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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借用你的白颜料吗(近代现代)——秋木石

时间:2021-12-24 09:22:26  作者:秋木石
  窗外的风景不停变化,一个多小时后,程熠背着包下了车。
  这里并不是扬州的市区,人很少,但好在有山有水,风景还不错。
  他四顾环视了一圈,心下叹了口气。
  这里和过年的时候一样,几个月来没啥变化,挺好的。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给杜茂和赖骁发了过去。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美吗?
  那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有回复。
  程熠“啧”了一声,目光在通讯录好友里巡视了一圈,犹豫半晌,还是点开了那个被他设置消息免打扰的人。
  方珩知上面发的几条别的消息被他选择性的忽视了,他手指点了两下,就把刚刚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美吗?
  方珩知大概是住在手机里,永远都是几乎秒回。
  [老狐狸]:/图片/
  [老狐狸]:是这张吗?
  图片是程熠给方珩知的速写本上的其中一面,那上面画的确实是这里的风景。
  程熠看着这张图片,不自觉的勾了下嘴角。
  他单手在手机上戳了个字。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嗯。
  手机“嗡”的震了一下。
  [方珩知]:美。
  也不知道是在说景还是在说画。
  他心情忽然就好了一些。
  手机被关上扔到了背包里,程熠踏着一地潮湿走向了草地上铺着的石头小路。
  这条石头小路,是通往这儿唯一的疗养院的近道。
  他走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疗养所的大门。
  这大门很普通,红彤彤的两个大木门,整体风格和扬州这边的调调很像,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这是个客栈。
  程熠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矮矮的小姑娘给他开了门。
  小姑娘见到他,很熟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熠哥,好久不见啊。”
  “嗯。”程熠对他笑笑,“几个月不见,小雨还是这么漂亮。”
  名唤小雨的姑娘立马就红了脸蛋,笑着去转身去喊人了:“姚妈,熠哥来啦!”
  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闻声脚步匆匆的赶了出来,见到门口站着的人后眼睛笑得都眯起来了:“小熠,来,快进来!”
  “姚妈。”程熠走进去抱了她一下,“这次来得急,没给您带什么东西。”
  姚妈接手这家疗养所已经有些年头了,之前是在孤儿院工作的。
  小雨就是她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孩子。
  他进来后,才发现这个点大院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了,都是些老年人,见到他来瞬间把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打量的探究的羡慕的……看得人有些心酸。
  姚妈拍拍她的背,嗔道:“带什么东西啊?我娘俩又不是吃不上饭了!”
  程熠笑道:“是是是,姚妈厨艺这么好,怎么能吃不上饭呢。”
  姚妈笑眯眯拍了他一下,然后眼神飘向他身后的屋子里:“来看爷爷的吧?去吧,在那屋子里,这会儿已经起床了,估计在研究那象棋呢。”
  “我爷爷他……”程熠看了看身后的房门,脚没有立刻动,“最近怎么样?”
  姚妈叹了口气:“还是那样吧。”
  程熠垂了垂眼皮,“嗯”了一声,转身就朝着那大门走了过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坐在棋盘面前的老人微微一顿,慢慢悠悠转了过来,盯着程熠看。
  老人很瘦很黑,脸上已经爬满了老年斑,看上去跟骨架子上铺着一层枯萎的古树皮一般。
  那双眼睛里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像是许久没有光照进去了一般。
  程熠也看着他,忽然很苦涩的笑了一下:“爷……”
  他第二个字没说完,老人就转回了头,不再看他。
  程熠没再说了,只是进去后慢慢把门重新关上,没发出什么声响。
  他走过去,坐在了老人棋盘的另一边,轻声道:“我陪您下一局?”
  老人不理他,还是自顾自的下棋。
  只是他大概是个臭棋篓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其实程熠下棋也不好,但好歹比老人好点,所以他食指把一个“炮”推了出去:“爷爷,走这个。”
  “啪!”他推象棋的手被老人拍了一下。
  程熠也不生气,只是默默抽回了手。
  老人怒瞪着他,终于开口了:“你是谁呀?为什么要打扰我下棋?!”
  这声音喑哑干涩,一听就是缺水了的。
  程熠闻言叹了口气,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爷爷,我是你孙子,程熠。”
  老人家似乎对这个名字有记忆,听到了以后忽然懵懂了一阵,想了很久,他才失落的摇摇头:“你不是我孙子,我孙子叫小熠,他不在这里,我不认识你。”
  “……”程熠闭了闭眼,等眼睛里的那股酸涩过去后才重新睁开。
  他把水杯递了过去:“爷爷,小熠回来了,您先喝口水。”
  程爷爷倔强地盯着他,似是在考虑他这番话的可信度。
  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接过水一饮而尽。
  程熠拿过他喝完的水杯放回了床头柜上,然后又熟练的从包里摸出一个指甲刀,对着老人家伸出了手:“爷爷,手给我一下,我给您剪个指甲。”
  “我不要。”老人家摇摇头,“我要小熠给我剪。”
  “我就是小熠,爷爷。”程熠没有半点不耐烦,还是温声好言好语道,“爷爷您看我跟您长得像不像?”
  老人家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还是摇摇头,伸出手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一下:“你不是小熠,我家小熠,只有这么大。”
  “对啊,八年前的小熠就这么大。”程熠笑着抓过了他的一只手,这次老人没再拒绝,“但是现在小熠长大了。”
  老人没再跟他说话,只低着头看他给自己剪指甲。
  这里虽然也有指甲刀,雨妈和小雨也会照顾他爷爷,但程熠还是喜欢用跟自己生活相关的物件来照顾他。
  剪完指甲,老人家就盯着自己的手指不动了。
  程熠又给他倒了杯水在旁边放着,还顺带削了个苹果切成块放在了果盘里,再看看老人还是没动静,只好叹了口气出了门。
  姚妈在院子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连忙上去问道:“怎么样?可还记得你?”
  “不记得。”程熠摇摇头,“但记得小熠。”
  姚妈笑了一下:“你爷爷还是念得你的。”
  姚妈专属于南方人轻软的口音并没有安慰到程熠,他勉强笑了一下:“雨妈,我去观雨台转一圈。”
  姚妈点点头:“小心些。”
  “嗯。”
  观雨台是这家疗养院最高的地方,大概有平常的居民楼五层高,一般不让住在这里的老人靠近。
  这里的老人很多都没有自理能力,一个不小心摔着碰着,那可就不好了。
  程熠坐在这里很清净。
  他隔着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窗户往下看,正好能看到他爷爷的那间屋子。
  老人家这会儿正盯着那盘苹果,手伸过去又缩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
  程熠歪着脑袋靠在窗上,闭上了眼睛。
  阿尔兹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症,没什么治疗方法,也没什么缓解方法。
  老人家已经病了八年了。
  患这个病的老年人有很多生活都不能自理,程爷爷还算好的。
  其实原本程熠不用这么操心,但前不久纪枳把在这边请的护工辞退了,姚妈和小雨又不可能一直盯着他爷爷照看,所以他才愁。
  但他没有钱请护工了,老人家住在这里,一个月就要三千多,房租、生活费、学费……
  程熠精打细算节省下来的钱也不足以支撑一个护工费,何况……他马上就要正式学美术了,美术的学费开销,可不便宜。
  一阵无力感涌上全身,他忽然感觉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包围了,疲惫又绝望。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原本就该认命,窝窝囊囊维持生活熬完一辈子就好了,但他又不死心,他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都是人,他就只能这样活一辈子?为了生计愁眉苦脸,为了活着而奔波?
  他也想自自在在的活着,可以旅个游,出去唱个歌,没事儿还可以和朋友爱人偷个闲……
  但是这多难啊,难到他现在几乎想都不敢想了。
  这样操蛋的日子每天都在缠着他,他根本逃不掉。
  如果他能像纪枳一样狠心,把程木桐和他爷爷都丢掉,那他确实可以好过一些,未来的日子也能有点盼头。
  但他做不到,他从小就像他爸,这些重的压的人脊背都弯了的担子,一旦扛上,就卸不掉了。
  迷茫和绝望一下子压垮了他,压得人鼻子发酸。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泪沉重的落在了他手上。
  他摸出手机,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杜茂倒是给他那张图片回了个消息,但赖骁还是没动静。
  半晌,他点开了和方珩知的聊天记录。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方老师。
  方珩知这次没有秒回。
  程熠垂下眸子。
  其实他很羡慕方珩知,有圆满的家庭,优秀的成绩,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样的人,他确实高攀不起。
  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落回了掌心,程熠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但他刚站起来,手掌就感受到了一股震动。
  是方珩知回得消息。
  [老狐狸]:程同学,你猜我在哪里?
  程熠看了看,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不一会儿,方珩知发了一个在出租车上的照片。
  [老狐狸]:三分钟前刚定的去扬州的票,半个小时后开。
  [老狐狸]:熠哥,三个小时后,在车站接我。
  [老狐狸]:/玫瑰/
  程熠:“……”
  他“操”了一声,心里那股子空荡荡一下子就被他气得散完了。
  方珩知就是有这种能力,能把人气得忘记当下一切。
  活生生的,大棒槌。
  他揉了把脸,心累的打算出门去接人。
  只是下楼的脚步,说不上的轻快。
 
 
第20章 十六七岁的少年,本就该向阳而生。
  程熠接到方珩知的时候, 已经是过了饭点了。
  他臭着一张脸站在高铁站门口,心里无数次的怒骂三个小时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想不开来那么早站着等了俩小时?
  瞅着时间快到了, 他摸出手机解了锁, 不知道第多少次给方珩知发了一条复制粘贴的消息。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你到了吗?
  [老狐狸]:哎呀, 急什么?
  [老狐狸]:马上下车了, 你在站台等我了吗?
  程熠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心想老子他妈的俩小时前就站在这了。
  然后他戳下了两个字。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刚到。
  [老狐狸]:你还真是会踩点。
  [老狐狸]:我马上出站了, 记得好好看着人群,别错过我了。
  程熠:“?”
  瞧瞧, 这人多牛啊, 好好一句正常话被他说的矫揉做作的。
  他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眯着眼睛往人群里瞅。
  出站口的人流忽然变多了起来,想来应该是方珩知那趟列车的人都出来了。
  几分钟后, 他终于在一群正常人中找到了一个骚包的身影。
  那人带着一个红黑色的帽子, 脸上卡着灰色的口罩,一只耳朵里还有个蓝牙耳机, 撞色棒球服破洞牛仔裤和脚上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花里胡哨的帆布鞋。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浮夸和嚣张。
  程熠都不用仔细看, 立马就能确定那是方珩知。
  太神奇了,他竟然已经开始熟悉这货的各种行为操作,甚至能够接受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低头给他发消息。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往左看,穿黑色卫衣的那个是我。
  信息发出后, 他看到那浮夸的某人低头看了眼手机, 然后抬头看了一圈, 跟他视线对上了。
  程熠看着那货朝这边跑来, 有种想一脚给他踹会高铁上的冲动。
  “熠哥,”方珩知迅速抱了他一下又松开了,“好巧啊!”
  程熠觉得他脑子有病,不可置信道:“我是专门来接你的,巧个屁啊?”
  方珩知失望的摇摇头:“熠哥,你一点都不浪漫。”
  程熠觉得再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折寿十年,勾着他的脖子转身就走:“你酒店订的哪儿?我带你过去。”
  “没订。”方珩知微微弯了点腰,以便他勾着自己脖子的胳膊舒服点。
  “没订?!”程熠脚步顿住了,他扭过这人的脸跟他对视,“那你住哪儿啊?”
  “唉这不是决定得匆忙吗?”方珩知“啧”了一声,“我来都来了,你一个大床房容不下我吗?”
  “我操,你抠不抠啊?”程熠不勾他脖子了,站直身子捏了捏鼻梁,“我没订酒店。”
  方珩知想了想,“哦”了一声:“你住你亲戚家里?”
  程熠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算是吧。”
  这个“算”字就很有灵魂,方珩知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别住你亲戚家了,跟我开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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