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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弯(GL)——读字偷欢

时间:2021-12-22 08:30:24  作者:读字偷欢
  唐果垂着手,面对唐妈妈明显故意的不愿意和她独处的情景,她第一次体会到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步到客厅,在正对着电视的位置坐下,表情黯然的看着屏幕上的跳动着的新闻联播画面。
  已经七点多,她摸索着在沙发上左右摸了摸,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从包里取出手机,给安宁发了个和往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的简单短信,然后,才重新走回客厅。
  唐妈妈洗好碗出来,径直往次卧走去,唐果看着她关门,一个妈字,卡在喉咙,化成了一个干哑的音节。
  她站起身,在居家服上擦了擦手心,然后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完全暗下去的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次卧走去。
  还没等她走到房门口,卧室的门已经再次被打开,唐妈妈梳理好了自己的头发,和往常饭后去散步的状态无异。
  母女两的视线再度就那么撞上,还没等唐果低头,唐妈妈已经偏过头去“我出去散步了。”她侧身从唐果身边走过时,这么说。
  唐果木然的看着她走过自己,又绕过餐厅往玄关走去,终于闭了闭眼,缓缓开口:“妈,我有事要对你说。”
  唐妈妈准备弯腰换鞋的动作一滞,随后,她很快回过头,面无表情的对唐果说:“如果是说陈辉和任修的事,就不用了。以后,你不准再和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有往来。任何一个。”
  “和他们无关。”
  唐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足尖“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
  唐妈妈换好鞋,握着门把立在门口,背对着唐果,微微偏回头:“意外,意外就可以拿我女儿的名誉来出气吗?你知不知道当时小区门口围了多少人?全都是些熟面孔,他们这样一闹,你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小区住?”唐妈妈越说越生气,痛心疾首的回过身懊恼的说:
  “我以前觉得陈辉不错,想着要撮合你们,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冲动易怒。”
  唐果扯了一下嘴角,她抬起头,正面着唐妈妈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妈,你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他们的话对吗?你现在这样,只是在逃避否认而已。”
  唐妈妈一下脸色煞白,她气急的抓了鞋柜上的钥匙扭身要走。
  唐果追着往前跌了两步,在唐妈妈拉开门前抢着说道:“妈,我是同性恋,我喜欢女人…”
  握着门把的手一颤,唐妈妈回过头,愤怒的扬起右手扇向唐果。
  唐果本能的闭上眼,缩着脖子捏着拳头等待那一巴掌,却只感觉到一阵冷风。
  门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合上,唐果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早已没有了唐妈妈的影子。
  确定唐妈妈出去了,唐果像是被放了气的娃娃,一下子坠坐在玄关,双手颓然的支在地面上。这一块从她爱上桑瑜开始就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些年,这石头,就像是一根插在她心底的绣花针,在她身体里生了锈,一点一点的腐蚀着她的内脏和躯壳,而父母,则是那颗绣花针扎的最深的心头肉,她无数次想要努力的忍了一时的剧痛将它狠心拔出,却又胆怯于针**后那团心头肉会血流不止,会留下丑陋的疤痕而一次次放弃。今天她终于做了这个决定,说服自己闭着眼将那颗锈迹斑斑的针取掉,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大约是那颗针的对穿了心脏,长年以来,它都成了心脏的一部分,如今突然拔出,让唐果觉得好像心中缺了一大块,而刚刚唐妈妈没有扇下来的那一巴掌带来的掌风,在同一瞬间化,如是山雨来前山坳里的疾风,呼呼的吹着,她的心在刹那之间失了所有温度,冷的可怕。
  唐妈妈走后,她在玄关口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坐了接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漫长的像是从南极走向北极,她需要渡过的,又哪里是简单的深海那么简单。她眼睛干的厉害,却没有一点眼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几个小时自己想了什么,或许,她其实就只是那么坐着,坐着,什么也不曾想过。
  客厅的挂钟时针指向十一的时候,门口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唐果缓缓抬起僵硬的头,支着鞋柜站起来,慢慢的挪动着冰凉酸痛麻木的双腿回到客厅,刚一落座,房门就被打开了。
  唐妈妈换了鞋走出玄关,看了一眼唐果没有光亮的一双眼睛,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厕所走去。
  唐果木然的听着厕所传来的洗漱声,几分钟后,唐妈妈走出来,她没有和唐果说话,直接往自己房间去了。
  唐果迅速的站起来,她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漠视,就像她受不了那个没有扇下来的耳光带来的掌风一样,她迫不及待的需要和唐妈妈说清楚,无论多痛,她情愿受了那一巴掌,也不愿意唐妈妈这样无视她。因为这会让她摸不清楚,她到底下一步,该做什么。
  “妈…我想和你谈谈。”
  唐妈妈回身看了唐果一眼,声音沙哑,却冰冷“谈什么?”
  唐果顿时被她这带着浓浓的湿气的声音震慑住,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在过去的这三个小时里去了哪里,又在哪个角落里一个人坐着伤心哭泣。而让她这样难过的人,是她辛苦养育了三十年的自己。
  像是被人狠狠的在心上抽了一鞭子,唐果的泪瞬间决堤,她重重的跪在茶几边,低下头去,想要张口说对不起,却只能听见自己控制不住的抽泣声。
  这三个小时压抑着的悲伤,难过,痛苦,自责,愧疚,在她张嘴想说对不起的那一刻,全都幻化成她滚烫的眼泪,模糊的视线,沾湿了脸孔。
  唐果笔直的跪下去那一刻,唐妈妈的眉心狠狠的抽了一下,原本藏下的悲痛全都浮现在那双和唐果万分相似却不似唐果那般明亮的眼睛里,她扬起头,捏了拳,咬着牙对着唐果说:“我不会接受,除非我死了!”
  次卧的门被摔上,发出一声巨响,唐果甚至感觉到门合上时,膝下的地板都颤了一下,她垂着头,控制不住的眼泪似开了闸门的山洪,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临睡前,她看了手机里安宁的照片,她想起她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她穿着水蓝色的长裙,撑着透明的雨伞走在风雨之中,风那么大,雨那么急,她却步调悠然,就那么出尘滟滟的走进了自己心里。
  眼角的泪扔如溪水奔流,唐果侧身眯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屏幕上安宁恬淡宁静的背影,她的侧脸那样美,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她就那么捧着手机,侧身一张一张的将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挨着翻下去,她见过安宁所有的样子,她可以沉着冷静,可以温柔内秀,可以温婉体贴,可以娇俏可爱,这些,都是她爱她的模样啊。
  双眼迷糊的几乎睁不开的时候,唐果给安宁发了一条短信。她说:我出柜了,我想有一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牵着你的手,哪怕,一生漂浪。
  第二天天还没亮,唐果就醒了,她在床上躺着,瞪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等了许久,直到闹钟响,她像机器人一般瞬间弹起,下床,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次卧的门还保持着昨夜的姿态,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唐果站在自己门口,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知道睡着之后什么时候才停止了眼泪,又有了要奔流的姿态,她觉得眼睛又热又痛。
  上班这些年,唐妈妈来住过的日子多到数不清,这是第一次,她没有起床为唐果做早饭。
  洗漱的时候,唐果用热毛巾敷了眼睛,之后又刻意画了比较浓的妆,希望可以遮住自己眼睛里的情绪,却在画好之后发现,镜子里那个人的悲伤,是任再好的化妆技术,也遮不住的痛。
  下楼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照在她身上,刺痛了她的眼睛,却冰凉的,没有带来一丝温度。她把手摊开在眼前,看着落在掌心的光芒,红彤彤的,分明应该让人觉得温暖才对啊,可是为什么,却普通昨晚母亲的眼睛,红的让她想哭?
  她扬起头,眯着眼看着夹在对面林立的高楼中间的那个太阳,用力的扯出一抹笑,说:“早安。”
  从单元楼走到小区门口,唐果远远的看见一抹单薄而熟悉的影子,她在小区门口的小路对面背对着自己抱胸站着,长发垂落在腰际,几乎将她整个后背都包裹,她穿了水蓝色的长裙,黑发和裙摆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摆动。
  唐果定定的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抹影子,一年了,这一年里,她从一个陌生的最多对自己礼貌点头的水吧老板变成了那个情愿无声无息也要一生一世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一株水仙,在自己的心湖里,生了根,发了芽。
  后背被人盯着看了许久,安宁轻轻璇身转头,看向视线发出的方向,视线落在唐果身上的时候,她柔柔的勾了勾唇,朝着她的方向,伸出右手。
  唐果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控制着情绪大步朝她走去,然后,在距离安宁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她看着她,双眼通红,却又倔强的不肯说一个字。
  安宁在看清她的眼睛的时候,压了压唇角,然后,轻轻的露出一抹春风般温暖的笑,她上前去,拉了唐果的手,小声说:“我来带你去吃早饭。”
  “嗯…”唐果点头,头方一垂下去,眼泪便落了垂直的落了下去。
  安宁拉着唐果的手一路往前,没有说话,只在她的鼻息声一次比一次重的时候,将她的手一次比一次的,握的更紧。
 
 
第71章 
  下班两个字,第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唐果难以接受。
  她拿不准摸不清唐妈妈的态度,不知道推开房门要面对的是什么,是狂风暴雨还是压抑无声,她无法猜测,也,无法控制。
  她像是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的犯人被丢进地下的牢房,世界里除了无声和黑暗,再无其他。而百爪挠心却无从解决的难耐,是她这一整天,都无法心安一刻的原因。
  米扬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她一直勉强的应对工作强颜欢笑,一整天都没怎么打扰她,一下班就催她赶紧走,原本怕她精神恍惚路上出事打算送她回家,却在跟着下楼后在大厅里看见坐在正对着电梯门方向等待的安宁。
  “哎,师娘来接你下班了。”米扬斜着身体靠了靠唐果,前面安宁已经站了起来。
  唐果抬眼,看着站在几米外的安宁,不知道她是中午来陪自己吃饭过后压根儿没走还是又算着自己下班的时间过来等。可不管是哪一种,看见她,她都觉得心又酸又痛,可同时,又无比安慰。
  安宁走上前,对米扬点了点头打招呼,随后把视线转开挪到唐果脸上,看着她表情恹恹的脸,用柔的像面前不是年近三十的女人而是一个刚刚出生三天睡着了的小宝宝的声音说:“下班了?”
  唐果低着头,嗯了一声,不敢说话,一整天的自我精神摧残过后,她变的异常脆弱,面对一群同事病人时还好,可当眼前的人变成自己最亲密的那一个,她的心就开始毫无征兆的开始下起雨,一开口,满腹的委屈情绪,便要倾泻而出。
  安宁微微颔首,唐果勾着脖子,她可以看见她轻轻颤动的睫毛。眉心轻轻蹙起,伸手拉着唐果的手,安宁侧身对着米扬露出一抹浅笑:
  “我带她回去,米扬,她最近心情不好,脾气可能不太好,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抱歉。”
  米扬摆摆手,盯着唐果看了两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很好,至少,在面对病人和其他老师的时候。”
  米扬宽慰的话,听进安宁的耳朵里,让她刚刚对着米扬才松开的眉又皱了起来,她偏头看了唐果一眼,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对米扬说:“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去我那里吗?”
  出了医院,安宁问唐果。
  唐果抽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回家还是去安宁那里?回家势必要面对比昨天晚上更加难堪尴尬的境地,而去安宁那里却可以让心得到片刻安宁。
  可是…
  唐果偏过头,红着眼睛对着安宁笑的像是一朵饱受了风雨摧残却依然坚强的想要向阳开放的太阳花。破败,却灿烂。
  “我既然开了口,选择了从黑暗的柜子里走出来,那,双眼适应光明之前的那段难熬的时间,就必须面对。”
  安宁微仰着头,迎接着唐果灿烂的笑脸,她眼角的红晕还没有散去,看上去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可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安。
  安宁弯了弯唇“那我送你回家。”
  唐果沉默着应了,她转头看向眼前的斑马线,路灯亮起,来往的人无一例外的脚步匆忙,她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安宁走进人流。
  她在人流最拥挤的马路中间站定,安宁温顺的像是一只小猫一样站在她身边。
  身边先前拥堵在马路两边的下班人群一个接一个从身边贴着身体擦身而过并且用异样的眼睛看着两人电线杆一样站着不动的时候,安宁翻手扣住了原本简单的牵着她的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唐果低下头,拉着安宁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的深情渐渐的被悲伤掩盖。
  路灯剩下五秒的时候,她拉着安宁迅速的跑过剩下的那一段斑马线,刚一站定,她便低下头去,看着两人握紧了的手。
  指缝间泛着微微的白,两个人的指节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抬手将两人的手举在面前,唐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原本,我是想要告诉你,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拉着你,不会放开。可当你扣着我的手那一刻,我却忽然觉得心痛,安宁,你的温暖总是这样无声无息,却,又总是让我无比感动心安。”
  安宁微微仰着头,眼眶上一圈淡淡的青黑在那个被夕阳照射着的角度下显得异常清晰。她对着唐果笑了笑,低头晃了晃两人的手,表情变得十分认真:“唐果,我曾经以为像妈妈那样深情而固执的爱一个人,本就是错的。可是,当我遇见你,当我爱上你,一切,都可以理解了。”
  “温暖,是因为你是你啊,是因为在你之前,我从没那样迫切的想要和人共度余生过。”
  唐果笑了,笑的清浅却轻松。安宁简单而直白的表达,似一阵春雨落下,熄灭了她心里焦灼的火苗,又抚慰了她不安的心。她忽然想起幼时经常看到的苦情剧里被家庭所不包容的情侣被家人想方设法打击只为让两人分开的情景,和她们将要面对的那么相似。
  “你会离开吗?假如,他们,我爸妈求你?像电视里所有的苦情戏那样。”
  “你希望我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离开吗?”安宁没有回答唐果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反问她另外一个问题。
  唐果愣了一下,沉默了。她明白安宁不直接回答的原因,因为难的不是简单的会不会想不想离开问题本身,而是,缠绕着这个问题的所有。甚至,这个问题本身都已经是一把双刃剑,问出口,对双方都是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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