老奴又半句泄露,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下去吧。”太后赶她出去,回过头却只见李玖拾沉默不语。
其实李玖拾对太后的话仍旧只信了五分。他这个姐姐性格多乖张他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太后太过执念,出现了幻想。
而且皇上的相貌与先皇确实有几分相似,做不得假。否则也不会让人毫无怀疑。
李玖拾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娘娘真的是从宫外抱的婴儿吗?”
另一边,皇帝的御书房,裴肆依旧在工作。狐焰百无聊赖,宫里也不好玩。
裴肆见他无聊,就说:“那书架上有些书你可以看看。”
狐焰惊恐地看着裴肆道:“裴肆,你脑子还好吧。让我看书?你和我有仇吗?”
裴肆黑着脸道:“宝贝儿,你在胡说什么。”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看书认字了!那么多字多伤狐的眼睛!”狐焰理直气壮地说。
誓要做一只彻彻底底的文盲狐狐。而且裴肆看的书都好无聊呀,长篇大论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裴肆满头黑线,耐心地解释道:“那里有些书字不多,上面都是图画,特意给你准备的。让你看着玩,解解闷。”
“哦……”狐焰答应了一声,从裴肆很少翻的那个书架上抱下一堆书。都是只有图没有字的。
狐焰高兴。再好不过,这样的书比较适合他!
因书太多,他一时拿不稳,不小心带的整个书架的书都翻了下来。
狐焰一不小心就被书埋在地下。狐焰扑腾了几下,没站起来
正在批改奏章的裴肆吓得面如土色,紧张地跑过去扒’开一堆书,找到压下底下的狐狸。
狐焰已经变回狐狸模样,两眼冒金星,绕着地上转圈圈,一条大尾巴摇来晃去,看来压得不轻。已经分不出方向了。
待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没了,狐焰气鼓鼓地跳起来,对着那些书一通乱抓。
全是狐焰留下的爪印。
这一抓就从书堆里带出了一幅画。画卷用金色的丝线卷着,丝线被狐焰勾掉了,画就不小心打开了。
画上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狐焰停下爪子问道:“裴肆,这个画上的人是你吗?看起来有点像,又不太像……”
裴肆捡起画,看了一眼说:“不是朕。”
第40章 谣言四起
“不是朕。”裴肆说了一句, 将画卷拾起来放回书架道,“是先皇。”
狐焰需要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先皇这个词指的是裴肆的父亲。
“和你长得有点像。”
裴肆返身看着狐焰, 问道:“像吗?”
狐焰有些不确定了。
“像的吧。”
裴肆笑了一声,将狐焰从地上拉起来。
“朕觉得不像。朕不像他……”
平生多情浪荡,实际却是最寡情薄意之人。宠你时将你捧到天上地下无人能及,转身却可以轻易推开。无论是对宠妃,亲子, 还是臣子。
他万不能及。
狐焰不懂。他只知相貌上是有些像的,就连他也看得出来。但裴肆似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裴肆见他狐狸脑子不明白,也不强行解释, 敲了敲狐焰的脑瓜,亲了亲狐焰的脸颊。
“那些不重要。你挑挑书看看。”
狐焰翻开最顶上的连环册,入眼是一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毛猴子。狐焰记得这是人类之间很流行的猴妖的故事。
狐焰翻了几页,就着迷了, 等到裴肆催他吃饭的时候,狐焰已经看到猴子被压五指山那段。
狐焰一边抹眼泪一边看,倒让人误会在干什么呢。
裴肆走过去, 一看是《西游记》, 顿时哭笑不得。
“《西游记》也能把你看哭吗?”
狐焰抬起头, 含糊不清地说:“呜呜,猴子太可怜了。佛祖好坏……”
“好了, 不哭。你看,他马上就出去了。”裴肆把书翻到下一页,已经是猴子从五指山放出来的画面了。
狐焰这才止住哭声。
“饿了没?”
狐焰点点头,丢下书跳起来道:“饿了!吃饭去!”
狐焰只爱吃肉,青菜是丁点不碰的。以前逮不着兔子的时候, 才会勉强啃啃野菜。
可谁见过一只狐狸爱吃素的啊!
裴肆见他只啃肉,怕他一直只吃肉会消化不良,往狐焰碗里夹了青菜。狐焰的脸顿时绿得就像菜了。
“我不吃素。”狐焰把碗推开。
“听话,吃一点儿。荤素搭配,对身体好。”
狐焰只好把碗推回去,绿了吧唧一张脸,硬生生把青菜吃掉了。
呸呸呸!一股子草的味道!
等狐焰吃完夹到碗里的青菜时,裴肆才露出一点儿笑意道:“这才对嘛。偶尔也要吃一点点青菜。”
狐焰眯了眯眼睛,坏心眼地往裴肆碗里夹了一块花菜。
他知道裴肆最不爱吃花菜了!
裴肆知道狐焰故意的,故意不看那块花菜。
“你吃呀。我给你夹的怎么不吃?”
“真要朕吃?”裴肆夹起那块花菜问道。
狐焰坏心思地眯着眼睛看着裴肆,眼睛里带着干坏事的笑意。
“嗯呢。谁让你要我吃草。”
“那不是草。是青菜。”裴肆指正。
狐焰嘟囔道:“我看都一样。”
“行吧,你说得都对。”裴肆将花菜塞进嘴里几下就吃掉了。吃完喝了两口汤,显然是真不爱吃花菜。
狐焰追着问道:“好吃吗?”
“不好吃。”裴肆面无表情地回答。
狐焰就有了几分干坏事成功的得意。眼睛亮亮的,看得人心里也是痒痒的。裴肆揉了把狐焰的脑袋,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
李玖拾那日并没有同意太后的主意。这几日’他一直以病重缠身,每日只待在府中,并不去上朝。
他暂时还无法去面对皇上。他怕万一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露了什么。
待在家里也叹气,李玖拾每日见到老国丈都欲言又止。看得老国丈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好难得回京一趟,天天愁眉苦脸干什么。”老国丈关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要去请宫里的太医来看。”
“父亲,我……”李玖拾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将这件事告诉老国丈。
他到现在还对太后那番话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几日后,忽然京城里多了一些流言。起初李玖拾还不知道。他因假装生病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对外面的消息知道得迟些。
还是一直到家里的下人在偷偷议论时,李玖拾才猛然听到这个传闻。
“知道吗?京郊挖出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龙非龙,凤非凤,狸猫成太子,真龙在人间。”
“这啥意思啊?”有人不解。
“啥意思?意思就是上面那位可能不是……”那丫环压低声音,隐晦地说,“发现这块石碑的人已经被关进大牢里等待审查了。而且有传言说,这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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